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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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旋即,季云淮心頭無聲涌起激蕩,怔怔地說,“謝謝你?!?/br> 都說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如果是命中注定,那就用盡全力去愛一個人。 這一回,他真的不會那么輕易放手了。 薄幸月從洗手間出來,鐘靈早已不在原地。 正想問季云淮她人呢,手機上發(fā)來一條微信。 鐘靈:【我臨時有個事兒,馬上得趕過去,你讓季同學(xué)送你回家唄?!?/br> 薄幸月:【好?!?/br> 季云淮一路很是沉默,兩人間的氣氛只能說不咸不淡。 見她要打開門,他才伸手動作,扯過她如浩雪的手腕兒。 薄幸月踉蹌了下,差點后背撞上他,不解地出聲問:“怎么了” 季云淮站在門口,潮意泛泛,眉梢輕抬。 他的嗓音快要融到旖旎夜色中,淡聲問,“沒什么要跟我說的” 薄幸月認(rèn)真思考了下,卻發(fā)現(xiàn)什么都想不出來。 她茫然了一陣子,眼神空洞洞的。 “要涂藥?!奔驹苹闯烈饕粫?,順勢跟著她進(jìn)到玄關(guān)。 薄幸月訥訥點頭:“哦好?!?/br> 望著那道與少年時重合到一起的背影。 她突然間想到一件確之鑿鑿的事實,活該她為此心動。 就算他們沒有在一起過,也是會為之念想萬萬次的存在。 季云淮有他的勝負(fù)心。 也有他的溫柔。 不會越矩,更不會刺探她不想說的話題。 剎那間,腦海里一個強烈的念頭冒出來—— 她想,跟季云淮和好了。 想跟他再談一次戀愛。 想更好地走入他的世界,擁抱屬于自己的光。 …… 涂藥還是得跟昨天一樣,她把衣衫半褪,等著冰涼的藥膏貼上來。 季云淮拿起棉簽,呼吸噴灑過來,輕輕的,令人發(fā)癢。 薄幸月猛然躲閃了下,而后,他循過來,兩人的距離只剩寸厘。 可能是牽扯到了傷口,薄幸月眉心輕擰。 季云淮凝視過去,眉目深深攏著,問:“很疼?” 她說話時帶著輕微的鼻音,聲線因此多了幾分嬌嗔的意味,“有點兒?!?/br> 將棉簽扔到垃圾桶后,季云淮讓她將卷起的衣衫放下。 靜默的數(shù)秒內(nèi),有什么話快要呼之欲出。 “我今天跟我……”薄幸月咬著下唇,艱難開口,“爸見了一面,回來的路上我想了很多?!?/br> “對不起?!?/br> “對不起,季云淮——” 說完后,心口的石頭才被挪開,瞬間如釋重負(fù)。 原來,“對不起”從來不止有認(rèn)錯,很可能也是一種表白 。 薄幸月:“當(dāng)初說分手我只是不想再纏著你?!?/br> 季云淮氣極反笑,字字鑿刻入骨:“你怎么不說是我纏著你?” “那來吧。”他說得認(rèn)真且虔誠,不給自己留有余地,“這輩子,下輩子——” “都要纏著彼此?!?/br> 薄幸月情緒低落地抱著冒著guntang熱意的杯壁,不可控制地去想兩人分手前的場面。 那么大的一場雨,少年一定是淋雨回去的。 那時候他母親住院,他要是生病了,再沒有人能照顧他。 薄幸月捏緊杯子的力度又緊了幾分,抿抿唇,淺飲了幾口發(fā)苦的藥劑。 隨著這一番動作,忍到發(fā)紅的眼眶全然暴露在眼前。 她將頭埋下,肩膀顫抖,大顆大顆的淚珠滾落到裝了藥的杯子里。 起先是小聲啜泣,后來才是將壓抑多年的苦澀全然傾泄。 仿佛行走在黑暗中的人,一股腦地找到了有光的出口。 