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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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筆蘸墨,側(cè)頭瞧瞧他,“你娘親想得真遠(yuǎn),兒媳婦兒都沒一撇,還惦記著孫媳婦兒?!?/br> “老人家么,總是想抱孫子的。” “這孫子么,可不是說有就有,萬一來個孫女,你娘親的算盤可就打不響了?!?/br> “眼光需放長遠(yuǎn)些,一年一個,還愁會沒有孫子么,這概率可是大得很。” 我握筆的手一抖,差點(diǎn)顫下墨汁。 “我說,你們是在討論題詩還是在討論母豬生崽?”檀殊等了許久,有些不耐了。 我正色:“本官題詩容不得思維打亂,檀相請自重。” 檀殊暼我一眼又一眼,走開了幾步。 我一面醞釀詩句一面繼續(xù)方才的話題,“就說我?guī)熜譀]常識,母豬下崽,那是一窩一窩的。” 梅念遠(yuǎn)笑著點(diǎn)頭。 不久,我開始?xì)獬恋ぬ?,落筆,筆毫靈蛇一般肆意游走。一氣貫穿后,手中筆甩了出去。 檀殊將畫卷抽回,憑著與我一起長大一起學(xué)習(xí)的豐富閱歷,終于,沒能辨出詩句。他自然是辨不出的,不然我從前那些摩崖石刻豈不要讓他認(rèn)了去。 梅念遠(yuǎn)從他手中要過畫軸,念了起來—— 瓊姿只合在瑤臺,誰向江南處處栽。雪滿山中高士臥,月明林下美人來。寒依疏影蕭蕭竹,春掩殘香漠漠苔。自去何郎無好詠,東風(fēng)愁寂幾回開? 倒也不枉做了我家這么多年的總管,識字辨句能力大有長進(jìn)。 檀殊笑了,意義不明。 殷帝卻是冷笑,“這首詠梅詩,配這幅墨梅圖,倒是意味深遠(yuǎn)?!?/br> 作者有話要說:斷了太久,實(shí)在抱歉,這個文不會坑,只是因出版推遲更新(出版更名為《愛卿有寵》,還未上市)。先填一點(diǎn)土。。。=☆=。。。 80☆卿之情毒,有如砒霜 我卻見那幅畫中月光一晃,林下竟有美人緩緩走動,白衣飄飄如仙,發(fā)絲竟飛舞出了卷軸。一驚之下,我推倒了案桌,踉蹌幾步上前,打掉梅念遠(yuǎn)手中的畫。 古畫掉到地上,我抬腳就要踩去,梅念遠(yuǎn)一驚之下非同小可,忙將我阻止,“你、怎么了?” 我扯住他,惶恐地指向畫軸,“有、有鬼……” 梅念遠(yuǎn)卻也是見鬼一般看著我,見我神色有異,拿手試探我額頭溫度,“說什么胡話?剛剛還好好的。” “那畫中有個女鬼!她……她要走出來,啊……”我平生最怕鬼,緊抱住面前人,將自己的眼睛深深埋在他衣襟中。 梅念遠(yuǎn)將我摟住,安撫地拍著我后背,語氣和緩,“沒有鬼,用不著害怕,閉上眼,不要看?!?/br> 我呼吸急促,當(dāng)真不敢再睜眼,頭卻昏昏沉沉,跟喝醉了一般,神識有些不清,但明明記得沒喝幾杯酒。 “堂堂大曜宰相竟白日見鬼,還這般怕鬼,真是奇談。”殷帝嘲諷道。 “黃泉散之毒,幾日便可至幻?!泵纺钸h(yuǎn)語調(diào)平穩(wěn),我卻能感覺到他心口波動起伏,“皇兄要怎樣才肯給解藥?” “朕要看著他瘋癲而死,這幅字畫便算是給你的念想了。今日就到這里,朕要回宮休息?;实苓€是去陪著太后的好,可不要因小失大?!?/br> 經(jīng)他們這一說,才記起檀殊恐嚇過的話,原來不是妄言。我從梅念遠(yuǎn)懷里抬起頭,望向殷帝的方向,“不知陛下可記得昨日翻閱的奏折的內(nèi)容?” 正要離去的殷帝背影一僵,站定在殿門口。 “只怕明日您便不會記得今日我顧淺墨的題詩了?!?/br> 他轉(zhuǎn)過身,冷冷盯著我,“朕依舊不會給你解藥!”說完,甩袖出殿。 檀殊眉頭緊鎖,踱步過來彎身道:“殿下還是回太后宮里吧,淺墨由臣送回去。” 梅念遠(yuǎn)不松手,面色十分不好,“她若又幻視見鬼了呢?這人怕鬼怕得緊。” 我扶著額頭,無力道:“沒事,我閉著眼就是。” 