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奴婢不記得了，當(dāng)時小主子放下碗便徑直拉著崔jiejie走了，那碗便擱在了幾子上，后頭奴婢們又都被崔jiejie叫了去，應(yīng)該沒人收拾了去才對?！?/br>
    柳柳皺著眉頭細細地回想了好一陣子，這才不甚確定地回答道。

    “柳柳姑娘可能肯定么？”

    李顯不動聲色地點了下頭，緊趕著追問了一句道。

    “應(yīng)該是這樣的，往日里收拾殘羹的事都是翠紅在管的，可當(dāng)時翠紅也跟著奴婢們一道去了澡堂子，那碗應(yīng)該還在才對！”

    這一聽李顯反復(fù)地查問蓮子湯的事情，柳柳便已猜知那碗蓮子湯只怕便是問題的關(guān)鍵之所在，自不敢稍有怠慢，咬著唇，細細地回想了片刻，這才肯定無比地回答道。

    還在？這滿地的狼藉中，那幾子倒是還好好地擱在榻邊上，可其上除了些凌亂的紙片之外，哪有甚蓮子湯的蹤跡，別說湯了，便是連碗的碎片也沒見半點，毫無疑問，已有人搶先一步銷毀了證據(jù)，很顯然，李顯想要靠這碗來歷不明的蓮子湯翻案已是難有可能，事情至此，人證被滅口，物證被銷毀，案子已是將將到了山窮水盡之時，李顯的臉色瞬間便有些子不好相看了起來……

    第三百四十六章柳暗花明又一村

    麻煩大了，盡管李顯并不想就此認輸，可現(xiàn)實無疑是殘酷的——沒錯，合理的推斷是很完美，也能前后融會貫通，問題是沒有證據(jù)在手，推斷再完美也只是推斷罷了，壓根兒就做不了數(shù)，更別提指望靠著這等沒有實證的推斷去應(yīng)對處心積慮的武后了，強自鬧將下去，倒霉的只能是李顯自個兒，事到如今，縱使李顯心性再沉穩(wěn)，也不禁有些子浮躁了起來，黑沉著臉，半晌都無一言。

    “沒了，真的沒了，殿下，沒了啊，先前還在的，怎地就沒了呢，這，這……”

    李顯還只是默默地站立著，可柳柳卻是不死心，跑到狼藉的房中四下里翻看著，良久之后，終于失望地轉(zhuǎn)回到了李顯的身邊，紅著眼，呢喃地念叨著。

    沒了也屬正常之事，就武后那等縝密的人物，既起了心要禍害人，又怎會留下太過明顯的證據(jù)，看樣子要想翻盤的話，還得另尋它法方可！李顯畢竟不是尋常之輩，很快便將心中的失望之意排解了開去，皺著眉頭思忖了一下之后，猛然扭頭看向了正暗自偷樂不已的程登高，寒著聲道：“程公公，此處可是爾親自帶人打理的么？”

    “啊，是，正是老奴，不知殿下有甚指教么？”

    眼瞅著李顯在一旁發(fā)著呆，程登高可是得意得有如三伏天里喝了蜜一般地爽著，正樂呵得開心之極，冷不丁被李顯這么一喝問，登時便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忙不迭地打疊起精神，小心翼翼地應(yīng)答了一句道。

    “本王問爾，是時可曾見到一碗蓮子湯么？”

    李顯宛若不曾瞅見程登高的臉色變幻一般，淡然地問道。

    “回殿下的話，老奴倒是真沒注意，要不老奴回頭幫您查查？”

