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逆十字俱樂部
第八章 逆十字俱樂部 一棟小洋樓內(nèi),燈火晦澀,一男一女赤身裸體緊緊地纏在一起。女人時不時發(fā)出嬌笑,這銷魂的笑聲勾得身邊的男人yuhuo焚身,恨不得一口將女人吃進肚子。晨光從窗外透射進來,碎金的光色灑在兩人身上,暖洋洋的。兩人如同蛇一般交纏,忘我地把周圍的一切忽視。兩人纏綿得不可開交時,一條人影悄然降臨。他悄無聲息地靠近那張軟綿綿的臥床,手里拿著銳利的尖刀,如同午夜中潛伏的幽靈。床上的男女忘我地行歡作樂,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來者。 唰!尖刀刺進女人的背部,鮮血四射。女人發(fā)出一聲慘叫,倒在了男人的身上。血很快地將整張臥床染紅,男人嚇得推開趴在身上的女人,伸手去摸放置于床底的短槍。然而,來者更快,男人快要拿到短槍時,他的尖刀刺穿了他的手背。 男人慘痛地叫著,為了與自己包養(yǎng)的情人及時行樂,他將家里的人全都支開了。眼下,沒人能來搭救他。他有點心慌,捂著流血的手瞪著來者,問:“你是誰?”他根本沒有見過眼前這個人。 來者沒有說話而是從懷中掏出一張黑白照片,照片上的人正是床上那男人。照片上還有一行紅色的字:同光金鋪老板張良棟。來者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床上的男人,確認無誤后他將照片收回。面對目露兇光的來者,張良棟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他笑著說:“誰派你來的?是不是墮天使派你來的?你是啞巴嗎?你是不是逆十字俱樂部的人?你們這些混球,要殺要剮,來吧!”說完這番話,來者手中的尖刀流星般飛向他的喉部。 尖刀刺喉,張良棟抽搐幾下便死掉了。來者縱身跳到床上,伸手拔出插在張良棟喉嚨的尖刀,在張良棟的左手手背上劃出一個逆十字圖案,完成之后,又用干凈的床單將尖刀上面的血跡擦拭干凈。辦完事,他慢慢悠悠地離開小洋樓。 張良棟被發(fā)現(xiàn)死亡時,已是下午。被張良棟支走的張家用人回來時發(fā)現(xiàn)了尸體。鐘二筒與蘇畫齡兩人抽著煙搖著頭打量著張良棟的臥室。抽完煙后,鐘二筒說:“不愧是職業(yè)殺手,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殺人的時候,一刀致命,人才呀!適逢亂世,才選擇去當殺手吧!我要是他,干脆上戰(zhàn)場去,到沙場殺人總比玩刺殺痛快?!?/br> “你聽說過魅語者嗎?”蘇畫齡掐掉煙頭問鐘二筒。 “魅語者?”鐘二筒搖搖頭。 “傳說有一個叫‘古門村’的村寨,這個村子里的人皆以殺人為生,這是一座名副其實的殺手村。這兒的男人從一出生就開始進行秘密訓練,他們擅長各種暗殺技巧,不少上海灘的有錢人喜歡雇用他們。為了做殺手,為了賺錢養(yǎng)家,同時也為了得到雇主的信賴,他們在做殺手之前會將自己毒啞。‘啞巴殺手魅語者,半夜叫人魂不起’,這是外人對他們的評價。”蘇畫齡沒少做功課。之前,靈妖語說潘丹青是什么魅語者,他總覺得不對勁,仔細想想才發(fā)現(xiàn)確實不對頭,原來魅語者并非說著奇怪語言的啞巴而是古門村訓練出來的職業(yè)殺手。 鐘二筒將信將疑:“還有這種村寨?無法無天了?!?/br> “魅語者殺人不留痕跡。我接觸過一個,他不僅殺人不留情,而且還很擅長偽裝?!碧K畫齡想起了偽裝為“畫師”的潘丹青,“想要抓這種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br> “這么說來,殺死張老板的人,這個所謂的逆十字殺手,他是從古門村出來的?你既然都知道了,為何還抓不住他呢?咱們直接去古門村?!辩姸矄枴?/br> 蘇畫齡呵呵一笑說:“古人云,放長線釣大魚。