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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變臉師爺在線閱讀 - 第8節(jié)

第8節(jié)

    陸元青卻是搖頭道:“一個人都已經(jīng)癡傻了,又該如何去采花?”

    沈白又道:“而且最奇怪的就是……”他看了看宋玉棠,宋玉棠冷笑道:“那湖心閣內(nèi)根本空無一人,別說那劉府少爺,就是本該已乘船渡湖到了湖心閣的夕露姑娘,都沒見到半個影子!”

    陸元青微微皺眉道:“那小船可在湖心閣的湖邊?”

    宋玉棠點(diǎn)頭。

    陸元青嘆口氣道:“柳姑娘對我說了夕露的來歷,我想這夕露姑娘此刻應(yīng)在莫愁堂的韓千芝那里吧?”

    沈白問道:“難道說這夕露姑娘帶著劉府少爺去了莫愁堂?他們?nèi)ツ抢镒鍪裁???/br>
    陸元青點(diǎn)點(diǎn)頭道:“大人可曾聽說過‘玉面狐貍’柳音?”

    一旁的宋玉棠問道:“你這書生也知道柳音那采花賊?”

    陸元青搖搖頭,“略知一點(diǎn)兒,剛剛從柳姑娘那里聽來的?!?/br>
    “柳姑娘?”沈白只覺得如墜五里霧中,“這和柳姑娘又有什么關(guān)系?”

    陸元青卻似有些感慨地說道:“此事說來話長……”他突然“啊”了一聲,“今夜我們等的那人來了!”

    采花郎(10)夜圍醫(yī)館

    清冷的月光照拂在同樣冰冷的劍鋒上,順著那寒光凜冽的劍往下可以看到暗夜來客的肩膀依然在劇烈地抖動著,陸元青心道:看來剛剛他們有心安排的一幕,確實(shí)將此人嚇得不輕。

    一切看起來很神秘,其實(shí)說穿了也不難。首先,女尸是凍死的,血液結(jié)冰將體內(nèi)的骨骼擠碎,死者的皮膚也因此被撐到極限。尸體被置于停尸房內(nèi),隨著溫度上升,死者體內(nèi)結(jié)冰的血液開始漸漸融化,于是被撐大的皮膚毛孔成了最好的出口,只是這個過程很緩慢,所以最初韓千芝驗(yàn)尸時,女尸身體僅僅是爬滿了恐怖的紅斑。時間長了,體內(nèi)的壓力開始加大,于是女尸七竅也開始流血。暗夜來客靠近尸體時用的火折子加快了這種變化,于是尸體表面開始劇烈萎縮,牽動了面部,導(dǎo)致他以為女尸在笑。也是同樣的道理,收緊的手臂皮膚讓他誤以為女尸的手臂也在動。皮膚的緊縮壓迫了之前就已碎裂的骨骼,而且在夜深人靜中,這種擠壓的聲音被放大到了無限,再加之陸元青在女尸的主要骨關(guān)節(jié)處都放了金屬釘,加大了尸動的聲響和被牽動的幅度。最最重要的就是,暗夜來客本來就心虛,他的想象已經(jīng)足以嚇?biāo)雷约毫恕?/br>
    沈白的聲音帶上了一股他平素不會有的威嚴(yán),“在本官面前還不抬起頭來?”

    月光照在那人蒼白的面孔上,來人竟然是那個去衙門報案的小廝魏周!

    魏周顯然還驚魂未定,他茫然地抬起頭看向面前的三人,掃過陸元青時,陸師爺沖他和氣一笑,“魏小哥,我們又見面了?!?/br>
    “是你?”魏周吃驚道,“你不是飯后回房一直未曾出來過嗎?”

    陸元青微笑地?fù)u搖頭,“飯后回房的不是我,是大人手下的衙役……叫什么,蔣三?”說罷看向宋玉棠。

    宋玉棠冷嗤一聲,“張彪?!?/br>
    “啊……”陸元青接著道,“張彪?!?/br>
    魏周慘然一笑,“原來天羅地網(wǎng)已布,我竟然……也罷,也罷……”

    沈白冷哼一聲,“本官今日不審你,給你一夜時間在牢房里想清楚,想想你到底該說些什么。”

    陸元青望向沈白,“大人之意?”

    沈白笑道:“元青不是說劉府公子和夕露姑娘此刻就在莫愁堂嗎?”又轉(zhuǎn)頭對宋玉堂道:“本官要親自前往莫愁堂要人!”

    陸元青無奈道:“那只是在下的猜測罷了。”

    “本官卻覺得元青所言極為有理。”沈白意味深長地看了陸元青一眼,“你還沒有說那夕露姑娘的來歷呢!”