    那碗蓮子湯是怎么回事程登高心里頭倍兒清楚，但卻斷然不可能跟李顯說實話的，這便假作沉思狀地想了片刻，方才干笑著回答道。

    查你娘的個屁啊，這狗賊當(dāng)真狡猾得緊！李顯問這么句話自不是真的想從程登高口中套出實話來，只是想看看能否從這老家伙的應(yīng)答里找出些破綻來，此時一聽這老貨答得倍兒順溜，推脫得一干二凈，自也懶得再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纏，這便假作欣然狀地點了下頭道：“如此最好，那便有勞程公公了，此間事已了，便陪孤到內(nèi)廷監(jiān)走上一遭好了?！?/br>
    “內(nèi)廷監(jiān)？殿下您這是……”

    一聽李顯要去內(nèi)廷監(jiān)，程登高心里頭登時便“咯噔”了一聲，隱隱有著股不妙的預(yù)感涌了上來，可又不敢說不去，只能是故作糊涂地問了半截子話。

    “無甚，孤只想去看看那崔鴛可是真的死了?！?/br>
    李顯一派輕松狀地聳了下肩頭，很有耐心地回了一句。

    “啊，這……，殿下您不知道啊，這人一死，穢氣便大，您乃千金之軀，若是有個好歹，老奴可承擔(dān)不起啊，殿下若是不信，大可讓旁人去看了便好。”

    李顯說得倒是輕巧，語氣也甚是輕松，可聽在程登高的耳中，心里頭的不詳預(yù)感卻更濃了幾分，遲疑了一下之后，委婉地提議道。

    “笑話，本王幾番沙場血戰(zhàn)，甚樣的死人不曾見過，程公公只管帶路好了，有甚事，本王自擔(dān)待著便是了，領(lǐng)路！”

    李顯豈是那么好唬弄得過去的，這一聽程登高提出了這么個可笑的理由，疑心登時便起了，也懶得跟其再多廢話，毫不客氣地便喝斥了其一聲。

    “啊，是，是，是，老奴遵命，老奴遵命！”

    眼瞅著李顯有發(fā)飆的跡象，程登高自是不敢再強項，一迭聲地應(yīng)了諾，苦著臉，對著李顯躬身行了個禮，有些個不太情愿地當(dāng)先引著路，一行數(shù)人便這么急匆匆地向著內(nèi)廷監(jiān)趕了去。

    內(nèi)廷監(jiān)乃是專用于關(guān)押犯事之宦官、宮女們的監(jiān)房，位于皇城西側(cè)的掖庭宮中，臟亂自是不消說了的，隔著老遠，便有一股子刺鼻的氣息撲面而來，饒是李顯已有了思想準備，還是被狠狠地嗆了一下，眉頭不由地便皺了起來，可腳下卻是沒停，依舊不緊不慢地往內(nèi)里行了去，也沒去管程登高跑前跑后地瞎張羅，只是閑庭信步般地走著，不數(shù)刻便已是到了停尸房所在之處。

    “殿下，內(nèi)里穢亂，您看……”

    待得到了停尸房外，程登高這回便不曾搶著吩咐手下開門了，而是滿臉媚笑地湊到李顯身旁，低聲地請示了一句，似乎在做著最后的阻止之努力。

    “開門！”

    李顯連解釋都懶得多解釋，只是冷漠地橫了程登高一眼，寒著聲喝道。

    “是，老奴遵命，快，打開房門！”

    眼瞅著已無法阻止李顯入內(nèi)驗尸，程登高只能是無奈地應(yīng)了諾，回頭對著呆立在側(cè)的一眾人等呼喝了一嗓子，自有一名小宦官緊趕著拿出鎖匙，將門上的銅鎖打了開來，一伸手，將緊閉著的牢門推開，露出了內(nèi)里黑洞洞的陰森面目。

    “掌燈！”

    李顯并沒有急著進門，而是微皺著眉頭掃了眼漆黑的監(jiān)牢，淡然地吩咐道。

    “諾！”

    李顯既開了口，自有見機得快的小宦官緊趕著跑去將燈籠提了來。

    “柳柳姑娘，且隨本王來，莫怕，一切有孤在，不會有事的。”