一個小小的殺手,抓住了,沒用的,殺手為了保密,會在你抓住他之前自殺。對我來說,我更想知道,幕后cao縱者的目的是為了什么。不知道你有沒有想過,死于逆十字殺手手里的人,幾乎沒有任何聯(lián)系;若說雇兇的人有好幾個,但又不像,我實在無法說服自己,這件案件最讓人頭疼的就是頭緒太多?!?/br> 鐘二筒聽完,比較認同蘇畫齡的說法,逆十字殺手殺了那么不相干的人,殺人殺得干凈,看著像是瘋狗般隨意殺人,仔細想想,死者之間好像又有點什么聯(lián)系。明明有諸多線索,但就是找不到關鍵在哪兒。這時,鐘二筒的一個手下拿著一本筆記走到他面前,說:“隊長,這是從書房找到的筆記,你瞧瞧?!辩姸材眠^筆記看了一眼,筆記本是張良棟平時寫的日記,但是上面只寫了三頁,每一頁只有一句話,而且還是相同的一句話。 鐘二筒將筆記遞給蘇畫齡,然后念叨:“逆十字俱樂部,到底在哪兒?”這句話正是筆記上寫的內(nèi)容。蘇畫齡翻了翻筆記本,一臉茫然地望著窗外。鐘二筒繼續(xù)說:“這或許是線索。張良棟難道在查逆十字俱樂部,因此遭來橫禍?只是逆十字俱樂部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地方呢?這與逆十字殺手有關嗎?”蘇畫齡說:“鐘隊長,麻煩你去把張良棟的身份徹底調(diào)查清楚,還有他的日常行為都要調(diào)查清楚,我似乎體會到了什么?!?/br> “你體會到了什么?”鐘二筒瞇著眼問道。 蘇畫齡低頭看了一眼筆記本的封面,嘴角扯出一絲笑容,然后還給鐘二筒,下樓去了。對于蘇畫齡來說,他還得去確認一件事情。 謝天成的尸體被發(fā)現(xiàn)時,謝天賜還在想著如何處理犯下滔天大罪的謝天成。無論如何他都不想傷害自己的親弟弟,他打算用死掉的胖丁做掩護,然后將謝天成送到國外。然而,計劃好了,變化來了,謝天成的死訊傳來了。 謝天成死于荒郊野外,尸體被扔在一堆干草垛上。尸體遭日曬雨淋,都長蛆了。尸體被發(fā)現(xiàn)后,附近村子的人都跑來湊熱鬧。兇殺現(xiàn)場被來來往往的人踩踏得亂七八糟,勘察現(xiàn)場的鐘二筒、蘇畫齡略顯無奈。謝家的人,謝天賜、謝祺祥、龍語馨,還有龍爾東全來了。謝天賜面無表情,謝祺祥與龍語馨哭成淚人,龍爾東則不停地安慰他倆。處理好謝天成的尸體,蘇畫齡走到謝天賜身邊說:“對不起,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子?!?/br> “怎么死的?”謝天賜冷淡地問了一句。 “有人偷襲了他,匕首刺穿了他的心臟。兇手正面死者,死者毫無防備,我想死者應該認識兇手,屬于熟人作案。你說,誰會把死者約到這種荒無人煙的地方呢?” 謝天賜搖搖頭說:“我不知道。” 蘇畫齡伸伸懶腰說:“對了,你聽說過逆十字俱樂部嗎?” “沒有,也沒聽天成有提起過,怎么,天成的死與逆十字殺手有關嗎?”謝天賜有點兒緊張,說話聲音在顫抖。蘇畫齡努努嘴說:“不確定吧!死者的左手手背確實有一道傷痕,只不過不是逆十字圖案,倒好像是逆十字的一半……”謝天賜立馬打斷說:“就是說兇手是逆十字殺手,他在刻畫自己殺人的標志性圖案時出了狀況嗎?” “也許吧!但也不能確定那個傷痕與逆十字有關,畢竟是一個未完成的圖案,也有可能是兇手不小心劃到死者的左手手背?!?/br> “總之一定要查一查這個逆十字俱樂部。”盡管謝天成行為惡劣,死有余辜,但謝天賜實在不甘心,就算處死謝天成,也輪不到其他人。他突然想起靈妖語的話,東方大飯店所發(fā)生的一系列血案,除了謝天成,興許還有隱藏更深的幕后黑手。會是誰呢?誰能控制謝天成呢?他查過謝天成的賬,沒有負債,也查過謝天成玩過的女人,都只是玩玩而已。不為錢,不為情,到底是什么將謝天成蠱惑了呢?而且已經(jīng)淪陷那么多年,誰有這個本事呢?所謂的逆十字俱樂部,又是什么鬼地方?謝天賜越是往下想,腦袋越是疼痛。 蘇畫齡嘻嘻一笑,表示不用謝天賜提醒,他也會將逆十字俱樂部追查到底。這時,他看到在一邊痛哭的謝祺祥,對謝天賜說:“我能和你meimei聊聊嗎?” 