    陸元青微微搖頭,“到了莫愁堂,我想大人就會知曉的,我答應(yīng)了柳姑娘的事不能食言?!?/br>
    雖然早已入春,可是夜間還是極寒,一路行來,陸元青只是不斷地將身上的大氅裹緊,可是他仍覺得那無孔不入的冷意,一點(diǎn)兒一點(diǎn)兒地刺進(jìn)他的心里。

    莫愁堂的招牌在昏暗的紙燈籠的映照下顯得有些模糊。門板已上,從門縫中透出微小的光亮,讓暗夜中的行人有種溫暖的感覺。

    陸元青猶豫片刻,上前叫門。

    許久,傳來拆門板的聲響,韓千芝略顯疲憊的面孔在門板之后露出來,她吃驚地看著陸元青一行人,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沈白的聲音無情地響起,“本官請韓姑娘開啟門板,讓開道路,如果阻礙本官辦案,那本官只能公事公辦了!”

    韓千芝似是嘆了一口氣,而后慢慢將拆下的門板放在一邊,側(cè)身相讓,“我的醫(yī)堂不大,如果各位官爺都要進(jìn)來,恐怕……”

    陸元青接道:“官兵在外等候,只有我和大人進(jìn)去?!?/br>
    宋玉棠不悅道:“那怎么可以,我不能讓大人涉險。”

    “就依元青之意?!毖粤T,沈白率先走在了前面。

    宋玉棠怒視陸元青,陸元青渾然未覺般從他身邊走過,只看他一眼,慢吞吞地將門板關(guān)上。

    宋玉棠氣得牙癢癢,又無可奈何,只得等在門外。

    屋內(nèi)一燈如豆,并無旁人。

    沈白以眼神詢問陸元青,陸元青只是一笑,“今日事出突然,恐怕要驚擾韓姑娘香閨?!彼贿呎f一邊輕推屋內(nèi)的另一道門。

    韓千芝無奈走上前,“我只是一名醫(yī)者,救人性命乃是我的本分,如果有人需要我救治,我卻袖手旁觀的話,那就枉費(fèi)我學(xué)醫(yī)這么多年,更對不起我的恩師。”

    陸元青推門的手微微頓住,他側(cè)頭看向韓千芝,燈下的女子一臉堅定和倔強(qiáng),平時溫和笑著的唇角,緊緊地抿著。

    “哪怕對方是聲名狼藉、十惡不赦之人?”陸元青的聲音輕飄如夢。

    “在我眼中只有康健之人或者病弱之人,沒有好人與壞人之分?!表n千芝淡然道,“那所謂的好人與壞人,入了我的莫愁堂就只有一個身份,就是我的病人?!?/br>
    有人自門后冷哼道:“千芝,何必與這種言而無信的小人多言?!闭f話的是名女子,那聲音既嬌又冷,聽在耳中竟是說不出的銷魂。

    陸元青聞言卻是苦笑,“柳姑娘謬贊了?!?/br>
    門從里被推開,走出來的女子一身華麗裝束,相貌更是讓人驚艷。可是她的目光冰冷,一臉鄙夷地看著陸元青。

    陸元青不以為意,“柳姑娘也在?”

    柳琴風(fēng)冷笑道:“陸公子一切盡在掌握,又何必明知故問?”

    陸元青無奈地?fù)u搖頭,“我和沈大人找的是內(nèi)室中的人,并非二位姑娘,請讓開?!币娏亠L(fēng)不為所動,又道:“有時候我們認(rèn)為是正確的,對于對方來說最好的路,事實(shí)上卻未必是?!?/br>
    柳琴風(fēng)依舊眉目冷淡,卻終于微微地轉(zhuǎn)身,讓開了路。

    陸元青在前面引道:“大人請。”

    沈白旁聽了片刻,顯然腦中已覺得混亂至極,他點(diǎn)點(diǎn)頭,走進(jìn)內(nèi)室。

    內(nèi)室不大,一目了然,只有兩人在內(nèi),一躺一跪,一男一女。

    那女子就是早上在劉府門口和陸元青打過一個照面的夕露姑娘,只是她此時神色凄然,眼圈紅腫,精神恍惚,就連進(jìn)來這么多人,她都沒有抬起頭來。她只是目光悲切地緊緊盯著躺在床上的男子,一雙手牢牢地握緊那男子垂落在床邊的右腕。

    那床上的男子……陸元青微微愣了愣,想必就是那劉府少爺劉立陽了吧?只見他氣色衰敗地躺在床上,如果不是他的胸口微微起伏,恐怕沒有人相信他還活著。他的雙眼下一片病態(tài),形容憔悴,極為瘦弱的身體藏于雪白的衣裳下,竟顯得分外高潔。即使如此病骨,卻不可否認(rèn)之前劉府小廝劉成所言,他家少爺有一副極佳的皮相,就是這般病弱神色,依然震懾住了所有人的心神。這劉立陽當(dāng)真是翩翩美公子一名。

    夕露似是終于被他們的闖入驚動了,她抬起水靈而失神的大眼睛,環(huán)視了一圈屋內(nèi)之人,慢慢地笑了,笑得凄風(fēng)慘慘。她維持著跪地的姿勢,慢慢膝行著面對沈白幾人,猛地沖他們磕頭,語調(diào)凄婉,“求求你們,錯都是我犯的,我只求你們救救劉公子,無論如何請先救他!我保證,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求求你們,求求你們……”她頭磕得急促而慌亂,帶著一種不清醒的瘋狂。

    沈白微微皺眉,問站在身后的韓千芝,“劉府公子怎么了?”

