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181. 燭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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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安靜了下來,運河也安靜了下來,所有的飛塵和喧鬧仿佛都沉入了河中,了無痕跡。路燈沿河亮著,河面閃爍著銀光。這光亮帶給人們更多的是柔情蜜意,抑或?qū)嫔H耸赖幕貞?。楊柳條兒在夜風(fēng)起來后,微微地?fù)u曳著,似要搖出酸甜苦辣,似要曳出喜怒哀樂。月兒羞答答地顯露在樹枝間,寂寞地似在窺視著河邊的對對情侶。情侶們相牽著手兒,或相偎著,在夏花的芬芳里,綿綿細(xì)語。 阿明和小燕在河邊的木條椅上并肩而坐。沒有像在泳池里肌膚相親的感覺更美妙了,他倆的距離忽然因此而嬉近了不少,坐著便不那么拘拘束束了。 “阿明,今天游得開不開心?” “開心,開心?!?/br> “我看你都激動了?!?/br> “是有點兒激動,呵呵,不好意思。” “有啥個不好意思,你不激動,我反而覺得你對我冷淡,對我沒興趣?!?/br> “呵呵?!?/br> “阿明,有件事兒我想告訴你,但你要向我保證,聽了以后不好去問他們的?!?/br> “啥個事兒介神秘兮兮的,你說吧,我向你保證?!?/br> “阿明,這樣的,我在店門關(guān)掉的前一天,下午舞兒跳好后,請阿芳和春桃來店里吃一頓,時間還早,他們就在包廂里休息。我上去想給他們送飲料,剛推開一條縫兒,看到的樣子,聽到的話,嚇了我一大跳?!?/br> “啥個事體好介嚇人的?” “我、我看見春桃騎跨在阿芳的腿兒上,雙手摟著她的脖子,嘴里說著——說著。。。。。?!?/br> “說著啥西?” “說著‘好阿明’。阿芳也抱著她的腰兒,說著‘壞阿明’。阿明,他們親呀摸的,兩個人的表情、動作太、太那個了!” “有格種事體的!” “我看了rou麻煞了,汗毛都豎了起來,便躡手躡腳逃了下去。阿明,我記不清是在錢王祠,還是在一公園的旁邊,反正在那一帶,開了一家酒吧,叫‘同志酒吧’,一開始我搞不靈清,問了小姐妹才知道。你曉不曉得酒吧里搞啥西的?” “我不曉得?!?/br> “就是男同男、女同女亂搞的那種。” “這樣也好搞的?” “同性戀,你不懂,我就不說了??傊惆剿麄?,不要問起這件事?!?/br> “我曉得了,不會問的?!?/br> “阿明,后來我想,怪不得他們不歡喜同男人家跳舞,說不定就是你害成他們這樣子的?!?/br> “我可是沒去害他們。” “他們叫著你的名字,不會沒有你的因素?!?/br> “這我沒辦法呀!女人家腦子里急個套想,我真的搞不清?!?/br> “阿明,這件事你自家有數(shù)帳就好了?!?/br> 小燕打的走后,阿明腦子里滿是阿芳與春桃的情景,簡直不敢想象??墒?,小燕說話的神色和口氣,不像是在他的面前戳他們的蹩腳,于是為他們感到可惜起來。 “阿明,都十一點了,你才回家呀!弄得介忙呀!”巷口依然有不少人在乘涼,阿明自行車剛彎進,阿芳就從藤躺椅上拗起身來問。 “哦,在丈母娘家里,有點事回來遲了?!卑⒚鲾R著自行車,喳個假污。 “阿明,天氣介熱,困搞也困不著,來陪美女坐坐?!苯鸨朐诮o阿芳搖扇兒。 “好,好,踏得了汗出淋淋,我上去拿塊毛巾就下來?!卑⒚骰卮稹?/br> 阿明回到屋里,脫了衣褲,換上睡褲,用毛巾揩了把身,赤著膊兒下樓來。阿芳端了碗冰的白木耳蓮子湯給阿明。 金彪:“阿芳,我沒得吃的呀!” 阿芳:“剛才不是給你吃過西瓜了!” 金彪:“你是不是給阿明補補身子呀!你看他,肋膀骨兒好當(dāng)手風(fēng)琴彈了!” 阿芳:“他福氣沒你介好,麻將抄抄,老k打打?!?