謝天賜一怔,說道:“我meimei與這個案子沒有關系,我敢保證。” 蘇畫齡笑道:“我不是為了這個案子。” 謝天賜驚道:“你看上我meimei了?” 蘇畫齡哈哈大笑,擺手說:“沒有這回事?!?/br> 謝天賜嘆息著說:“沒有就好,我meimei眼光可高了。你這德行,我想她不大喜歡?!痹掚m這么說,還是招手叫謝祺祥過來。蘇畫齡帶著她走到人少的一塊空地。謝祺祥有點不明所以,開口問道:“有什么話直說就好,沒必要把我?guī)У竭@兒來?!?/br> “你認識林茂三嗎?”蘇畫齡的問題讓謝祺祥有些意外,她以為蘇畫齡是為了二哥謝天成的死找她問話。她低頭想了想,蘇畫齡追問:“還有毛有丙、余天海兩人。” “林茂三、毛有丙、余天海,我都認識,他們是我的同學。毛有丙、余天海一年前不是被殺了嗎?聽說還沒有找到兇手。林茂三他好像也死了吧!我在報紙上看到過。唉,想不到他們年紀輕輕的就死了。你問我這些是為了查案吧?你要是有什么問題,我都會如實回答的。”蘇畫齡在調(diào)查“織女殺人事件”時,鐘二筒將“春天讀書會”的名單交給他。名單上面赫然寫著謝祺祥的名字。這次遇見謝祺祥,他無非就是想碰碰運氣,了解一下“春天讀書會”。謝祺祥倒也如實作答,蘇畫齡聽了宛然笑道:“你和他們仨關系怎么樣?” “很普通?!敝x祺祥簡潔地回答了一句。 “普通?‘春天讀書會’一共二十八人,人數(shù)不算多,互相之間關系不好的話,有點說不過去吧?”蘇畫齡笑了笑說。謝祺祥微微一笑說:“其實我不算正式會員。我接觸這個讀書會,主要是因為我的好朋友丹妙娟,她與余天海是戀人。余天海是讀書會的負責人之一,為了壯大讀書會,他慫恿丹妙娟勸我入會。丹妙娟聒噪得很,天天在我耳邊勸說,我不得已才加入‘春天讀書會’。入會不久,余天海、毛有丙就被殺了,丹妙娟也失蹤了,讀書會也解散了。說起來,我只參加過三期的讀書會活動,除了丹妙娟,其他人都不熟絡?!?/br> “噢,原來如此,我明白了。我還有個問題,毛有丙、余天海、林茂三他們仨之間的關系如何呢?”蘇畫齡再問一句。 謝祺祥顯得有些為難:“我不是說了嗎?我與他們不是太熟,接觸不多,也不好說什么。真要讓我說,我也只是對余天海稍微了解一點,畢竟他是我朋友的男友。余天海這個人很斯文,特別喜歡古代文學,唐詩宋詞,可以倒背如流,丹妙娟最喜歡的就是他出口成章這一點。” “好,算是打攪你了?!敝x祺祥既然與林茂三他們不熟,只怕也說不出什么,蘇畫齡也懶得問下去,客氣地說了一句。 “如果沒有別的問題,我先回我哥哥那邊去了?!敝x祺祥同樣客氣。蘇畫齡點點頭,謝祺祥轉(zhuǎn)身向謝天賜走去。 靈妖語在舞廳里喝了好幾杯酒,喝得頭暈暈的。今晚她心情不大好,特別想醉一場,睡一覺。信哥走到跟前遞給她一封信。她拆開看了一下內(nèi)容,然后將信撕碎。信哥看她表情凝重,笑道:“靈妖語小姐,你沒事吧?瞧你不是很開心呢!” “你管不著?!膘`妖語站起來推開信哥,遞給他一把錢結(jié)賬,然后大步離去。她走出舞廳,看了一眼前面停滯待客的黃包車,其中一位皮膚黝黑的車夫正向她招手。靈妖語走上前說:“狗老大派你來的?”車夫點點頭,靈妖語上車。 車夫拉著靈妖語來到一間飯館門前說:“狗老大就在里邊,你慢走。”靈妖語扔給車夫一塊大洋,然后下車。飯館里面沒多少人,狗老大獨自一人喝著悶酒,見靈妖語出現(xiàn),急忙起來迎接:“姐,你來了。” 靈妖語醉眼蒙眬,坐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她說:“找我什么事?” “嘿,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你忘記曾經(jīng)叮囑我去調(diào)查的事了嗎?承你厚愛,借你福氣,你讓我辦的事,都辦好了。”狗老大揚揚得意地說。靈妖語瞇眼想了想,酒喝多了,頭沉沉的,有些東西都快記不起來了。狗老大恭敬地給她倒了一杯酒說:“讓我給周摩西下毒的人,有個綽號,還挺洋氣,叫什么‘墮天使’?!?