    韓千芝一嘆后道:“我方才正在為他醫(yī)治,他的頭頂重xue被人用透心針封住,而且時間不短了,情況很是兇險。我剛剛正要為他取針,你們就來了。”

    采花郎(11)采花情緣

    只有韓千芝與劉立陽留在了內(nèi)室,其余人都退到診堂之內(nèi)等候。沈白、陸元青、柳琴風(fēng)、夕露各自尋了座位坐下來,柳琴風(fēng)和陸元青面對面而坐。柳琴風(fēng)一直瞪著陸元青,瞪得他無可奈何地抬起頭來與她繼續(xù)大眼瞪小眼。

    沈白見此光景,干咳一聲后說道:“柳姑娘,其實(shí)元青什么都沒有對我說。”見柳琴風(fēng)一臉不信的樣子又道:“既然還要等待韓姑娘醫(yī)治,就請柳姑娘把知道的事情說出來。”

    柳琴風(fēng)冷笑一聲,“陸公子不是從我這里知道了不少嗎?難道大人不知嗎?”

    陸元青搖搖頭,“大人,還是由我來說吧。”

    “不,”一直沉默的夕露搖搖頭,“我自己來說吧。小女子本名不叫夕露,這夕露的名字是我入瀟湘館之后,為自己取的風(fēng)塵名姓,我本來的名姓說出來實(shí)在怕辱沒先人,所以也請諸位不要逼問。我本來也是顯貴人家的小姐,又是嫡女,家中衣食無憂,日子就像普通閨閣女子一樣,每日繡花寫字、撥琴下棋。雖然每日里無趣了些,可是卻也算過得自在。后來待我及笄之后,父親幫我謀了一門親事,對方無論從家世門楣都與我家匹配。據(jù)聞那家公子為人也算上進(jìn),有秀才的功名在身,而且品貌端正。古來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能得此夫婿我也該歡喜了,如果沒有后面發(fā)生的事,我想我的一生大概就是相夫教子、平穩(wěn)庸碌地過一生罷了。”

    夕露說到這里微微一嘆道:“可是世事多舛,在我臨嫁前兩天的晚上發(fā)生了一件事,將我的一生徹底改變了?!彼⑽⑴まD(zhuǎn)視線看向內(nèi)室,片刻之后,又半是憂傷半是欣喜地繼續(xù)說道:“我遇到了我命中注定的魔星。那夜,我本已早早上床安歇了,可是到了后半夜似是聽到門響動的聲音,半睡半醒,我想喊丫鬟看看是怎么回事,可是起身時發(fā)現(xiàn)丫鬟已經(jīng)躺在地上人事不知。我心底一驚,剛想喊叫,就被人一把捂住了嘴。捂住我嘴的是個男人,他的手指纖長光滑,他的男性氣息將我籠罩,可憐我一名深閨女子,從未與男子私相授受,當(dāng)時經(jīng)此變故,早已方寸大亂。我的眼淚不斷涌出來,可改變不了即將發(fā)生的事實(shí)。那人將軟倒的我抱到床上,就開始解我的衣裳。我就算再不經(jīng)世,也明白我是遇到了采花賊。我無法形容當(dāng)時自己心底的感覺,自幼的婦德熏陶,讓我覺得自己該咬舌自盡保全清白??墒?,我,我看到了那人的臉,和我想象中的采花賊不同,他竟然沒有蒙面,也沒有穿什么黑糊糊的夜行衣。他一身錦緞白衣,俊朗如畫中仙人一般,那樣近距離地皺緊了眉頭看著我。他的眉眼那般年輕生動,就像烙在我心底的一幅畫,歷久彌新。他的神情中沒有一絲猥褻或輕浮,有的只是數(shù)不盡道不完的哀傷與痛楚。他離我這般近,眼底星映湖波般的光輝撒進(jìn)我的心底。他喝了酒,身上有淡淡的酒香,他低頭親吻我的時候,那醉人的味道就隨著他的動作流淌到我的四肢百骸、全身的命脈。我想他一定是給我用了毒,或者他身上那醉人的酒香本身就是毒。我也醉了,醉得不輕,醉得分不清是非善惡、禮義廉恥。我慢慢放棄了掙扎,我不顧羞恥地?fù)Ьo了他。我想安慰他顫抖不止的身體,我想拂去他不斷掉落下來的淚滴。他仿佛感到了我表現(xiàn)出來的親昵,然后用力吻我。我就這樣和他糾纏在一起,難分難離。那一夜,我失去了女子的清白,在我婚前的這個夜晚,我和一名不認(rèn)識的陌生男子共赴巫山云雨之后,竟然只覺得歡愉……”

