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想請你當(dāng)我的琴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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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天晚上后,錦黎真得收斂了了許多,雖然還會在言語上跟我曖昧,并無什么色狼行為。他有時候白天會消失,但晚上倒是會準(zhǔn)時來聽故事。 而我,也開始恢復(fù)正常作息時間,早上會按點起來吃早餐,然后開始精心策劃我的話劇《梁?!贰?/br> 我又開始拉著媚娘跑東跑西,準(zhǔn)備各種舞臺道具和服飾。其實,這些東西都還簡單,付錢就能搞定。但是,在音樂上,卻遇到了大問題。 這《梁祝》要演好,本就需要能與之相配的音樂,但我不懂古代的“宮商角徵羽”,琴師也無法根據(jù)我的哼唱就彈出曲,也就是說,我找不到能彈奏出《梁?!返那賻?。 我和媚娘找了很多個琴師,但都不能達到要求,就這樣每天四處打聽,四處找,這么奔波了大半個月,我人也跟著瘦了一圈。 我倒是沒有大的感覺,但晚上錦黎在聽完我的“睡前故事”后,突然說了句:“曉月,你最近瘦了好多,本公看著很心疼呢!” 習(xí)慣了他的調(diào)侃,我順口回道:“還不是為了能給公編排一幕好的話劇,可惜,找不到琴師??!” 錦黎似真似假的笑了,瞇著眼睛朝我做了個“過來”的手勢。 我順從地走過去,錦黎的身份看著就知道非富即貴,而且從這個人平時的言談舉止來看,他的確是個很會享受的人,說不定,他真得能幫上我這個忙。 錦黎一把拉我坐在他旁邊的椅上,傾身伏在我耳邊低低說了四個字:“醉生夢死?!?/br> 他濃厚的氣息,朦朧的雙眼和慵懶的表情,讓我有一瞬沒反應(yīng)過來,旋即,我眼睛一亮,笑著說道:“謝謝錦公!如果事情辦成了,我請公免費嘗我們酒樓個月要推出的新菜肴!” “先別謝得早,你未必請得動他!”錦黎眼中光芒微閃,緩緩靠后,枕著椅背淡淡地說道。 這就不勞你cao心了! 因為酒樓生意很好,人手有些不夠用,所以我又招了五個女孩和五個男孩收入我的儀仗隊,而《梁?!返难輪T,就是從儀仗隊中挑出來的。 早上生意沒有那么火爆,我督促讓小綠,春桃這些演員練習(xí)臺詞。說起來,這版《梁?!肥乔逡簧呐緛砦沂翘袅嗽井?dāng)梁山伯,但小綠她們就紅著臉支吾著不肯演了。我思來思去,只得讓春桃女扮男裝演梁山伯,而演員表中所有的男性角色,也都是女扮男裝而來。 排練了一遍,幾個女孩把臺詞都記得很清楚,語調(diào)表情也在我的指導(dǎo)演得很到位。我很滿意,讓她們會前廳幫忙,自己就搬了張?zhí)僖卧诤笤簳耜?,秋日的陽光格外舒適,曬在身上暖暖癢癢的,就像睡在厚厚絨絨的地毯上一樣。我忍不住瞇起眼睛,就那么不知不覺睡著了。 “老板,你狠心了,我每天鞍前馬后累得快不成行了,你居然還有閑心在這曬陽?” 刺耳嗔怪的語氣,我意識抬起手揉了揉耳朵,再將趴在我的耳邊吼叫的頭輕輕推開,媚娘這女人,有時候做得事比許紅還幼稚。 我打了個哈氣,又揉了揉眼,問道:“這么快就打聽出來了?” “有錢能使鬼推磨!老娘花了八兩銀,還能打聽不到?”