/br> “墮天使?”靈妖語不解,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接著說下去?!?/br> “這個墮天使是男是女,長啥樣子,我暫時還不知道,但我打探清楚了,這家伙的手底下養(yǎng)著一幫厲害角色,全是刀口上舔血的人。”狗老大說到這,靈妖語無趣地打斷他:“這還用得著你說嗎?”狗老大頓了頓,笑道:“墮天使組織了一個名為逆十字的俱樂部,與俱樂部往來的人,大多是些有頭有臉的大人物,比如糧食工會的會長周本富,大同服裝的馬老板,《冬日新報》總編輯吳才智,還有碼頭船幫的大老板柯四海等等?!?/br> “你說的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東西,全是狗漢jian,你確定他們都是逆十字俱樂部的成員嗎?”靈妖語整個人清醒起來,因為狗老大所念到的這些名字,清一色的親日派,也就是大家口誅筆伐的漢jian走狗。如果狗老大沒有說錯,這家逆十字俱樂部應該藏著不少貓膩。俱樂部的領袖竟然是指使逆十字殺手到處殺人的墮天使,事情就更加明朗了。狗老大見靈妖語懷疑自己,他拍著胸脯說:“這些事,我都打聽清楚了,絕無欺瞞,也無造假。” “好,狗老大,看來你本事不小,我沒看錯你,該給你的錢明天找人送給你。”靈妖語大方地說。狗老大嘻嘻笑道:“比較可惜的是我沒能查出這個墮天使的真身。不瞞你說,這個墮天使狡猾得很,據(jù)說他從來不以真面目示人,哪怕是俱樂部中的上層人物也沒有見過他的真實面目。我費盡心思,想盡辦法,依舊沒有見到墮天使的真面目。” “既然知道這么多,看樣子你已經(jīng)找到他們的巢xue了。”靈妖語說完,狗老大站起來在她耳邊輕聲地將俱樂部的巢xue地址告訴她。她聽完后淡淡一笑。狗老大說:“你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保證一定將墮天使的真實身份找出來交給你?!彼P躇滿志,似乎已經(jīng)準備好方案。靈妖語見他信心十足,笑道:“你要是能找出墮天使的真身,我再給你加錢?!睂Ω豆防洗筮@種下三流的人,唯有金錢與美色。聽說加錢,狗老大樂開了花,端起酒壺就給靈妖語倒?jié)M酒。 靈妖語卻沒有再喝的意思,她站起來說:“我得走了。” “這個……你慢走?!惫防洗笠婌`妖語長得漂亮,本想留下她陪自己多喝幾杯,但他吃過虧,因此不敢亂來。 靈妖語走出飯館,抬頭望著暗淡的天空,不知道怎么了,明明已經(jīng)調(diào)查到逆十字俱樂部的地址,但她的心情卻一點也美麗不起來。 蘇畫齡大搖大擺地走進兇殺現(xiàn)場,鐘二筒已經(jīng)派人將死者包裹起來。這一次,死的是一名竊陰師。所謂竊陰師,對蘇畫齡來說無非是一群裝模作樣的道士,他們自稱為“三清上人,竊陰貫陽道”,說是茅山道法的旁系,修的是神秘莫測的竊陰法。騙子總能給自己想出各樣式的名堂,這是蘇畫齡對竊陰師的理解。因是上海灘最近涌現(xiàn)的一幫偽道士,他們替人辦法事時特別賣力,因此深受一些人喜歡。 被殺的這位竊陰法師,名叫趙玄天,道號“玄天子”,年紀四十來歲,個子偏瘦,膚色黧黑。他在替一戶徐姓人家辦喪事時嘔血猝死。徐家的人見趙玄天死法離奇,因此報了案。 鐘二筒來得早,趙玄天的尸體,已檢查清楚。蘇畫齡到時,尸體已被清理走,他有些悶悶不樂。 “你求我一聲,我便告訴你死者的情況?!辩姸补室赓u關子。 蘇畫齡呵呵一笑,知道鐘二筒這是故意刁難自己。他故作獻媚狀,將身子倚在鐘二筒胸口眨著媚眼嬌聲嬌氣地說:“二筒叔叔,快告訴我死者的情況嘛!快點,快點?!边@話讓鐘二筒聽得頭皮發(fā)麻,他將蘇畫齡推開罵道:“平時知道你不要臉,沒想到你這么不要臉。好了,我老實跟你說就是了。”蘇畫齡恢復原形嚴肅道:“多謝鐘大隊長?!辩姸策车溃骸吧賮砹耍腋嬖V你,這次兇殺事件與血菩薩有著極大的關系?!?/br> “血菩薩?”蘇畫齡怔了怔,血菩薩有一陣子沒有作案了。 “不錯,鳳凰泣血,菩薩斷喉。