又勸解許久,他才勉強(qiáng)答應(yīng)由檀殊送我回去。 回到我偏僻的住處后,屏退了唯一照料我生活起居的宮女。檀殊見我如此行為,不由詫異,“師妹,你是有什么話要對我說?” 我也不客氣,扶著桌緣坐到凳子上,倒了一杯水?dāng)R著,“其實(shí)是師兄有話對我說,現(xiàn)在沒有旁人,你請吧?!?/br> 檀殊沉默片刻,在屋里走了一圈,重回我跟前,“若我給了你解藥,你是否可等價交換?” 故意思慮了良久,才在他殷殷的注視中開口,“我如何信你?” 他幾乎不假思索,“我不會視圣上和國家之事為兒戲!” “這交換之事可是你們圣上授意?” “自然不是?!?/br> 我瞧他許久,淡淡笑道:“你敢欺君?” “為圣上,為大殷,欺君乃是迫不得已,即便將來治罪,我也在所不惜?!闭Z氣很是平淡。 我嘖嘖稱奇,“這么一番大義凜然的話,竟被你說得這樣寡淡,一絲慷慨之氣也無?!?/br> “換是不換?”大師兄神色很堅(jiān)定。 我將桌上倒好的茶水移到面前,“不然,你以為我倒水?dāng)R著做什么?” 一絲笑意微風(fēng)般拂過大師兄的嘴角,他袖子一收,手指間一枚藥丸晃在我眼前,“你卻是如何肯定我會先救你?” 取過他指間藥丸,就著茶水服下,暗自調(diào)息了少頃,并無不適之感。 大師兄贊嘆道:“你倒是有膽量,當(dāng)真不怕我使詐?” 我睜眼,緩緩一笑,再一笑,“我是賭,你不會拿那位的皇位來跟我使詐。要挽救他的記憶,你只能先救我?!?/br> 大師兄眼睛一瞇,“你為何這般肯定?” 我笑而不語。 大師兄瞅我一眼,再瞅第二眼時,已然有些承受不住我深意的“笑而不語”。神色在他臉上有些僵硬的跡象,語氣便十分不善,“小師妹,你不要自作聰明!” 我轉(zhuǎn)開視線,淡然飲茶,“你又何必要我說破。這種事,沒人比我更清楚了?!?/br> 大師兄畢竟涵養(yǎng)極好,不再糾纏這一話題,被人勘破也不慌亂,讓我十分佩服。正向他投以敬佩的目光時,他唰地盯住我,“陛下的解藥呢?” 我不慌不忙道來:“這個嘛,明日午時,你再來取?!?/br> “為何要明日?” “這個嘛,奈何丸的解藥需十幾種藥粉混合方才有效,而這十幾種藥粉,為了防止被你們盜走,我分別藏在不同的地方。而這配藥的順序十分重要,我得回憶一晚,睡足一晚,才好精神充沛絲毫無繆地配出解藥!” 檀殊狐疑地盯著我,“當(dāng)真?” 我立掌為誓:“若我顧淺墨不能為你們圣上恢復(fù)記憶,便……便立即化身畜生道,變作一頭母豬!” 大師兄又審視了我一陣,審視了我的房間一陣,才決定明日再來。 送走大師兄后,我又賞花賞雪消磨時光,地上的薄雪這幾日消融得差不多了,踩上去也不會留下腳印。終于挨到掌燈時分,用過晚飯,再挨到就寢時間。 伺候我的宮女小娥畢恭畢敬在鋪床,我站到她身后,歉意道:“姑娘啊,得罪了?!闭f罷,一個手刀敲到她后頸,小娥當(dāng)即仆倒在床。我給她蓋好被子,吹滅火燭,打開房門,對著外間夜色“啊”的一聲叫喚,聲音不大不小,卻在可聽范圍內(nèi)十分凄厲。 宮內(nèi)屋頂暗影中立即一個人影掠了過來,從半開的門縫中飄了進(jìn)來。這人輕功自是了得,然而很快便軟倒在旁側(cè)暗影中的我之手。悄悄拖到一邊,我又湊到門縫間凄厲地“啊”了一聲,又一道人影在樹頂猶豫片刻,掠了過來。其結(jié)局自然同前一個一般,遭了我的暗算。到第三回故技重施時,便有兩道人影一同掠來。我一人難敵四手,便在他們進(jìn)入房間后的一瞬間灑出了藥粉,再補(bǔ)上兩記手刀,又解決了兩個。 之后去門縫間“啊”了數(shù)聲,也不見再有人影晃動??磥?,大師兄就派了四名護(hù)衛(wèi)來看管我。想必是對皇宮守衛(wèi)比較自信了。 我去房間換上小娥的宮女衣衫,再四處搜羅值錢的物事準(zhǔn)備打個包袱,無奈發(fā)現(xiàn)一個悲涼的事實(shí),這間囚房,當(dāng)真一點(diǎn)值錢東西都搜刮不到。正沮喪之時,聽見門口有動靜。我隨即屏息,悄悄摸到門后。 一個身影敲了敲門,見沒人回答,便試著推了推門,哪知門一推便開。