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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嵐山?jīng)]了女兒去獻(xiàn)給恒王,開始一肚子惱火,找了幾日,后來便也認(rèn)命了,開始著人精心栽培五女兒阮妗。 痛苦的回憶一波波涌上來,險些吃掉了阮菱的心智。她晃了晃頭,迫使自己清醒一些。 掌心的茶有些涼了,阮菱抬眸看向外頭,楹窗浮現(xiàn)了一層淺淺的霧。炭火被清音撥弄的很旺,窗外秋雨瑟瑟,室內(nèi)卻溫暖如春。 前世她一心忙于奔走,竟不想著父親還留這一手。 她本以為他只是自私薄情,可到底是她的父親。卻沒想到他如此禽獸不如,賣女求榮的事兒也能干的出來。 想到妗兒,阮菱心口一陣刺痛,妗兒才十三歲,她絕不能讓父親把她也獻(xiàn)給恒王。 上一世,她沒勇氣去與舅母頂撞,連外祖母的家門都沒進(jìn)去。這一次,她拼了命也要求見到祖母。等她在那兒安頓好了,就把meimei接過去。救出了母親,她們?nèi)齻€人去哪都好,只要在一起。 可眼下看來,阮嵐山已經(jīng)動了把她獻(xiàn)給恒王的心思,約摸著也就這兩日了。她的院子定會被看守的很嚴(yán),再想出門,就難了。 阮菱打定主意,等雨停了就走。傍晚時分正是門童怠懶,都惦記著去吃飯的時候,她和清音扮做粗使婢女,說不定可以蒙混過關(guān)。 心里落定,阮菱壓著聲音囑咐道:“清音,你去收拾收拾細(xì)軟,咱們待會兒便離開阮府。” 屋內(nèi)一片忙碌,外面的雨似是應(yīng)景般傾盆如注,越下越大,轟隆隆的雷鳴聲仿佛要把天劈出個窟窿來。 一炷香的功夫,主仆二人收拾完畢,只待雨小后換上衣裳從后院出去。 暖和的炭火將屋子燒的熱氣騰騰,阮菱抹了一把額頭的汗,習(xí)慣性的看向窗子,想看雨停沒停。這一看,便看見兩道豆子大的人影自院門處漸漸走來。 她心下一沉。 隨著那人影走近近,阮菱也看的越來越真切,竟是父親,旁邊的管家還替他撐著傘。 阮菱心有些慌,按常理來說,這么大雨,他應(yīng)該在屋里歇著的,怎么會有空來她的院子? 事出反常必有妖,阮菱覺得胸腔跳的厲害,耳旁也有些轟轟的嗡鳴聲,她僵硬的轉(zhuǎn)身,試圖找到自己的聲音:“清音,快去將包袱藏好,不要露出破綻!” 清音也瞧見了,眼見主君進(jìn)了院子。她飛快的將包袱藏進(jìn)了閨床上,用絲衾壓好,又勾了勾床前的銀鉤,把帷幔xiele下來遮住。 一切剛剛好時,阮嵐山抖了抖袖上淋的雨水,走進(jìn)了屋。 阮菱強(qiáng)壓著內(nèi)心的不適,彎身作揖:“父親安好?!?/br> 阮嵐山一張國字臉陰沉著盯了她半晌,隨后略冷淡“嗯”了一聲,徑直坐下。 清音又添了杯茶,隨后侍立在一旁。 阮菱調(diào)整好情緒后,臉色溫和的看向他,詢問道:“父親冒雨前來,可是有事找女兒?” 阮嵐山細(xì)細(xì)品著那茶,過了好半晌才抬起頭,他見阮菱身子站得筆直,嗤笑道:“聽說你昨兒撞見了太子?” 阮菱一怔,懵然抬起頭,顯然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 阮嵐山將茶放下,銳利的目光審視著阮菱:“長輩問話,啞了?這般沒有規(guī)矩?!?/br> 阮菱垂下頭,作了個揖:“父親明察,女兒只是碰見在亭子里撞見太子殿下,并非有意?!?/br> 阮嵐山冷笑:“并非有意?那府里下人都傳開了!我堂堂侯府嫡女自降身價等在太子出府的必經(jīng)之路。你自小被你母親慣著,以為是這家中嫡女便可肆意妄為。如今,勾引太子這樣的事兒也敢做了,我告訴你,這家還沒輪到你做主呢!” 一番不分青紅皂白的話劈頭蓋臉落下來,饒是阮菱活了兩世,也有些惱火。 小時候父親就寵妾滅妻,連帶著庶出的二jiejie都比她得寵,阮菱記掛著母親的教導(dǎo),從沒在意過。可如今看破了他虛偽的臉面,一些事兒便能想得通了。 阮菱抬起眼,毫無畏懼的與他對視,眼里帶著些許嘲諷。 阮嵐山被她這模樣看的一愣:“你這么看著我作甚?難道做父親的不能訓(xùn)斥自己女兒?” 劍拔弩張的氣氛蔓延整個屋子,楹窗不知何時被風(fēng)吹開,細(xì)細(xì)的涼雨貫入室內(nèi),空氣中多了絲清亮的意味。 一縷頭發(fā)絲被風(fēng)雨吹得繚亂,阮菱抬手別在耳后,反問道:“父親不分青紅皂白,甚至不聽女兒解釋便來訓(xùn)斥女兒。二jiejie她摔一跤就不是勾引太子,女兒在廊下假寐便是。父親這一碗水端的豈非快要灑了出去!” “放肆!”阮嵐山怒不可遏,一掌拍到桌上,震得茶壺杯子亂顫,更有甚至摔到了地上,落個粉碎。 阮菱脊背挺得筆直,毫不畏懼的看著他。身后清音身子一顫,臉色嚇得慘白,下意識的走到她身后,虛扶著她。 阮嵐山平生最恨有人質(zhì)疑他說話,這么多年,他雖有著侯爺?shù)奈蛔?,卻領(lǐng)著五品的官職,走到哪兒,別人都要說一句,阮大人好福氣啊,娶了這樣一位尊貴的大娘子,日后定前途不可限量。 他堂堂長遠(yuǎn)候竟要靠著嫡妻的名聲討飯吃,他焉能不氣。如今這婦人入了獄,這般連累他,還想要他救,簡直癡人說夢! 想到以后的仕途,處境,阮嵐山心緒漸漸緩了下來。不能亂,不能意氣上頭。 他看著身前的阮菱,小小年紀(jì)便已柔情綽態(tài),媚于語言。透著衣裳料子也能看得出身段豐盈柔軟,不過是十六歲的容貌,便已透著一股子傾國傾城的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