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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綠茶穿成下堂妻后在線閱讀 - 第47節(jié)

第47節(jié)

    似被嚇著了般,李珣猛地睜開眼,從夢中驚醒。

    室內(nèi)昏暗,幽幽月光映照在窗前。

    他心如擂鼓地坐起身,滿頭青絲披散,遮擋了如玉容顏。

    在床上坐了好一會兒,他的心情才平靜下來,只覺得喉嚨干澀,口渴得厲害。

    李珣下床走到桌前倒了一杯冷水喝下,接連喝了三杯冷水,他才又重新回到床上,卻再也睡不著了。

    生平第一次,他竟對一個女郎產(chǎn)生了欲念。

    李珣坐在床沿,躬著身子默默地把臉埋進(jìn)雙掌中。

    他可恥的意識到他對林二娘產(chǎn)生了旖旎心思,對她生了不該有的念頭。

    那種奇怪的,渴求的,想占有她的念頭填滿了大腦。

    李珣感到無從適應(yīng),甚至不知所措。

    對一個未嫁的女郎生了欲念,這是違背禮儀教條的。

    他向來自持克制,從未對其他女郎有過那般強(qiáng)烈的占有欲。

    唯獨林二娘,想把她占為己有。

    他一定是瘋了才會產(chǎn)生這樣的旖旎心思。

    李珣挫敗地倒在床上,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

    林二娘完全不符合他的審美。

    她的出身算不上太好,她的性情與他理想中的大相徑庭,她的某些舉動甚至可以算得上粗俗,而且她還拋頭露面不知廉恥。

    哦不,她還嫁過人,公然污蔑韓三郎不舉!

    細(xì)數(shù)她的種種,可謂劣跡斑斑。

    再想想自己,出身皇族,位高權(quán)重,聲名顯赫,是世家貴女爭相追逐的夢……他李珣一定是挑花眼了才會對一個破罐子情有獨鐘!

    轉(zhuǎn)念一想,他好像壓根就沒挑過,就是一眼就把那破罐子給相中了。

    想到此,李珣更絕望了。

    心里頭煩躁,他又下床喝了幾杯冷水,腦子里卻不受控制地浮現(xiàn)出那張叫人怦然心動的臉來。

    也不知是他的記憶太好,還是其他原因,他竟然記得與她見面的每個場景和細(xì)節(jié)。

    春日宴上恣意妄為,驚鴻一瞥叫人印象深刻;翠微湖豁達(dá)幽默,談吐風(fēng)趣,很有一番真性情;華陽府家宴遇事冷靜沉穩(wěn),與他對峙毫不退縮;還有前些日在華巖寺裝神弄鬼,機(jī)智又狡猾……

    她與一般的世家娘子大不相同,大多數(shù)女郎都被困在后宅里尊禮守節(jié),難免刻板,不通情趣。

    她卻不一樣,自立門戶,圓滑貪財,狡黠隨性,身上毛病忒多,卻鮮活明動,像個活生生的人。

    意識到自己有些沉迷,李珣索性去沖了個冷水澡,讓自己徹底冷靜下來。

    第二天他的面色不太好,眼下有些泛青,老陳關(guān)切道:“郎君昨晚沒睡好,可是又做了噩夢的緣故?”

    李珣隨口敷衍。

    老陳無奈道:“那齊王終究是郎君的心結(jié),他死在郎君手里也是罪有應(yīng)得,已經(jīng)過了這么多年,郎君也該放下了?!鳖D了頓,“寒石散畢竟是藥,郎君每次做了噩夢都會服用它緩解情緒,時長日久,對身體也不好。”

    李珣淡淡道:“你今日的話有點多。”

    老陳憂心忡忡,“老奴跟在郎君身邊多年,知道郎君是什么性子。這些年你事務(wù)繁重,府里又沒有知冷熱的女郎貼心照料,我等又是鄉(xiāng)野粗人,很多時候郎君心里頭煩,卻無法開解,老奴看著實在著急?!?/br>
    “宋御史算得上知己?!?/br>
    “那豈能跟后宅主母相比,老奴不求別的,只盼郎君能早日遇到一個貼心女郎,別再形單影只。”

    李珣揉了揉眉心,任由他在耳邊嘮叨。

    老陳一邊替他整理衣著,一邊碎碎念,誰知李珣忽然笑了起來,老陳困惑問:“郎君笑什么?”