人影一腳邁進(jìn)房間,我出手如閃電,今夜第六回使出手刀。此人更是極為快速地暈倒,栽倒在我身上。 熟悉的氣息瞬時將我縈繞。夜幕星光黯淡,卻仍有幾點(diǎn)光亮映了進(jìn)來,照在不速之客的臉上。一看之下,我險些叫出來,趕緊一把捂住嘴。 這快速暈倒之人不是大殷三皇子我的前任總管梅念遠(yuǎn)是誰?作孽呀,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我草木皆兵的時候形跡可疑地出現(xiàn),不是找劈么? 推宮過血許久,手下之人才哼哼了一聲。我揮汗吁了口氣,“你總算活了!” 剛自昏迷中蘇醒過來的人枕在我腿上,眼睛睜了一星,似乎極為難受地又哼哼一聲,一個翻身,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xù)枕著我大腿,便不動了。 “還沒活么?要不扒光了衣服扔去雪地里醒一醒?!?/br> 那枕著我腿的人口齒清晰地道:“顧淺墨,你好狠的心!” 我歉然道:“這當(dāng)真怪不得我,誰叫你不聲不響?!?/br> “這般說來,若是今晚你用了刀劍之類的利器,我便橫尸此處了,也怨不得你了?!碧芍粍拥娜艘晕覟檎硭坪跏掷硭?dāng)然,語氣萬般慨嘆,萬般委屈。 “好了,是我的錯。錯不該在準(zhǔn)備翻墻越獄之前沒跟你打聲招呼?!?/br> 我腿上驀地一輕,梅念遠(yuǎn)抬起頭,揉了揉后腦勺,恍然道:“對了,我是來帶你走的!” 將他推開,我整了整背上的包袱,比較詫異,“你怎知我今夜要逃走?” 揉了半天腦袋的人從地上起身,似乎還是沒有恢復(fù)平衡,又栽下來,撲到我身上,“莫非你已經(jīng)知道了,晏濯香即將回長安。” “?。俊蔽毅读税肷?,“這時候他怎么能走?他走了,我大曜如何取勝?如何……” “淺墨?!泵纺钸h(yuǎn)湊在我耳邊,遲疑片刻,“大曜宮變,趙淑媛勾結(jié)湯國,囚禁了老狐貍跟沈昭儀?!?/br> 我腦中嗡的一聲,頓時呆了,“什么?” “趙淑媛放出了關(guān)押大理寺的蕭閣老,朝中依附者眾,他們挾天子,令百官,如今長安混亂一片。晏濯香只得留下軍隊(duì)繼續(xù)在邊防抗敵,只身回了長安,卻不知能否挽回乾坤。如今,沒了大曜與晏濯香虎視眈眈,我皇兄更不會在意你的人質(zhì)身份?!?/br> “趙淑媛她怎會……”我萬分難以相信,為何是趙淑媛那平日溫和柔順的女人?如今百官成了傀儡,晏濯香一人能逆乾坤么? “淺墨,你竟不知?那為何要在今夜逃走?” 我收回半點(diǎn)心緒,“大師兄給了我解藥,要我也交出你皇兄的解藥,我推到明日午時。明日,當(dāng)我給的‘解藥’真相大白時,憑著你皇兄的個性,肯定要?dú)⑽仪О俦??!?/br> 聽聞我已解毒,梅念遠(yuǎn)面色一喜,一想又奇道:“這是為何?難道你沒有解藥?” 我搖頭,拉著他起身,“明日你跟檀殊他們見到解藥之時就會知曉,我得速速回長安,你保重?!?/br> 我重整包袱,毅然便要縱身離去。 “顧淺墨!”身后有人咬牙切齒,將我拽了回去,“就這么告別了?” 我執(zhí)起他的手,試圖憋出一星半點(diǎn)眼淚,卻無果,嘆道:“這執(zhí)手相看淚眼怕是做不出來了,你看我一時心急,憋不出眼淚,你莫怪,那么就此告辭了?!?/br> 我再次縱身,卻聽“嗤啦”一聲響,又沒縱成,低頭一看,袖子被人扯撕了一道口子,那罪魁禍?zhǔn)走€握著我袖角不松手。 “我說我淚不出來……” “淚什么淚!”梅念遠(yuǎn)一聲斷喝,手中晃動一個黑呼呼的鐵牌恨不得摔到我臉上,“你獨(dú)自一人怎么出宮?即便心心念念晏濯香,也得先順暢脫身才是!” 在他少見的磅礴氣勢下,我不由自主閉了嘴,此時才注意到,他一身灰色衣裳原本就是極為適合夜里行路,原來早就做好了打算。于是我便偃旗息鼓跟隨他的腳步,一步步越了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