媚娘擺出一副財大氣粗的樣,還不忘擦擦臉上的汗水。 我笑著把旁邊的茶杯推了推,問:“什么情況?” 媚娘抓起茶杯先灌了幾口,又夸張地深喘兩口氣,才說道:“這琴師叫杜成,今年剛好二十六歲,尚未娶親。我在簾后面偷偷看了幾眼,長得很俊俏呢!尤其是彈琴的時候,眉目之間那憂傷的表情,看得我的小心肝一顫一顫的,你都不知道” “媚娘,說重點!”我好笑地打斷她,這么想男人,那不如早點改嫁,省得老在我面前犯花癡! 媚娘干笑兩聲,繼續(xù)道:“他在音韻方面的確是個難得一見的高手,他就聽羽墨姑娘隨口一哼,就能立刻彈奏出那曲!” “哦?”我兩眼放光,真得找對人了。 “不過.”媚娘的語氣突然低了來,說:“這個杜成特別的呃.怎么說呢,別看他長得眉清目秀,但脾氣卻特別怪!他只給羽墨姑娘一個人作曲,不管你出多少錢,即使是天王老也不干!我本來是想親自跟杜成談?wù)劦模哮d說了,如果讓杜成知道是她放我進來的,他有可能一個生氣,連羽墨姑娘的曲也不作了,總之就是害怕牽累‘醉生夢死’。” “沒有他家地址嗎?”我問。 媚娘搖搖頭,“就是怕別人找他,老鴇給他在醉生夢死的安置了個別院,像寶貝疙瘩一樣被護著呢!” 這,聽起來確實有些難辦。 “那他總有出門的時候吧?” “有是有,不過,人家有專轎抬著,身邊還跟著四個‘醉生夢死’的打手,想跟杜成說話,就得先把他身邊那四個打手干掉!但等我們把他的打手干掉,就別指望他跟我們說話了!”媚娘說著又端起茶杯。 “那準(zhǔn)備一,我們晚上去‘醉生夢死’?!?/br> “噗”,媚娘口中的茶水一噴了出來,我擺上一副厭棄的表情,隨手撂給她一塊手帕,我說:“媚娘,你總說老板我舉止不雅,但老板我有像你這么不雅過嗎?” 媚娘干笑著擦擦嘴角的水漬,還悄悄瞄了眼周圍,確定沒有其他人看到后,她才說道:“老板,你說我一寡婦進妓院也就罷了,你清清白白的黃花大閨女,進妓院不好吧?” 我白了她一眼:“你怎么那么喜歡當(dāng)監(jiān)?” 媚娘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無奈地說道:“我是怕你家昆侖找我麻煩,說我把你帶壞了!” “放心吧!”我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說道:“我們一不去嫖,而不去賣,他能擔(dān)心什么!” 我并不怕昆侖知道這件事,但為了省去不必要的解釋與勸說,我和媚娘就騙大家說,要回過往匆匆研究一舞臺布景,戌時剛過,我們就溜出了酒樓。 此時,夜色漸濃,但站在醉生夢死之前,五顏六色的燈光,歌舞升平聲,門外和門內(nèi),似乎是兩個世界,當(dāng)門外漸漸陷入沉睡之時,門內(nèi)卻正是花天酒地,紙醉金迷的大好時光。醉生夢死,這個名字取得真得很好,整日如醉酒與做夢一樣逍,不用去煩惱人生,不用去顧及人情世故。我很好奇,什么樣的人,才能給妓院取出這么貼切詩意的名字? 見我盯著頭頂上的匾看了久,媚娘拉了我一,小聲說:“現(xiàn)在后悔,還來得及??!” 我笑笑,說:“如果你實在不想去,就回吧,老板我不喜歡勉強人,況且,你要不來,我還能省一千兩銀呢!” 沒錯,今晚醉生夢死的花魁,也就是那個傳說中的羽墨姑娘,要登臺表演。她一個月就公開表演兩次,想看她的表演,還得提前預(yù)定座位。