/br> 金彪:“老子今天又輸了二十多塊,讓給他們來了,再輸下去,只剩個屁股了?!?/br> 阿芳:“主要是你一天到晚灰調(diào)兒唱壞的。” 金彪:“一搭肩膀二**,三摸大腿四摸蝦,五打口s六進洞,七上八下九抽動,十В十В真舒服。” 阿芳:“死開去!死開去!你又來了!” 金彪:“哈哈,老子一天不唱歌,日子就不曉得急個套過?” 阿芳:“遲早要唱死的!” 金彪:“黃瓜兒呀,跟著絲瓜兒蕩,蕩到哪里呀,算哪里;等到了,兩只腳兒呀,筆筆直1,我就朝西去,見閻王。阿明,格碗木耳湯吃下去,對阿芳有沒有想法?” 阿明:“對阿芳有想法的人不要太多,哪里輪得到我?” 金彪:“格批sao胚每天熱臉孔搨阿芳的冷屁股,搨得沒勁道了,都在里面搞,不死出來2了。阿明,你看阿芳的兩條腿兒滾滾壯3,我利都利幾4煞了,恨不得摸摸它!” 阿芳:“死老板!叫你死開去,還不死開去!” 金彪:“阿芳,你表我給你煽扇子了?” 阿芳:“哪個要你煽?” 金彪說夠了笑話兒,搖著扇兒,哼著灰調(diào)兒到店里去看打老k了。阿芳叫阿明坐些近去,阿明看她老公在路燈下打老k,不敢坐近去,阿芳便將藤椅子移了些過來。 “阿弟,這段時間你介忙呀,弄得了介遲才回來?” “阿姐,我同丈母娘、老婆談了些天,所以回來遲了?!?/br> “好些日子我們不一起出去了,春桃今天晚上還在記掛你呢!” “你們今天去哪里跳舞了?尋夢園?” “尋夢園晚上的舞兒跳不來的,都來搞情調(diào)、尋開心的,很多人不會跳,跳得不好,撞來撞去的,沒味道,我們這幾天在工人文化宮跳,里頭空調(diào)很陰凉,人不多不少正好。什個時光我?guī)闳ノ幕瘜m見識見識?” “文化宮離家里太近,熟人肯定多,不去!不去!” “你呀,做人就是慌這個,慌那個的!” “家里頭求個安耽?!?/br> “那9月10號是財神菩薩生日,你這天晚上一定要抽出時間來,同我們?nèi)ド咸祗脽??!?/br> “春桃搞投資的,你做生意的,都相信財神菩薩,是應(yīng)該去燒香的,我不相信財神,老婆也曉得的,燒香去不合適?!?/br> “你就同老婆說,求財神保佑你賣魚發(fā)財?!?/br> “萬一老婆要同我一起去呢?” “那我們四個人就一起去?!?/br> “同你去還可以,春桃在,絕對不來賽,我老婆這方面肚量很小的?!?/br> “那什個套的,你不要提起這天是財神菩薩生日,就說是教師節(jié),有同學(xué)做老師了,去會一會,這樣可不可以?” “做小學(xué)老師倒是有一個了,不過是個女同學(xué)?!?/br> “你個木頭!不好說成一個男的!” “那我又要同老婆說造話了?!?/br> “該說的造話還是要說的,不然,做人太沒意思了。” “阿姐,我老是說造話,都快成造話精了,只怕某一天撞頭,那老婆同我就不安耽了?!?/br> “你介慌作啥?我和春桃不說,哪個曉得?你說話做事又這么穩(wěn)重,總不見得自家去對老婆說出來?!?/br> “那天燒香的人肯定多,萬一。。。。。。” “你個‘萬一先生’,還有二十多天,你慢慢交想好,就同老婆說?!?/br> “唉!做賊也不過如此呀!” 金牛、阿雄他們出來了,阿明趕緊閉了嘴,假裝打起哈欠來。兩個賊伯伯又尋起了阿芳的開心。又坐了些時間,阿明便上樓去了。 秋風(fēng)起來了,樹葉兒有些倦意了,不再油光炸亮了。福祥沒行當(dāng),跑到山東去弄蛐蛐兒,回來后拿到岳王路花鳥市場去賭、去賣,有不少蛐蛐兒逃了出來,鉆進公用間的煤餅、墊磚里頭,叫得個熱鬧。 “小露,我有個同學(xué)考進小學(xué)做老師了,還有一個也調(diào)到區(qū)委黨校做講師了,10號是教師節(jié),他們請同學(xué)吃飯,叫我去參加,所以你這天夜飯自家解決?!?/br> “那我回姆媽家去,你不要又搞得深更半夜回來,還要賣魚的?!?