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仁軌說起來也算是膽略豪雄之輩，當(dāng)年在高句麗可是提兵橫掃八荒的人物，白江川一戰(zhàn)更是以少打多，生生殺得倭國水師全軍盡墨，手下人命當(dāng)以萬來計數(shù)，可此際卻并李顯這通話驚得手足無措，嘴角抽搐不止，好一陣子的哆嗦之后，這才顫巍巍地出言勸解了一句道。

    “當(dāng)不至此？呵呵，本宮也希望能平平安安，順順利利，奈何形勢逼人啊，今父皇體弱，不能理政，朝務(wù)盡cao母后之手，再有越王虎視眈眈在側(cè)，本宮何得安也，若非應(yīng)對得宜，本宮早死無地也，河西時幾番遇刺，回京尤有諸般磨難，本宮已是心力憔悴矣，劉相乃正人，可有何教我者？”

    李顯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神情黯然地述說著，毫無顧忌地將朝堂局勢分析了一番，末了，將顆燙手的山芋硬往劉仁軌的懷里塞了去。

    “這，這……”

    劉仁軌歷官雖久，可大多是外任，在朝堂中呆著的時間其實并不算多，饒是如此，對朝局的變遷卻是心中有數(shù)得很，自是清楚李顯所言無虛，實際上，劉仁軌對李顯能在這等不利局面下，還能穩(wěn)穩(wěn)地站住腳，心底里是極之佩服的，然則佩服歸佩服，劉仁軌還真沒考慮過投效李顯的事兒，此際面對著李顯明擺著的延攬之用心，劉仁軌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應(yīng)對方好了。

    “劉相可是以為本宮尚能應(yīng)付裕如么？”

    李顯深韻談判之道，并不一味強(qiáng)逼，不等劉仁軌支吾個所以然來，已是輕巧地轉(zhuǎn)開了話題。

    “唔……”

    在外人眼中，李顯在朝堂上可是沒少攪風(fēng)攪雨，與武后接連數(shù)番對抗下來，不僅不落下風(fēng)，反倒屢次讓武后吃癟，至少在劉仁軌看來是如此，對這么個問題，劉仁軌倒是沒隱瞞自己的觀點，雖不曾開口，而微微點頭的動作無疑是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若是往日，本宮倒也有這個自信，只是今時卻是不同往日了，若無得力之臂助，本宮恐將有大禍矣！”

    李顯要的就是劉仁軌這個表示，這一見劉仁軌已是點了頭，李顯的臉上立馬露出了絲苦澀之表情，搖頭嘆息了起來。

    “殿下何出此言？”

    饒是劉仁軌素性沉穩(wěn)，可被李顯如此這般地繞來繞去，已然有些昏了頭，徹底陷入李顯的談話節(jié)奏中而不自知，此際一聽李顯說得古怪，幾乎沒過腦子，一張口便已是緊趕著追問了起來。

    “劉相問得好，母后臨朝稱尊，權(quán)傾朝野，而越王鷹視狼顧，擁眾逢源，此自古未有之朝堂格局也，本宮之所以尚能支撐者，無外公等諸臣錯愛，每每于危難時鼎力扶持，這才有了今日勉力維持之能也，若是格局不變，縱使再難，本宮也能無懼，奈何此番高相遇刺身故，格局已破，八叔自守之力已弱，與母后合流便堪在眼前，六哥之悲或?qū)⒅匮菀?，值此危難時局，唯劉相能救本宮于水火！”

    李顯簡略地將朝局趨向分析了一番，末了，明確無比地發(fā)出了邀約，言語間滿是誠懇之意，所言倒是大體屬實，可也不是沒有保留，實際上，李顯能跟武后在朝堂上扳手腕的最大根本并非是朝臣們的支持，而是其在軍中擁有的巨大威望與雄厚的實力，這才是武后不敢以對付前兩位太子的手法來對付李顯的根本所在。

