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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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沒來得及站直,就聽見走廊外瘋狂的喊聲:“小晏!” “小燕?”我和藹謙恭,有禮有節(jié)地閃到他胳膊外,準備給鶯鶯燕燕們讓出道來,好讓她們以人潮的架勢撲向這位。 然而始料未及的是,她們個個面賽桃花,眼眸蕩漾,只在樓上樓下拋出媚眼,并沒有實際行動。 這是說明,這位小燕的魅力不及本官呢,還是他不染塵埃的清風氣質(zhì)勝過本官紅塵滾滾的風流氣質(zhì)? 我不愿多想,想多了就會往后者跑偏。 我又多看了他幾眼,他隨我眼風望了過來,寡淡地笑道:“顧大人有何指教?” “方才偷襲本官的姑娘是哪個?”我道。 “未曾看清。”他眼梢一笑,眉間的雅致氣息頓時流淌出來。 我想也未想,道了聲多謝,轉(zhuǎn)身就興致索然地往樓外走。 “顧大人,還沒玩夠呢,怎么就要走了?”老鴇秀娘忙著來攔我。 “你們不是有什么大雁小燕么。”我酸酸地道,把袖里的荷包拋給了秀娘。 老鴇也不客氣,涎著臉送我出樓,“顧大人改日再來!” 我正要踏出去,那個小燕在背后叫住我。我一臉怏怏地回頭,瞧見他依著翠欄,一身春衫,手里握一杯酒,玄奧地道:“三日后,再向顧大人敬酒?!?/br> 出了醉仙樓,我臉上怏然的神色霎時換去。夜色正深,幸有明月當空,想必這清朗的月色能照出此時我臉上微冷的笑意吧。 小晏? 偷襲我的姑娘,那只不安分的手在我身上滑來滑去,停留最多的地方,哼哼。 是在試探么? 我低頭瞧了瞧自己平坦的胸部,在夜色的掩蓋下,松了松束胸的布,頓時舒坦多了。當初參與科考,都未能有人識破我的女兒身。不過話說回來,當初年紀尚小,裝扮起來簡單,再加上我豐厚的賄賂,這一路都極為順暢。不過,我對著月亮發(fā)誓,我頭榜狀元的名次可是實打?qū)嵉摹@錾缴?,在師父的監(jiān)督下苦學十年,若還贏不過大曜迂腐的讀書人,只怕師父他老人家會將我毀尸滅跡不承認有我這么丟臉的弟子吧。 月色下,我路過平康坊,從一些敞開的窗戶里瞧見自己的畫像被掛在墻上,正受著像前銅爐里的香火。我掏出折扇,虛扇了幾下,看來,本官快要趕得上狻猊了。 我對月嘆息了一聲,磨磨蹭蹭踏著月色,終于還是回到了府上。 宣旨的太監(jiān)坐在院子里的日晷上,瞧見我,噌的一下站了起來,眼含熱淚,“顧大人,您可算是回來了,老奴等得都快睡著了!” “葉公公辛苦了,您何必這么呆板,圣旨交給我家總管不就成了?!蔽掖罄堇镒摺?/br> 葉老太監(jiān)一把扯住我,抹了把眼淚,“大人說哪里話!老奴項上的腦袋還想多保幾日呢!” 我從他手里扯過圣旨,“好了好了,本官接旨了,葉公公也回宮睡覺吧!” “這這……”老太監(jiān)一臉為難,不知這樣是否妥當。 “這圣旨都宣了五年了,你我早就爛熟于心了,還念個毛球?。 蔽乙徊教と胛輧?nèi),癱倒在太師椅中。 梅念遠適時趕來,將老太監(jiān)勸出了府,似乎還拿了一錠銀子塞入死太監(jiān)的袖子里。 我在太師椅里翻了個身,“總管,快拿水來!” 梅念遠忙忙送來茶水。 “痰盂?!?/br> 梅念遠又立即捧來。 我含了滿滿一口茶水,再吐到痰盂里,再含水,再吐。一直漱了六杯水的口,才又癱入椅中。 “大人吃什么了?”梅念遠滿臉好奇。 “吃了口水。”一語出,我胃里頓時翻騰,被自己給惡心到了,又連連要水,繼續(xù)漱口,漱到后來幾乎都要吐了。 總管面似憐憫地遞來茶水,可我從他眼里總感覺出一絲怪異,那憐憫十分的不真誠,我也不跟他計較。最后他扶我回房歇息,我腳步踉蹌,被門檻給絆了一下,他伸手將我當胸一攔。