/br> “有數(shù),有數(shù)。” “老公,你一天不賣魚,就一天沒收入,10號好像是財神菩薩生日,我曉得你只信觀世音菩薩,但財神還是要拜拜的?!?/br> “財神我向來不拜,我只拜觀音,再說我10號要去同學(xué)會,以后再說?!?/br> “老公,我曉得你賣魚辛苦,但鈔票卻掙不多?,F(xiàn)在人家都越來越富了,我們還是看不到希望,雯雯的生活費一交,其它日常生活一開銷,就沒多少好存起來了。” “小露,我已經(jīng)挖空心思了,也拼盡了自己的力量。你也看到了我這副樣子,身上的骨頭可以當(dāng)琴彈了,可是我真的沒有其它辦法呀!” 阿明說到這里,想到讀書無用,竟成魚販,又如此辛苦,做人落魄到這般地步,忽然一股從未有過的酸苦涌上喉間,他再也抑制不住了,放聲大哭起來。 這一哭,直哭得七星倒掛,乾坤顛倒。 小露還是第一次看見老公哭,而且又這般地傷心,拼命地?fù)崦?、安慰,說飯總有得吃的。隔壁鄰居以為他倆吵架了,在門口走來走去的。 阿明哭了些時間,在老婆的勸慰下,便收住了淚水,一夜頭翻來覆去睡不熟。 打的到了靈隱,便要步行上山了。天竺山的下天竺法鏡寺、中天竺法凈寺和上天竺法喜寺,阿明曾與小兄弟們?nèi)ネ孢^一次,但印象有些模糊了,只記得法喜寺的香火最盛。如今這三寺修葺過了,規(guī)模更大些,而彎來彎去的小道拓寬了些,兩邊的農(nóng)舍也翻新了些,只是溪水沒有變,依舊潺潺的。 杭州佬相信上天竺寺不亞于相信大名鼎鼎的靈隱寺。這一天的晩上,小道上黑壓壓的都是人兒。阿明生怕被熟人撞見,落后阿芳和春桃一丈外。 他是在官巷口等的,阿芳和春桃坐著的士過來接上他,先到杭州飯店對外營業(yè)廳吃夜飯。那飯店里的醬爆田螺、油燜大蝦極好吃,吃得阿明連連咋舌。吃好后,再打的到靈隱。 那天天氣極好,群峰簇?fù)碇《氲纳咸祗盟?,飛檐斗拱和琉璃瓦面在月亮和燭光的照耀下,亮光光的;微風(fēng)吹著松竹林,發(fā)出的悉悉索索聲伴著山泉的叮叮咚咚,在寂然空谷里如同天籟;不時有鐘磬聲傳出,更添了幾分寺廟的莊嚴(yán);無數(shù)善男信女?dāng)D擠挨挨,擺果獻花,燃燭燒香,虔誠地敬拜著菩薩。 這時,從高處的寺廊里吹下一陣風(fēng)兒來,風(fēng)兒中帶著幽幽的早桂香氣。阿明貪婪地聞著這股清香,忽然間想起那年子與阿娟在饅頭山的燒香來了。寺廟大同小異,他望著正在燒香的阿芳和春桃,頓覺節(jié)同時異,物是人非,暗暗唏噓。 “阿明,你呆鼓鼓站著作啥?快過來燒香!”阿芳喊。 “阿明,燒燒香,拜拜財神,就會發(fā)財?shù)?!”春桃叫?/br> 據(jù)說燒香的蠟燭和供香不能用他人的,阿明在進寺時便買了兩支紅燭和一把黃香。而這上天竺寺是供奉觀音大士的,今日卻來拜財神老爺,他還沒想好到底是拜觀音呢,還是求財神,所以猶豫著。阿芳、春桃這一喊一叫,他便到了燭架前去,點燃蠟燭插好,又將燃香插在香爐里,然后雙手合十。 財色皆阿明之所欲。無財,苦海無邊;無色,生活無趣;無財無色,做人白做。然而此刻,他眼前所浮現(xiàn)的不是財神菩薩,而是觀世音菩薩,于是邊拜邊祈愿: “大慈大悲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保佑我阿明身體健康、平平安安、心想事成、一帆風(fēng)順;保佑小露、雯雯和父母、兄弟和和睦睦、健健康康?!?/br> 阿芳:“阿明,你今天拜了財神,財神收到你的香燭后,一定會保你發(fā)!” 阿明:“但愿如此,但愿如此。” 春桃:“上天竺很靈的,阿明你發(fā)了后可不要忘記我們噢!” 阿明:“不會忘記,不會忘記?!?/br> 【注釋】 1筆筆直:杭州話,非常、很直之意。 2死出來:杭州話,走出來之意。 3滾滾壯:杭州話,非常、很壯實之意。 4利幾:杭州話,rou麻,但帶有喜愛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