    “殿下謬譽了，老朽垂垂老矣，猶若風(fēng)中之殘燭，實難堪大用哉?！?/br>
    劉仁軌與李顯的接觸其實并不算多，說起來，也就只有李顯從河西回來之后的那短短半年時間，可卻深知李顯的能力與心胸都非常人可比，明君之氣象十足，這也正是當(dāng)初劉仁軌愿意在暗中幫襯著李顯的根由之所在，然則說到投效么，劉仁軌卻還是有著不小的顧慮的，畢竟他已不是年輕人，八旬出頭的年紀(jì)，注定他的時日已是無多，規(guī)規(guī)矩矩地過完這不多的時日，一個忠臣良相的名聲已可穩(wěn)穩(wěn)到手，倘若投效了李顯，意外與波折可就難說了，劉仁軌打心眼里不愿出現(xiàn)晚節(jié)不保之情形，推脫之辭也就是難免之事了的。

    “劉相，依您老看來，父皇若是有那么一日，母后可會還政于本宮？”

    面對著劉仁軌的推脫，李顯并沒有死纏爛打，而是再次轉(zhuǎn)開了話題。

    “這……，理應(yīng)如此罷?！?/br>
    劉仁軌實在是有些跟不上李顯的跳躍性思維，愣了好一陣子之后，這才以不甚確定的口吻回答了一句道。

    “理應(yīng)？哈哈哈……，天下理應(yīng)的事兒多了，可唯獨此樁卻無此說，本宮可以斷言，母后斷無一絲一毫歸政于本宮之心，哪怕是形勢所然，其也必定會發(fā)動篡位之謀逆！”

    劉仁軌話音一落，李顯便即放聲大笑了起來，好一通子狂笑之后，面色突地一冷，肯定至極地給出了個有些驚世駭俗的斷言。

    “啊……”

    李顯此言說得實在是驚人了些，饒是劉仁軌見慣了大風(fēng)大浪，也不禁被嚇得雙眼圓睜，目瞪口呆地說不出話來。

    “劉相可是不信，呵呵，本宮也不想相信，奈何這就是事實！在母后心中從無親情之存在，心狠手毒，殺人如割草，前有王皇后、蕭淑妃，中有長孫無忌、上官儀等袞袞諸公，后有大哥、五哥、六哥等諸皇子，要殺本宮也不是一日了，不瞞劉相，幾番謀刺本宮者，皆是今后之所派，錯非本宮尚有一技之長，早死無地也，就其豺狼本性，又豈有歸政于本宮之可能！”

    李顯冷笑了一聲，毫不容情地揭開了武后端莊背后的陰險與毒辣，指出了朝局變遷中最嚴(yán)峻的將來。

    “這，這……”

    劉仁軌越聽越是心驚，不止是被李顯所描述的事實所震懾，更是明白了李顯必欲將自個兒攏入麾下之決心，錯非如此，李顯又怎敢將這等“大逆不道”之言坦白相告，換句話說，他劉仁軌若是不肯就范，等待他的就不再是李顯的延攬，而是不折不扣的染血之橫刀，心已是徹底慌成了一團(tuán)，茫然不知該如何應(yīng)對才是。

    “劉相苦寒出身，而能至宰輔重臣者，何也，才高八斗、學(xué)富五車固是當(dāng)然，但卻非必然之要，究根溯源，唯忠心耳，先皇太宗常言卿乃直臣，期許甚厚，父皇也每多倚重之處，本宮也頗是期待，若能得君臣際合，四朝重臣當(dāng)為后世之楷模，配享太廟亦屬當(dāng)然，卿何忍坐視本宮為人魚rou乎？”

    暗示的威脅之言說了便說了，斷不能多在此處做文章，若不然，反倒起了不良之效果，在這一點上，李顯顯然拿捏得極為到位，話鋒一轉(zhuǎn)，已是搬出了利誘的那一套。

    “唉，殿下這是欲架老臣于爐火之上也！”

    正反的話都讓李顯給說盡了，劉仁軌還有啥話好說的，除了搖頭苦笑之外，真不知該如何應(yīng)對了的。

    “常言道：真金不怕火煉，劉相乃我大唐之中流砥柱，值此社稷存亡之危難時刻，除劉相外，本宮實不知還有何人可依靠者，還請劉公助本宮一臂之力！”