趙玄天的死狀與綠綺、沙寶生差不多,胸口畫著火鳳凰,喉間塞著血玉地藏王,死法離奇,兇手也沒有留下任何痕跡。趙玄天是外地人,他與綠綺、沙寶生他們好像面都沒見過。這該死的血菩薩,你說他是為了什么而殺人?” “你去問問血菩薩唄!”蘇畫齡說完,長舒一口氣,他和鐘二筒一樣不明白血菩薩的殺人緣由。鐘二筒問:“難道說這不是人為的而是傳說中那位被人冤枉的云游和尚苦行僧……” “別迷信了,那只不過是一則小故事罷了。鐘隊長,我聽說你最近找了幾個竊陰師回家看風水,你該不會也被他們騙了吧!我跟你說,這伙人就是一個詐騙團體,邪惡組織。別他們說什么,你都信。他們真有那么厲害,趙玄天也不會死得那么慘?!?/br> “蘇畫齡,老子喜歡做什么用得著你管嗎?你給我好好查案子,別整天只顧著查探別人的私房事。”鐘二筒生氣了。 “話不能這么說,我也是為你好?!?/br> “得了吧!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最近在調(diào)查什么。我說你沒事去調(diào)查艾心法醫(yī)做什么?她和血菩薩有關系?和逆十字殺手有關系?還是和奪命織女有關系?你說你把心思都放哪兒去了?你小子該不會是看上她了吧?也好,一個吊兒郎當馬馬虎虎的顢頇警探,一個邋邋遢遢裝神弄鬼的神婆法醫(yī),你們倒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辩姸苍缇筒煊X了蘇畫齡跟蹤調(diào)查靈妖語的事情。面對鐘二筒的質(zhì)問,蘇畫齡沒有回答,他一向喜歡沉默是金。鐘二筒見他不回答,埋怨道:“說來也奇怪,聽說艾心這個女人離開法醫(yī)研究所了?!?/br> 蘇畫齡只是微微一笑,這個世上,只怕也只有他清楚艾心與靈妖語之間的秘密。他當面拆穿她的身份,看樣子她這是要抽身離開法醫(yī)研究所了。他想了想,對鐘二筒說:“我敬愛的大隊長,你還不是一個鳥樣,沒事打探人家離開法醫(yī)研究所做什么?別把心思老放在那個艾心身上,回來好好查案子吧!我給你一天的時間把趙玄天徹底地查一遍?!彼创较嘧I,鐘二筒怒不可言,指著蘇畫齡說:“你小子又來命令我,你……” “還有,查查逆十字俱樂部,我懷疑這個俱樂部與日本人有關。”蘇畫齡重點提醒道。在看到張良棟的筆記封面上寫著“救國詩社”四個字后,他特意回去翻看了一遍被逆十字殺手所殺的受害者資料??赐旰?,他的思路清晰了不少,除了張良棟,其他人不是某些愛國救亡組織的負責人就是宣稱過抵制日本、排斥東洋。這些受害者之間唯一的聯(lián)系即是他們對日本人都不大感興趣,而且極為討厭日本人,同時屬于日本人的眼中釘rou中刺。 鐘二筒愕然說道:“怎么跟日本人扯上關系了?這事不好辦呢。” “大隊長,為了案子,這事還得辛苦你走一趟。”蘇畫齡笑道。 鐘二筒搖搖頭說:“別指望我了?!?/br> “你別小看自己,你的老同學,念軍校時經(jīng)常欺負你的那個鄧日波,人稱‘老刀’的鄧日波,你應該還記得吧?嘿嘿!我聽說他最近在替秘密機關藍衣社辦事。藍衣社的手段,你應該比我清楚,他們也不大喜歡日本人,你找鄧日波查一查逆十字俱樂部,或許有線索?!?/br> 提起過往之事,鐘二筒滿臉迷惘。藍衣社是由一幫黃埔軍校出來的青年組織起來的社團。這幫青年聯(lián)合起來,宣稱救黨救國,抵御外敵,近年來勢頭不小,聲勢浩大的他們已然與國民黨政學系、中央俱樂部并駕齊驅(qū)。鐘二筒的老同學鄧日波的確在替藍衣社辦事,但他不怎么喜歡鄧日波這種人,說要調(diào)查逆十字俱樂部,真心不知如何向鄧日波開口。蘇畫齡見他在回顧過去,拍了他肩膀一下說:“你怕什么?老鄧這個人是陰險狡詐了點,但對你沒有惡意。如果有他幫忙,我們肯定能將逆十字俱樂部挖個底朝天,哪怕他們有日本人撐腰。” “我想想吧!”鐘二筒猶豫不決。 “行,我等你的好消息?!碧K畫齡捂嘴笑道。他聽說過不少鄧日波與鐘二筒之間的事情,如果不是鄧日波,鐘二筒早已追隨大潮加入人見人敬畏的藍衣社,而不是到淞滬警察廳任職。