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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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弘義撐著傘箭步?jīng)_上來,他伸手幫傅悅提行李:“悅悅,下來?!?/br> 等傅悅乖乖走下火車,郭弘義小心幫她撐著傘,隔著雨幕看著傅浙。 “你老了很多。” “也瘦了很多。” 傅浙抬手,用右手拍了拍自己的左肩。 “沒事,你看我這身骨頭還是硬的。” “脊背還是挺的?!?/br> 郭弘義失笑,隨即正色,朝傅浙伸手。 “歡迎到家?!?/br> 他們擁抱。 就如他們第一次相見時那般。 只可惜那時彼此風(fēng)華正茂,現(xiàn)在他們眼角的每一寸皺紋,都在敘說平生的光陰。 ===== 傅浙一家被安排在清華大學(xué)校舍居住,正好與郭弘義做了鄰居。他們一家被軟禁了五年,哪怕這段時間一直在休息,身體也沒有馬上養(yǎng)好。 衡玉在給郭弘義準備東西時,也順便給傅浙他們一塊兒準備了——給大人的主要是各種補身體的東西,給小孩準備的主要是文具和連環(huán)畫書籍。 回國第五天,傅浙來國防部找上衡玉,請求衡玉馬上給他安排工作,他想盡可能快地開展研究。 “先生的身體和精神狀況都令人擔憂,您現(xiàn)階段應(yīng)該先養(yǎng)好身體,等身體養(yǎng)好了,我們的日子還長著呢?!焙庥裢窬堋?/br> “實不相瞞,奚副部長,我現(xiàn)在心情急切,要是你不讓我做些什么,我根本不能靜下心來養(yǎng)身體。不如你看這樣行嗎,我和我妻子早上去研究所報道,下午四點前馬上離開,晚上的時間都拿來休息和鍛煉?!?/br> 衡玉被他弄得哭笑不得。 最后實在坳不過傅浙的堅持,松口同意下來。 一九五五年五月中,傅浙加入航空研究所,主導(dǎo)火箭項目,席清則主導(dǎo)衛(wèi)星航空項目。 同年,因為政變,m國居然一次性向華國出動了六個航母群,號稱‘滅國艦隊’。隸屬m國的兩千多架戰(zhàn)斗機遮蔽了浙東海域的天空,第三次核威脅再次降臨到華國的頭上。[注] 留給他們喘息的時間越來越少,戰(zhàn)爭隨時都有可能爆發(fā)。 同年八月,在衡玉的一力促進下,中方科學(xué)家與蘇聯(lián)專家進行密切合作,在華夏大地尋找出產(chǎn)量豐富的鈾礦,并選址衡陽興建鈾水廠。 在尋找鈾礦時,華蘇雙方產(chǎn)生巨大分歧,并且爆發(fā)了一場劇烈的爭吵。 “做實驗必須要講究標準化,現(xiàn)在連個實驗室都沒有建好,你們怎么能馬上進行放射性實驗?!?/br> “你們身上穿著的防護服是很不錯,但是它也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不行,現(xiàn)在你們絕對不能展開研究!我這是在為了你們的生命健康著想。” 蘇聯(lián)專家聲音堅決,帶著毫無回旋余地的堅定,要求一切都要按照標準化來進行實驗。 無論華國技術(shù)人員怎么解釋,蘇聯(lián)專家都絕不松口。 說著說著,有技術(shù)人員情緒崩潰,直接蹲到地上痛哭出聲。 “就是不能標準化啊,要是能在最短時間內(nèi)達到標準化的要求,我難道會愿意冒著生命危險去做實驗嗎?!?