    劉仁軌這話聽著像是在埋汰，實則已是應(yīng)允了李顯之所請，以李顯的智商，自是一聽便懂，心情不禁大好，但并未帶到臉上來，而是長跪而起，恭恭敬敬地拜了一拜。

    “殿下不可，折殺老臣了，您快快請起，快快請起，老臣這把老骨頭就交由殿下處置了！”

    劉仁軌乃是大儒，心中自有正統(tǒng)之思維，哪敢受了李顯的大禮，忙不迭地跳了起來，而后又緊趕著跪倒在地，磕了個頭，明確地表達(dá)了投效李顯的意思。

    “好！能得劉公鼎力相助，本宮無懼也！”

    繞了如此之久，總算是將劉仁軌攏入了麾下，李顯心中的興奮之情自是不消說了的，一擊掌，滿是自信地發(fā)出了豪言。

    “殿下過譽了，老臣年事已高，本是黃土買了半截之人，臨老還能輔佐殿下這等賢能，實是三生之幸也，自當(dāng)效死以為報?！?/br>
    劉仁軌乃是個果決之輩，既已決定投入李顯麾下，表起態(tài)來，自也就毫不含糊。

    “好，劉公之言本宮當(dāng)牢記在心，永世不敢相負(fù)！”

    李顯站起了身來，一個大步便邁到了劉仁軌的身前，伸手將跪伏于地的劉仁軌扶了起來，誠懇地作出了個承諾。

    “殿下……”

    李顯無論是在當(dāng)皇子時，還是在當(dāng)太子之際，都是光芒萬丈的人物，劉仁軌雖與李顯接觸不算多，可對李顯的了解卻是頗多，自是知曉李顯為人極其重然諾，這一聽李顯如此承諾，心情自不免劇烈波動了起來，哽咽著不知該說啥才好了。

    “劉公，來，坐下說，您老今日可是為蔡州一案而來的么？”

    李顯親自攙扶著劉仁軌落了座，方才轉(zhuǎn)到幾子對面，一撩衣袍的下擺，端坐了下來，微笑地發(fā)問道。

    “確是如此，這案子疑點重重，恐非似蔡州劉刺史所奏的那般，案情重大，老臣不敢擅專，不知殿下可有何教老臣者？”

    劉仁軌到底是當(dāng)老了官的人物，盡管心情依舊激蕩難平，可一說到了正事，神情立馬便嚴(yán)肅了起來……

    第七百三十五章越王的抉擇

    蔡州一案極其復(fù)雜，牽扯到了朝中的三大勢力，當(dāng)真可謂是剪不斷理還亂，無論是誰接手了此案，都得撓頭不已的，原因無他，不管如何審案，那都是在三方勢力間走鋼絲，一個不小心，那就是萬劫不復(fù)之下場，縱使是劉仁軌這等經(jīng)歷過無窮大風(fēng)大浪的宦海老手，面對此局，都一樣有著力不從心之感，然則于李顯來說，卻算不得甚礙難之事，只因所有事情的關(guān)鍵都在他自個兒的身上，要想如何處理此事，也唯有李顯放了話，方才能作數(shù)。

    “劉公不必?fù)?dān)心，此小事耳，劉公只管去蔡州，至于大角觀一事么，劉公只管交給劉祎之去審好了?！?/br>
    李顯心中有譜得很，說起話來自也就隨意得緊，只是在這等隨意中，卻顯現(xiàn)出了強(qiáng)大的自信心。

    “唔，如此倒是可行，只是蔡州一案有該怎生審了去方好？”

    劉仁軌可是官場之老手了，盡管李顯只是起了個頭，他便已明了了李顯的思路，說起來也無甚神秘的，那便是由李顯在京師中用大角觀一事拖住后黨們的注意力，從而為劉仁軌在蔡州查案創(chuàng)造出有利的寬松之環(huán)境，這倒是符合劉仁軌的本心，只是他對蔡州一案究竟該如何處置，還是有些拿捏不定，這便沉吟地追問了一句道。