讓鐘二筒立馬做決定去見鄧日波,這可有點為難他了。畢竟,他對鄧日波是有心理陰影的。 謝天賜三天都沒有進一粒米,除了喝酒,還是喝酒,家也不回,天天頹廢地待在辦公室。他無法理解謝天成的行為,從小到大,他們兄弟倆一向和睦,連口角都沒有。這道坎,無論是誰來安慰,他都難以跨過去。盡管飯店最近的生意有所好轉(zhuǎn),但他還是提不起神。財叔其實挺心疼他的,關于飯店的事務,財叔自己能處理的都處理了。 喝完最后一瓶酒,謝天賜把酒瓶子扔到一邊,想著躺在椅子上睡一覺。這時,曇舞提著一籃子飯菜走進來。見到是她,謝天賜瘋子一般罵道:“滾出去,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你為什么要纏著我不放?你知道我有多難過嗎?我不敢面對你,不敢看你,不敢與你說話。你明知道我不愛你,你為何要留下?你這個蠢女人,你別裝了,快給我走吧!我實在不想傷你的心?!?/br> 他撒酒瘋,能扔的扔,能砸的砸,罵人的話也是不經(jīng)腦子。謝天賜如此劣行,曇舞卻毫不在乎,她平靜地將飯菜放在辦公桌上。謝天賜哈哈大笑,嘴里還不干不凈地罵著:“你想和我結(jié)婚,你別想了,永遠也不要想。我不愛你,永遠不會愛你。你有本事別賴著不走。你給我有多遠走多遠。我不想見到你,永遠不想見到你?!?/br> 這些話,他似乎憋在心里很久了,說出后如同黃河之水,一發(fā)不可收拾。 “謝天賜!”曇舞突然大喊一聲。 謝天賜呵呵笑道:“怎么了?” “照顧好自己。”曇舞說完轉(zhuǎn)身徐徐而去。 “傻婆娘,呵呵,傻婆娘?!笨粗鴷椅桦x去的背影,謝天賜傻笑不已。 這一幕,站在門外的財叔全看在眼里,他嘆了一口氣,走上前安慰道:“少爺?!?/br> “財叔,別說了,我和曇舞完了。”謝天賜似乎已經(jīng)冷靜下來,“有些話說出來也許很傷人,但不說出來,很傷自己不說,甚至更傷別人?!?/br> “我不是為了曇舞小姐的事找你?!必斒搴吞@地說。 “怎么了?”謝天賜問。 財叔說:“東川株式會社的會長東川能又來電話了,說如果你不答應把飯店交給他們管理,他會讓你吃不了兜著走,讓你見識一下真正的恐怖?!?/br> “不管他了,我倒要看看他能把我怎么樣?!敝x天賜冷笑道。 “咱們還是小心點為好?!必斒逄嵝训馈?/br> 謝天賜點點頭。門外走進一個邋遢的身影,財叔識相地走開了。謝天賜冷然對著大步走向自己的艾心說:“你怎么來了?” “我來向你告別?!卑牡椭^輕聲說。 “告別?什么告別?”謝天賜不明白地問。 “我不做法醫(yī)了,或許我們再也不會見面了?!卑耐掏掏峦碌卣f。 “不見面最好,反正每次見到你,總是沒有好事情。”謝天賜不以為然地說。 “那么,告辭吧!”艾心朝謝天賜深深地鞠了一躬,轉(zhuǎn)身跑了。 謝天賜有點莫名其妙,他實在弄不懂艾心這是啥意思,但他也懶得去猜。 蘇畫齡拿著“春天讀書會”成員的黑白集體照和尸體照片仔細比對,他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照片中的丹妙娟活潑可愛,笑靨生花,十分討人喜歡。被殺死的丹妙娟卻滿頭白發(fā),一臉皺紋,明明是個二十幾歲的姑娘,看著卻像是遲暮的老婆婆。他有點搞不懂這一年的時間,丹妙娟怎么會從一個青春洋溢的女青年變成一個骨瘦如柴的老太婆? 一年前,毛有丙、余天海被殺了,還被兇手用繡花針扎成刺猬。蘇畫齡調(diào)查這個案子的時候,丹妙娟失蹤了,一直沒有找到她。那時,他本以為丹妙娟能給自己提供幫助。沒想到,一年過去,他見到了杳然無蹤的丹妙娟。此時,她已經(jīng)死了,死時同樣被繡花針扎成刺猬。一年前突然失蹤,丹妙娟固然被懷疑為“奪命織女”,現(xiàn)在看來,她顯然只是獵物。丹妙娟淪為了刺猬,一身的繡花針把她扎得嚴嚴實實,這已經(jīng)是第四只刺猬了。蘇畫齡又看了一眼讀書會成員的合照,只怕奪命織女的下一個目標仍在其中。 “鐘隊長,查過其他人了嗎?”蘇畫齡收起照片問旁邊忙著詢問報案人的鐘二筒。 