    李顯低了下頭，看了看一臉擔(dān)憂狀地站在身旁的柳柳，溫和地出言安慰了一句道。

    “嗯?！?/br>
    柳柳不過是個剛長成的少女罷了，盡管樣子看起來已是窈窕得很，可畢竟不是甚膽大之輩，面對著陰森的停尸房，又豈能不害怕的，然則李顯既已開了口，縱使再害怕，她也不敢說將出來，只能是乖巧無比地應(yīng)了一聲，緊張萬分地緊貼著李顯的身子，怯生生地行進了牢房之中，入眼便見一具被白布蓋著的女尸，當(dāng)場便暈了，小手一伸，緊緊地拽住了李顯的胳膊，渾身上下哆嗦得如同篩糠一般。

    李顯沒再出言安慰嚇壞了的柳柳，任由其吊在了自己的胳膊上，幾個大步便走到了那具女尸旁，一揮手，沉著聲下令道：“掀開！”

    “諾！”

    李顯既已下了令，數(shù)名跟著走進了停尸房的小宦官自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忙不迭地應(yīng)諾而動，將蒙蓋在女尸身上的白布掀了開來，露出了一具死狀恐怖的尸體。

    “啊……”

    柳柳原本就害怕得緊，乍然一見那女尸鼻歪口斜地吐著長舌頭，登時便嚇得尖叫了起來，雙目緊閉，再不敢多看上一眼，只顧著拼盡全力往李顯懷里鉆。

    可憐的孩子！李顯顯然沒想到柳柳會怕成這樣，這一乍然溫香滿懷，登時便被弄得頗為尷尬，卻又不好將柳柳強行推開，無奈地苦笑了一下，伸手拍了拍柳柳的后背，溫言道：“沒事，別怕，一切有本王在，爾且再好生看看，這死者可是崔鴛姑娘么？”

    “嗯，鴛jiejie下頜處有顆紅痣，應(yīng)該是她！”

    感受到李顯強健有力的心跳聲，再一聽李顯那溫和的語調(diào)，柳柳漸漸地安心了下來，怯生生地張開了緊閉的眼瞼，飛快地瞄了眼女尸，旋即便又害怕地閉緊了眼，顫著聲回答了一句道。

    他娘的，果然還是被滅了口，該死！這一聽柳柳如此證實了，李顯心里頭僅存的一絲僥幸心理也就此徹底地幻滅了，心中的火氣“噌”地便竄了起來，面色陰沉地橫了程登高一眼，眼神里滿是掩飾不住的煞氣，登時便驚得程登高慌亂地倒退到了遠處，低著頭，不敢跟李顯對上下眼神。

    “柳柳姑娘，此處骯臟，你且先到外頭等著孤罷，沒事的，孤一定會為爾做主，別怕，去罷。”

    李顯冷冷地看了程登高好一陣子，這才收回了目光，輕拍了下兀自緊貼在自己懷中的柳柳，柔聲吩咐了一句道。

    “不，不要，奴家便在此陪著殿下！”

    一聽李顯叫她出去，柳柳登時便嚇壞了，死活不肯放開李顯的胳膊，渾身顫抖地哀求道。

    “那好，爾且站到一旁，本王有事要做！”

    李顯雖不愿對一位小姑娘動粗，可眼瞅著這么下去也不是個事兒，不得不狠下心來，手一振，使出個巧勁，將柳柳的小手彈了開去，輕輕一撥，便已將柳柳撥到了一旁，而后也沒再去看柳柳那張擔(dān)驚受怕的蒼白小臉，一個大步走到了尸體前，一哈腰，蹲了下來，先是細細地打量了女尸一番，而后，也不管骯臟與否，一伸手，撥開尸體脖子處的衣領(lǐng)，立馬便見蒼白的細脖上有著一道明顯的紫痕，心中猛然一動，已是有了主張，可也沒急著開口，而是嘴角一挑，露出絲淡淡的笑意。