    李珣一本正經(jīng)道:“我若把后宅挖出來種地,得挖多久?”

    老陳:“???”

    李珣不理會他的錯愕,戴上官帽出去了,臉上一直帶著笑容,因為他冷不丁想到了一個有趣的畫面——林二娘在晉王府開荒種菜。

    晉王府三十多畝地,夠得她挖了。

    第51章   二娘再上公堂

    話說京兆府接了林秋曼的訴狀后接連幾天都沒有音信, 她知道中間肯定是有審查流程的,但速度實在太慢,為了催化進(jìn)程, 她讓王大娘在市井中散播輿論。

    先前與韓三郎對簿公堂的和離案看得人大快人心, 市井百姓聽說林二娘要替袁娘子打通jian案的官司無不津津樂道。

    這不,茶館里的眾人議論紛紛, 一郎君道:“這個林二娘,還真有點意思!”

    另一桌的客人接茬道:“好好的一個官家娘子, 竟做起了訟棍的勾當(dāng), 也不怕丟人。”

    “嗐, 聽說那袁娘子是被冤枉的, 倘若林二娘真有本事替她洗清冤屈,倒也是大功一件?!?/br>
    “俗話說捉j(luò)ian拿雙, 人贓并獲的案子怎么洗得清?”

    “你們可有聽說什么時候開堂審案嗎,若是得空,某也去湊熱鬧看看?!庇值? “先前林二娘跟韓三郎對簿公堂,很是厲害, 這次袁娘子的案子, 定然也有看頭?!?/br>
    茶館里吵吵嚷嚷, 人們暢所欲言, 就袁世蘭的案子一傳十, 十傳百, 猶如野火般燒了起來。

    根據(jù)流程, 京兆府是要拖延幾日的,結(jié)果輿論鬧了起來,他們?yōu)榱税褵岫葔合氯? 開始著手復(fù)查袁娘子的案子,以便盡早了結(jié)。

    待到開庭審案那天,京兆府衙門口圍了不少人,都是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八卦群眾。

    林秋曼上過兩回公堂,已經(jīng)輕車駕熟了,她無比淡定地跪拜坐在案桌后的京兆府尹賀倪。

    賀倪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想到那日被晉王訓(xùn)斥的情形,心想她遲早會翻車。

    按說訟師這類人深得官員痛恨,若是前朝,壓根就不能上公堂替事主辯護(hù)的,只能在底下出出主意。

    也是在前幾年訟師才開始登堂與官員爭論辯理。

    官員厭憎訟師,痛恨他們挑訟,這違背了理想中的無為而治,故挑訟者,不論是非對錯,先打三十板再論。

    當(dāng)然,如果最后官司輸了,那板子就打得更厲害了。

    但現(xiàn)在賀倪不敢打林秋曼的板子,她有華陽府撐腰,還是給自己留條后路為好。

    言歸正傳,先提原告。

    袁娘子被帶上公堂,她穿著囚服,形容消瘦,明明才二十出頭的年紀(jì),卻好似一朵風(fēng)干的干花,精氣神兒全無。

    賀倪一拍驚堂木,肅穆道:“袁氏,我且問你,嘉和四年臘月初九,你與蔣家家奴彭阿牛私通,被你丈夫蔣彪人贓并獲,可是屬實?”

    袁娘子紅著眼眶道:“京兆,奴冤枉!”