    “就維持原判好了，至于涉案諸官，該如何彈劾只管放手去辦了，不必顧忌太多。”

    時過境遷，蔡州一案本就難有甚水落石出之時，更遑論李顯本人就是最大的黑手，自不會希望此案取得甚突破性進(jìn)展，維持原判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諾，老臣知道該如何做了?！?/br>
    劉仁軌怕的是李顯還想借助蔡州一案攪風(fēng)攪雨，這一聽李顯竟有著息事寧人之打算，心中頓時為之一松，也就不再多問，緊趕著便應(yīng)了諾。

    “那好，事不宜遲，遲恐有變，劉公可今早處置了此事，本宮在京靜待劉公凱旋歸來?！?/br>
    該說的都已說過，該交待的，也已是都交待清楚了，李顯自是不打算多留劉仁軌，倒不是不想與其多親近上一番，而是擔(dān)心事情會起變化，畢竟無論武后還是越王，都不是好相與的，李顯能干掉高智周，未見得這二位就不會朝劉仁軌下黑手，在此案審結(jié)之前，李顯并不打算將彼此間的實際關(guān)系透露出去。

    “諾，老臣告退。”

    劉仁軌也是明白人，自是清楚此際尚不到揭破彼此關(guān)系的時機(jī)，也沒再多言，起身行了個禮，便徑自告退而去了。

    “如何？”

    劉仁軌剛走，李顯身后那堵墻突地左右一分，無聲地滑了開來，一身大汗的張柬之從內(nèi)里走出，疾步走到李顯對面，一撩起衣袍的下擺，端坐了下來，李顯一邊親自為張柬之斟了碗茶，一邊隨意地發(fā)問道。

    “恭喜殿下了?！?/br>
    密室里又悶又熱，可憐張柬之這會兒正渴得緊，自無心多廢話，簡單地說了一句，便拿起茶碗，好一通子的牛飲，那急迫狀瞧得李顯不由地便笑了起來。

    “殿下也別樂得太早了，正則公雖是殿下之有力臂助，可光憑此條，怕也難擋娘娘與越王之合流，還有得殿下發(fā)愁的時候。”

    張柬之唯恐李顯得意過頭了去，一放下茶碗，便已是毫不客氣地朝李顯狠潑了盆涼水，登時便令李顯有些個笑不出來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且不說李顯與張柬之如何商議著應(yīng)對將來之局，卻說越王府的書房里，李貞也正與陳無霜、裴守德二人商議著眼下的局勢，房中的氣氛相當(dāng)之壓抑，很有種令人透不過氣來的窒息之感。

    “都說說看罷，此事該當(dāng)如何應(yīng)對才是？”

    沉默復(fù)沉默，越是沉默，李貞的心情便越是沉悶，這一切只因此番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些，不止是折損了高智周這么位重要的臂助，更因著其幼子李純?nèi)缃襁€深陷案中，天曉得李顯那頭會不會再次發(fā)力，真要是再將李純也賠了進(jìn)去，越王一系此番可就不止是傷筋動骨了，而是連根基都將不穩(wěn)了，李貞的心情又怎能好得起來，奈何生悶氣純屬無用之功，渾然無助于事情的解決，李貞縱使心情再壞，也只能是強(qiáng)打起精神，發(fā)出了議事的信號。

    “王爺，依小婿看來，蔡州那頭該不會有太大的變化，維持現(xiàn)狀不止于我等有利，于太子處，怕也不無益處，倒是需得提防娘娘處生出甚古怪來，為防萬一，不若在大角觀一事上多做些文章，即便不能拿下棲霞山諸人，至少也能讓娘娘無力顧及蔡州?！?/br>
    盡管李貞已是發(fā)了話，可陳無霜卻并沒有開口進(jìn)言的意思，只是一味地低頭沉思著，裴守德見狀，唯恐冷了氣氛，這便先行開了口，將自個兒的算路簡單地道了出來。

    “唔，無霜對此可有何看法么？”

