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莊柔側(cè)頭看著他,笑瞇瞇的講道:“因為她彈得一手好琴,駙馬爺以后要把她收入帳下,所以舍不得她死?” 那名侍女卸掉濃妝之后,露出來的臉雖然不太眼熟,但剛剛看過,莊柔還是認(rèn)得出來,這便是平蕊公主那名彈琴的侍女。 “公主很得皇上的疼愛,他們小時候的經(jīng)歷相同,這件案子如果報上去,也許被滅口的反而是你?!痹S一恒趕著馬車慢慢的說道。 莊柔盯著他說:“也許人就是你叫這侍女殺的,卻想讓公主來頂罪,讓我們以為人是公主殺的,所以草草了案?” 許一恒看著前方,平靜的說:“如果這樣做就行的話,那我愿意認(rèn)罪,人都是我殺的。此人你可以放掉嗎?” “呵呵呵,駙馬爺你別開玩笑了,如果想要徹底的讓公主免掉嫌疑,那得把這個侍女神不知鬼不覺的殺掉才行。”莊柔盯著他說道。 “”許一恒沉默了好半天,過了好久才說道,“她倆很久以前就跟著公主了,是她最親近的人,雖說是侍女,其實就和姐妹相同。如果她死了,公主會非常傷心的。” 莊柔靠著車廂,抬頭看著他問道:“駙馬爺,你好像知道不少事啊。如果愿意在這里說的話,就講給我聽聽,不想說也行,只能請你去豆湖縣衙里面走一趟了?!?/br> 許一恒抬頭看著天空,此時夜已深,天空中的月牙細(xì)得如美人眉,他拉停馬車,回頭看向莊柔,眼睛在夜色中變得極為深邃,“你要是知道了,只會束手無策什么也做不了?!?/br> “別神神叨叨的,看看這個,你覺得我能善罷甘休?”莊柔抬起左手,讓他看手臂上那兩根扎得很深的針,眼睛半瞇如同一頭時刻準(zhǔn)備獵殺的野獸。 “哼?!痹S一恒終于笑了,卻充滿了嘲笑,但也開了口。 馬車停在無人的街道上,他的聲音非常的小,幾乎不可聽聞。而莊柔也沒有吭聲安靜的聽著,只有不知什么角落里面,偶爾有幾聲聽不出是什么蟲子的鳴叫聲傳來。 不知過了多久,天空那月牙都被云擋住,許一恒如蚊語般的聲音也停了下來。 莊柔還靠在車廂邊,嘆了口氣,把手臂伸到了嘴邊,咬住rou中的鐵針慢慢拔了出來。她把兩根鐵針都咬出來,全扎進(jìn)了鐵棍棉包中,撒上金創(chuàng)藥后拿出繃帶包起了手。 全部弄完之后,她活動了一下手,皺了皺眉頭,真是痛啊! 許一恒能說的全說了,現(xiàn)在就看她,是繼續(xù)去豆湖縣衙還是讓他把人拉回去。 “走,現(xiàn)在去賢王府?!鼻f柔又整理了一下綁在手上的繃帶,把它拉得更緊一些,隨口講道。 “難道你剛才沒聽見,我剛才說的話嗎?”許一恒不可思議的看著她,怎么和對牛彈琴一樣的! 莊柔認(rèn)真的看著他說:“我是一個應(yīng)捕,有人犯了罪就應(yīng)該捉拿歸案。不管那人是誰都一樣,你要是不愿意過去,那就下去別坐在這里?!?/br> 許一恒冷冷的說:“這是我的馬車?!?/br> “現(xiàn)在是我的了,所以你現(xiàn)在下去?!鼻f柔二話不說便理直氣壯的讓他下車。 而許一恒不肯下去,馬車可以隨便給她,但是綠姻卻不能就這么交給她。兩人僵持了半天,他終于認(rèn)輸又趕起了馬車,往賢王府的方向走去。 馬車在路上行駛著并不平穩(wěn),他忍不住說道:“可以給她包扎一下嗎?” “只是斷了骨頭,血已經(jīng)沒流,暫時還死不了,我沒有這種藥?!鼻f柔掃了一眼綠姻,她頭上的血已經(jīng)干了,沒有再持續(xù)的出血,當(dāng)時下手就不重,只是為了打傷她而不是殺掉。 她接著說道:“馬車快點,如果你不想讓她死的話。” 