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極品仙帝在花都、余生,交給路上、封鎖、透視小醫(yī)生、穿成暴君的寵妃、出道[娛樂圈]、人設(shè)又被當(dāng)柔弱無助了、攻先生、相思淚:這個夫君有點冷、拯救殘疾男主(快穿)
趙寶瑟沒有動,下一刻,她手上積存的巨雷沒有砸在主木主根上,而是落在了地上,轟然一聲,整個碎裂的山石全數(shù)斷裂,如同利刃一樣四處飛濺,大部分都落在了主木的枝干上。 轟轟烈烈落下不過剩下三四枚。 趙寶瑟有些意外,微微喘氣:“該死,這老樹皮比我想象的更硬?!?/br> 有些來不及了。 主木在這一瞬抓住了機(jī)會,枝葉卷住了趙寶瑟。 細(xì)小而堅韌的樹枝從她斷指的傷口刺入,趙寶瑟用靈力封住傷口,咬牙:“真特么痛。” 她另一只手卻麻利而快速解下了腰間的乾坤袋,遠(yuǎn)遠(yuǎn)向自己這邊陣營的人拋去,謝天跳起來接住,那乾坤袋散開了口,他接住一個昏迷中的霍然。 與此同時,趙寶瑟當(dāng)機(jī)立斷,一劍斬斷了自己的左手,那失去生命力的左手在殘余靈力的支持下緊緊扣在樹桿上。 她轉(zhuǎn)頭:“封子淵!” 話音未落,封回已一劍斬下桑秀峰半個肩膀,在桑秀峰被救下的瞬間,左手結(jié)印,右手拈花,自涌~泉而起,淡淡的光直透泥垣宮,自九竅出,過丹田入六府。 吟哦聲如同神語低起。 “天地玄宗,萬氣本根,三花五氣,大映吾身,燃!…… 洞慧交徹,五氣騰騰,以吾奉身,唯同此音,起!” 時隔十年,焚靈燃神秘術(shù)再度出現(xiàn)在空桑山上。豐沛的靈力一瞬貫徹了趙寶瑟的靈臺,豐盈得有些讓她目眩神迷。 “謝了!”她顧不得還在滴血的手,另一只手陡然甩出纖細(xì)綿長的絲線,那些絲線,四根纏在主木上面的四顆巨石上,一根纏在她斷裂的左手上,還有兩根落在了主木偽根上的殘留白骨上。 無燼城城主面色慘白:“是傀儡絲!但……”但為什么和尋常的傀儡絲不一樣? 這自然不一樣。 這是沈蕊臨死前從身體活生生抽出來的傀儡絲。集合了她此生所有的意念和情緒。 趙寶瑟單手握緊傀儡絲,轉(zhuǎn)頭向封回。 “小徒兒,當(dāng)年我教你的琴曲可還記得?” 定坤曲。 桑長清喃喃:“她真的就是十年前獻(xiàn)祭失敗的小山君……” 桑秀峰如同末日賭徒,他向自己的信眾呼喚:“捉住她,獻(xiàn)祭主木,一切都可以重來,我可以給你們享用不盡的靈石,讓你們都可以享用大宗師才能享用的一切?!?/br> 趙寶瑟笑:“成為大宗師,然后每隔十六年對抗一次天道對佛桑主木的天劫,成為替罪羊么?哪一任的大宗師有好下場,無不是應(yīng)劫而亡,尸骨無存?!?/br> “我還聽說,你們將這樣的大宗師視為神的恩賜,挫骨揚(yáng)灰,焚香烹茶?!?/br> 桑秀峰:“閉嘴!”他的修為并不在趙寶瑟之下,但趙寶瑟現(xiàn)在并不是十年前孤身的趙寶瑟,她的身后是一群紅了眼的復(fù)仇者,反擊談何容易。在一場必然失敗的突襲之后,桑秀峰再度失去了一只手,已是強(qiáng)弩之末,他只能看向封回。 “封回,你難道忘了十年前你對著古佛發(fā)的誓!” 封回紋絲不動。 他的足下是虛空的紅蓮,他的指尖是跳躍的靈火,而他翻涌的靈力在身后形成巨大的虛影,焚靈燃神帶來的蓬勃充盈的靈力和純凈的氣息甚至讓佛桑主木也感到了威脅,那鋪天蓋地的威壓讓所有人都不能再度仰視,他的手指微動,山川為琴柱,業(yè)火為琴弦。 他如同一尊神祇,轉(zhuǎn)頭看向臟兮兮的趙寶瑟,臉上是從未有過的溫柔:“我忘了,你再教我吧?!?/br> 第82章 春刀烈五 我以為小山君是知道我心意的…… 封回的聲音從蓮海的虛空而來, 縹緲中帶著凡語的溫柔。他向趙寶瑟伸出手,等待合奏。