我即將前傾的身體自空中折回,但還是擦過了他手臂。 他三舅舅誒,我竟忘了,布被我給松開了。 梅念遠表情穩(wěn)定,未有異樣。 我可以解釋為自己腰板力道未在酒rou美色中荒廢,那個當空折回的動作很是及時。 可是,怎么解釋顧淺墨瘦弱嬌小的身子骨能完成如此高難度的動作? 又怎么解釋那一瞬間,僅僅是一瞬間,總管手臂僵硬的剎那? 我躺在臥房的床上,左右翻滾,我這腦袋是怎么了怎么了,五年都未出紕漏,豈可毀在一旦! 我還沒滾完,窗外梅念遠去而復返,“大人!” “做甚?”我警覺地屏息。 “今夜送來的六十人,安頓在西苑了。” “你妥當安排就是,以后不必跟我匯報。”我在暗夜里緊緊盯著窗外的人影。 “如歌和千瀾已讓他們收拾好了,明日就可遣往田莊。大人房內(nèi)缺丫鬟,可要喚哪個過來服侍?” “今夜罷了,明日再說?!?/br> “好。大人好生歇息吧,明日早朝不要誤了。” “嗯,知道了?!?/br> 聽著他腳步聲遠離,我才重重舒了口氣,倒回榻上。想到千瀾和如歌,心里又微微不痛快。肚內(nèi)思量著,不知不覺就睡去了。 ※☆※☆※ 月色清涼,有人背著窗欞的月光,一步步踏碎床頭支離的月影。奇香裊裊,伴著月光浸透在一室的幽暗里。 衣衫從身上滑落的動作,如同一個幻化的鏡像。一只光潔的手從月色里伸來,掀了我身上的被子,發(fā)燙的手掌摩挲到我肩胛,妄圖從我領(lǐng)口內(nèi)探入,同時整個身體向我壓來,俯身尋我雙唇。 我伸出一指壓到他嘴上,掀開眼皮,“閣下哪位?” 他身體繃得緊,“我、我……大人……你……你怎么沒睡著?” “本官在等你呀?!蔽覔沃燮ぃ蛄窟€壓在我身上的某個人,同時收回手指,在床頭某處突起的地方按了下去。 月色下,他臉上泛著潮紅,眼里閃動著光芒,含情凝視于本官,“大人原來……這么善解人意,我還以為……” “以為什么?”我按住了往我領(lǐng)口繼續(xù)探入的火熱手掌。 “以為大人過度cao勞國事,無暇體會這人間妙趣。”他媚眼如絲,一只手被我制住,另一只手則繼續(xù)求索,愈求愈不是地方。 “呼”的一聲,燭臺被燃起,一室的黑暗都驅(qū)盡?;鸸庹?,我和壓著我的不速之客紛紛抬手遮住眼睛。適應(yīng)了一陣,我才勉強挪開手掌,在煌煌燈火下再細細打量身體上方的某人,此人媚態(tài)萬千,也不失為一個美男。 見我在打量他,他也繼續(xù)脈脈含情地回視我。 “梅總管,莫非在等本官將他踢下床?”我曼曼道。 尚未來得及看清美男臉上的錯愕,三尺外火燭旁的梅念遠已出手將美男拖下了床榻。 “放肆!大人未傳喚,竟敢私爬大人的床!”梅念遠挽起袖子,將美男按得跪倒在地。 “大人……大人饒過小的吧!”美男跪在地上,還不忘向我拋媚眼。 我熬了大半夜,實是困得很,極不想動彈,但此際也只得慢悠悠爬起床,整了整身上的深衣,將腿擱下地,坐在床沿上打了個哈欠,“我房里的媚香是你點的吧?這點下三濫的手段就想放倒本官,你初來本府,也該向另幾個院子的前輩打聽打聽,哪些手段是早已淘汰的,哪些是可以嘗試的?!?/br> 美男跪在地上,一副受教了的表情,眼睛卻緊緊黏在我身上。莫非還要本官繼續(xù)講講潛規(guī)則?我又打了個哈欠,準備多說幾句。 “咳!”梅念遠假咳了一聲,一腳踹在美男的屁股上,美男嗷了一聲。梅念遠拿目光示意我,“大人?!?/br> “嗯?”我半撐著眼皮,順著他的目光走,最后將視線落在我衣不蔽體的大腿上。我輕咳了一聲,不動聲色一拂手,將衣料勻了些遮住白花花的腿rou。 正捂著被踹疼了的屁股的美男一臉扼腕的神情,幽怨地回瞪梅念遠。 “關(guān)去柴房餓三天?!蔽乙粨]袖子。 “大人饒命?。 泵滥信肋^來,扯住我衣擺,“嗤”的一聲,我半截衣料都被撕了去。 三雙眼睛,都聚到了我光溜溜的腿上。 ☆慘遭彈劾,甚為心酸 美男被拖了出去,夜里還傳來凄慘的哀嚎。 “大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關(guān)我六天,我要餓死了,嗚……” 這一夜,我睡了兩個時辰不到,寅時初刻便起了床,我打著哈欠流著淚,窸窸窣窣摸衣服。 作為朝廷命官,每日例行上朝是免不了的事,像我這樣的正三品官員,就更是風雨無阻。 我起床時,天幕上還掛著尚未落下去的圓滾滾的月亮。丫鬟們伺候我用了些早點,就有小廝備了轎子,挑了燈籠。我坐進轎子前,對已經(jīng)忙里忙外的梅念遠招了招手。 “大人有吩咐?”他將手里的賬冊往袖子里一攏,疾步到我面前。 “如歌和千瀾,把賣身契給他們,他們要愿意去田莊也行,不愿意也隨他們意思?!蹦┝?,我還嘆了口氣。 梅念遠拿眼角瞟了瞟我,“大人說的是真心話?” “萬分真心,一分不假?!蔽覀?cè)身挑起轎簾,忽然有些神傷,心里冒了個酸泡,掏出折扇,抬頭看了看圓滾滾的月亮,張了張嘴。 “大人再吟詩可要耽誤上朝的時辰了?!泵纺钸h低眉順眼道。 我把即將脫口而出的酸詩咽下肚,覺得分外可惜。 一路晃悠悠,我在轎子里睡得東倒西歪,半個時辰后入了大明宮,小廝將我喚醒。我正了正帽子,整了整紫袍朝服,順了順腰間的金魚袋,這才深吸一口氣,彎身一步跨到轎外。 御道上,冠蓋云集,車輪滾滾,都在下馬橋前止步。 “顧大人早!” 我最后一次整理自己的朝服,聽到有人跟我打招呼,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漆雕大人早!”我向來人微笑。 大理寺少卿漆雕白是滿朝文武中少有的幾個愿意同我來往的官員之一,雖然他是從五官,我是正三品,卻毫不妨礙我們臭味相投把酒逛青樓的情誼。 說起我們的交情,那可是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三年前,我官居五品,漆雕白剛從邊陲小縣的九品小官調(diào)任京師,他踏足京城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去尋覓風流淵藪醉仙樓。而彼時,本官正在醉仙樓擁著美人品最新到的金絲釀。 那時那刻,又正逢我的頂頭上司吏部尚書常老兒來醉仙樓品茶。得到消息的一瞬間,我從美人懷里滑到了床底下。片刻后,我發(fā)現(xiàn)這床底下還藏著一人,這人便是漆雕白。 醉仙樓是京師貴族尋樂的場所,已是人們心照不宣的事兒,但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就是盡量避免在樓里碰面。要是不巧,官員甲不小心與官員乙打了個照面,更不巧的是,二人都跟同一個美人度過**,試想朝堂上冠冕相見的兩位君子,此時卻被對方識破自己的齷齪事,其別扭可想而知。 漆雕白便是為了避開我而鉆進床底下的,我則是為了避開常老兒而滾進床下的。我倆初識,卻一見如故。大概更多的原因是彼時我們都不得不斂聲屏氣,躲過常老兒不為人所知的風sao勁。常老兒已年過六旬,其修為卻著實令床底下的我和漆雕白咋舌。 常老兒走后,我和漆雕白便在青樓里喝起了酒,我給他講解醉仙樓的種種趣聞,他給我描述邊陲的風物。后來,我們便有了等同于拜把子的交情。 再后來,我名聲一日比一日差,朝中同僚個個恨不得將我踹出京師,不屑與我為伍。令我感動的是,漆雕白從未唾棄過我,得了閑,我們還會一同逛逛窯子吟吟酸詩。 如今,我是門下侍郎,漆雕白是大理寺少卿,政務(wù)上來往不多,交情卻是一層層壘了起來。 譬如現(xiàn)在,朝官們一個個視若無睹地打我跟前路過,只有漆雕白上來跟我道個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