許一恒皺著眉頭,馬鞭一抽,馬車便加速急馳起來。剛才他是想拖延點時間,但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說開了,自然得跑得快些了。 很快馬車來到了賢王府門口,此時大門緊閉只有兩個大燈籠照著賢王府那三個字。 莊柔下了車,直接走上前去,大力拍起門來。 門房就在門側(cè)的房間中,聽到大力的拍門聲,一聽就不是什么有規(guī)矩的人,便不爽的邊開門邊喝斥道:“是誰在賢王府門口喧嘩,要是把門拍壞了,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他把門打開,就見門口站了個穿應(yīng)捕服的女人,臉上什么表情也沒有,只是好好的看著自己。門房疑惑的問道:“你誰???” “蔭德郡王屬下莊柔,事關(guān)白天的案子,我們已經(jīng)抓到了真兇。郡王殿下讓我來請世子過去一趟,還王妃娘家親戚一個公道。”莊柔面無表情的說道。 門房愣了愣,瞅了眼門口的馬車,看不清上面坐了什么人,但從衣著和氣質(zhì)上來看并不是什么粗俗之人。 就在他打量之時,莊柔突然喝道:“愣著干嘛,還不快去稟報,小郡王還等著和世子一起吃宵夜,被你耽擱時間讓小郡王餓著了,要你的狗命!” 她本來就剛打過人,一身的煞氣,頓時把門房給唬住了,啪得關(guān)上門就去找世子了。 莊柔就在門口一動也不動的站著,看都沒看馬車上的許一恒,就等著周昭出來。她相信就算林飛已經(jīng)到了豆湖縣,那人要能交待是周昭派他來的,小郡王也不會馬上過來抓人。 這件事,必須請示皇上了。 等了一會,就看到大門打開來了,周昭臉上陰睛不定的走出來,發(fā)現(xiàn)是她后皺著眉頭問道:“你們抓到兇手了?那你們審不就行了,還想叫我去干什么,我只是個旁親!” “世子,小郡王有件事要我轉(zhuǎn)告你,請借一步說話?!鼻f柔站得離他有點遠(yuǎn),態(tài)度有些恭敬的說道。 周昭疑惑的走了過來,心中猜測起小郡王的用意來,如果沒有急事,他不可能半夜派人來找自己。 難道是那件事他知道了? 他臉色陰沉的看著莊柔,不知道她是不是也知道,那樣的話滅口的人又要多一個了。 “小郡王讓你帶什么話了?”周昭趾高氣揚(yáng)的說道。 莊柔靠近他低聲說道:“你怎么不去死?!?/br> “嗯?”周昭抬起頭驚訝的看著她,就見一只拳頭揍了過來,重重的打在了他臉上。 莊柔劈頭蓋臉就打了上去,左拳受傷不好用,她先一拳把周昭打翻在地,就一腳腳的對著他踢起來。 “啊!”周昭被踢得慘叫不止,在地上不停的翻滾,全身上下就沒一個好地方。 不止牙齒被踢斷,雙腿之間還被莊柔狠狠踢了幾腳,痛得他連聲音都發(fā)不出來了。 門房聽到動靜一看,自家世子竟然按在地上踢,趕快大喊道:“快來人??!世子被人打了!”然后就撲上來想要救他。 莊柔飛起一腳就把他踢飛撞到門口石獅上,摔在地上動彈不得。 許一恒坐在馬車上,愣愣的看著莊柔在那毆打周昭,突然明白她要過來完全就是想揍他??!這可是賢王世子,誰給她這么大的膽子? 侍衛(wèi)不能進(jìn)入后宅,大部份守在前院,并不是所有人都回家。聽到叫聲就沖了出來,只看到世子已經(jīng)被踢得像個爛麻袋了。 “住手,救世子!”他們大吼一聲就撲了上來,莊柔一下抽出了佩刀,抓起周昭的頭發(fā),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侍衛(wèi)全部停了下來,緊張的看著她,“你別亂來,世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全家都別想活了。” “我是名應(yīng)捕,此人和一件殺人案有關(guān),現(xiàn)在我要帶他去衙門。