    李貞沒有去點評裴守德的進(jìn)言，可微皺著的眉頭卻明白無誤地顯示出了對裴守德的法子并不是太感冒。

    “沒有必要，此事太子殿下自然會如此做去，原也無須我等再多此一舉，若是陳某料得不差的話，去蔡州的必是劉仁軌，而劉祎之恐將留京處理大角觀一事，在蔡州一案未審結(jié)之前，大角觀的事兒必?zé)o法扯清，我等若是在其中參上一手，除了平白得罪娘娘外，實無一絲一毫之益處?！?/br>
    陳無霜微微地?fù)u了搖頭，沒留絲毫情面地便將裴守德的進(jìn)言駁得個一錢不值。

    “嗯，那依無霜看來，孤當(dāng)何如之？”

    李貞顯然極為贊同陳無霜的分析，在他看來，事情已到了這般田地，折損已大，補(bǔ)救已無可能，再多想也無濟(jì)于事，真正令其心中不安的是接下來的路該如何行了去，是依舊自立，還是擇一方以靠之，又究竟該選擇哪一方為利用之對象。

    “等！”

    陳無霜回答得很快，也很干脆，答案就一個字。

    “等？此話怎講？”

    陳無霜的答案顯然大出李貞的意料之外，不由地便為之一愣，狐疑地看了看陳無霜，眉頭一皺，緊趕著出言追問道。

    “王爺明鑒，此案中，我方已是無著力處也，盲目妄動，不單難有所得，恐陷之更深，靜待案結(jié)便可，四世子此番干系雖是難逃，卻不會有甚大的懲處，至少娘娘處是不會對四世子如何的，最多也就是換個州歷練一下罷了，而今相州無人坐鎮(zhèn)，不若便讓四世子回相州去也好?！?/br>
    身為智者，陳無霜自是聽得懂李貞真正要問的是甚子，但他并沒有急著作答，而是先將蔡州一案的應(yīng)對之道說了出來。

    “如此……，也好，純兒此番應(yīng)對倒是無差，有他回相州看著，孤也能放心得下，只是，唔，只是太子那廝如此猖獗，孤總不能沒個反應(yīng)罷，若叫下頭人等寒了心，卻是不妥，不知無霜可有何教我者？”

    盡管明知道己方這次悶虧已是吃定了的，可李貞卻還是很不甘心，心里頭對李顯的恨意滿滿皆是，可又自知暫時無力對抗李顯的強(qiáng)勢，無奈之下，也只能是郁悶無比地問計于陳無霜，

    “陳某還是那個答案——等！”

    陳無霜抬頭看了李貞一眼，無奈地?fù)u了搖頭，干巴巴地回答道。

    “無霜兄，就這么等將下去也不是個法子啊，總不能坐等著太子那廝將我等一一擊破罷？”

    裴守德先前的進(jìn)言被駁，臉上自是有些子掛不住了，這一聽陳無霜說來說去就只有一個答案，心下里的不滿可就涌了起來，不等李貞發(fā)話，他已是從旁埋汰了一句道。

    “那也還是只能等！”

    陳無霜沒理會裴守德的不善之語氣，頭一搖，語氣堅決無比地頂了回去。

    “這……”

    一聽陳無霜如此應(yīng)答，裴守德可就急了，嘴一張，便要再次出言詰難陳無霜一把。

    “無霜，這‘等’字又該怎解？”

    李貞自不愿左膀右臂起了爭執(zhí)，不待裴守德將話說完，便已從旁打岔道。

    “回王爺?shù)脑?，如今太子殿下大勢已成，實非我等能獨力而抗之的，便是娘娘怕也難奈太子殿下矣，而今之道，唯聯(lián)吳抗魏之策方是正解，但卻需要一個契機(jī)，就目下這等紛亂之局勢，尚不是聯(lián)手娘娘之時，行之過早的話，一來顯不出我方之實力，二來么，也未見得便能輕易取信于娘娘，終歸須得尋個雪中送碳之時節(jié)，方可便宜行事；再者，娘娘處如今怕是正坐等著王爺之投效，此時去了，未免叫其看輕了去，于王爺大不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