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jié)
“什么情況?”想起上次他在電話里說的事,封爵立即把事情聯(lián)想到了喬豫東身上,“你現(xiàn)在在哪兒?是不是喬豫東讓人找你麻煩!” “艸,我他媽……” “不是?!睖匮缍Y一只手拿著手機,一只手把著方向盤,其實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剛剛這句話,他是怎么說出來的。 發(fā)自內心的,卻又是完全無意識的。 他疼。 把宋蜜從他心里剔除掉,他好疼。 太疼了。 手機那頭,封爵不淡定得太明顯了,“……那你哪兒疼,怎么個疼法?” 他能淡定得了嗎? 他說他疼! 從小到大,他什么時候叫過疼? 哪怕是十年前那次,他以一挑十,最后自己也是頭破血流,傷得連爬都爬不起來了,也沒聽他哼哼過一聲。 可是現(xiàn)在,青天白日的,他說他疼。 封爵心里一陣七上八下的! 結果手機那頭的人又不說話了! 這他媽是要急死他嗎,“阿禮,你說話??!” 以封爵的直男性子,怎么也不可能把他這句“我疼”,聯(lián)想到他和宋蜜分手上面。 或者說,他根本不可能想到他們會分手。 等封爵在那頭急得都快伸手揪頭發(fā)了,溫宴禮才終于說了句,“沒事,剛剛手碰了一下?!?/br> 封爵半信半疑,“你騙誰呢!” “說,到底怎么了?” “真沒事,我有電話進來,先不說了!”說著,他也不管封爵還在說什么,直接掛斷了電話。 窗外是車水馬龍的街道,不知道什么時候,太陽躲進了云層,天色陰沉了下來,怕是要下雨。 便在此時,他的手機短促地響了一下,是容馨安發(fā)過來的微信。 問他母親具體住在哪層樓哪間病房。 她今天一早回帝都了,想去探望他母親。 他的手機還是鎖屏狀態(tài),信息提示跳出來,他看了個大概。 很快的,他將手機扔在一邊,抬頭看了一眼路牌,打開轉向燈,準備在前方路口掉頭,回律所。 …… 兩個月之后,宋蜜去帝都出差,喬衛(wèi)衛(wèi)順便回一趟喬家。 她們坐的是頭等艙,登機下機都是優(yōu)先通道,原本應該是碰不到容馨安的。 可是喬衛(wèi)衛(wèi)突然急著上廁所,上完廁所又想吐,這一耽擱,等她們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容馨安也剛好走過來了。 并且,容馨安先開口叫了她一聲,“宋總?!?/br> 落落大方,“這么巧,你們也坐這班飛機?” 宋蜜迎面看了對方一眼,“容小姐?!?/br> 容馨安的視線很自然地落到了她旁邊的喬衛(wèi)衛(wèi)身上,說起來,她們倆也算是同學,中學的時候念的是同一所學校,同一個年級,不同班。 見喬衛(wèi)衛(wèi)臉色不太好,她便問了句,“衛(wèi)衛(wèi),你暈機嗎?” 喬衛(wèi)衛(wèi)剛吐過,胃里正難受,“不暈,飛機餐難吃,胃有點不舒服。” 宋蜜跟容馨安只有過一次交集,就是之前為了西郊舊城改造計劃,請她到四海大廈來參加準備會議,簽合作意向書的那天。 當時容馨安還很客氣地跟她握了一次手。 她一向都是冷性子,所以這一聲招呼之后便無話了。 喬衛(wèi)衛(wèi)一來人不舒服,二來即便是當年讀書的時候,她跟容馨安也不算太熟,所以很快說了聲,“你進去吧,那我們先走了?!?/br> 喬衛(wèi)衛(wèi)話剛說了一半,容馨安的手機響了,于是她一邊跟她們道別,一邊拿出手機來看。 偏偏就是這么巧,轉身的時候,宋蜜的視線不偏不倚地掃到了容馨安手機屏幕上的“溫宴禮”三個字。 很快的,她聽到容馨安笑著接了電話,“喂,我剛下飛機……” 其實宋蜜心里多少是知道一點的。 之前有一次,霍清玨請她吃飯,選的餐廳正好是之前男人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請她吃飯的那家餐廳。 宋蜜還記得,當時他包了場。 那天,她和霍清玨吃完飯從包廂走出來,經(jīng)過大堂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了他和容馨安。 