    夕露微微頓了頓,苦笑了一下,“直到今時今日我依舊未醒,大概再也醒不過來……轉(zhuǎn)日天明,看著床榻上的落紅,身邊榻上的冰冷,那昨夜與我一夜纏綿的人已經(jīng)離去,我竟不覺得恨,只覺得失落和惆悵。那是我十六年來從未有過的感受,別人看不起我也好,別人輕賤我也罷,我就是想他,想這個奪去我清白的男人。我想念他……想這個人人憎恨的采花賊。我見過他的相貌,如果我愿意,我可以指證他,讓他如過街老鼠般惶惶不可終日地逃避衙門的搜捕。我知道我說出來,我爹不會放過他,所以我替他隱瞞了。我偷偷將染上落紅的被褥處理掉,并以莫須有的罪名將我屋內(nèi)守夜的丫鬟攆出了府。我裝得一切相安無事,我順理成章地出嫁,成為別人的妻子。我新婚之夜沒有落紅,我那秀才夫君大怒,要去與我爹理論。我丟不起這個人,也不敢面對父親的逼問,所以我趁亂逃了。我終于逃出了那個牢籠,我終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去尋找那個人。我藏匿行跡,我晝伏夜出,我徹底拋棄了過去的身份。我變得不像我自己,我做盡荒謬之事,我心底渴盼著能再次遇到他。我開始和下九流的人混跡在一起,所以我知道了玉面狐貍柳音。我知道就是他,可是他輕功絕頂,我根本追不上他,所以我又瘋狂地從各種渠道學(xué)習(xí)輕功。那幾年,我每日醒來只為兩件事,一來是想方設(shè)法打探他的消息,二來就是修習(xí)輕功,讓自己腳步越來越輕盈,速度越來越快。我控制自己的飲食,我尋找關(guān)于他的一切消息,然后我變得越來越瘦,我的輕功也越來越好,然后我終于遇到了他?!?/br>
    說到這里,夕露停了下來,她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接下來要說的事令她覺得痛苦,“我在一個深夜再次遇到他時,他正在采花,然后我就坐在房檐上等,他似乎知道我在房上,就是不出來。于是我就掀了瓦,一邊等他一邊看他采花。我看著他擁抱了那個不知是誰家的小姐一次又一次,那夜我的心也被碾碎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我把自己的手掌抓得鮮血淋漓,他才終于從那間屋子里走出來。他蒙著面巾,穿著夜行衣,看起來越來越像一個采花賊??晌抑谰褪撬?,就是他!他輕盈地上了屋頂,然后冷冷地問我為什么一直跟著他。我也問自己為什么。這追尋他的一路上問過自己千百次了,可是面對他的時候,我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我們長久的無語凝視,然后他終于一嘆后說:忘了我吧,別再跟著我了。”

    采花郎(12)劉府之謎

    說到這里,夕露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說話。這樣一個柔弱的女子,講述這樣一段離經(jīng)叛道的往事,竟然如此毫無顧忌,每個人似乎都被這樣的故事驚呆了,包括柳琴風(fēng)在內(nèi)。她雖是知曉夕露的來歷,但是這樣聽她詳細(xì)完整地講述自己的過往,卻也是第一次。她催促道:“后來呢?”

    “后來?”夕露似是陷入了往日的掙扎當(dāng)中,她握緊了手掌繼續(xù)道,“后來,他說到做到,他再也不讓我找到他。那段時日我找不到他,每日急得快要發(fā)瘋,可是他是那樣絕情而狠心,明明就在這縣城之內(nèi),我卻找不到他了。我終于絕望了,那時我腦中只有一個瘋狂的念頭——你既然不讓我找到你,那我就讓你來找我!所以我去了瀟湘館?!?/br>
    她說到這里抬頭看向柳琴風(fēng),柳琴風(fēng)也在看她,兩人目光相接,一時間都有些感觸。夕露一笑又道:“柳館主是我見過的最奇特的女子,明明做著妓院的生意,遇到我這樣自己送上門的女子,聽了我的過往,竟然拒不接受。她說瀟湘館做的是迎來送往的生意,雖說都是自愿入館為妓,可是像我這樣為了找人才進(jìn)館的,卻是第一個。她仗義承諾我這個與她萍水相逢的人,說人她自會幫我去尋,讓我回家等候消息??晌夷菚r心灰意冷,脾氣倔強(qiáng)得很,我不肯白受她的好意,就一直跪在瀟湘館的門口,直跪了兩天兩夜,最后柳館主終于答應(yīng)讓我入館。她對我說,既入瀟湘館,往日重重皆化泡影,讓我重新取個名字。我一直覺得我和柳郎之緣,就是始于那一夕的采花雨露,所以自取賤名——夕露。”

