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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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你等等!”空空風(fēng)一般跑走了。 夏末初秋的風(fēng)吹過葡萄藤架,颯颯作響,顯得苑中一片靜寂。梅念遠(yuǎn)青衫微揚,一手搭在桌緣上,兩眼看著前方草地上追逐的蛺蝶,在發(fā)呆。 我遠(yuǎn)遠(yuǎn)看了幾眼,矮身坐到屋檐下,摸出袖中發(fā)簪把玩。 很快,空空又奔了回來,抱了一個大酒壇,喜滋滋道:“總管哥哥,這是我藏的女兒紅,幸好沒被顧淺墨發(fā)現(xiàn),不然我們就沒得喝了?!?/br> 兩人都用海碗喝起酒來,看得我直咽口水。 “總管哥哥平時不喝酒的,是有什么心事了么?”空空挨著梅念遠(yuǎn)坐下,巴巴望著他。 “誰沒有個心事,你莫非沒有?”梅念遠(yuǎn)喝起酒來比喝茶還利落,令我瞠目。 空空垂下眼瞼,“我的心事可多了?!?/br> “譬如?” “半年后能否完成師父的考核,繼承盜圣的名號,以后獨自闖江湖。還有,以后怎樣在京師做一件大案,一夜成名。還有,成名后要不要在大庭廣眾下出現(xiàn),要不要讓長安的少年公子們仰慕。還有……就是……不知道自己喜歡哪一個,是溫柔一些的好還是冷漠一些的好,是會管家一些的好還是會做官一些的好……”說著,空空不時抬頭瞟一眼喝酒的梅念遠(yuǎn)。 梅念遠(yuǎn)隨口應(yīng)道:“果然挺多。” “總管哥哥……”空空搖著他手臂,半似撒嬌半似嗔怪,“你有沒有聽人家說的后面的話嘛!” 梅念遠(yuǎn)放下空碗,抱起酒壇給自己倒酒,“后面的溫柔冷漠?” “嗯嗯!” “自然是冷漠一些的好,會做官一些的好……”梅念遠(yuǎn)一口飲盡碗里的酒,“女人不都是喜歡這樣的么?!?/br> “可是……我覺得溫柔一些會持家一些也蠻好呀!”空空熱切望著他。 “哪里好?”梅念遠(yuǎn)拋了酒碗,搖搖晃晃起身,“她又不喜歡……” 空空要去扶他,被他推開。我遠(yuǎn)遠(yuǎn)看著他一步三晃地去了自己院里…… 我嘆口氣,從另一條道上繞著跟了去。 他進了臥房,也不關(guān)門,徑直往內(nèi)去了。我隨后跟上,替他關(guān)了門,輕手輕腳繞到屏風(fēng)后。見他直接往床榻上一躺,不更衣也不蓋被,過了一會兒,寂靜無聲。 我走到上鎖的箱籠前,摸出了袖里的鑰匙,蹲□,將鑰匙插/進了鎖孔里,停了停,沒去扭開,直接又取了出來。走到床邊,替他衣物稍微打點了一下,拉過被子蓋到他身上。見他酒暈上臉,想是醉得不淺。我將鑰匙和發(fā)簪一起放到枕邊,在床邊坐了一會兒,看他入睡,看得我也想睡覺了。準(zhǔn)備起身,忽地被人拉了回去,力道直接將我拉得一頭倒到枕頭上,隨后一只手搭上我腰間,入睡的人側(cè)身將我抱住。 “總管……”我欲起身,將他喊了一聲。 “既然只在夢里來,就留在夢里?!彼f,將我抱得緊緊,眼眸的確也沒睜開,似乎是在說夢話。 我躺在他yingying的床榻上,枕著同一方枕頭,嗅著女兒紅的酒香和他身上獨有的氣息,打了個哈欠,眼皮子打架,不知不覺閉上了眼。 飄著酒香的夢境的確叫人樂不思蜀,躺在一個溫暖的所在,從來沒有過的踏實。