薄幸月掩面而泣,哽咽聲越來越?jīng)坝俊?/br> 淚水順著面龐滑落,沾染到素凈的臉頰上,熠熠燈光下,她的皮膚白到透明。 只有在避風(fēng)港,她才可以毫不猶豫地展示自己傷疤。 季云淮眉心蹙著,心緒亦然隨之起伏。 他將人擁到自己的懷里,掌心安撫地拍著她的后背,一下一下,柔緩又溫存,“哭什么?” 可季云淮也深知,在薄幸月哭的那一刻,他的心臟仿佛碰到一根刺,直往深處扎去。 薄幸月的發(fā)頂靠在他的胸膛,能聽見咚咚有力的心跳聲。 呼吸溫?zé)?,眼淚guntang,幾乎要將他今天穿的槍黑色真絲襯衫浸潤。 薄幸月打了個哭嗝,在狼狽與可憐的狀態(tài)中反復(fù)切換。 他將她手里的杯子拿過來,放在茶幾上,“等涼一涼再喝吧?!?/br> 薄幸月難受起來,都快忘記潔癖那點兒事了,直接拿袖子擦眼淚。 眼睛紅通通的,快跟兔子一樣了。 季云淮握上她蔥白的指尖,語氣輕柔,如燕羽般的眼睫垂下,目光灼灼,“不開心的話,想哭就哭吧,我會陪著你到哭累了為止?!?/br> 這一番話給了她足夠的安全感和放肆的空間。 她哽咽著,好半天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直到最后哭累了,望著頭頂懸掛的水晶吊燈,薄幸月鼻尖兒泛紅,心口彌留酸澀。 季云淮用指腹擦拭著她的眼瞼,為了緩和她的情緒,半開玩笑道:“薄大小姐,這是在我面前哭的第幾次了?” 薄幸月囁喏著唇,暗暗控訴著他的行徑,這男人……居然還有心思去數(shù)。 她宣泄完,嫩如藕段的胳膊懸在他的肩側(cè),贈予了季云淮一個虛虛實實的一個擁抱。 應(yīng)該是倔強撐到了極限,薄幸月看向他的目光如春雪消融,一點點柔軟下來,“沒什么,只是我發(fā)現(xiàn)——” “除了你,我好像沒辦法愛上別人了?!?/br> 這種愛人的能力她從十八歲開始就丟失了。 甚至對連靈魂都契合這種事抱有悲觀的態(tài)度。 回江城后去歸元寺那天,慧能大師似乎是一眼看透了她的所牽所掛。 在問及相關(guān)問題時,他才說“一切有為法”。 季云淮抬起她下顎,眼神堅定,眼尾曳著一抹紅:“我只喜歡過你?!?/br> 薄幸月神色一頓,瑩白的指節(jié)被他交握著,牢牢扣入掌心。 后面那句話伴隨著多年的思念之聲振聾發(fā)聵。 ——“也只喜歡你?!?/br> “懂了嗎?” 或許,人生不該只是用年齡來定義時光。 但只要他們還在一起,所有的遺憾都能填滿,就是最好的時光。 季云淮坐到沙發(fā)上,腿間大喇喇敞著,比起不穿軍裝時又多了幾分混不吝的氣息。 薄幸月被抱至他的腿側(cè),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著。 大腿肌rou有點硌,她扭動著調(diào)整坐姿,卻被人摁著肩膀,“抱一會兒。” 雨勢停了,蜿蜒而來的風(fēng)也溫柔。 一不小心,他的皮帶勾到了她黑色的裙邊兒。 季云淮被她磨蹭的動作弄得嗓音啞了幾分,勸阻道:“別動?!?/br> “我來解。”薄幸月紅唇盈盈,目光又恢復(fù)成十足的自信,反問道,“你是在不信任外科醫(yī)生的手嗎?” 身為外科醫(yī)生,最需要的就是手巧,穿針引線不在話下。 在練習(xí)階段,他們對針對各類物品進(jìn)行縫合手術(shù)的練習(xí),以保證手指的靈活度。 話語間,她柔弱無骨的手貼上去。 麻意從尾椎骨開始往上泛。 不知道她碰到了哪兒,啪嗒一聲,皮帶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