    “程公公，本王想知道是何人首先發(fā)現(xiàn)崔鴛自盡的，爾這就去將其宣了來好了?！?/br>
    李顯拍了拍手，一臉隨意狀地看著程登高，淡淡地吩咐道。

    “啊，是，老奴這就去辦，這就去辦?！?/br>
    程登高先前被李顯身上暴起的煞氣給嚇壞了，這會兒正心神不定地低著頭，冷不丁聽李顯如此吩咐，也沒細想，緊趕著應(yīng)答了一聲，急匆匆地便跑出了牢門，那等倉皇狀就跟只喪家犬也無甚區(qū)別了的……

    第三百四十七章底牌掀開

    “啟稟殿下，這位王公公便是首先發(fā)現(xiàn)崔鴛自盡之人?！?/br>
    李顯的命令程登高自然是不敢明著違抗的，不過么，暗地里搗鼓些幺蛾子怕也是免不了之事了的，這不，去時匆匆，回來卻是拖拖拉拉，足足遷延了近一刻鐘的時間，方才領(lǐng)著一名面相看起來便圓滑無比的中年宦官從牢房外行了進來，也不待李顯發(fā)話，緊趕著便出言稟報了一句道。

    “有勞程公公了?！?/br>
    李顯沉穩(wěn)得很，絲毫不因程登高去了良久方歸而動氣，只是淡淡地謝了一聲，而后，也沒急著發(fā)問，而是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那名王姓中年宦官，直看得那人額頭上都因之沁滿了細密的汗珠子，這才慢條斯理地開口道：“王公公是哪的人？又是哪年進的宮??？”

    “回殿下的話，奴婢王辨，是山東青州人失，永徽二年便進了宮?！?/br>
    王辨顯然是早就得到了程登高的提醒，回答起李顯的問話來，簡要得很，無關(guān)的話一句都不肯多說。

    “哦，原來如此，這么說王公公進宮已是有二十余載了，算是宮中老人了的，想來對宮中的規(guī)矩都是清楚的，孤也可省些口舌了罷，唔，卻不知王公公在這內(nèi)廷監(jiān)里是甚職位？平日里又都負責(zé)些甚事來著？”

    李顯溫和地一笑，也沒急著直奔主題，而是跟拉家常般地隨口問著話，語氣輕松得很，就宛若此處不是陰森恐怖的停尸房，而是雙方正泡著茶聊大天一般。

    “殿下明鑒，奴婢便是內(nèi)廷監(jiān)副主事，一向負責(zé)巡視監(jiān)房，以防人犯造亂?！?/br>
    李顯可以輕松，王辨卻是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松懈，躬著身子，極之恭謹?shù)鼗卮鸬馈?/br>
    “負責(zé)巡視監(jiān)房么？如此說來，王公公能率先發(fā)現(xiàn)那崔鴛自盡之事倒也能說得過去了的，既如此，王公公便詳細說與孤聽聽，這事情爾又是如何發(fā)現(xiàn)，又是如何處置的，詳細些，孤不怨煩。”李顯吧咂了下嘴唇，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煞是客氣地吩咐道。

    “是，奴婢遵命?！币宦犂铒@轉(zhuǎn)入了正題，王辨自是不敢怠慢，忙躬身應(yīng)了諾，略一沉吟道：“啟稟殿下，事情是這樣的，辰時六刻前后，奚官局（內(nèi)侍省之常設(shè)機構(gòu)，負責(zé)大內(nèi)禁衛(wèi)之責(zé)）陳公公移送一眾人犯，內(nèi)有宦官十三人，宮女十一人，共計二十四之?dāng)?shù)，奴婢按常規(guī)，驗明了正身之后，分別關(guān)于乙字監(jiān)十至二十號監(jiān)房中，概因崔鴛身份特殊，乃是殷王殿下之隨行，又是涉案之重犯，奴婢按規(guī)矩，以單間拘押之，交接時間約莫一刻鐘不到，后，奴婢便轉(zhuǎn)往甲、丙等各處監(jiān)舍巡視，巳時一刻，奴婢巡視完各處監(jiān)舍，又轉(zhuǎn)回到了乙字監(jiān)，巡視至十號監(jiān)房處，突見梁上懸有一人，自不敢大意，忙率手下人等急開監(jiān)房之柵門，以圖救下人犯，奈何為時已晚，人犯已是命歸黃泉，奴婢不得不移尸停尸房，并上報內(nèi)侍省，以待勘驗。”