追逐著酒香,我翻了個身,夢里眼前出現(xiàn)了個大酒壇子,我大喜,兩手將其抱住。居然是個軟和的酒壇! 酒壇忽然發(fā)出了聲音:“這個夢與往日不同呢……” 我應(yīng)道:“嗯,不同,酒壇是軟的……” “淺墨的觸感竟跟真的一樣……” “酒壇的觸感比較奇怪呢……” 就這么著,抱著酒壇,不時喝一口,不時對幾句話,十分滿足地睡了過去。 黑夜來臨,白晝輪流后—— 我欲翻身,左翻被堵住,右翻被攔住,心中十分不滿,繼續(xù)鍥而不舍地翻身。旁邊的一堵墻跟著動了動,淺睡中的我見有機可乘,使勁欲將墻推倒…… 軟墻忽然有了意識似的,松動了,慢慢蘇醒了…… 推墻大業(yè)告成,我滿足地一個左翻身,將rou墻徹底推平在地,繼而趴在躺平的rou墻上歇息,一條胳膊搭了上來,一條腿繞了上來…… 耳朵下傳來漸強的心跳聲,我忽然覺得這堵rou墻不尋常,猛地醒了過來,睜了眼,入目是眼熟的青衫,目光再往上,抬起腦袋一俯瞰—— 正對上一雙看我的眼睛。 我眼皮跳了跳,“早?!?/br> “早?!彼┯驳鼗亓艘痪?。 “你看起來好像不太好……” “……你能把腿拿下去么……” 我轉(zhuǎn)頭往自己腿上一看,好像壓在一個不太好的地方。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收了腿也收了胳膊,一個右翻身滾了下來,滾得有點猛,直接“嘭”的一聲砸到了地上。 床上的人忙起身下地,把我扶起,愧疚道:“只是讓你挪一下腿而已……” 我摔得眼淚花顫抖,“我有沒把你壓壞?” “……沒?!彼蛔栽诘剞D(zhuǎn)過頭,抱我到了床上,“你怎么在……” “這個……有點小緣由……不說也罷。我回房睡去,你接著睡。”我起了身。 梅念遠(yuǎn)坐在床邊,看我一眼,“走回去只怕就沒有睡意了,不如……你就在這里睡?!?/br> 于是我接著躺回床上,他在床邊坐著。閉了會兒眼沒睡著,睜眼見他坐靠在床尾閉目。我爬過去,扯了扯他胳膊,“這是你的床,你來睡,我回去?!?/br> 他睜眼望住我,將我拽住,“再待一會可以么?” 我垂頭思量一番,拉他回床,自己貼著里側(cè)躺了下去,他則在我旁邊躺下。 睡了一陣,我又沒忍住翻身,將中間的距離給翻了過去,然后發(fā)現(xiàn)再翻不回去,腰后有手臂給攔住了。 “那支發(fā)簪怎會在我枕下?是送還回來的意思么?” “不下心落下的?!蓖nD一下,又補充一句,“怎會再還回去,除非……” 怎么有那么巧的不小心,我沒多問,也沒問除非。“如歌懷孕了,給她安頓個好點的地方?!?/br> 抱住我的手臂僵硬了一下,“你去見過她了?她若說了什么話,你不要信她!” “嗯……” 我頭頂?shù)穆曇舨环判牡赜旨右痪?,“你真的不要信,我知道她不會說我什么好話?!?/br> “兩年前阿竹是怎么失蹤的?” “……我放他走的,他其實并不甘淪為男寵。如歌可是拿阿竹和其他失蹤的男寵來離間?” “嗯。” “你信了?” “沒有。” “為什么?” “只有顧淺墨騙別人的份,沒有別人騙顧淺墨的份。” “……” “三殿下可是怕了?” 梅念遠(yuǎn)霍然起身,搭在我腰上的手也放了下去。我緩緩睜開眼,在枕頭上望著他。他臉色轉(zhuǎn)白,“你……” “這些年,你委身我府上做總管,若有得罪處,還請三殿下海涵?!?/br> “淺墨你……” “三年前,你我相遇西市,是偶然還是必然?” 他別過目光,“……是我安排的?!?