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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沉也憶起,勾唇莞爾:那時沒什么?是沒什么,也只是往他懷里滾、抱著他睡,手往他衣服伸的時候,格外順暢罷了。 岑鐘最終還是留了下來,禾青青倒是想趕人,奈何岑鐘正兒八經(jīng)拜的師入的門,如今的輩分還是大師兄,趕誰也不能趕他。 何況岑鐘以‘合體之鏡’現(xiàn)身,不但嚇跑了那剛搬來便找茬的小門派,還令安禾門頹敗式微的情勢很快扭轉(zhuǎn)。 別說鎮(zhèn)上,附近的鄉(xiāng)鎮(zhèn)都有不少人慕名前來,想一覽‘合體之境’的,想借機自己、送孩子拜師門的。 安禾門漸漸恢復了從前的地位與熱鬧。 一直獨挑大梁的禾青青也終于能歇口氣了。 只是如今想入門的眾多,安禾門既是修仙門派,再小也斷沒有不收弟子、敝帚自珍的道理。 只是誰收…… 自然是‘合體之境’的岑鐘收。 但岑鐘以什么身份收? 難道以大師兄的身份? 門中師兄弟師姐們便同禾青青坐在一起商量,覺得岑師兄既然有實力、也有能力、想法挑門派的大梁,不若就讓他做門主。 反正小門派,沒那么多規(guī)矩,有能者擔之便可。 禾青青只想了片刻,便點頭稱對。 然而這次輪到岑鐘拒絕了。 禾青青直爽地問他為何。 岑鐘反問:“你不知為何?” 禾青青做個不開竅的石頭。 岑鐘肅穆道:“師父師娘收留我,教養(yǎng)我,拿我當親子,更從不輕視我,整個安禾門都于我有恩,我如今學成歸來,能回報自當竭盡所能?!?/br> “但一門門主于我來說是莫大的責任,我自認擔不起?!?/br> 禾青青脫口而出:“那你上回還說什么‘帶著門派,等我來娶’?” 岑鐘眼中含笑:“我自己自然是擔不起,擔不起,便覺得還是別擔了。但若是我妻子的娘家事,那便是我自己的事,自己的事,再擔不起,也得撐住?!?/br> 禾青青緩緩張嘴:這人怎么…… 他那嘴也修煉開光了? 怎么什么都能往他們兩個之間扯? 但岑鐘這樣說,反而比什么花前月下的‘等我來娶’有用。 因為如今的禾青青不搞那些虛頭巴腦的,只管那些落在實處的事。 她心道:我不嫁,他保不準哪日便跑了,他跑了,門派怎么辦?難不成以大師兄的身份收了弟子,全撂給門內(nèi)? 她若是嫁了—— 禾青青數(shù)來數(shù)去,只有好處: 一,門派有了‘合體之鏡’的門主坐鎮(zhèn)。 二,有了他這個門主,萬事好辦。 三,爹娘在天有靈,也能真正安心了。 既如此…… 禾青青豁然起身:我嫁! 但她有要求。 禾青青:“安禾門不是我的嫁妝?!笔撬募遥潜妿熜值?、師姐妹的家。 禾青青:“我哪日與你成婚,你便要哪日做了那門主?!?/br> 做了門主,便要一心為我安禾門,護我安禾人。 岑鐘以性命起誓:“說到做到,絕無二心?!?/br> 禾青青如今是風風火火的性子,既然說好了,便毫無羞色地開始翻歷冊,從當日開始,翻翻翻,翻到后幾頁,一眼看到個“宜嫁娶”,直接道:“那便這日吧?!?/br> 岑鐘看著那日子,挑挑眉:“你確定?” 禾青青果敢地點頭:“確定?!?/br> 岑鐘緩緩吐了口氣:“那是三日后。” 禾青青毫不在意,將歷冊丟回芥子里:“三日后便三日后?!?/br> 岑鐘肅穆道:“諸多事宜皆需時日籌辦?!焙么跻驳冒鸭t綢子掛起來,量了尺寸做身喜服。 禾青青卻道:“籌辦什么?門中緊巴巴了這些年,好不容易寬裕一些,亂花什么銀子?” 她斬釘截鐵:“一切從簡?!?/br> 從簡的結(jié)果是,三日后,禾青青和岑鐘在門內(nèi)眾師兄弟、師姐妹的見證下,拜把子似的,拜了天地。 拜完后,大家熱火朝天地圍過來,一口一個門主門主,岑鐘才有點反應過來—— 怎么像是他被人套住了? 一抬眼,見禾青青站在人堆外笑,笑得眸光中神采流轉(zhuǎn)。 岑鐘恍然:他年少時,便沒有她通達、豁然。如今他雖到‘合體之境’,但論心性,何時能比得過她。 ——她確然沒了當年做門派大小姐時的溫柔、平和,但禾青青依舊是禾青青。 當年她候在院外,對他說“我等你回來”,怎么可能是年少爛漫的沖動而為? 她對他,必然也是有心的。 那份“心意”,沉淀多少年,都是存在的。 她那么聰明、慧智,只要想找,總能找回來。 果然,把子,哦不,天地拜完后,禾青青對岑鐘道:“你走后頭半年,我才想起來,我是何時對你有意的?!?/br> 是那年山上踏春,兩人避雨,雨過天晴后,他在前面領著路,避開坑坑洼洼的泥潭,引著她一起離開。 她往前看去,但見雨后透亮的日光下,少年俊朗又認真的背影。 他安靜地領著路,自己淌在泥濘中,卻尋了磚石,墊在她將要走過的地方。 她看得出神,自己都未察覺。 但禾青青又說:“人總是會變的,你變沒變,我不清楚,我變了,確是真的。你如今回來,我并不能保證,你娶的,還是從前那個天真爛漫的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