    柳琴風(fēng)似是回憶起了那時的往事,一直冰冷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笑意,只聽夕露接著道:“然后在柳館主的有意幫助下,我漸漸在這汴城縣有了名氣,每日慕名而來者甚多,可是始終沒有我要等的那個人。后來有一次,我赴一富商府上飲宴,回來時天色已經(jīng)很黑了,我從轎子上下來,還未走進(jìn)瀟湘館,就見一人喝得酩酊大醉,醉握酒壺就這樣迎面走來。他一身白衣在夜中閃爍得耀眼,可是更為耀眼的是他的面容,無論何時在我面前出現(xiàn),我都會為之心跳加速。我按捺下激動的情緒,在他快要與我擦肩而過時,用力拉住了他的手腕。他許是真的醉了,并沒有太過掙扎,就由了我。我將他帶回了瀟湘館我的房里。那一夜他一直喝酒,喝醉了就哭泣,我總覺得他的心底似有無盡的悲傷與困苦,令他無法掙脫。我不知該如何安慰他,我甚至暗暗欣喜如果他不是爛醉如泥,我又如何近他身旁?我無聲抱緊他,他也用力抱住我。他的眼淚打濕了我的肩膀,他一直半哭半笑地低低囈語著:我爹要成親了,他又要成親了,他要娶那個女人了……那一夜我都沒有睡著,后半夜他推開我,將我輕輕放在床上,似是看了許久我的樣子,又摸了摸我的臉,然后起身離開了。我裝作睡著了,可是我知道他又離我遠(yuǎn)去了,我卻不知該怎么挽留他……”

    “幾天之后,劉府的老爺新娶了一位夫人,傳說年輕得很,也在那時我才知曉,柳郎原來是劉府的少爺劉立陽。我早該想到柳(劉)諧音,立陽連起來不就是個音字嗎?我突然很想知道他的過往,他那哭泣、傷心、絕望的背后到底隱藏著什么呢?我不過是個弱女子,雖然為了追尋柳郎的蹤跡沒日沒夜地修習(xí)過輕功,可是除了輕功我什么都不會。劉老爺大喜之后,我曾以為他會再來找我的,我確信那夜他并沒有醉到認(rèn)不出我是誰,可是他再沒有來過,我對他思念成狂,所以終于決定鋌而走險夜探劉府?!?/br>
    說到這里,一直靜靜聽著的幾人都抬起頭看向夕露,似乎感覺到她接下去說的話會很重要,夕露也開始緊張起來,“劉府很古怪,好像隨時防備什么一般的護(hù)衛(wèi)重重。劉府上有許多護(hù)府的護(hù)衛(wèi),他們輪班站崗放哨,看身手似乎都不弱,我心底暗自奇怪,劉府不過是個商賈之家,可是這護(hù)衛(wèi)之眾,比起我去過的官宦之宅也不遑多讓。我入劉府真是萬分小心,所幸仗著輕功出眾,他們并沒有發(fā)現(xiàn)我。劉府很大,我找來找去,都沒有發(fā)現(xiàn)立陽的身影,可是我又不能繼續(xù)耽擱下去,三更已過,沒有了夜色的掩護(hù),我再留下去,只怕一定會讓府中護(hù)院發(fā)現(xiàn),所以我雖然心有不甘,可是不得不先離開劉府。我打定主意,沿著原路返回,路過一個偏院小屋時,聽到里面發(fā)出男女奇怪的聲音。我已非清白女子,那聲音我一聽之下便知,是有男女藏在其中行那茍且之事。我心底一動,雖然我不信那屋中之人是柳郎,可是我還是鬼使神差地循聲走了過去?!?/br>
    “借著月色,我看到屋內(nèi)一男一女正神魂顛倒地行那云雨之事,男人滿口令人面紅耳熱的下流話,女人卻是哼哼啊啊不停。我雖看不清那男人的面容,卻知道不是柳郎,他從來都是沉默的,不會如此聒噪多言。我有心打探柳郎行蹤,所以忍住沒走。果然,兩人事畢后摟在一起說話。只聽那女子問男子:魏周,我們這么來往也不是辦法,你何時娶我,給我一個名分?那男子只是嘆氣道:無論如何,如今我和我爹在這劉府都是仆人的身份,府中規(guī)矩你又不是不知,小廝和丫鬟不能通婚。那女子便不依道:你怎么這么窩囊,我怎么就跟了你?我告訴你,我再也忍不下去了,我家小姐天天陰陽怪氣的,我在她面前大氣都不敢出。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我再也不想過下去了。魏周,我告訴你,你要是再不給我一個說法,我就自己想法子。我紅衣說到做到,你到時可別后悔。那男子問道:你能有什么法子?女子得意道:你說我要是攀上了這劉府的少爺,算不算飛上枝頭了?那男子怒道:你敢!那女子也怒道:事到如今,我有什么不敢的?我什么都敢!男子服軟道:你別說氣話,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劉立陽是個傻子!你就算攀上他也沒用。那女子哭道:你欺負(fù)我,你就知道欺負(fù)我,我都有了你的孩子,你還這么對我!你個死鬼!男人忙問真的假的,女人呸他一句:你說真的假的?男人笑:準(zhǔn)是假的,你騙我又不是一次兩次了。女人似是生氣了,男人又趕緊哄,然后他們又滾在了一起……”