像我們這種臨時起意來看的,最多只能得個站在二樓回廊站著遠觀的位置,而就這么個位置,還得一千兩一個人。 關(guān)鍵是,這位羽墨姑娘她不是來賣rou的,而是純粹的藝術(shù)線??茨切┤嘶呕艔垙垟D破頭的氣勢,我還真是有點期待見到這位羽墨姑娘了。 我們進門后,有一瞬,房內(nèi)的人眼中停滯在我們身上,或鄙夷,或不解,或驚訝,或.yin蕩。 媚娘本來有些縮手縮腳的,見我一臉無所謂,她也漸漸恢復(fù)了常色,招手換來個小丫鬟,塞了幾兩銀給她,那小丫鬟很快就帶我們到了觀鳳樓。 沿途走來,不得不感嘆,這醉生夢死真得是又豪華又氣派,廊交錯,這地方真得挺大的呢。 觀鳳樓就是羽墨要登臺表演的地方,一樓的入口我們進不去,小丫鬟把我們領(lǐng)到二樓,我掏出兩千兩的銀票遞給門口那個收費的壯漢,對方卻像看外星人般直愣愣地瞧著我們,遲遲沒有接過我手中的銀票。 我挑眉:“怎么?你們不接受女客?” “怎么會呢!”一道女聲響起,我手中的銀票被快拽過,我抬頭,看到一個風(fēng)韻猶存的中年婦女,從她看媚娘的眼神,她應(yīng)該是醉生夢死的老鴇。 “連霸王別姬的老板和大掌柜都來光顧我們醉生夢死,這真是我們的榮幸呢!”老鴇急急將從我手中奪過的銀票塞進自己兜里,請我們?nèi)雰?nèi)。 就算是花高價站著,仍舊有這么多心甘情愿的男人。 老鴇帶著我們擠到欄桿前面,她笑得很偽善,她說:“二位,實在對不住,若不是這實在擁擠,我一定給二位安兩個椅。二位,就在這先湊合著吧,如果不滿意,次可以提前來預(yù)定位置!” 老鴇說完這一系列客套話后,就扭著屁股走開了。 我隨意望了望周圍,清一色的男人,就我和媚娘兩個女人。我當(dāng)然知道他們正用各色奇奇怪怪的眼神在打量我和媚娘,不過沒關(guān)系,只要心里不在意,就沒有什么能讓自己覺得丟人,也沒有什么能傷害到自己。 但大部分的男人總是這樣,吃著碗里,還要望著鍋里,管不住自己的心,更管不住自己的手。 我抬起輕輕抬起腳,再狠狠落,踩在我旁邊那個看似一臉認真看向舞臺的男,我似自言自語般,但語調(diào)卻格外的清晰,我說:“在我十歲那年,有個男的惹怒了我,我就用一片碎鐵皮,刺入了他后腦勺,看著他一點點抽搐而死?!?/br> 說著,我轉(zhuǎn)過頭對旁邊那個男人笑了一,我又說道:“當(dāng)然,從那以后,我就再也沒有動怒過。不過,如果你的手再不小心碰到我,我一定會很溫柔地卸你那只胳膊?!?/br> 整個過程中,我都笑得一臉和煦地看著那個男,那個男的臉色卻在聽到我說得話后變了又變,最終默默地后退,被人流擠到了后面。 而原本擠在我和媚娘周圍的那些男人,也都默默后退了一步,自覺與我和媚娘之間隔了距離,我就像什么都沒看到般,繼續(xù)神情自若地看向樓的舞臺。 直到羽墨姑娘快開場的時候,媚娘才小聲地在我耳邊嘀咕:“老板,你唬人的功夫真是一流!” “你怎么知道我是騙人的呢?”我眼睛仍舊在樓尋,淡淡地回了一句。半晌都不見媚娘答話,我奇怪地回頭看了她一眼,她正一臉驚愕地看向我。我笑著拍了拍她的臉,說:“逗你玩呢!” 媚娘這才長吁一口氣,低聲說道:“老板,你嚇?biāo)牢伊?!?/br> 我笑笑,不再言語。其實,有時候,連我自己都不相信,那么懦弱膽怯的我,會真得把那個人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