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節(jié)
四人談天說地,又說了半晌,夜深了方才盡興散去,蕙娘挽著權(quán)仲白的胳膊,和他漫步在回房路上,忽地也是有感而發(fā),道,“我好像從未和你這么把臂而行過。在這點上,倒還不如楊七娘大膽?!?/br> 一般來說,把臂走那都是在室外,在室外就有別人能看到,一般的大戶人家,光天化日之下夫妻間做出這樣舉動,簡直輕浮透頂,那是要遭訓斥的。因此蕙娘也沒想到還能這樣和權(quán)仲白親近,還是被楊七娘啟發(fā),意識到自己身在廣州了,才敢大膽地‘調(diào)戲’權(quán)仲白。沒想到權(quán)仲白的反應(yīng)倒是頗為良好,若他和許世子那般別扭,蕙娘可沒有楊七娘的臉皮,能如此淡然處之,一邊說著,她一邊就輕笑著把楊七娘事前親吻夫君的事學給權(quán)仲白聽。 權(quán)仲白笑道,“你怎么還是這么不服輸呀?” “我哪不服輸了?!鞭ツ锏溃叭粽娌环?,我剛才就在人前親你啦。只是覺得這樣開心而已,你要不喜歡,那我不抱了?!?/br> 她作勢要松開時,權(quán)仲白又不讓她松開,他摁著她的手,略帶笑意地道,“好么,是我期待你不服輸,行了吧?” 他也不走了,只在廊下站定,似笑非笑地看著蕙娘,蕙娘反應(yīng)了一會,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免有些臉紅,扭捏了一會,見左右無人,連提燈丫頭都背對著他們走在前頭,便下定決心般,閉著眼踮起腳尖,在權(quán)仲白唇邊輕啄了一口,這才紅著臉道,“可以了吧?可別說我不如她大膽!” 隔著不斷遠去的、朦朧的光,隱約能見到權(quán)仲白眼底閃爍著的笑意――在她眼里,這笑意也許比星光還亮,權(quán)仲白慢慢地說,“嗯,你是挺大膽的,不過……和我比,你還差得遠呢?!?/br> 蕙娘尚未明白他的意思,便被權(quán)仲白猛地推到墻邊,他的手抽了出來,墊在了蕙娘腦后,免得她撞疼了后腦勺。下一刻,權(quán)神醫(yī)略微彎□子,又快又準地叼住了她的唇瓣,輾轉(zhuǎn)吮吸了起來…… 過得一會,連提燈丫鬟似乎都發(fā)覺有異,燈火在遠處停駐了下來,給廊上增添了長長的陰影,四周萬籟俱靜,只有隱隱花香、微微蟲鳴,過得一會,權(quán)仲白并未深吻,只是淺淺地咬著她的下唇――蕙娘強行壓抑著分開雙唇讓他溜進來的沖動,她有些腿軟,只好慢慢地靠到權(quán)仲白身上,過得一會,兩人方分了開來,權(quán)仲白啞聲笑道,“喏,你也可以試著和我比一比,發(fā)揚你好勝的特質(zhì)……” 雖說此時夜深人靜,但園里總是有活人的,巡夜婆子不說,提燈的那小丫頭還在不遠處呢。蕙娘雙頰似火,難得地認了聳,“我……我膽小,可不比你,沒皮沒臉、膽大包天的……” 權(quán)仲白不免低笑起來,他摟著蕙娘的腰,低聲道,“可惜,在沖粹園可不能這么做,冬天冷,夏天蚊蟲多,不然……” “不然什么?!鞭ツ飪窗桶偷氐?,“沒有不然,有我也不答應(yīng)你!” 因船上梳洗畢竟不便,兩人也有潔癖,實在亦是有幾日沒有‘不然’了。此時都有些著急回去,蕙娘卻又有些面嫩,顧忌著丫頭是許家下人,不愿表現(xiàn)得太急切,免得被她們在私下拿來說嘴,因此還故意放慢了腳步。才一回屋,權(quán)仲白隨手一拂袖子,便熄滅了燈火,兩人一路糾纏,在黑暗中磕磕絆絆地到了床邊,蕙娘還不忘為自己聲張權(quán)益,“什么時候練就了這么準的拋物功夫,扔的究竟是什么!上回打歪了我的毽子,這回――唔――嗯……又、又把燈都給擊滅了……袖子里也不知都藏了什么!” 權(quán)神醫(yī)從前禁欲的時候,有一番禁欲的風情,現(xiàn)在學懂急切了,也有一番急切的魅力。他本來大膽,如今在床笫間,有些話聽來平平,可一仔細思量,頓時令人臉紅。他含著笑意道,“君子坦蕩蕩,藏了什么,我說不如你摸,看你摸得到什么……” “我摸?”蕙娘氣得直接握住了重點,掙扎著翻了個身,“我還不如直接擰斷……哎喲!” “擰斷,你舍得?”權(quán)仲白的聲音里也摻和進了低低的波動,他半是調(diào)侃、半是認真地道,“不過,你倒是可以輕輕地試一試……” 蕙娘都有點受不了了,她收回手掩耳道,“你煩死人啦!我不要你,走開,走開……” 待權(quán)仲白真的走開了,她又有些失落和不舍,低聲道,“干嘛呀,你去哪?” 