/br> “我們身上穿著的防護服,已經(jīng)是國家千辛萬苦弄來的了,再多的東西不是靠錢就能買來的,它需要很長很長時間的積累。但是沒有時間了啊……沒有了啊……” 蘇聯(lián)專家被她的崩潰弄得手足無措。 他不明白,明明他的做法都是為了減少實驗風(fēng)險,保障這些年輕的華國科研人員的生命安全,但此時此刻,他們讓他懷疑自己剛剛犯了個非常大的錯。 “我……你……你別哭了?!碧K聯(lián)專家沉默許久,終于頹然道,“你們做實驗吧,年輕人。但是一定要記住,標準化非常重要,如果有了條件,一定要在第一時間實現(xiàn)標準化?!?/br> “最后,盡量保重自己的身體。” 消息傳回國防部,衡玉用手撐著額頭,輕輕嘆息。 她用柔軟的拇指按摩自己的太陽xue,慢慢放松精神,再次全身心投入到《原子核理論講義》的編寫工作之中。 類似鈾廠這樣的事情,在現(xiàn)在的華夏大地,壓根就不是個例——! 鞍山百姓肩挑背扛,自發(fā)為鞍鋼的錘煉貢獻出一份力。 長春汽車廠的工人日日用手敲打器件,硬生生敲打出了華國歷史上第一輛自主生產(chǎn)的解放牌汽車。 玉門油田的工人靠著一桶桶打石油,用人力戰(zhàn)勝自然,再次將石油生產(chǎn)量創(chuàng)了個新高。 …… 這些樸實的、廣布華夏大地的普通百姓,沒有接受過任何高等的教育,但是他們比誰都要清楚,華國是自己的家,給自己家干活和給外人家干活可不一樣。 給自己家干活啊,那是絕對不能偷懶敷衍的。 幾億人齊心協(xié)力,眾志成城。 所以高山也低頭。 河水也讓路。 華國越來越有底氣。 第102章 與國訴情衷34 有著扎實的領(lǐng)導(dǎo)班子, 有著蘇聯(lián)的人才和技術(shù)援助,有著幾億人齊心協(xié)力,有著前面七年打下的堅實基礎(chǔ), 華國這個新生的國家開始了它的騰飛進步。 鞍山的鋼爐里噴出鐵水。 解放牌汽車開始逐步量產(chǎn)。 發(fā)電廠落成,不僅是大型城鎮(zhèn),就連一些中型城鎮(zhèn)也實現(xiàn)了長久通電。 …… 這片廣袤的國土,正在散發(fā)著蓬勃的生機。 在這種情況下,一九五七年的秋天悄無聲息來臨,北平幾乎一夜間就入了秋, 衡玉起床推開窗戶,借著剛剛泛起魚肚白的天色環(huán)視外面,隱隱注意到街道兩側(cè)的梧桐葉全部都泛起了秋天特有的黃色。 她最近忙得有些忘記了時間, 瞧見梧桐葉泛黃,微微一愣。 扭頭看了眼掛在墻上的掛歷, 衡玉恍然。 “這都快進入九月了?!?/br> 【是啊, 出門跑步的時候記得穿件外套】系統(tǒng)提醒她。 “好?!?/br> 衡玉應(yīng)一聲, 撈起搭在椅子背的外套披上, 隨手用皮筋扎好頭發(fā), 轉(zhuǎn)身下了樓,沿著石子路跑步,開始晨間鍛煉。 跑完步后換了身衣服, 衡玉去街口買了份煎餅,吃著煎餅踩著自行車趕去物理研究所,趕到研究所時正好是清晨七點。 郭弘義幾乎和她同一時間到。 他穿著一身樸素的衣服,身體受不得涼,就披了件厚外套,手臂底下還夾著一本剛編寫完成的《原子核理論講義》。 “先生, 早?!焙庥裥χ退蛄寺曊泻簦澳憬裉焓瞧鹜砹藛?。” 她住的地方離物理研究所有段距離,再加上每天都要晨練半個小時,基本每天都是七點到的。而她到的時候,郭弘義往往都已經(jīng)坐在辦公室里開始忙活了。 