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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服女人走了以后,女人還是沒能從地上爬起來,她嘴角的殘血一滴一滴淌到了雪上。 白的紅的交織在一起,刺人的很。 沈長生慢慢蹲在女人的身邊,他想替她擦干凈唇角的鮮血,卻做不到。 他其實知道做不到。 因為當初華服女人打她娘的時候,他娘將他關在了屋子里。 而他只能透過門縫看著娘親挨打。 現(xiàn)在一切重現(xiàn),他還是做不到。 “對不起,對不起,我還是幫不了你,連替你擦干凈血都做不了?!?/br> 沈長生跪在地上,雙手捂著眼睛。 下一刻,他睜開眼睛時,發(fā)現(xiàn)自己身邊圍了一群人。 帶頭的赫然是蘇銘意。 他看著沈長生陰測測的笑著,“你逃不了的,雜種就是雜種,以為認了長寧君作仙長就能改變一切嗎?還不是一樣無能,你這種人,根本就不配活著?!?/br> “我不是雜種?!?/br> “仙長不會拋棄我,他說過會陪著我的?!?/br> “長寧君是什么人,他是耀眼的明星,你不過是顆塵土罷了,卑賤到了骨子里,也敢癡心妄想長寧君,你以為你叫他仙長,他就真的會做你的仙長么?” “你胡說?!?/br> “仙長不會騙我的?!?/br> “仙長和我拉過鉤,他不會騙我的?!鄙蜷L生的聲音越來越小,好像默認了幻境中蘇銘意的話。 見沈長生陷入了自我懷疑中,那些人全都一擁而上,打在他身上的拳頭竟然有了真實的觸感。 疼的有些受不了了,沈長生的意識漸漸渙散,慢慢倒在了地上。 ———— 正殿中,沈長寧看著云水鏡中慢慢倒在地上的少年,微微皺了一下眉。 由于每個人經(jīng)歷的幻境都不一樣,外面的人也看不出里面的人在經(jīng)歷些什么,只能看著他們一個個茫然地在幻境中前行,然后漸漸被困住,陷入昏睡。 而能否醒來,就要看他們能否經(jīng)得起引誘了。 能抵抗誘惑的,自然也醒得早。抵抗不了的,只能等一日過后幻境自己解除,將他們放出來。 幻境里的新弟子,在昏睡過程中臉上浮現(xiàn)了各種各種的表情。 有的是喜悅振奮,有的是魘足,這些人大概是在做什么美夢。 還有的弟子,臉上呈現(xiàn)出的是驚懼害怕,或許是陷入到了噩夢之中。 沈長寧緊緊盯著云水境明顯因陷入噩夢里而不斷掙扎的少年,藏在袖中的手指動了動。 倒是殿中其他人看到沈長生那般恐懼的面孔,有些驚訝,“幻境中的弟子大都只會經(jīng)歷金錢美色的誘惑,因而會感到滿足。長生小小的年紀,怎么會陷在夢噩夢之中?有什么夢讓他那般害怕?” 他們一邊談論,一邊問沈長寧。 沈長寧依舊是面無表情的樣子,看不出在想什么。 只有坐在他旁邊的旬南抬頭看了一眼小師叔,在與沈長寧對視了一下之后,又飛快低下了頭。 小師叔好像有些生氣的樣子。 沈長寧將食指屈起,他在思考要不要放出一縷神識去看看沈長生,但這個想法只在腦海里轉(zhuǎn)了一圈,便被放棄了。 算了,長生雖然還小,但有些東西是他必須要經(jīng)歷的。而且他雖然是主角,也不可能永遠依靠自己,他必須直面內(nèi)心的恐懼,不然怎么能成長。 雖然這么想著,沈長寧還是有些擔心沈長生,他的手指在桌子上有節(jié)奏地扣敲起來。 另一邊。 幻境里,沈長生慢慢睜開眼睛。 他的頭發(fā)因為在昏迷中掙扎散落下來,所以沒有人注意到他被頭發(fā)遮擋的眼睛變得血紅。 慢慢閉上眼睛,復而睜開,紅眸又恢復成原本的眸色。 沈長生舔了舔嘴唇,看了一眼四周的包圍他的人,蘇銘意和他的仆人們。 “小雜種,我今天一定要弄死你?!?/br> “你不過是個卑賤的侍女生的罷了,這輩子只配匍匐在我的腳下。你這種人,為什么當初沒和你那個賤人娘一起死掉。” 蘇銘意罵人的言辭愈加激烈,像是在不斷挑起他的怒火。 沈長生暗自奇怪,自己分明和明宸宗那位不世天才一起被鎮(zhèn)壓在無妄海中隕落了,而且蘇家的人不是早就被自己弄死了嗎?怎么還有活口? 然后他又低頭瞧了瞧自己,發(fā)現(xiàn)自己變小了。所以自己,是回到了過去么? “呵,很好?!?/br> 在蘇銘意和他的下人再一次涌上來時,沈長生眼神一厲,“找死?!?/br> 他微微提了一口氣,試著聚了一下靈力,果然感受到有小股靈力向丹田匯聚。 稍微匯聚了一些靈力之后,沈長生抬起一只手,直接掐住了蘇銘意的脖子。 輕輕一擰,蘇銘意的頭便垂了下來。 而后,周圍的一切波動起來,畫面破碎。 看著眼前發(fā)生的一切,沈長生眨了眨眼睛,“原來是幻境啊?!?/br> 幻境破了之后,沈長生回歸了真實。他站在一處空地上,看著周圍陌生的景,想著這是哪里,前世他來過么? 緊接著,頭眩暈了一刻,多余的記憶從腦海中冒了出來。 他低低笑了一聲,“原來是在明宸宗啊。” “沈長寧,沈長生?!?/br> “仙長?!?/br> 就在他想著為什么事情和前世不一樣了的時候,面前突然出現(xiàn)了一塊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