    “可是我的心沉到了谷底,從聽到那句‘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劉立陽是個傻子!’開始,我就聽不到別的了……”

    采花郎(13)待君如月

    不難想象夕露當(dāng)時是何等的驚魂不定,她此時說來,依然痛苦無奈,“我渾渾噩噩地回到瀟湘館的時候,天已經(jīng)大亮。我就這樣失魂落魄地在雨中走了一夜,腦子里一片空白,見到柳館主的時候,我已經(jīng)虛脫得站不住,我眼前發(fā)黑跪倒在了她的面前。之后的事情我也記得不太清楚了,我只記得我發(fā)高燒,日夜昏迷,從未有過的絕望與陰暗將我籠罩。許久之后,我終于清醒了,柳館主對我說:天大的事情,總是可以解決的,不要自我作踐,她會幫我。我這么無可救藥的人,柳館主卻愿意幫我,蒼天總算沒有逼我到絕路?!?/br>
    說到這里,夕露抬頭對柳琴風(fēng)感激一笑,柳琴風(fēng)卻是皺緊眉頭,止不住地嘆息。夕露接著道:“我不知道柳郎在府中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事情,所以為了知道真相,我必須進(jìn)入劉府,光明正大地進(jìn)入劉府,無論用何種手段,用哪種方法。我冥思苦想,劉府乃豪富之門,劉立陽又是獨(dú)子,如果他癡傻之事為真,那么延續(xù)香火不是目前劉老爺最為發(fā)愁的事情嗎?我沒有別的法子,我只得從此入手。我拜托柳館主幫我放出消息,說我對劉府少爺極為愛慕。就算劉府財勢誘人,但是嫁給一個傻子,卻是沒人愿意干的。我也明白劉老爺看不上我這等風(fēng)塵女子,可是劉老爺也明白,只有風(fēng)塵女子才愿意無名無分地為一個傻子生孩子,只要有錢。所以很快柳館主就帶來了消息,我終于再次踏進(jìn)了劉府,光明正大的?!?/br>
    “可是我心底始終不信立陽是傻子,我最后一次見他時他明明還是好好的,可是我見到他之后卻由不得我不信,事實(shí)擺在眼前,我只覺得天崩地裂般。他不記得我是誰,可是他沒有追打著攆我出去。劉老爺似是對此情形極為滿意,我便被默許可以定期出入湖心閣。那段日子我每日用盡方法,可是立陽總是呆呆地坐在院中,目光空洞,對人不理不睬,給他吃就吃,給他喝就喝,不給也從不吵鬧。他并不像普通傻子那般,只是他那空洞的眼神令我心痛,曾經(jīng)那雙眼中有多少光華閃現(xiàn),如今全都?xì)w于死寂。我再也不必費(fèi)盡心力去追尋他的腳步,他就在我身邊,可是我卻不覺得半絲快活。我難過至極,我寧愿一輩子追著他的影子跑,也不愿他這樣不死不活地虛度光陰?!?/br>
    夕露嘆了口氣,那語氣中的悲傷讓所有人都心情沉重。“湖心閣是在劉府內(nèi)湖中央的一間獨(dú)立小院,我總覺得那名義上是為立陽休養(yǎng)做考慮,實(shí)際上就是監(jiān)禁。往返湖心閣只有一條小船,來往只得一人,這是劉老爺?shù)囊馑?。我一直在想法子,在不驚動府中人的情況下,帶立陽出府診治。我總覺得立陽忽然變得如此,其中必有緣故。我不放心劉府中的人,雖然他們名義上是立陽的親人,可是立陽于府內(nèi)遭此突變,府中人必然難逃關(guān)系,而且以往見到立陽,他總是神情悲傷憂郁,所以我猜想他或許與家人的關(guān)系并不和睦。出于種種原因,我必須偷偷帶他出府。正一籌莫展之際,我突然得到了某種啟示,困住立陽的湖是劉府內(nèi)湖,劉府并未在湖中飼養(yǎng)觀賞魚種,所以湖中理應(yīng)只有水藻等死物,可是有一日我無意中將瓜子掉入湖中,竟然有魚驚起點(diǎn)點(diǎn)漣漪。湖中竟然有野魚!或許湖底另有出口也說不定,所以我借著無人靠近湖心閣之便潛進(jìn)湖中,去尋找這可能存在的另一出口。湖并不大,可是水底渾濁,再加上水草蔽目,我第一次并未找到。但是我并不灰心,這些年下來,我早已經(jīng)鐵打身堅,可是我不知道我這次暫離立陽,卻犯下了一個無法挽回的大錯。我游上湖心閣,返回立陽的臥房時,發(fā)現(xiàn)有人在立陽的房中。平日送飯的趙媽極知進(jìn)退,絕不可能私自進(jìn)入立陽的房間,那么此刻在他房中的人又是誰?我心底慌到極點(diǎn),很怕自己的行蹤被府中人發(fā)覺,待我躡手躡腳地潛到窗前時,卻看到一名紅衣婢女正圍著立陽打轉(zhuǎn),幫立陽梳頭,死盯著立陽的臉看,最后竟然還大膽地摸上了立陽的臉。而立陽卻紋絲不動地望著窗外,不知在看什么看得出神。我心底甚為惱怒,卻終于控制住自己的脾氣,趁那女子一腔心思都在立陽身上,利用輕功返回內(nèi)室,匆忙換下濕漉漉的衣服,又假裝小睡剛醒,弄出了一些動靜。那婢女想必也知道我的來歷,不想惹出麻煩,就急匆匆收拾飯籠走了。我這才放下心來,以為終于平安無事躲過了,可是我想錯了?!?/br>
    夕露的神情中露出惱恨之意,“那之后每次送飯,竟然都是這名紅衣小婢來。我不知她到底用了什么法子取代了趙媽,可是我知道這婢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因此我處處防范她。每次她來我都擋在門前,讓她再也進(jìn)不了立陽的臥房??晌抑肋@不是辦法,我不能因?yàn)楹退窔猓苏隆N覐臎]有放棄從水下摸索那未知的出口,終于皇天不負(fù)苦心人,我終于找到了那被層層污垢和水草掩住的排水暗口,我決定開始實(shí)施我的計劃。這其間,劉老爺也曾來看過立陽幾次,見我和他相處和諧,慢慢就默許了我可以留宿在立陽的臥房。天賜良機(jī),這正好幫了我一個大忙。是夜,我怕立陽中途和我搗亂,就給他服了藥,我?guī)е樦档狼鏊隽藙⒏F鋵?shí)事實(shí)并沒有我說的這般順利,其中的艱難我就不在這里贅述了。我?guī)е㈥柍隽藙⒏?,就直奔瀟湘館找柳館主,除了她,我也不知道還能向誰求助?!?/br>
    夕露感激地看了柳琴風(fēng)一眼又道:“柳館主看我凍得瑟瑟發(fā)抖,忙給我二人找了干凈衣服,連夜帶我和立陽到了莫愁堂找韓先生救命。”

