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頁
岑羽那處,則是一番優(yōu)渥的嗑糖環(huán)境—— 滄沉在半空變了張軟塌出來,令岑羽可以靠在軟塌上、挨著小幾,邊嗑瓜子邊舒服地圍觀。 滄沉則繼續(xù)“虛弱”,虛弱得坐都坐不住,人側躺,腦袋往岑羽腿上一枕。 岑羽則便嗑瓜邊看著下方安禾門的庭院里,趁著院中暫時無人,“故事”尚未開始,抓緊時間同滄沉介紹前情。 滄沉聽完,十分對岑羽路子地開口道:“這位‘青姐’,性子頗為有趣?!?/br> 岑羽沒想到滄沉也適合一起吃瓜嗑糖,興高采烈地點頭道:“正是如此!” 滄沉一副同道中人共觀賞的淡定,目光往下方落去—— 比武臺相見后,一夜過去,禾青青早早醒來,拉開房門,在院中練劍。 她向來穩(wěn)重,今日卻練得腳步虛浮、頗為煩躁,乃至將劍耍出了刀的架勢,砍著砍著,劍脫了手。 脫手后,禾青青喘著氣,試圖鎮(zhèn)定,然而根本鎮(zhèn)定不下來,一想到岑鐘、想到她昨夜…… “啊啊??!”禾青青煩躁地拿手抓腦袋。 才想起她年輕時候是個什么樣,當年又在比武臺和后院門外做了些什么。 她氣憤地脫口自問:“娘不娘啊你?” 岑羽笑。 這什么話,你本來就是姑娘。 轉而一想,岑鐘離開后,過去那五年一定發(fā)生了許多,才能令好好一個大小姐變成如今手握劍、肩扛事、里里外外一把好手、還時常河東獅吼的安禾門“大師姐”。 岑羽看著院中的禾青青,暗自感慨:歲月不是殺豬刀,是傷人的暗箭,不知不覺,在禾青青自己也沒察覺的時候,她已經(jīng)變成了如今這般。 而如今的她回看過去,必然會因心性轉變、時更世迭、境況大變,而覺得從前的自己諸多矯情。 哪里還能想到,那其實才是她原本的樣貌。 而五年后歸來的岑鐘顯然也想到了,所以才會說‘帶著全門、等我來娶’。 ——他那何止是想娶,也是想以自身之力護佑整個安禾門,替禾青青接下整個門派偌大的責任。 可惜,如今的禾青青心境大變,不是從前的自己,做不出從前的事,連看待岑鐘的目光都變了。 她拒絕了岑鐘的“來娶”,還對岑鐘說,如今門派式微,不及往日,他作為“合體之境”的高手,留下來不過是讓全門派成了他的累贅。 “不必如此?!彼f。 又讓岑鐘住些時候,便趁早離去,說他天賦極高,生來便是該飛升的,安禾門不能助他,更不能耽誤他。 一言一行,嚴肅至此,不再是大小姐,而像當年的禾門主。 不禁令圍觀者感慨,如今調(diào)過來了,變作石頭的,成了禾青青。 萬幸的是,岑鐘也調(diào)過來了,他不做石頭了,他如今格外的通達、領悟力也極高。 禾青青那翻大義凜然的話說完,岑鐘毫不意外,反而不慌不忙道:“話雖如此,但怎么辦呢?” 禾青青:? 岑鐘看著禾青青,微微地笑:“我年少時心性不夠堅定,被大小姐您的美貌和不凡晃了魂,又被您一句‘我等你回來’奪了魄,我后來到了昆虛,全憑對大小姐的滿腔愛戀才撐下來,修到了‘合體’,教我的大師說,我這是以情入道?!?/br> 岑鐘:“我既是以情如道,如今大小姐要趕我走,我自是要傷心的,我一傷心,別說飛升,怕是這‘合體’都維續(xù)不了。” “維續(xù)不了,在外便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門派還不留我,我同個被逐出師門、無家可歸的流浪漢有何區(qū)別?” 禾青青:???? 岑鐘變出自己的劍,握住、一把拔出,輕飄飄又正色道:“不若就此自我了斷,也好將此身留在收容我、教養(yǎng)我的師門,‘落地歸根’?!?/br> 禾青青:“…………” 禾青青震驚了。 這人去大門派,真的是去修煉身法的,不是去修煉嘴皮子的? 眼看著岑鐘沒有分毫虛晃地拔出劍,禾青青趕緊施法,彈在那拔劍的手上,又一個箭步過去,抬手就要奪劍。 岑鐘收劍,一個避讓,避開了禾青青的手,卻沒避開她的人。 非但沒避開,還見機伸手摟住了禾青青,與她腰身緊貼,再就著這親密的姿勢,故作傷感地嘆息道:“師妹五年前說要等我回來,五年后卻要我早早離開,著實令人傷心。” 禾青青掙脫不開:“你!” 赫然鬧了一個大紅臉。 那氣憤的神情分明在說:不知道授受不親? 岑鐘故作不知,反問:“對了,當年那被你扯去做定情物的玉佩……” 當是時,一眾師弟師妹歡歡喜喜說說笑笑地走進了堂內(nèi),走…… 眾人整齊地退了出去。 還把門給關上了。 岑羽:這一幕怎么有點眼熟。 對了,當初剛上天,他睡得好好的,天君派了人想接走小球,闖入后見到他與滄沉一起,不也是這樣‘無知地進、默然地出’的嗎? 岑羽邊看著下方,邊同躺在他腿上的滄沉隨口提了句。 同時醒悟道:“我還當他們退了是因為撞見你渡劫回來,怕你才退的,原來是因為……” 哭笑不得,“是因為那個時候便覺得你同我有什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