你們都阻擋的話,我就要失手了。”莊柔咧嘴笑道。 這是什么鬼! 侍衛(wèi)們面面相覷,這情況有點復(fù)雜啊,什么地方的應(yīng)捕,看衣服不像神隼門那些專為皇上辦事的鷹頭啊! “你是何人,把我兒放了!”突然,賢王府大門內(nèi)傳來怒喝聲,一個身著衣服上有四爪龍的男子走了出來,威嚴(yán)的看向了莊柔。 第33章 采花 賢王周景本來正喝著小酒,悠閑的想著過幾日,他的人就將被派去一個肥水滿地的好地方,那可是個好差事,對他們這一派系在朝上勢力更有力。 正喝得全身舒爽,想要起身換件寬松的衣服時,外面便有人急沖沖的過來,喊著說世子被打了。 周景一頭的霧水,竟然有人在府門外打他兒子,就算是皇上也不會這么不給面子。他氣沖沖的就趕了過來,要把這個膽大包天的人拿下,到底是哪個混蛋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現(xiàn)在出來一看,那個拿刀架在自己兒子脖上的,卻是個穿著應(yīng)捕服的女人。他怒喝完就有些愣了,連女人都敢打上門來了? 莊柔看到賢王出來了,那賢王妃差不多也知道,大概一會就會跑出來。 于是,她盯著賢王便不給面子得嚷道:“少給我說這些,你這賢王府我高攀不起,但我也不是那些深閨大小姐,吃了這么大的虧也忍氣吞聲!” “小郡王已經(jīng)答應(yīng)給我做主,王爺想要人的話,就去豆湖縣衙找他要人!” 賢王足足愣了好幾息,才消化了莊柔說的話,“他對你做了什么?” 莊柔聲音拔高歇斯底里得嚷道:“做了什么!你問問你的寶貝兒子!如果不想負(fù)責(zé)任的話,就別來招惹我!” “光說些好聽的有何用,你們賢王府的家教就是這樣,縱容兒子到處欺負(fù)女人,算什么皇親國戚,還要不要臉!” “你的意思是,我兒他對你”賢王皺起眉頭,想要問周昭也沒用,他早就昏過去了,便憑著只言片語猜測起來。 莊柔馬上打斷了他的話,“你少給我這些冠冕堂皇的話,這賢王府大門我是不會進(jìn),但公道必須給我!沒有人能管得下賢王府的世子,那就找皇上討個公道!” 賢王狠狠的看了周昭一眼,不懂他是怎么回事,竟然招惹上這種女人。看這飛揚(yáng)跋扈的樣子,到底是誰的貴女,不會是哪位將軍的女兒? 他便聲音強(qiáng)硬的問道:“你是誰家的閨女,刀可不是你這些女孩玩的,小郡王說幫你討公道,那他人可來了?” “哼,小郡王哪里會來看這種不要臉的男人,許駙馬受小郡王的委托,陪著我過來尋這周昭。到要看看,這皇城腳下是不是都不講道理,今天周昭我一定要帶過去,不然大家就魚死網(wǎng)破!”莊柔激動的嚷道。 她情緒非常激動,眼睛瞪的老大,布滿了血絲,瞧著一言不合就要?dú)⑷肆恕?/br> “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今天不讓我?guī)ё咚ビ懝?,就血濺賢王府!別以為你們可以一手遮天,到哪里這周昭都是被會被百姓和權(quán)貴詛咒!” 許一恒坐在馬車上已經(jīng)呆了,他什么都考慮過來了,不管是被賢王拿下還是被他護(hù)子,最后都想要保住綠姻。卻萬萬沒想到,莊柔竟然用了這么個借口。 而且,還把自己也扯了進(jìn)去。 賢王轉(zhuǎn)頭就看了過來,許一恒只得下車來,在亮處拱手行禮道:“學(xué)生見過賢王殿下?!?