鐘二筒說:“大部分會員已經(jīng)離開上海去往各地,查起來比較困難?!?/br> “有人回到過上海嗎?” “不清楚,一年前,毛有丙和余天海被害后,讀書會的成員人心惶惶,能跑的都跑了,誰都害怕惹禍上身。對了,謝家大小姐不也是會員之一嗎?你問過她了嗎?” “問過了,她根本不知情?!碧K畫齡如實回答。 鐘二筒突然想到什么,說:“有個叫招振強的男學生,你還記得嗎?” “招振強?好像記得。”蘇畫齡在腦子里搜尋了一下。一年前,他的確見過看上去如同一只病雞的招振強。此人也是春天讀書會的成員。在他的印象里,這個招振強沉默寡言,半邊臉還被燒傷了,留有很大一塊疤痕。他性格有點自卑,似乎也不大喜歡與人交往。聽說他能加入讀書會,還是跪著求余天海答應的。讀書會的成員都不怎么喜歡這個人,背地里沒少欺負他,還給他取了個“野豬皮”的愚蠢綽號。當年,為了查案,蘇畫齡詢問過招振強,對方支支吾吾,交代的情況沒帶來任何幫助。鐘二筒重新提起這個人,蘇畫齡挺意外,于是問道:“那個招振強,他怎么了?” “這小子看著不起眼,本事還挺大。你看《華娛周刊》了嗎?有一篇專訪專門寫他。他現(xiàn)在可是上海灘炙手可熱的電影編劇,這一年來,他寫了三部電影,部部大賣,深受那些電影公司老板的熱捧?!辩姸矝]事倒也喜歡看些八卦刊物。 “人不可貌相?!碧K畫齡感慨道。 “看到這篇文章,我翻看了一下織女殺人事件的記錄。我們當初給讀書會成員錄口供時忽略了一個細節(jié)。成員孟澤在口供里提到一件事,說的是招振強的一個怪癖?!?/br> “怪癖?”蘇畫齡遽然問道。 “不錯,孟澤與招振強曾經(jīng)同住一個宿舍,他說招振強喜歡在半夜三更起來對著窗外透進來的月光繡花。”鐘二筒細細地回憶著。 “招振強竟然有午夜繡花的怪癖?為何不早說?”蘇畫齡責怪道。 “當年我與你急著去尋找失蹤的丹妙娟,孟澤的這份口供忘記看了?!辩姸舱f。 蘇畫齡摸著下巴說:“看來這個招振強嫌疑最大?!?/br> “嫌疑是大,但說他是殺人兇手也不合理。他既然殺了毛有丙和余天海,我們又沒抓到他,他應該逃走才對,為什么留在上海灘做編劇呢?沉寂了一年,現(xiàn)在大紅大紫,總不能出手殺了林茂三和丹妙娟自毀前程?!?/br> “他在哪個電影公司做編???”蘇畫齡問。 “光華明星公司?!?/br> “好,我這就去拜訪他。每個人的陰暗面,也只有自己知道,表面的光鮮總會讓人的雙眼蒙蔽。招振強,這小子只怕沒那么簡單?!碧K畫齡說完單槍匹馬往光華明星公司而去。 等他來到光華明星公司,公司的人告訴他,招振強為了宣傳自己編劇的電影《粉紅羔羊》,剛剛與導演、主演們一同坐火車去了南京。 蘇畫齡有點失望,離開光華明星公司,一個人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粗鴣硗娜巳?,想起自己正在辦的幾個案子,心中泛起一絲涼意。忍不住哼起一句詩歌:人生如蜉蝣,繁華似春夢。眾生,卑微如塵埃,令人憐惜。 靈妖語來到狗老大所說的地址,然而只是一棟空房子。房子空蕩蕩的,沒有人也沒有任何物品。她推門進來,看到這一幕,惱怒不已,心想是不是被狗老大給騙了。她在屋內(nèi)檢查了一遍,發(fā)現(xiàn)地板上有不少劃痕,墻壁上同樣也留有不少痕跡,墻邊還有一些水漬??礃幼泳銟凡勘晦D(zhuǎn)移走了。她伸手揉了揉臉,思忖著,有人突然叫了一聲:“小心!”一條人影飛身撲向她,將她抱住滾到了墻角。嗖嗖嗖,三支利箭從門外射進來,射穿了靈妖語所站位置的地板。她心中一駭,推開抱著自己的人,一看是蘇畫齡,忍不住罵道:“奶奶的,你怎么會在這兒?” “我還想問你呢?你怎么會在這兒?”蘇畫齡反問一句。 靈妖語怒道:“你是不是跟蹤我?你這個跟蹤狂,信不信我宰了你喂狗?” “別說了,先活命吧!”蘇畫齡說完,嗖嗖嗖,幾支利箭又飛射進來,險些射中他們。靈妖語抬頭看了一眼門外,什么也看不到,但她很清楚,這是俱樂部的主人墮天使留下的箭客,對方似乎察覺到她會來這兒。