/br> 我從枕頭上爬了起來,頭發(fā)垂落到被子上,我隨手一綰,眼里涼涼笑著,“那時我不過是五品小官,三殿下怎么就挑中了我?” “你師出西圣,中過狀元,每月被賜男寵,可見皇帝的厚愛。五品不過是暫時的?!?/br> “混了五年,我如今也不過是個三品,且被皇帝處處限制防范,三殿下恐怕押錯了籌碼?!?/br> 他換了目光落到我臉上,“我從西域浪跡到長安,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做過各種各樣的買賣,看走眼的時候很少?!?/br> 我笑道:“這么說,三殿下很抬舉我了,認(rèn)定我顧淺墨會成為棟梁?” “成不成棟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西圣弟子,能接近皇權(quán)?!?/br> 我眼里笑意一點點擴散,“三殿下不惜屈尊做總管,接近西圣弟子,為的是竊取曜國機密,振興殷國,重返故土,與親人團聚。很感人!可如今被我說破,三殿下該怎么辦呢?” “你可以不要叫我三殿下么?”梅念遠(yuǎn)眼里一點怒意,仿佛被人戳中了痛處,“晏濯香出現(xiàn)在你身邊,我就知道早晚有這一天。你會以不怒不火的笑容來面對我,淺墨,我知道你這樣笑的時候是最生氣的時候,我也知道自己惹怒你是早晚的事。你容不得身邊人的背叛,不然你不會對千瀾不聞不問,不然你不會對謝沉硯若即若離。但是,命中注定的事,無法更改!我只求這一天,晚一天是一天……” “不叫你三殿下叫你什么呢?” “叫我念遠(yuǎn)……我喜歡聽你叫念遠(yuǎn)……” 我下了床,整理衣衫,他伸手幫我系衣帶,我徑直走了開去,散著衣帶,歪著發(fā)髻。 “淺墨……這就到頭了么?”身后蒼茫的聲音傳來。 “解聘合約兩份都在枕頭下,你畫押簽字,留下一份即可?!蔽依朔块T,走出去。 迎頭撞見在院里徘徊的小龍,他抽了口冷氣,一把捂住了嘴,又努力要發(fā)出聲音,“大、大人……我、我什么也沒有看到……保、保證不說出去……” “有事?”我眉頭一抬。 “蕭閣老請大人過府商量婚娶一事?!?/br> “備轎。” “大人要用午飯么?” “不用。” 56顧郎嫁妹,九州有變 更衣梳洗后,我坐進了轎子,去了蕭閣老府上。 一入蕭府,才知我顧府名義上的鋪張都是小巫見大巫。蕭階府上飛閣流丹,雕梁畫棟,亭臺樓榭,名花異草,無處不透著極致的奢華與享受。 站在精致的鵝卵石小徑上,我無論如何也忍不住腹誹這老匹夫的奢侈與富有。同是做官的,人家怎就這么有錢?還這么會擺譜,讓仆人領(lǐng)著我一路參觀蕭府的壯觀,而后再由一名仆從告訴我,閣老上朝議事尚未回府,讓我自便。 “顧大人可先到后花園隨便轉(zhuǎn)轉(zhuǎn),老爺稍后便回!”年老的仆人給我做向?qū)А?/br> 既然都來了,便這么著吧。我一路賞花看草,逛到了后花園。 一陣男女笑鬧聲傳過來,點綴在凄凄芳草中。再走了一陣,十幾個鶯鶯燕燕嬌笑打鬧著闖入我視線,好像在玩鬧著避開什么人。我走入花陣,還沒看清什么情況,就被突然從幾棵花樹后躥出的年輕男子合臂抱住。 “嘻嘻,抓到了抓到了……”眼睛上蒙著紅布帶且有幾分姿色的男子興高采烈地嚷嚷,抱著我的手臂攏了攏,突然略感奇怪似的將頭湊近,“咦?是新來的丫頭么?這感覺不太熟悉呢……香味沒聞過似的……不管了……先來親親……”說著,嘟起紅潤的嘴朝我嘴巴上貼來。 我手臂一抬,折扇扇骨阻在他撅起的嘴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