/br> “真的是你,她說的可是事實?”賢王一看竟然真是許一恒,覺得有些詭異,但便已經(jīng)信了他幾分。 許一恒看了眼莊柔,只見她目光兇悍死死的看過來,他便說道:“據(jù)學(xué)生所知,郡王殿下確實有如此交代,把世子請過去相談。只是我也沒料到,這當(dāng)中竟然有這種隱情?!?/br> “殿下,您看現(xiàn)在僵侍下去也不好,這位女子的身份我也不知道,但卻能讓小郡王要為她討公道。如果激怒她,傷了世子的話那可就麻煩了,一會王妃要是出來,看到這場面恐怕會讓事態(tài)更加的不好?!?/br> 莊柔一聽,猛得提起周昭的頭,叫嚷起來,“王妃又怎么樣,以為我現(xiàn)在還想進(jìn)你家大門嗎?做夢!這個背信棄義的男人,王妃出來又如何,敢護(hù)著他,我就切下周昭的腦袋!” 想到賢王妃寵兒如命,賢王自然能想到,等她出來看到兒子這個樣子,搞不好真的會出人命。 于是,他便當(dāng)機(jī)立斷的說道:“許駙馬,我兒就交給你了,請你一定要保護(hù)他的安全。不過我要派人跟著你們,如果我兒有性命之憂,就算是有公主保著你,也沒有用?!?/br> 許一恒在心中嘆了口氣,拱手說道:“王爺放心,我一定會保證讓世子殿下平安見到小郡王?!?/br> “派八人跟著許駙馬的馬車,不要輕舉妄動?!辟t王吩咐道,然后就看著莊柔,“現(xiàn)在你滿意了?!?/br> 莊柔瞪著他,氣呼呼的拖著周昭走下臺階,把人往車廂里一扔,就坐在前面擋住了周昭和綠姻。許一恒沖賢王點點頭,也跳上馬車,馬鞭一抽馬就開始走起來。 賢王府的四名侍衛(wèi)小跑跟上,跑了一會就有另外四名侍衛(wèi),騎著馬各帶了一匹馬而來,八人騎著馬就護(hù)送起馬車來。 而這時賢王府門口,老王妃和賢王妃都急沖沖的出來,一看門口早不見了周昭的身影,就拖著賢王就哭喊道:“王爺,昭兒去哪里了?” 老王妃被丫環(huán)扶著,氣喘吁吁得拿著拐杖就給賢王來了一下,“堂堂一個王爺,竟然讓人在門口把兒子打了,現(xiàn)在我的寶貝孫子呢!” 賢王煩躁得一甩袖,把賢王妃給擋開,怒不可遏得喝道:“還有臉說,你是如何管教兒子的!四處調(diào)戲女子就算了,竟然還招惹了如此厲害的女子,人家直接打上門來了。還有小郡王撐腰,現(xiàn)在拉著你兒子要上金殿找皇上討公道呢!” 王妃哭都忘了,不可置信得說道:“是誰家的女孩,怎么連人都敢打,這種人想嫁進(jìn)賢王府那是癡人說夢!” “人家現(xiàn)在也不想要,正鬧得死去活來的,你還添什么亂!”賢王罵道,果然走早了一步,不然現(xiàn)在聽到這種話,那女子怕是一沖動就把昭兒的脖子給割了。 老王妃抬起拐杖又給賢王來了一下,氣憤得說道:“你還愣著干什么,趁著此事還沒有傳開鬧大,連夜去見皇上。小郡王深得太后的喜愛,說不定有太后插手,就賜婚如何是好!” “對啊,王爺。不管那是誰家的姑娘,都不能娶進(jìn)門來呀。”賢王妃急忙點頭講道。 賢王看著她倆,想到了莊柔那兇悍的表情,還有打得像破口袋的兒子,完全不覺得人家還想嫁進(jìn)賢王府。但如果皇上抱著大事化小的態(tài)度,直接賜婚那可就不得安寧了,那女孩一看就不是會聽話的樣子。 “知道了,備轎,我要連夜入宮見皇上?!辟t王吩咐道,然后看著妻母說:“你們放心,我已經(jīng)派侍衛(wèi)跟著,他們現(xiàn)在去豆湖縣尋小郡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