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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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不錯?”顯然不知我所指的梅念遠趕上來,十分不解。 “沒什么。” “究竟什么?” “沒什么?!?/br> “……” 見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他只好放棄,問起另一事,“圣上打算怎么處置蕭階?” “過幾天看吧?!?/br> 朱雀街上,謝沉硯仍在掃街,遠遠看著了我,便低頭繼續(xù)打掃只作不見。 “謝大人?!蔽倚猩锨?,笑道。 “謝某如今只是個平頭百姓,萬不敢擔大人一稱?!背幣_垂著眼睛掃地,邊掃邊退。 “謝大人要升遷了,我先道個喜。” 謝沉硯受我連累,自正五品的御史中丞降到八品的國子監(jiān)學正,又受我連累降為布衣灑掃大街。當日午時,圣旨降下,命謝沉硯為從三品的御史大夫,總領(lǐng)御史臺。 受苦這許多個月的硯臺終于甩了掃把,換上紫色的三品官府,走馬上任御史臺,著手肅清吏治,監(jiān)察百官。 阿沅捧著一張?zhí)有⌒囊硪磉f給我,小心翼翼道:“大人,這是謝大人命人送來的監(jiān)察條例,叫大人最近不要往這些條例上犯事。” 我喝著茶,翻開帖子,第一條就是嚴禁官員出入勾欄瓦舍,限制平康坊風月所的規(guī)模和數(shù)量。 我嘆口氣,忽覺杯中茶少了些滋味。 小龍袖來一封紙信,一字不漏傳道:“大人,這是梅先生讓人送來的地址,說是他新搬了家,購了一處小園,風景建筑俱佳,大人得空了可以去坐坐?!?/br> 我笑了笑,將信收了。 小龍皺著眉,少年老成道:“大人,咱府上最近開支比較亂,不能沒有總管。我打探過,西市有個管賬的張先生,算得一手好賬,可同時給三十二家管賬。” 我被一口茶噎了噎,如今這年頭真是炒得沒邊沒譜。當年梅念遠都是號稱給十六家管賬,這個什么張先生哪里冒出來的,就這么憑空翻了一番,真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揮揮手,我道:“罷了,自家賬不給外人管。你也得前總管教導(dǎo)了這幾年,可以試著入入手,阿沅也一起學著。以后你們兩個就是我府上的總管。” 二人一面惶恐一面應(yīng)了。 前方屋頂上一個身影在疾行。我將手里茶蓋拋了出去。 屋頂?shù)娜恕鞍选币宦?,沿著瓦片帶著包袱滑了下來,一跤跌到地上,揉著屁股罵道:“顧淺墨你暗箭傷人,不是江湖人所為!” “小盜圣又從我府里順了多少東西走?”我瞟過去。 “顧淺墨你又血口噴人!”空空悲憤地背起包袱,來到我面前,將包袱打開,“睜開你的針眼!我哪里順了你家的東西!” 包袱里琳瑯滿目,瞧得晃眼,剛招手叫小龍過去查看,忽然瞧見一件眼熟的衣裳,指著問空空,“這是打哪來的?” “使節(jié)別院。”空空氣鼓鼓道。 “你順人家衣裳做什么?” “看著新奇,我就喜歡!”很沖的語氣。 “不知有沒藏咱府里的錢……”小龍不放心地拎起衣裳抖了抖。 空空氣憤得滿臉通紅,蹲到一邊等著被搜檢后再咬人。 忽然,一物從衣裳里被抖落,小龍撿起來遞給我。 一封信,用殷國文字寫著“密函”二字。 我心頭一跳,命小龍拿來火燭鑷子,烤融泥封,啟開信。 滿紙的殷官體字,好在從前在師父教導(dǎo)下學過三國文字,看起來并無障礙。 條分縷析的密函,匯報殷國三皇子于大曜沉淪情愛,被西圣弟子察覺其身份,無法獲得重要情報,實乃陽奉陰違,心無大殷江山,不足留。其母亦不足留。 我將信紙折好放入函中,面色變了變。 “大人,您怎么了?”小龍擔憂地問。 