好像從很多年開始,他就在等著這一刻。 趙寶瑟微微一勾唇角, 一個伶俐的旋轉(zhuǎn), 她用腳勾住了傀儡絲,完好的那只手手指翻轉(zhuǎn)。 琴音泠泠響起。清雅而曠遠(yuǎn)。 淼淼如深海乍起波瀾。 從她起勢開始, 封回的虛影也垂下了眼眸, 他指尖的靈力揮動,一場宏大的琴音也隨之響了起來。 他的彈奏,以山川為琴柱,以業(yè)火為琴弦。那翻涌的靈力帶動四溢的業(yè)火隨著每一個音符跳躍翻滾,業(yè)火撲面而來, 以火蓮、以星光、以憐憫、以憎惡。 絞殺那讓盤踞在山川峰谷中的令人恐懼的龐然大物。 佛桑主木所有的根系都拔了出來, 它掙扎著,咆哮著, 如同一尊邪神。 趙寶瑟的指尖漸漸沾染上了鮮血。但她指尖的節(jié)奏更快。 她的唇蒼白如紙, 但她的眼眸充滿了勃發(fā)的生機(jī)。 “就是今日了?!彼f。 “十年之前,我浣花谷滿門盡禁于此。而今今日,塵歸塵, 土歸土。所有的命石都將隕滅, 但不久的將來,他們將在新的地方重新明亮?!?/br> “而你們這些寄生在怨念、貪婪上的蛆蟲, 都會今日一并隕滅?!?/br> 業(yè)火和琴音之下,幾乎所有人都匍匐在地,只有幾位大能勉強(qiáng)能站穩(wěn)身形。桑秀峰艱難上前一步。 “封回,你當(dāng)真要如此?你真的不要命了么?” 回答他的是虛影一擊更猛烈的琴音。 佛桑主木在這一瞬間,受到瀕臨沖擊邊緣的撞擊, 主干出現(xiàn)了一道縫隙,那縫隙越來越大。 他如同被人踩住尾巴,痛苦叫喚了一聲:“不!” 他身旁最近的是有蘇氏的家主,有蘇氏的家主腳下是厚厚的堅冰,勉強(qiáng)站定,他詫異看向一旁的桑秀峰:“桑兄?” 只見桑秀峰的胸口道袍全數(shù)都被染紅,如同利刃劈開。 而隨著佛桑主木主干的裂痕變大,他胸前的血也越來越多。 “你……”有蘇氏家主面色大變,一時竟看不出是惡心還是恐懼,“你,你……竟然和主木結(jié)契?” 桑秀峰聞言緩緩轉(zhuǎn)過頭看向他,那張平日保養(yǎng)良好的臉,現(xiàn)在就像快速失水的橘子,又皺又干,他的手也變干了,如同風(fēng)干千年的樹根,他伸手輕易抓住了最近的有蘇氏家主,瘋狂生長的手指一瞬間穿透到了對方身體里。 他的聲音變得沙啞遲鈍,就像是兩根樹干在相互摩擦。 “你們的,都是我的?!?/br> “都是我的?!?/br> “我的?!?/br> 隨著他的嘰咕,靈力快速從有蘇氏家主身上流失,原本這個已站在修行頂端的人,現(xiàn)在如同一具玩偶,生不出一絲反抗的能力。 蘇薇吟用盡全力叫了一聲:“阿叔。” 就在他即將被吞噬的一瞬間,趙寶瑟轉(zhuǎn)頭輕動了一下手指,隨著她音律的變化,一朵業(yè)火紅蓮落在有蘇氏家主身上,桑秀峰的手松開了。 他松開了有蘇氏家主后開始緩緩前行,那業(yè)火落在他身上,就像是枯柴一樣,瞬間燃燒起來,但是他毫無知覺。 只是艱難而又機(jī)械向前走,也不知是走向主木還是趙寶瑟。 他臉上的皮越來越干,他的肌rou緊緊貼著骨頭,仿佛一張紙,眼窩深陷下去,他的須發(fā)全白,然后寸寸斷裂,現(xiàn)在的桑秀峰,哪里還有一丁點仙風(fēng)道骨的掌門模樣,活脫脫就是一具行尸。 他的身前不遠(yuǎn)處是桑長清。 他走過去的時候,腳踩在了桑長清身上,桑長清慘叫一聲,那腳貫穿了他的身體,再帶著他一同向前,下一刻,所有人都看清了,溫潤雅致的仙門后生此刻變成了一具干枯的柴木一樣的東西。 然后神奇的和桑秀峰合二為一。 桑秀峰的速度瞬間快了一些。 所有人都驚呆了,其余人立刻用盡全力向周圍滾動。 地上的有蘇氏家主被兩個掌門扶住,他恢復(fù)了些力氣,只用盡全力:“殺……殺了他,但小心,不能讓他抓住?!?/br> “和主木結(jié)契的人……”他咳咳咳血,用了一顆九黎拋過來的丹藥,稍稍緩解。 