    “哦？王公公所言可有旁證么？”

    李顯靜靜地聽完了王辨的陳述，并沒有急著表態(tài)，而是微笑著追問了一句道。

    “回殿下的話，奴婢句句屬實，萬不敢虛言哄騙殿下，此事奴婢手下數(shù)名宦官皆可為之證?！崩铒@的問話并無甚出奇之處，盡是些例行公事罷了，王辨自是不懼，這便不慌不忙地應(yīng)答道。

    “數(shù)名？那又是幾名？”

    李顯不依不饒地追問個不休。

    “這……，是三人?！?/br>
    眼瞅著李顯問得如此之細，王辨略微有些子沉不住氣了，好在此事他來前已是做好了準備，倒也不怕李顯刨根問底個沒完。

    “三人？不多么，也罷，全都叫來與孤見見罷，程公公，煩請您老再多走上一遭好了?！?/br>
    李顯依舊沒有表明態(tài)度，而是故作沉吟地點了點頭，側(cè)臉看了看侍候在旁的程登高，淡淡地吩咐了一句，聲音雖平和，可內(nèi)里卻滿是不容置疑的堅決。

    “諾，殿下請稍候，奴婢去去便回?！背痰歉唢@然是早已做好了相關(guān)準備，毫不猶豫地便應(yīng)了諾，急匆匆地行出了停尸房，須臾，便已領(lǐng)著三名小宦官轉(zhuǎn)了回來，不等李顯開口，他已疾步走到李顯的面前，恭敬萬分地稟報道：“稟殿下，人都已帶到，請殿下明訓(xùn)?！?/br>
    “有勞了。”李顯很是客氣地點頭示意了一下，目光在三名小宦官之間來回地掃視了一番，最終落在一名神色稍顯慌亂的小宦官身上，手一點，指著那名小宦官道：“這位公公且請上前，本王有話要問爾?！?/br>
    “啊，是，是，奴婢遵命。”

    那名小宦官一聽李顯點了名，先是一愣，而后驚疑不定地看了程登高一眼，這才遲疑地行上了前來。

    “姓名？”

    李顯臉上的笑容突地一斂，面色肅然地斷喝了一聲。

    “啊，奴、奴婢孫升叩、叩見殿下?！?/br>
    李顯身上煞氣本就大，這一嚴肅起來，更是駭人得很，那名小宦官不過就一卑下之人，哪經(jīng)得起李顯這般對待，登時便嚇得一個哆嗦，腿腳發(fā)軟地跪在了地上。

    “說，爾是如何發(fā)現(xiàn)崔鴛自盡的？”

    李顯并未因這小宦官驚駭莫名而有絲毫的憐憫之心，冰冷無比地斷喝了一嗓子，聲音之大，震得房中所有人等盡皆耳膜生疼不已。

    “啊，是，是，是，奴婢這就說，這就說，此事是這樣的……”

    一聽李顯聲色不對，孫升自是不敢怠慢，忙不迭地磕了個頭，斷斷續(xù)續(xù)地將事情道將出來，所言所述與先前王辨幾無差別，便是連一些用詞都無二致，很顯然，這幫家伙在進來前都已是串供好了的。

    “嗯哼，爾二人所見也是一致的么，嗯？”

    李顯沒去管跪在面前的孫升，而是將視線轉(zhuǎn)向了另兩名忐忑不安的小宦官身上，寒著聲問了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