    采花郎(14)害人之人

    說到這里柳琴風(fēng)插言道:“千芝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幫忙的,她是一名醫(yī)者,救人性命本就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這件事本就與千芝無關(guān),希望沈大人明察,不要冤枉好人?!?/br>
    沈白低頭不語,只是示意夕露繼續(xù)說下去。夕露接著道:“韓先生細(xì)心檢查了一遍立陽的身體,終于在他的頭頂找到了細(xì)微的針孔痕跡,令我等都不由得大吃一驚。在這樣隱蔽的位置施針,可見此人心腸狠毒,而且心思縝密。韓先生說立陽的頭頂重xue被人用透心針封住,此種針極為細(xì)小,中空,人的頭骨堅硬,釘入之人必須將內(nèi)力貫入針中才能將此針刺進(jìn)人的頭顱之內(nèi),普通人用普通的辦法根本不可能將此針刺入人的頭顱之中。另外此針恰好刺入了骨與骨的狹小縫隙之內(nèi),無論是刺入還是取出都十分困難,而且此針貌似已在立陽的頭部存在了許久,造成了他的腦中經(jīng)脈受損,不取出的話,他一輩子都要做一個廢人??墒侨♂樢彩且患kU的事,韓先生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所以,那夜我們沒有貿(mào)然取針,韓先生給我開了幾服藥劑,讓我每日給立陽服下,并告知我七日之后帶著立陽再來。我沒有辦法,只能帶著立陽先回去。”

    “不去劉府之日,我就留在館中,心情極度煩亂之時,聽其他姐妹說館中來了一個金發(fā)碧眼的天竺商人,正在賣弄他的布料,什么絲制成的,非常神奇。我本來毫無興致,卻拗不過人家的好意,就去圍觀了。沒想到那布料果然十分奇特罕見,尤其是能將金銀銅鐵等物聚在一起這一項,令我格外驚喜。我聯(lián)想到立陽腦中的銀針,不由得暗下決定。事后我將那天竺商人請到了我的房中飲酒,訴說我想要那布料的心意,那商人許是醉了,許是對我有些好感,竟然極為大方地送了我半匹,我自然十分歡喜。等到了七日之期,我?guī)е剂虾土㈥栍秩デ笠婍n先生,韓先生見了布料也是極為驚奇,她說開給我的藥物只能起到輔助作用,見效緩慢,不如試試將這布料鋪在立陽的床上,讓他睡在其上,看看是不是會有什么奇異的效果,且三日之后再帶他來。如此反復(fù),我就開始了這樣晝伏夜出的‘做賊’生活。我日日擔(dān)心夜晚我攜立陽離開劉府之事被府中人知曉,可是常在岸邊走,哪有不濕鞋,夜路走多了,終會遇到鬼。我一直覺得很順利,可是那夜……”