摸不清箭客的所在位置,靈妖語有些為難,箭客不停地發(fā)箭,這對她來說極為不利,一不小心就會被射中。 “你身法好,學兔子蹦蹦跳,我來找箭客的位置?!碧K畫齡從身上摸出一把手槍對匍匐于地的靈妖語說。 靈妖語伸手要槍:“你來學兔子蹦蹦跳,我來殺箭客?!?/br> “大姐,生死攸關,你跟我爭什么?箭客都快奪走你的命了?!碧K畫齡調(diào)侃道。 靈妖語罵道:“我說你一個大男人,你怎么能讓我一個女人去當誘餌?” “槍是我的,你愛跳不跳,我對你的槍法不信任,再說了,我身法可沒有你那么靈活,萬一……” “萬一個屁,快把槍給我,你別幼稚了,好不好?”靈妖語破口大罵,蘇畫齡想還嘴,嗖的一聲,一支箭颯然從他胯下穿過去,差點讓他斷子絕孫。他氣極,將手槍扔給靈妖語說:“你要是不能一槍斃命,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闭f完身子一縱沖到屋子中間學著兔子跳來跳去吸引箭客的注意力。靈妖語飛身拿住蘇畫齡丟過來的手槍,瞅準時機,朝著箭客射箭的方向嘭嘭嘭開了幾槍。靈妖語拿槍的那一刻,箭客看準突然冒頭的蘇畫齡,連射出五支箭。還好蘇畫齡身手敏捷,五支長箭均是擦身而過。然則,靈妖語也不錯,看準飛箭的方向找準箭客的位置,子彈如同流星般飛出,門外傳來一聲慘叫,接著窸窣幾下,箭客負傷逃離了。靈妖語回頭看了一眼蘇畫齡,蘇畫齡嬉皮笑臉地盯著她說:“槍法不錯。” “你也不錯。”靈妖語將手槍扔還給蘇畫齡。 蘇畫齡問:“你是怎么找到這兒的呢?” “山人自有妙計,以你的智商,我說的話,你也不見得明白?!膘`妖語揶揄蘇畫齡。 “算了,總之,逆十字俱樂部算是徹底隱藏起來了,咱們再想找到它,只怕沒有那么容易?!碧K畫齡苦惱地說,為了查出俱樂部的地址,他苦口婆心說服隊長鐘二筒去見鄧日波。鄧日波倒也沒令他失望,沒多久便托人給他帶來俱樂部所在地址。但沒有想到的是,趕到這里時,俱樂部已經(jīng)被挪走,一根毛也沒有留下。 靈妖語冷笑道:“只怕墮天使的消息比我們更靈通。不過,只要他還在,俱樂部就還在,不怕找不到他們?!?/br> “聽你這話,我信心倍增。你有沒有興趣聯(lián)手呢?咱們聯(lián)手一起查這個俱樂部。就好像剛剛一起退敵,配合起來倒也默契?!碧K畫齡向靈妖語發(fā)出邀請。 靈妖語哈哈大笑道:“我需要和你聯(lián)手嗎?除非我瞎了眼?!?/br> “你說你脾氣怎么這么壞?才這么一會兒就翻臉不認人了?!碧K畫齡顯得情緒有些低落,“好了,想找出墮天使,打垮逆十字俱樂部也不是沒有辦法。我有他們的一份秘密情報,你要是聽了,一定會很感興趣?!?/br> “什么狗屁情報?哪里撿來的?”靈妖語問道。 “墮天使帶著成員正在策劃進行一項名為‘櫻吹雪行動’的暗殺計劃,他們想要暗殺的名單,我已經(jīng)拿到手了?!碧K畫齡說完從褲兜里拿出一張紙,這正是鄧日波派人交給他的。他特別理解鄧日波的做法。藍衣社和他們一樣,都在追查以墮天使為首的逆十字俱樂部,這份“櫻吹雪行動”的名單是他們好不容易才獲取的。本來鄧日波不想交給蘇畫齡,但是鐘二筒的出現(xiàn)使得他改變主意,他想利用蘇畫齡這幫警察廳的人處理墮天使與他那逆十字暗殺組織。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比借刀殺人更好玩更令人自滿的事情了。雖說蘇畫齡知道鄧日波心里的想法,但也非常樂意去當這把“尖刀”。有了“櫻吹雪行動”的名單,他就可以反客為主將墮天使一伙玩弄于股掌之中。他說完后,手指一抖,捏于指間的名單飄落于地。他知道靈妖語迫于自尊,不會接受自己的幫助,所以才故意將名單在她面前扔掉。扔掉之后,蘇畫齡冷哼一聲,瀟灑地往外走去。 “有病?!笨粗K畫齡遠去的身影,靈妖語罵了一句。她過去撿起地上的名單,攤開看了一眼,“謝天賜”三字赫然在列,這個名字如同一根針刺在她手上,指尖一顫,名單再次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