如同主木的一部分,他得到的所有力量都可以和主木共享。 同樣的,現(xiàn)在的桑秀峰正在實物化自己,將周圍所有能得到的東西收歸己用。 “他竟然連自己的兒子也不放過?!币粋€滿身狼狽的家主震驚。 “那不是他真正的兒子?!庇刑K氏一族歷史悠久,見了太多的秘術(shù),蘇薇吟道,“和邪木結(jié)契的人,視為結(jié)為道侶,共享神力和生命,但同樣的,代價是他們是不能人道也不能有子嗣的?!?/br>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咯噔了一下。 有蘇氏家主道:“那嚴(yán)格來說,是他自己的一部分,所以,在需要的時候,他可以即時回收這份力量。” 其他人也都明白了。 花木的生育方式除了授粉,還有扦插,截掉自己的一部分,放在合適的母體中,就能生出新的生命。 難怪桑氏的女主人一向不長命,婚后便徹底消失在眾人視線中,難怪桑秀峰當(dāng)年會如此處心積慮取那么一個家世沒落的卻天資特殊的女人。因為那是一個最好的容器。 每個人都感覺到了一種難以言語的惡心。 蜀山謝天看向他父親,面色不安:“現(xiàn)在他向著小山君去了,那小山君現(xiàn)在的軀殼是不是也是他的一部分?” 他的話提醒了其他人,有蘇氏家主面色閃過一絲狠戾:“必須不惜一切代價——” 剩下的話沒有說完,但這些中立或者旁觀的人都知道了,今天要從這里活著出去,那佛桑主木和桑氏都必須死。 所有人都拔出了佩劍。 但這些人的靈力本就和佛桑主木同源,此刻盲目而動,毫無效果,施展的靈力反而被地上殘留的佛桑主木枯枝吸收。最先從華霆開始,能動的人都換了個法子,開始用手上的佩劍死命去砍最近的佛桑花或者枯苗,□□,碎尸萬段。 桑秀峰半個身體已經(jīng)燒焦了,但沒有惡臭,反而帶著香木一般的香味,趙寶瑟低低嗅了一下,“好香啊。真是……” 而隨著桑秀峰向她的靠近,她感覺到一種難以言說的親切感,只覺自己的身體有點不受控制。 “該死。這身體有點不聽話?!彼笥噎h(huán)顧,身上沒有其他可用的東西,乾坤袋空空如也。趙寶瑟轉(zhuǎn)頭看地上的幾具崆峒派弟子尸體,簡單估量了一下,在相融的靈臺中用神識問封回。 趙寶瑟:“我要是現(xiàn)在變成個男的你覺得怎么樣?那個長得還不錯?!?/br> 封回:“……” “算了,來不及了。”趙寶瑟看著自己開始長出枯干斷骨的手臂,痛得她一個抽搐,撐不動了,她轉(zhuǎn)頭看向佛桑主木在業(yè)火的焚燒下已失去了主干的樹冠,凝神一頓,“玉拂道君,這剩下看你的了?!倍蠊麛嗔杩障蚝笠活D。 手指間的傀儡絲連同她新生的枯骨寸寸斷裂。 她足尖輕盈跳躍,踏著碎裂的傀儡絲轉(zhuǎn)向封回虛影所在的方向。 紅蓮業(yè)火的氣息定神定心。 而在她收手的一瞬間,琴音微微凝滯一瞬間,桑秀峰如得到了神助,忽然充滿了力量,突然縱身,整個人沖向了熊熊燃燒的主木,以身體為木,填補(bǔ)進(jìn)了那巨大的縫隙,在他落進(jìn)縫隙燃燒了一半的身體如同槁木,迅速炸裂出耀目的火光,而在火光中,一個新的身體緩緩長出來,再度被業(yè)火點燃,灼燒。周而復(fù)始。最后變成一具瑩白孱弱的身體。 這巨大的火光中,隨著桑秀峰的縱身進(jìn)入,主木微微顫動了一下,接著所有的佛?;ㄒ凰查g怒放,再迅速被業(yè)火吞噬,而最下面的根系的冥火也緩緩向上蔓延。整個空桑山一瞬間都是神木灼燒的香木味,如麝香、貝子、椴木、不知春花、溪流、清晨最早時候的花園、暮光后曬干的被褥,全是讓人歡喜的味道。 所有人在這霧氣一樣濃密的香味中看到了曾經(jīng)發(fā)生在空桑主木前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