第二十七章 恍有所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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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恍有所悟 斕丹見他沒有受傷也放下心來??磥?,申屠銳提早趕來潼野,不是為了賭氣傷害五哥。 孫世祥低著頭,手腳麻利地打開牢門,小聲提醒道:“出去再說?!?/br> 蕭秉文露出猙獰的表情,那是對逃命無法遮掩的渴盼,牢門被孫世祥拉開足夠一人通行的縫隙,蕭秉文撲出來的時候,下意識又拉得更大些,只有兩三步的距離,他卻喘得十分厲害,臉色青蒼失血,眼睛卻因興奮泛紅發(fā)亮。 斕丹一直在看他,被他瞬間流露出的神情嚇得心里一抖,還是孫世祥提點了一句,她才想起把手里的包袱遞給五哥。 蕭秉文把包裹里的斗篷胡亂披在身上,抬手把帽兜拉低,整張臉隱藏在帽兜的陰影里。舉步向監(jiān)牢外走的時候,斕丹訝然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五哥的脊背又挺得筆直,步履間隱隱又恢復了幾分皇族風范,與剛才判若兩人。若論氣節(jié)氣魄,五哥前后變化之劇,的確失了大義,沒有那種成大事者該具備的堅韌心智,置之死地就如喪家犬,稍有希望就抖起威風。 她暗自苦笑,自己也并非什么成大事者,這突然冒出來的感悟又是從何而來? 其實,這種感覺之前也隱約有過,就是察覺五哥有不臣之心的時候。當初,她還贊許自己觀察敏銳呢。真的刀山火海滾過一遍,再回頭看,只不過五哥表現(xiàn)得太過驕橫外露,那點兒心思就差寫在臉上,連她都看出來了。 上了馬車,斕丹覺得五哥應該是更安心了一些,正襟端坐,甚至微笑看她。 “姑娘之前見過我?”他開口問道,聲音也不再沙啞,又是她熟悉的聲音語調(diào)了。 “……嗯,”斕丹支支吾吾,不好再與他對視,眼神躲閃,“見過?!?/br> 蕭秉文做了個了然的表情,“聽口音,姑娘也是從鄄都來的?” 斕丹突然想起自己準備的銀兩,趕緊從懷里掏出來遞在五哥手里,歉然道:“不是很多,這是我臨時湊的,應應急也還可以?!?/br> 蕭秉文接過錢,露出意外的神色,又死死看了斕丹幾眼,“姑娘談吐不俗,又曾見過本王,莫非也是大旻舊族?” 這話問得奇怪,斕丹忍不住瞧了瞧他,申屠鋮篡位不滿一年,說起來全天下都算得上“大旻舊族”吧。 “既然如此……姑娘這般品貌,本王怎么會毫無印象?”蕭秉文皺眉,眼神深邃迷蒙,看她的時候有種說不出的意味。 斕丹一陣煩心,這個表情她沒少在五哥臉上見過,騙瑗瑗的時候這樣,騙別的女孩子也這樣!就算他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這都什么時候、什么情況了?虧他還有這個心思! 幸好潼野城不大,幾句話的工夫就到了城門。斕丹下車的時候有種逃出生天的感覺,再被五哥用那種自作多情的眼神看一會兒,她真要吐了。 城門已經(jīng)開了一條縫,周圍守城的衛(wèi)兵都不見蹤影,就連燈籠都比平時少掛了幾個。 “五……王爺此去,多加保重?!迸R別的客套,斕丹說得很真心。城外就是北漠,五哥此去也是生死未卜,前途難料。 蕭秉文聽了她情真意切的道別,顯然錯會了意,竟然上前一步,大膽地拉住斕丹的手,故作動情地說:“姑娘情意,蕭秉文這廂記下了?!?/br> ?。繑痰ひ痪?,哆嗦著退了半步,沒想到五哥也跟著走上前半步,貼得更近了。 “本王昔日沒能及時結(jié)識姑娘成就良緣,實為今生憾事。姑娘在申屠銳身邊也請善加珍重。他日秉文若能東山再起,再見姑娘時,必不相負?!?/br> 斕丹都說不出話來了,又氣又羞,像吃了只蒼蠅,只是恨恨地抖開他的手。 “你快走吧!”孫世祥又氣又厭惡地低喝了一聲,這簡直是斕丹的心聲。 蕭秉文也恍惚了一下,醒悟到自己的處境,頭一低轉(zhuǎn)身就走。等他一出城門,孫世祥就撇著嘴,低聲嚷嚷,“快關(guān)門!快關(guān)門!”