他們對面對坐在一桌靠窗的位置。 等宋蜜第二眼望過去的時候,男人還低頭在手機上忙著什么,然后容馨安纖纖玉手往前一送,將一塊牛排遞到了他嘴邊。 看到這里,宋蜜連忙收回視線,斂了眸。 不過那天發(fā)生的事情不止是她不經(jīng)意的一瞥,之后又多看了他們一眼。 等她和霍清玨走出餐廳的時候,霍清玨發(fā)現(xiàn)有人在偷拍他們。 并且,他上前將對方攔了下來,“哪家公司的,準備怎么寫?” 對方嘿嘿一笑,嘴皮子十分利索道“霍總和宋總,郎才女貌,強強聯(lián)手,怎么寫都是一對佳話?!?/br> 霍清玨很快看了她一眼,之后便讓對方把照片交出來。 就在那人給霍清玨看他偷拍到的照片的時候,宋蜜眸光一轉,又是隨意的一瞥,便與落地玻璃后面的男人隔空打了個照面。 他正側目看著窗外。 應該是看到了她和霍清玨的。 多半,就是因為他們在餐廳門口的逗留,引起了他的注意。 隔著幾米遠的距離,隔著餐廳外面的綠植裝飾,隔著一扇落地玻璃窗,兩個人就那樣遠遠地對望著。 宋蜜看不清他的眼神。 但,他并沒有急著移開目光。 他的視線仍然凝視著窗外。 或許是,凝視著她。 而他對面的座位是空的,容馨安不在,或許是去洗手間了。 也不知道是出于一種什么樣的心理,宋蜜斂眸的同時,開口叫了霍清玨一聲,“霍清玨?!?/br> 霍清玨剛剛把偷拍的人打發(fā)走,連忙轉頭看了她一眼,“嗯?” 宋蜜抬腳上前,笑了,“我現(xiàn)在想麻煩你履行一下交往對象的職責?!?/br> “幫我順一下頭發(fā)?!?/br> 然后霍清玨就照做了。 不僅照做,撩完頭發(fā)之后,霍清玨干脆牽起了她手,而她也沒有拒絕。 就這樣,那天她最終留給他的,是她和霍清玨牽手相攜而去的背影。 第二天,在她授意之下,幾個新媒體大v號都拿她和霍清玨強強聯(lián)手的花邊新聞做了頭版頭條。 仔細想一想,這應該是半個多月之前的事。 她和霍清玨的疑似交往的消息傳了幾天之后也就平息了。 這件事,于私,是霍清玨在兌現(xiàn)做她名義上交往對象的要求。 于公,四海沾了萬家的光。 自從被踢出了西郊舊城改造計劃之后,四海集團因為沈家接連不斷的負面消息,股價走勢已經(jīng)持續(xù)低迷了快兩個月。 而萬家最近方方面面的勢頭都很猛,大有更上一層樓的趨勢。 霍清玨現(xiàn)在是萬家集團的總經(jīng)理,所以這件事,于公于私,都是她在蹭霍清玨。 而她一向來都是不喜歡欠人情的。 所以這件事之后,霍清玨之前一直想跟她談的云城油田那個項目,她也正式給了回復。 雙方進入了合作考察期。 最多下個月,她就要回一趟云城。 這兩個月,她幾乎每天都是從早忙到晚,工作強度已經(jīng)到了一個非人的程度。 帝都分公司,徐遇帶著一幫骨干集體辭職之后,她第一時間把虞平生調了過來。 沈延鋒失去了這個大舅子的鼎力相助,而林淑香名下的股份又遲遲沒有到他手里,再加上郭老,程老那兩只老狐貍根本一直不為他所動,所以就算他明里暗里地蹦跶了快四個月,直到現(xiàn)在為止,他在四海集團也仍然只是一個常務董事,干涉不了她的任何決策。 唐黎詩和沈延烈已經(jīng)移民去了國外,沈延業(yè)因為翁羽瑩堅持告到底的婚內強jg官司,早已經(jīng)自顧不暇。 至于沈延安那個炮筒子,更早之前就因為外圍賭債,一步步落入了被她掏空的陷進,只等最后一刻的收網(wǎng)。 而沈家其他幾位千金,除了一個自以為藏得深,穩(wěn)得住的沈茹茗,其他人也都在她一系列的雷霆手段之下,選擇了交出股份,拿錢走人。 身為一個工具人要做的事,她一樁樁一件件都在向前推進。 兩個月來,除了那天在餐廳,她沒有跟男人在任何情況之下見過一面。 就好像,他們之間的一切都不曾發(fā)生過,他們根本就不認識對方。 不知道有多少個疲憊之極的臨睡之前,宋蜜都會在心里告誡自己,這樣才是最好的。 對他最好的。 可她還是會想起他。 一想起來也還是會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