郭弘義拍了拍掉落到他肩膀的枯葉,往屋里走去:“昨天夜間不是轉(zhuǎn)涼了嗎,我起床加了被子?,F(xiàn)在老了,半夜只要一醒就睡不著了。我躺在床上睜著眼,到快天亮了才又睡過去,所以今天就賴了會兒床。倒是你,時間觀念非常好,今天又是七點到的?!?/br> 衡玉一笑,把自行車停在院子角落,走進自己的辦公室拿熱水壺。 “先生,我順便幫你打了熱水?!焙庥駥χ肓x說。 “好,麻煩了?!?/br> 彎下腰取走郭弘義的熱水壺,衡玉提著兩個熱水壺往熱水房走去。 周圍幾個研究所都共用一個熱水房,衡玉到的時候,正好撞上席清在接熱水。 “又碰到你了?!彼旁谒纳砗?,唇角輕輕彎了一下,帶著幾分調(diào)侃的語氣說道,“我們好像連著碰到四五天了吧?!?/br> 席清轉(zhuǎn)身過來瞧衡玉,認真解釋道:“我這段時間的任務(wù)量加重了,所以提前了半個小時起床,在七點前來研究所。你是七點到的研究所,我也是。你習(xí)慣先來接熱水再開始一天的工作,我也是。所以這不是巧了嗎。” 衡玉點了點頭,垂眸去看那正潺潺流出熱水的水龍頭。 【他的理由聽起來很正當,但是我覺得肯定有幾分刻意的成分在】系統(tǒng)暗搓搓道。 衡玉不由一笑。 “你在笑什么?”席清抬手撫了撫額頭,試探性問道。 “沒笑什么。”衡玉認真道,“我們兩有段時間沒見面了,接水的時候聊上幾句也挺好的,不然容易生分?!?/br> “真的?你不會覺得不自在就好,反正我這個接水的習(xí)慣就這么定下來了?!毕咫[在金絲鏡框后的眼睛,溢出深深淺淺的笑意,聲音也放緩了幾分,“還有,我可不會這么容易就跟你生分?!?/br> 系統(tǒng)聽著,隱隱約約覺得有些不對:【我感覺你像是在撩撥他】 “有嗎?”衡玉漫不經(jīng)心反問系統(tǒng)。 【沒有嗎?】 “也許?” 系統(tǒng)被她氣得想磨牙,這是在跟它兜圈子呢。 它安靜一琢磨,肯定道:【你就是在撩撥他】 衡玉又有些想笑,瞧著席清的兩壺熱水已經(jīng)接好,她連忙上前,擰開熱水壺的蓋子接水。席清沒有馬上走,提著兩壺水站在旁邊等她,輕聲跟她閑聊。 他們兩人閑聊時,系統(tǒng)就在旁邊不斷琢磨。它用它的機械腦子琢磨了很久很久,甚至把自己儲存的壓箱底戀愛秘籍都翻找了出來,終于在衡玉接好兩壺熱水之前想透了一切。 最開始察覺到席清的心意時,它家零是采取了一種順其自然的態(tài)度。但現(xiàn)在,螞蟻都已經(jīng)競走四年了,兩個人就算平日里相處得不多,也是時候有個結(jié)果了。 無論是接受還是婉拒,零的態(tài)度都該透露給席清了。 想通這一切后,系統(tǒng)激動地直在衡玉腦海里轉(zhuǎn)悠。它噼里啪啦把自己的分析都說了出來,然后滿心期待地等著衡玉的答復(fù)。 衡玉已經(jīng)在岔路口和席清分開,聞言夸了夸系統(tǒng):“猜得很對?!?/br> 這年頭的人都比較含蓄,所以她的話語只是稍微越過了一些朋友的界限,但席清是聰明人,他能聽出來的。 系統(tǒng)還想再追問下去,但瞧見衡玉走進了物理研究所,知道她準備就要開始工作,系統(tǒng)自覺消了聲。 “回來啦?!惫肓x正好算完一個數(shù)據(jù),聽到動靜抬起頭,用指尖推了推滑落下來的眼鏡框,笑著對衡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