作者有話要說:周末過完鳥,好生惆悵~~~ 70☆滿朝同賀,侍郎還朝 不理眾人的驚訝,我袖著密函到書房,磨墨提筆,仿著密函字跡寫就了一封新的密函,重新火漆封口,面上看不出動過的痕跡。下一步便是收買空空。 “要我再去一趟使節(jié)行館,憑什么?”空空悲憤地蹲在前廳收拾自己的包袱。 “自然是憑我們之間的交情?!蔽倚ξ阒紫?。 “我也很希望我們之間有這個東西?!笨湛論尰匚?guī)椭帐暗囊粋€玉瓶,看也不看我。 “小盜圣好歹在我府上住了這么久不是?也沒太限制你的自由不是?也沒太虧待你的伙食不是?”我苦口婆心。 “你要多少錢,我空空小盜圣絕不賴賬!”空空摸出幾片小金葉,就要摔我面門。 “金銀在我眼里就如同糞土,請不要將糞土砸我臉上。”我正色,按住了她的小胖手。 空空巴不得,立即收回了小金葉塞自己小肚兜里,再警惕地看了我?guī)籽?,收拾起包袱扛背上,就要跟我道青山不改流水長流后會無期的話。搶她前頭,我道了一句:“你我就這么相忘于江湖的話,你那香哥哥、總管哥哥以后跟本官問起從前那可愛的小盜圣哪里去了,本官該要如何回答?” 打蛇打七寸,暗瞟一眼,果然見少女傻愣愣站住了。 我再添一把火,“上回你總管哥哥還說好久沒見到你了,他新買了一處園子,想必一個人住得挺寂寞……”末了,我再嘆一聲。 空空面上神采煥發(fā),如枯木逢春,一雙忽閃忽閃的眼睛不記前仇地望向我,“真的么?他真的一個人???” 這招美男計用得不大有底氣,我勉強點了點頭。 空空背著包袱就要撲向少女的夢幻桃色,我一把將其扯回現(xiàn)實?!懊纺钸h的住址我知道,但你得幫我辦完一件事。” 終于將空空打發(fā)了去使節(jié)行館,命其小心行事,將信件與衣裳放回,若是被人發(fā)覺了,本官將會替她家總管哥哥物色幾位美貌侍女送過去。空空保證信在人在信失人亡,一溜煙飛檐走壁了去。 接下來,我修書一封,命人送往御史臺。擔心事情有變,又修書一封送往大理寺。 此事若成,之后牽連出來的,將直接是國與國的對抗。想到這里,手心滲汗,猛灌了幾杯茶水下肚。二位師兄,墨墨這就出招了!是死是活,都早晚有這一拼! 輾轉(zhuǎn)反側(cè)了一晚,翌日強忍著發(fā)脹的腦袋天沒亮就爬起床,準備早朝。拖拖沓沓地穿衣,望著窗外還掛著的月亮,不甚唏噓。從前上朝時有總管安排早上洗漱吃飯,如今府上小龍和阿沅暫時還沒適應(yīng)伺候我這一套瑣碎的安排,只來得及喚來轎子。 快入冬,凌晨寒氣正濃,我站在院子中央,美少年們忙得一團轉(zhuǎn)。 “要是總管在就好了?!毙↓?zhí)渥硬令~角。 “不能總說這種沒志氣的話?!蔽胰嗳嗌倌甑念^,亦忍不住嘆了一聲,轉(zhuǎn)身鉆進轎子里。 也沒人在轎子里放個暖爐,凍得我打了個噴嚏。撩起轎簾,我招手讓小龍過來,“回憶一下從前總管在的時候,是怎么安排的?!?/br> 小龍沉思了小會兒,立即醒悟,揭著我轎簾,眼神忽然灼灼然,放低了聲音,“大人,早朝小心著些,別又睡著了?!闭f得無盡宛轉(zhuǎn),我不由汗毛一抖。 小龍繼續(xù)眼波深深,款款道:“大人,早去早回!” 我汗毛又一抖,一指栗子敲到他腦門,“這是哪根筋搭錯了?” 小龍捂著頭,滿臉委屈,“大人說要回憶總管以前在的時候嘛,小龍就學著嘛,總管以前不都是這么對大人說的嘛!” “有這么膩膩呼呼么?”我放下轎簾,靠回軟座,道聲起轎后一面淺睡一面想些往事。 乘轎再入大明宮,頓有再世為人之感。 朝堂上,百官見到我,又是一陣指指點點竊竊私語。眾位朝中政要將本官夜闖禁宮唐突至尊與官復(fù)原職不罪反賞一聯(lián)系,不由得不生出幾許桃色猜想。 漆雕白又是最先搶到我身邊來,行了個官場禮,樂呵呵道:“恭喜顧侍郎再入廟堂!” 我也回了個禮,“漆雕少卿別來無恙?” “托侍郎的福!”漆雕白與我一唱一和,再行一禮。 