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嫉妒的男人系列]心狠手辣的男人[SD][仙洋]、百無一用是繾綣、重生后太子妃的護(hù)夫日常、都市特種狼王、全能系統(tǒng):腹黑哥哥太撩人!、綠茶穿成下堂妻后、全星際迷弟、僵尸始祖我當(dāng)定了、天衍之王、當(dāng)直男穿成BL文癡情男配
今日是宋國公六十大壽,國公府車馬盈門,賓客絡(luò)繹不絕,大多都是皇親國戚。皇帝念在姑母嘉寧長公主的面上,也派太子前來道賀。 姜云琛隨宋國公長子去往后園,沿途飛館生風(fēng)、重樓起霧,高臺芳榭、花林曲池令人目不暇接,金銀玉石、綾羅綢緞為飾,愈發(fā)顯得富麗堂皇。 他并非初次來這里,早已知曉宋國公闔府上下喜好奢靡、貪圖享樂,但看到高懸枝頭不計其數(shù)的夜明珠與穿行林間的珍禽異獸,還是不覺皺了皺眉。 鋪張程度與日俱增,而且論排場,皇帝的生辰都被襯得只能用“寒酸”來形容,唯有臨川王的壽宴可一較高下。 他那兩位叔祖父和姑祖母仗著自己輩分高,揮霍成性、有恃無恐,身邊沾親帶故的也越來越放肆了。 “殿下,這邊請。”宋國公長子出聲打斷他的思緒。 眼前是一片寬闊的人工湖,當(dāng)中架起數(shù)座水榭,歌女舞姬乘船穿梭其間,絲竹管弦之聲悠揚(yáng)。 姜云琛踏著漢白玉雕琢的廊橋,行至宋國公夫婦面前,已然掛上恰到好處的微笑:“侄孫見過姑祖父、姑祖母,恭祝姑祖父福壽安康。” “太子殿下大駕光臨,真是蓬蓽生輝?!彼螄Φ眉t光滿面,“快請坐?!?/br> 在場眾人悉數(shù)起身行禮,嘉寧長公主望向其中一名少女,不著痕跡地使了個眼色。 那少女容色嬌羞,上前幾步,便要在姜云琛身畔落座。 姜云琛不動聲色地錯開,坐在了宋國公旁邊單獨空著的位置。 他順手拿起一只切開的石榴:“皮薄個大、果實晶瑩,姑祖父好口福?!?/br> 整套動作行云流水,似乎是完全被這玩意兒吸引了注意。 宋國公的視線黏在美貌舞姬身上,瞇著眼睛笑呵呵道:“都是自家莊子里種的,殿下若喜歡,老夫令人為您裝幾筐帶走便是。” 姜云琛謝過,掰了一塊放入口中,對隔空投來的灼灼目光置若罔聞。 那少女氣得一跺腳,轉(zhuǎn)身離去,徒留婢女們慌忙叫道:“郡主!” 姜云琛略帶驚訝地抬眸:“明德郡主怎么就走了?姑祖母,她莫非是不待見侄孫?” 嘉寧長公主:“……” 她笑了笑:“怎會?許是身子不舒服,讓她去休息吧。” 姜云琛便沒再多言,專心致志地剝起自己的石榴。 明德郡主是宋國公長子唯一的嫡女,嘉寧長公主一直想讓這個孫女坐上太子妃之位。 他覺得,她們還是做夢比較實際。 宴席即將開始,賓客們紛紛落座,這時,一陣喧鬧由遠(yuǎn)及近。 循聲望去,竟是嘉順長公主哭哭啼啼,枉顧下人勸阻、直奔主位而來。 一見面,她便給嘉寧長公主跪下,泣不成聲道:“阿姐,求您救救我!” 嘉寧長公主連忙扶起她:“阿妹何必行此大禮,有什么事慢慢說?!?/br> 姜云琛不動聲色地喝了口茶,壓下險些按捺不住的輕笑。 他曾祖父沒什么毛病,就是孩子生得太多,兩位長公主的年齡分明可以做母女,卻要姐妹相稱。 這些所謂的皇室成員一個比一個爛泥扶不上墻,驕奢yin逸又毫無建樹,除了增添一點人口戶籍之外別無他用,每年還要揮霍巨額的銀錢吃喝玩樂。 可見“開枝散葉”也是過猶不及。 