和送走瘟神一樣。 守城的衛(wèi)兵不知道從哪個暗影里冒出來,七手八腳地關(guān)好了城門。斕丹看城門合攏,聽見落鎖的聲音,這才緩過一口氣,長長地吐了出來,總算不那么煩惡了。 孫世祥向她做了個手勢,指了指通向城頭的樓梯,“王爺?shù)戎??!?/br> 斕丹腦子里亂七八糟的,麻木地往通道走。樓梯十分陡峭,還有點兒穿堂風,她走得有些費勁,也很冷,突然靈光一閃。 她這才品出剛才五哥說的那些話的言外之意!既然他知道她“在申屠銳身邊”,還說了那些勾搭的話,她當時只覺得厭惡和尷尬,惱恨五哥都到了這份上,還不改風流惡習,向申屠銳身邊的人暗示,簡直無知可恥。其實不然,他這個做法,豈不是和她接受蘇易明表白是一個路子? 明知只是一面之緣,未必有多可靠,也要勾搭一下,給自己多留一條暗線,說不定將來能幫上什么忙。 就像申屠銳說的,騙術(shù)這種東西不能識破,一旦識破就覺得特別拙劣??粗鴦e人用拙劣的手段,心里的鄙夷和厭惡,真是翻江倒海。 今天申屠銳看她對蘇易明那番做作的表現(xiàn),心里會怎么想?怎么看她? 怪不得他用那么失望的眼神看她,問她要做什么樣的人。 斕丹一陣悔恨,加快了腳步,幾乎是跑上城樓,喘得心臟都要炸裂開來。 城墻上空無他人,燈籠也隔了好遠才有一盞。夜風凜冽,吹得燈籠左搖右擺,光亮也明滅搖曳,城墻的石板路被照得晃來晃去的一段一段。申屠銳沒有穿披風,背著手站在兩個箭垛之間,燈光時不時照到他身上,又移開將他隱在幽暗里。他穿著箭袖輕甲,脊背挺拔,腰肢俊細,只是個或明或暗的背影,也魅惑英挺,動人心弦。 “申屠銳?!彼傲怂宦?,喘息著跑向他,她這會兒才意識到自己有多可笑、多可恥,想真心誠意向他道歉。 他沒理她,反手抽出一支長箭,原來他早就持弓在手,嫻熟且毫不凝滯地搭弓放箭,“嗖”的一聲射向目標。 斕丹跑過來時,正看見箭翎帶起的風撩動他鬢邊的發(fā),那縷柔長的烏發(fā)飛揚起來,剛要落下又被城頭的風繼續(xù)吹起,他漂亮堅毅的頜骨線條在微光浮動中俊美異常。她沒骨氣地一下子魂飛天外,愣愣地看著他持弓的樣子,如果天上有戰(zhàn)神,就應該是這般模樣。 只聽幽暗的遠處一聲慘叫。 她一哆嗦,是五哥! 今夜月色清朗、風大無云,斕丹咬著嘴唇極目細看,五哥原本倒在地上,這會兒也掙扎著站起來,大腿上穿著一支長箭。 “你干什么!干什么!”斕丹又氣又怨,撲過去捶申屠銳,他比她高得多,她再生氣也只能捶得著他的胸膛,他又穿著輕甲,不痛不癢。 斕丹氣得直哭,一是氣申屠銳到底是把五哥弄瘸了,他倒是言出必行!二是氣她自己,剛才他都用箭射五哥了,自己還被他迷得神魂顛倒。申屠銳“嘖”了一聲,一手拿弓一手輕松一摟,就把她按在自己懷里,毫不費力地控制住她。 “你鬧什么!”他喝了她一聲,沒真生氣?!澳憧?,你哥也謝謝我呢?!?/br> 他下巴一點,斕丹哭得一噎一噎的,順著他視線方向看過去,五哥正向這邊抱了抱拳,狼狽地拖著步子走了。 斕丹瞠目結(jié)舌,布滿淚痕的臉被夜風吹得發(fā)疼。 “他要不受點兒傷,就那么全須全尾地跑去北漠,誰信他是從潼野逃亡出去的啊?”申屠銳還是忍著性子解釋了一句。 斕丹沉默了一會兒,把臉埋進他的懷里,聲音悶悶的,“申屠銳……以后無論我做什么傻事,你都不要討厭我?!?/br> 她又止不住流下淚來,不想被他厭惡。 申屠銳頓了頓,笑道:“說的好像你以前做的傻事少一樣。” 斕丹無語。 他的手不再用力按她,而是輕柔地拍了拍她的背,又穩(wěn)穩(wěn)地環(huán)住她的腰。 “我要是嫌棄你傻,讓你死在斷頭臺不就完了?何必費心救你,被你氣得要吐血?” 他的語氣還是那么嘲諷,她聽了卻突然有了撒嬌的勇氣,抬手緊緊摟住他的腰,甕聲甕氣地說:“以前不能嫌棄,以后也不能!” 申屠銳沉默了一會兒,“嗤”了一聲,持弓的手一掃,把她按在懷里,低頭訓斥道:“你少干傻事才是根本吧?!” 她改摟他的脖子,不想被他訓,“冷……” “幫我拿著弓。”他又下命令了,悻悻地說,“我這就抱殿下去暖和的地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