    夕露似是感到極為痛苦,她掙扎片刻后終于頹然一笑,“立陽的狀況似乎有些改善,韓先生說立陽頭部的透心針已經(jīng)有了松動的跡象,讓我每日多做讓立陽熟悉的事情,激發(fā)他的記憶和求生意志。而我與他的記憶點(diǎn)點(diǎn)滴滴全是來自那次采花,而他留給我的,除了那床榻之上的刺目落紅,就只剩下了清晨醒來,我在枕畔發(fā)現(xiàn)的那一片柳葉……”

    夕露的臉上浮現(xiàn)出極痛苦又陶醉的神態(tài),可是沈白卻冷冷地道:“玉面狐貍柳音每次采花之后,都會留下一片柳葉在枕畔,作為他獨(dú)有的標(biāo)記,這樣的舉動一度讓追捕他的官差恨得牙癢癢。哼,此舉看似風(fēng)流多情,其實(shí)是對大明律法的極度蔑視和挑釁!”

    夕露聞言渾身一顫,卻繼續(xù)道:“那夜我和立陽同以往一樣,泅水回到湖心閣,卻發(fā)現(xiàn)飯菜整齊地擺在臥房的桌子上,而我放在桌子上的那片我一直小心翼翼保存的柳葉不見了。屋內(nèi)有一股奇異的味道,我心知不好,有人來過了,而且來人定是發(fā)現(xiàn)了我和立陽夜半不在府中之事,一旦宣揚(yáng)出去,后果不堪設(shè)想。還有,柳葉被誰拿去了?那本是我拿來喚起立陽記憶的東西,怎么會有人拿走這么一片毫不起眼的葉子?莫非有人知道了立陽的真實(shí)身份?我頓時方寸大亂、慌不擇路,我甚至來不及換下我和立陽的濕衣服,就開始在屋內(nèi)來回翻找那片葉子。我不信,竟會有人拿走葉子,或許是我記錯了,放在了別處也不一定。我當(dāng)時完全失去了判斷力,我竟然忘記送飯的婢女紅衣為何沒有把飯菜放在屋外,竟然違背命令,私自進(jìn)入了立陽的臥房,還把飯菜留在了屋內(nèi)。我正頭昏腦漲之際,卻想不到那婢女紅衣竟然去而復(fù)返……”

    說到這里,夕露的身體開始微微發(fā)抖,“她看著我的濕衣服極為詭異地笑,問我是不是在找這個?我看到她手中的柳葉,一時間猶如被鬼附身一般,我只想到不能讓她將我和立陽悄然離開劉府的秘密說出去,不能讓她把立陽的另一個身份說出去。我抱住她和她扭打在一起,我終于知道臥房內(nèi)那奇異的味道是什么了,我手腳發(fā)軟地意識到她在屋內(nèi)放了迷香,我漸漸不敵,被她反扼住了喉嚨。我想我快要死了,可是立陽又該怎么辦?意識迷離之時,我想起了上次夜探劉府時偷聽到的她和那小廝偷情時說的話,這紅衣似乎極為懼怕她家小姐,我便嘶啞著嗓子道:你家小姐在你身后看著你呢!她竟然大驚失色慌亂地回頭去看,我趁機(jī)推開她,不知道她腳下絆到了哪里,直往后趔趄了數(shù)步,然后跌倒在地上,摔暈了過去。”

    “月光照在那紅衣婢女的臉上,一片慘白。我心底的恐懼也達(dá)到了極致。我不知道該怎么辦。此時已經(jīng)暴露,一旦這紅衣婢女將此事說出去……我不敢想象。回頭看看立陽,我終于堅定了決心。我克制住心底的恐懼,費(fèi)力地架起那紅衣婢女,將她拖到屋外的憑欄處,底下就是這劉府的內(nèi)湖,她現(xiàn)在昏迷著,掉下去必死無疑,就算明日有人在湖中發(fā)現(xiàn)她的尸體,也會認(rèn)為她是失足落水溺死的。”

    夕露說到這里抬起頭來,“我這么想的,也就這么干了。劉府的婢女紅衣是我殺的,沈大人?!彼曋虬椎难凵駡远ㄇ液敛煌丝s。

    采花郎(15)抽絲剝繭

    此言既出,屋內(nèi)一片安靜,柳琴風(fēng)驚訝地看著夕露,似是難以想象她剛剛說出口的話。沈白冷冷地看她半晌低頭不語,始終未言的陸元青卻是悠長地嘆了一口氣,輕笑道:“然后呢?”

    “什么?”夕露迷惑道。

    “你將紅衣扔進(jìn)了湖內(nèi),然后呢?確定她死了?”陸元青依舊不緊不慢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