嘉順長公主抽抽搭搭地說了早朝發(fā)生之事,不等jiejie表態(tài),又撲通跪在太子面前,祈求道:“殿下,小兒酒后失態(tài)、口不擇言,我和駙馬定會狠狠責(zé)罰,還請您與陛下高抬貴手,不要將他和駙馬逐出京城,我就這一個兒子、一個丈夫,沒了他們,您讓我怎么活!” 姜云琛避過她的大禮,俯身去扶她,嘉順長公主原本還想掙扎,力氣上卻完全不是他的對手,只得順勢站起身,猶在抽噎不止。 “姑祖母這話說的,什么叫‘逐出京城’?”姜云琛輕輕一嘆,認(rèn)真道,“陛下有意讓令郎外放,是給他一個建功立業(yè)的機(jī)會,否則洛陽群英薈萃,待職的進(jìn)士都能從皇宮排到城外,加上那些天縱奇才、門庭顯貴的世家子孫,以令郎的資質(zhì),只怕下輩子也輪不到他。您該理解陛下的苦心?!?/br> 嘉順長公主的臉色青白交加,身子搖搖欲墜,仿佛下一刻就會暈倒。 姜云琛示意婢女扶住她,安慰道:“駙馬相伴同行、言傳身教,令郎在安西都護(hù)府定會大有作為。如果您放心不下,侄孫可以去向陛下求情,準(zhǔn)您一家團(tuán)聚?!?/br> 嘉順長公主霎時面無血色,變得啞口無言。 嘉寧長公主打圓場道:“殿下,都是自家人,何必做得太絕。” “姑祖母教訓(xùn)得是,是侄孫惹兩位姑祖母不快?!苯畦」傲斯笆?,“大好的日子,侄孫就不在這擾人興致了。侄孫先行一步,送姑祖母回府,諸位慢用。” 說罷,對嘉順長公主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嘉順長公主心有不甘,但太子的話音不容置辯,她再鬧下去,倒像是故意破壞宋國公的壽宴,只得掩面離開。 姜云琛對宋國公頷首致意,隨之而去。 宋國公滿足于他送來的賀禮,對其中一件南海沉香木雕刻的佛像更是愛不釋手,絲毫不計較他中途離席,轉(zhuǎn)而招呼其余客人繼續(xù)飲酒作樂。 園中恢復(fù)熱鬧,眾人心照不宣,只當(dāng)做什么都沒發(fā)生。 - 嘉順長公主怎敢讓太子送自己回府,一出門,便尋托辭率先離去。 姜云琛終于不用再忍受里面的煙斜霧橫、脂粉濃郁,接連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頗有種逃出生天的感覺。 不禁慨嘆父母偏心,從不讓阿瑤應(yīng)付這類場合,每次都是他孤軍奮戰(zhàn)。 登上馬車,陸平突然湊過來,壓低聲音對他說了幾句話。 姜云琛微微一怔,像是聽到什么匪夷所思的事:“趙晏要去見霍二公子?” “可是他們從未……”他話說一半,戛然而止。 他突然想到,霍博士祖籍涼州,霍二公子沒準(zhǔn)真與趙晏認(rèn)識。 第12章 一墻之隔,趙晏就在那一…… 姜云琛原本做了天/衣無縫的計劃。 用孟家祭刀是皇帝默許,他特地選擇了一名身份特殊的御史來完成這場彈劾。 那位御史早年寂寂無名時,某次回鄉(xiāng)探親路遇劫匪,幸而趙景明途經(jīng)該地出手相助,才保住一條性命。此事鮮為人知,就連趙景明本人都早已拋諸腦后,卻瞞不過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太子。 御史收到他的信,果然不負(fù)所望,早朝時一通慷慨陳詞,把孟元博批得狗血噴頭。 雖然孟洲無法親自“享受”這份待遇,但他聲名掃地、仕途終結(jié),也算幫趙晏報了仇。 至于拔擢趙景明為兵部尚書,皇帝早有此意,試探過群臣的態(tài)度,幾乎已是板上釘釘。 