    林秋曼拜禮道:“京兆,事發(fā)當(dāng)時袁娘子被人贓并獲不假,然,卻有內(nèi)情隱藏?!?/br>
    賀倪:“且說來?!?/br>
    林秋曼嚴(yán)謹(jǐn)?shù)溃骸笆轮髟捞m乃襄州人氏,娘家家底頗豐,嫁給蔣彪時曾帶大量陪嫁入門,里正那里有嫁妝底根可證。”說罷把袁世蘭的嫁妝清單呈上。

    衙役上前接過送到賀倪手中。

    林秋曼繼續(xù)道:“袁娘子初嫁進(jìn)蔣家,夫妻還算和睦,但后來蔣彪本性難移,吃喝嫖賭樣樣精通,還時常打罵袁娘子。夫妻二人生了嫌隙,直到袁娘子因蔣彪暴力導(dǎo)致小產(chǎn),便鬧起了和離,這是前因?!?/br>
    “可有證人?!?/br>
    “有,鄰里柳大娘,任娘子等人可作證。”

    “傳?!?/br>
    街坊鄰里柳大娘等人被帶上堂來,賀倪問道:“那蔣彪與袁世蘭婚后可是不睦?”

    柳大娘恭敬道:“回京兆,蔣郎君游手好閑,性情暴戾,街坊鄰里皆知其脾性。奴倒也見過幾回袁娘子被他暴打的情形,好像是蔣郎君賭輸了錢,袁娘子去攔他,二人發(fā)生口角,隨后袁娘子被拳打腳踢,當(dāng)時奴和任娘子還去勸過?!?/br>
    任娘子也道:“奴就住在蔣家隔壁,蔣家時常發(fā)生爭執(zhí),天天吵,日日爭,小兩口鬧和離愈演愈烈,這些情形,奴可以作證?!?/br>
    接著她們又說了一些蔣家的日常和蔣彪的為人,均錄下了口供為證。

    衙差把口供證詞奉上,賀倪仔細(xì)查閱,確定無誤后,才讓她們退下。

    林秋曼接茬道:“先前奴說袁娘子與蔣彪鬧和離,這便是前因。而后種下的果,便是蔣彪為了霸占袁娘子的嫁妝,造出了通jian案污蔑她,使其百口莫辯入了獄。”

    “啪”的一聲,賀倪拍下驚堂木斥責(zé)道:“東縣明府判下來的案子,豈能由你胡亂定論!”

    圍觀的眾人小聲議論,都覺得不可思議。

    東縣府衙既然能定下案來,定然是鐵證如山的。

    “傳被告!”

    蔣彪被帶上堂來,他體型肥碩,長得倒是白白凈凈,一看就是嬌養(yǎng)的公子哥兒。

    賀倪肅穆道:“蔣彪,袁氏的訟師說你為圖謀袁氏的嫁妝,勾結(jié)陪嫁丫鬟春娟栽贓袁氏與彭阿牛私通,可是屬實?”

    蔣彪怒目圓瞪,憤然道:“冤枉啊京兆!”說罷指著袁娘子道,“這賤人不守婦道,給我戴了綠帽子不說,竟還污蔑我,請京兆明察!”

    袁氏氣得直哆嗦,情緒激動道:“蔣彪你豬狗不如!”

    “罵誰畜生,我沒找你算賬,你反倒咬我一口,竟還請了訟棍辯理,今天我倒要看看你這賤人要如何翻身!”

    眼見袁氏氣得睚眥欲裂,林秋曼做了個制止的手勢,說道:“請京兆傳陪嫁丫鬟春娟上堂為證?!?/br>
    “傳春娟!”

    不一會兒春娟神情緊張地上堂。

    袁娘子一看到她,雙目赤紅,沙啞道:“娟兒……”

    春娟不敢看她,只跪拜道:“奴春娟,拜見京兆?!?/br>
    賀倪嚴(yán)肅問:“春娟,林二娘說你知曉袁氏私通內(nèi)情,可當(dāng)真?”

    春娟垂首不語。

    袁娘子淚眼模糊道:“娟兒,你摸著良心說,我袁世蘭可曾做過對不住你的事?”似想到了什么傷心事,她抹淚道,“我對你和小召,是掏心掏肺的啊,教你識字?jǐn)嗬?,但凡有什么好的,皆想著你,可你呢,你又是如何待我的?!?/br>
    蔣彪怕春娟動搖,冷嗤道:“你自己犯了事,說這些話給誰聽?”

    林秋曼不緊不慢道:“京兆,那日奴將春娟的口供證詞呈給了您,當(dāng)時晉王府管事陳伯安在場,他可以作證那份口供的真實性?!?/br>
    一聽到口供證詞,蔣彪困惑問:“什么口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