越過幾個人的頭頂,瞧見了一身紫色官袍的謝沉硯,正擺脫一圈人往我這邊來。所過之處,朝中清流紛紛抱拳,“恭喜謝御史高升!” 謝沉硯一一還禮后,一禮禮到了我面前,甚是恭謹:“祝賀顧侍郎再還朝堂!” 眾人都被小青天的這一禮弄懵了。 謝沉硯身后,又一人排眾上前,暗香漂浮,袍袖招招,彎身為禮,“下官同賀侍郎還朝!” 正是翰林院的七品編修——晏濯香。 抬頭時,眉間從容不減,光風霽月,清容淑骨。雖只七品,卻在翰林院里據(jù)說連老翰林都禮讓三分。本朝五品以上的官員才準入早朝,晏濯香七品芝麻官堂而皇之入朝堂,卻也無人說什么。 這晏濯香一向如閑云野鶴,翰林院都去得不多,上朝就更是少之又少。今日,都逢在朝堂,不知是巧合還是其他。 滿殿文武多多少少也都聽說過本官的風流韻事,與探花郎有幾腿,與小青天有幾腿,甚至與圣上……也都不好說。但在眾人面前這么公開不避嫌,還是令很多人費解。一部分人費著解,摸著下巴思索風向,一部分人則早附和風向,加入了恭賀本官還朝的隊列。一時間,半個朝堂都是恭喜恭喜同喜同喜之聲,一派喜氣融融,乍看上去,本官倒真有幾分骨鯁之臣的派頭。 可見,黑的也能洗成白的。 本官頭一遭在朝堂上這么受愛戴,一時有些熱淚盈眶飄飄然。 “圣上到——”司禮太監(jiān)尖著嗓子高喊。 老狐貍坐到了龍椅上,百官朝賀。暗自打量龍椅上的人,見其面色有些浮白,看來藥浴也沒太大作用。 老狐貍將一紙奏疏交到近侍太監(jiān)手里,命其高聲念誦。 奏疏標題便率先震懾了整個朝堂。 ——《門下侍郎顧淺墨彈劾內(nèi)閣蕭階二十四罪奏疏》。 貪污受賄、結(jié)黨營私、通敵叛國這些大條目下細分的無數(shù)個小條目,縱橫交錯織就了一張法網(wǎng),向三朝老臣蕭階當頭罩去。蕭氏門生故吏紛紛跪伏于地,為閣老開脫,請圣上明鑒。蕭階卻是面容肅穆站在百官前頭,待眾人喧囂完畢,方冷冷清清問老狐貍:“請問陛下,這些彈劾老臣的名目,哪一條有確鑿證據(jù)?” 晏濯香出列道:“閣老二十年前巡檢揚州時,貪墨受賄亂國法的證據(jù),臣已一一查明。雖然閣老早有防范,處處阻攔,臣還是有幸探到了當年的真相?!?/br> 蕭階冷冷盯向他,“黃口小兒,你那些下三濫的江湖手段,還想污蔑老夫?” 晏濯香不理誹謗之言,繼續(xù)道:“當年閣老巡檢八省,與揚州鹽商勾結(jié),倒賣官鹽,趁機牟利,此舉為揚州刺史察覺,欲稟明先帝,蕭閣老先發(fā)制人,捏造揚州刺史貪污罪證,處死刺史,誆騙先帝。雖是二十年前的舊事,臣卻已查證確鑿,請圣上過目?!?/br> 說著,將一個厚厚的折子從袖中掏出。太監(jiān)哆哆嗦嗦接過,再哆哆嗦嗦交給緊蹙眉頭的老狐貍。老狐貍翻了一眼,陰沉著臉放于一旁。蕭階額上冷汗?jié)L過,身體晃了一晃。 我站在人堆里咽口水,這晏濯香干這事居然一點也沒跟我透露。 謝沉硯出列跪地,“啟稟陛下,臣整治御史臺,現(xiàn)已查明閣老結(jié)黨營私的名單,歷年吏治考核,蕭閣老的門生故吏無一不是名列上等,而實際上卻并非如此,請陛下明鑒!” 老狐貍臉色又陰沉一些,蕭階額頭汗水又滾過一層。 漆雕白出列跪地,“啟稟陛下,臣前些日接到舉報蕭閣老通敵叛國一事已查到些眉目。上月妖道利用長安少女煉丹一事的主謀正是蕭閣老,而那煉丹的妖道人正是湯國國師,二人密謀煉出長生丹藥以蒙蔽陛下,請陛下準許大理寺搜查閣老府!” 老狐貍臉色十分陰沉,“準奏!” 朝堂沸騰,蕭階面如死灰。另外兩位閣老也都是臉色煞白,卻無一人敢為蕭階辯護。今日朝堂上所有矛頭指向蕭階,若無老狐貍授意,怎會這么證據(jù)齊全?文武百官心知肚明,老狐貍要將朝堂徹底拆了重建。 含元殿的大理石地面上,濕漉漉一片,如同下過一場無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