只待十天半月走完程序,趙晏作為燕國公的孫女、兵部尚書的女兒,嫁進(jìn)東宮堪稱門當(dāng)戶對。 她的伯父在朝為官,想必消息很快就能傳回府中,這個時候,她應(yīng)當(dāng)喜不自勝,或許正憧憬著與他的婚事,怎會撇開婢女仆從、僅有弟弟作陪,去見什么霍公子? 還一副非常急迫的模樣,不等趙宏發(fā)問,就如離弦之箭般飛馳而去。 姜云琛的心情有些復(fù)雜。 雖說霍公子近三年是否回過涼州,他目前無從得知,而且就算此人確實與趙晏相熟,也不足為奇,趙晏性情爽朗大方,人緣素來很好,興許霍公子僅僅是她的故交。 但莫名地,母親昨日所言卻翻來覆去地在他腦海中回響。 ——我三年未曾見她,難保她在涼州的時候沒有與人互許終身。 如果只是普通舊識,何必掩人耳目,甚至對趙宏都三緘其口? 若非年輕女子單獨出門容易引人注意,她是不是打算連弟弟都不帶? 種種猜測接二連三地冒出,不由分說地侵占他的神思,他心頭一陣發(fā)悶,但轉(zhuǎn)念一想,倘若趙晏當(dāng)真移情別戀…… 那就罷了,總不能厚著臉皮求她回心轉(zhuǎn)意。反正還沒定親,他又不是非她不可,現(xiàn)在這么想,不過因為她對他尺素傳情在先,他好心成全而已。 打定主意,他決計回宮,卻驀然發(fā)現(xiàn)車駕已經(jīng)開始轆轆前行。 陸平覺察到太子一瞬間的迷惑,小聲道:“殿下,您說去梁國公府?!?/br> 梁國公府,他外祖父的宅邸。 去那里做什么? 難道是念及東宮的車駕過于招搖,不便前往南市,又或者因為趙晏的目的地“望云樓”是揚(yáng)州紀(jì)氏、他外祖母家名下的產(chǎn)業(yè),他想請外祖父母行個方便…… 等等,這些都不是重點。 關(guān)鍵是,他什么時候下的命令? “奴婢問了兩次,您都說去梁國公府?!标懫叫⌒囊硪淼?,“還說要向梁國公借一輛馬車?!?/br> 姜云?。骸啊?/br> 現(xiàn)在調(diào)頭還來得及嗎? 馬車適時停住,陸平低頭看向地面:“殿下,梁國公府到了?!?/br> 梁國公府與宋國公府所在的里坊相鄰,加上太子的身份開路,往來不消半炷香的時間。 姜云?。骸啊?/br> 算了,來都來了,問候一聲也好,就當(dāng)順道探望外祖父一家。 他才不去什么南市望云樓。 梁國公府門前的守衛(wèi)遠(yuǎn)遠(yuǎn)看到太子車駕,忙不迭進(jìn)去通報。 與此同時,另一輛馬車從反方向駛來。 顏濬哲今日攜妻子去拜會好友,剛剛回到府上。 下車后,與姜云琛迎面相遇,不禁驚訝:“今兒個什么風(fēng),居然把殿下吹來了?!?/br> “表兄,表嫂?!苯畦∥⑿εc二人打招呼,話到嘴邊,卻不受控制地拐了個彎,“我可以借用一下你們的馬車嗎?” - 南市,望云樓。 趙晏與趙宏拾階而上,進(jìn)入雅間。 霍二公子已在等候,望見趙晏,先是一怔,待她摘下帷帽,眼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絲摻雜著失望的疑惑。 趙晏自報身份,委婉解釋道:“家姐臨時被伯母傳喚,無法前來赴約,請霍公子見諒?!?/br> 霍公子心思敏捷,當(dāng)即明白她話中之意,嘆息著從衣襟中取出一封信,客客氣氣道:“可否請趙娘子幫忙交給阿嫻?” 他的神色帶著幾分難以掩飾的寥落,目光卻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