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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員女孩兒想了想,不放心,口袋里摸出手機(jī),打給岑羽。 岑羽一直沒接。 他的手機(jī)扔在汽車扶手箱上,副駕,大貓?zhí)撊醯嘏恐?/br> 岑羽一向穩(wěn)重,此刻開車開得有些著急,一路疾行、急剎,紅燈都不注意地連闖兩個。 盡管如此,他還是玩笑地同副駕的大貓道:“完了,駕駛證要重考了?!?/br> 大貓在副駕一動不動。 岑羽帶大貓去了剛裝修完的新家,原本計劃好了,再吹一吹、散散味兒,過幾個月便搬過來。 他反正一直一個人,以后搬來了,還是只有他和大貓。 因此裝修的時候,這么大的房子,只有一間臥室,其他空間全部打通,以便大貓在家里東晃西逛。 尤其是帶大露臺的客廳,不但鋪了大貓喜歡的地毯,還有它喜歡的貓用軟榻。 可如今,大貓怕是等不到搬家了。 岑羽今早忽然有了某種預(yù)感,特意將大貓從寵物醫(yī)院帶出來,他想大貓閉眼前最后看一看他們的新家。 它一定很喜歡,因為比他們從前住過的所有的房子都要大,又寬敞又明亮。 岑羽抱著它,在新房的每個角落都逛了一遍,最后站在落地窗前。 大貓?zhí)撊醯眠B眼睛都睜不開了,它靠在岑羽懷里,唯一可以證明它還活著的,便是身上隨呼吸的丁點起伏。 岑羽低頭看著它,忽然就崩潰了。 大貓是他唯一的親人。 他從十歲開始,長到這么大,身邊的人來來去去,連當(dāng)年的孤兒院都拆掉了,只有大貓一直陪著他。 它不在了,他怎么辦?一個人嗎? 岑羽喉腔哽咽,差點就要哭出來。 恰在這個時候,大貓像是回光返照似的,忽然有了精神,它從岑羽懷里掙扎著坐了起來,又伸出兩只前腿,攀在岑羽身上,立起身,用鼻尖在岑羽臉上貼了貼。 岑羽抱住他,近乎哀求:“別走,別走好嗎?!?/br> 大貓就著姿勢,趴在岑羽肩頭。 他想他要走了。其實沒有多少年,才短短十幾年而已。 十幾年,從前在蒼山休眠時不過彈指一揮間,可原來于一只貓來說,已經(jīng)是一生,于如今的岑羽來說,已經(jīng)是同他相伴走過的小半生了。 他其實想告訴岑羽,不要哭,他們很快就要再見。 命運早已寫好,只等時間的輪轉(zhuǎn)。 但忽然的,滄沉也覺得十分難過,因為在命運和生命前,他的理所當(dāng)然顯得十分的傲慢。 如果一切并不如他所想呢? 如果這趟劫數(shù)后,等待他的,是真正的死亡呢? 大貓忽然開始掙扎。 他要留些東西給岑羽。 日后他不在,日后如果岑羽遇到了什么事,需得有東西護(hù)著他。 像當(dāng)初剖骨造丹那樣,滄沉生生從自己的魂魄里扯下一塊,送進(jìn)岑羽體內(nèi)。 下一秒,大貓咽氣了。 — 朔悅來了蒼山,蘭葳也來了。 這二人著實無聊,竟然又打賭,賭岑羽今日能不能孵出青的。 朔悅想都不想:“不能?!?/br> 蘭葳點頭:“我也覺得不能?!?/br> 岑羽嫌棄道:“滾滾滾。” 都覺得不能還打什么賭、來什么來? 三人面前的石桌上擺著一只蛋。 蘭葳變出把錘子遞給岑羽。 岑羽撈袖口,伸手接過。 朔悅忽然道:“若這只是青的……” 岑羽心道:應(yīng)該不會。 他孵化這只蛋的時候,也就是昨夜,忽然夢到了他上一世的那只大緬因貓。 他雖然日日孵蛋的時候在想青龍青龍,但到底做夢夢了一夜的貓,恐怕今日依舊孵不出青的,最多只能孵出只黃的。 來吧。 岑羽干干脆脆,手起錘落。 咔噠。 殼裂了,蛋里沒動靜。 朔悅見怪不怪,還對岑羽和蘭葳道:“唉,如今這蒼山的風(fēng)水可真是……” 又一只懶龍。 卻在這個時候,從縫隙里傳來很輕的一聲“喵~”。 岑羽他們齊齊一頓,都以為聽錯了。 但不對吧,一個人聽錯就聽錯了,還能三個人一起聽錯。 朔悅首當(dāng)其沖,抬手指蛋:“不對勁!快看看!” 三人沖上去一起扒蛋殼。 待大半個蛋殼全部扒開,但見殼里盤著一只緬因貓。 岑羽錯愕:老攻?! 怎么你也穿越了? 下一刻,岑羽眼眶一熱。 他認(rèn)出了大貓。 他體內(nèi)的龍魂,與這只大貓微弱地感應(yīng)著。 原來大貓就是滄沉嗎。 原來大貓沒有死。 原來滄沉一直都在。 原來今生前世,愛他、護(hù)他,陪伴他的,一直都是滄沉。 岑羽將貓抱起,一下哭了出來,邊哭邊嚎道:“你個死龍!還知道回來!” 第65章 滄沉的情況起初不太妙。 他圓滿隕滅后, rou身神力全奉養(yǎng)了天地,魂魄雖于異世經(jīng)歷劫數(shù),但寄托的rou身只是一只再普通不過的壽數(shù)將盡的貓。 這就好比快碎的瓶子裝美酒,酒再香再陳, 也架不住瓶身咔吧一碎, 全灑了。 聞訊趕來的若白見況不妙,便告訴岑羽, 當(dāng)務(wù)之急是要想辦法, 把滄沉的魂魄從寄生的這只貓身上先提出來,放在別的“瓶子”里養(yǎng)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