權(quán)仲白笑道,“你不是要擰斷我么,我怕得很……這不就趕快走了?” 一邊說,一邊將蕙娘身上最后的一件衣服給解下了…… 第二日早上,雖說有正事等著,但神醫(yī)少夫人,因多日奔波,有些微不適,還是起晚了一些。 # 都到了廣州,各式各樣的消息,自然潮水一樣地涌到了眾人跟前。不過,和楊七娘所提供的那翔實而確定的消息來源相比,燕云衛(wèi)給的資料就沒那么齊全了。畢竟身為官方情報機構(gòu),他們也不可能公然傳人審訊米價。而要調(diào)查國內(nèi)的物價,這固然是手到擒來,可若要去統(tǒng)籌南洋那十幾個大大小小國家的米價,在短時間內(nèi)的確是有些強人所難了。他們甚至連南洋那一帶種植的都是什么作物也不大曉得。不過,對于南洋的政局和軍事力量分布,倒是都了如指掌。 蕙娘亦沒指望從燕云衛(wèi)這里得到多少幫助,要是燕云衛(wèi)能管用,皇帝也不用低聲下氣地來求她了。她直接令人請宜春號管事過來說話,沒有多久,喬家年輕一代比較出類拔萃的喬二十六,便恭恭敬敬地抱拳給她行禮,順帶把兩封信擺在了蕙娘跟前。 “這是南洋分號給您捎來的回信?!彼?,“銀兩我們已經(jīng)全都籌措齊了,現(xiàn)在儲備在銀庫之中,澆筑成了銀山,您什么時候要,提前三日一說,就能給分成銀塊。” 蕙娘滿意地點了點頭:如此巨額的銀兩調(diào)動,很容易引動別人的貪心,尤其是廣州,這個城市人口多,必定是魚龍混雜。這筆備用銀子,可能要在廣州庫存放一段時間,若是單純存著,保衛(wèi)工作怎么也都是麻煩事兒,不如直接燒成山,要用的時候再行熔鑄。――雖然只是小事,但卻能看出喬二十七的能力的確不錯。 許鳳佳自然收到命令,要協(xié)助蕙娘的行動,他本人要練兵走不開,便令楊七娘過來幫手。因此此刻楊七娘是坐在蕙娘身邊的,她亦是看出喬二十七的顧慮,便贊賞地沖蕙娘遞過一個眼神,笑道,“有子如此,難怪宜春號生意越做越大了?!?/br> 蕙娘微微一笑,隨口客氣了幾句,便打開信封細看了起來:她早在京城就寫信給宜春號布置了任務(wù),廣州分號接信以后,借著船來船往的機會,直接給南洋總分號送了消息,喬二爺人現(xiàn)在就在南洋呢,票號管事,那從來都是人面最廣的,向幾個華裔大商人稍微一打探,還有什么不清楚的?甚至隨信還附了地圖,上面圈起了許多產(chǎn)糧區(qū),還給附注標出了性質(zhì),把幾個大地主的姓名和來歷都給介紹了一番。 不過,這封信上的消息,和楊七娘所言,也沒有多少出入。按信上的說法,就是把這些大地主的庫房給買空了,對江南糧庫,也只能暫解燃眉之急。京城諸人在談?wù)摯耸碌臅r候,實在都犯了推己及人的錯誤,沒想到從當?shù)氐娘L土氣候、版圖幅員來看,這些南洋國家并沒有大量儲糧的必要,就連官庫,都沒有多少存糧。 “泰西那邊――”蕙娘隨手把信遞給了盧天怡,乘盧天怡讀信時問楊七娘,楊七娘搖頭道,“泰西自己糧食都不夠,他們應(yīng)該是從新**進口糧食,那里是他們的殖民地,也更近,榨取糧食比較方便。南洋這一塊要繞過非洲,運糧食是不合算的。” 當然,朝鮮和日本就不必說了,在那種吃白米飯都奢侈的地方,指望有許多白米,還不如指望天上下錢雨。蕙娘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道,“看來,我少不得要麻煩弟妹穿針引線了?” 她們兩人閑談時倒是常常‘你’來‘我’去的,并不算太客氣,只有在唇槍舌劍、討價還價的時候,反而才會親昵地用上弟妹和**子的稱呼。楊七娘沖她甜甜一笑,道,“這是個人情呀,**子。” 蕙娘道,“少來了,那個人情哪有如此容易抵消?” 見盧天怡看信入神,她便壓低了聲音道,“克山現(xiàn)在是你的人了,可這糧食買回來又不是我的。哪有為了別人的事欠人情的?這句話再別說了!” 的確,現(xiàn)在克山不但是大秦極為有名的能工巧匠,而且的確也能稱得上是個大富翁了。他為楊七娘賺到的錢,按蕙娘估算,幾乎可以買下半個廣州。這么天大的財富,用這件事就想抵過去是有點過分,楊七娘瞇著眼睛笑了,用手指比了一條窄窄的寬度,道,“少一點是一點么,就是只少一點也好的?!?/br> 蕙娘白了她一眼,道,“想得美――” 見盧天怡雙眉緊鎖,慢慢地放下了信紙,蕙娘便道,“盧統(tǒng)領(lǐng),看來靠買,是買不到的了?!?/br> “這個我們倒也都想過了?!睓?quán)仲白看了信,亦不禁皺眉道,“現(xiàn)在的問題就是偷也偷不到搶也搶不到,就是發(fā)兵去打都拿不到,若是在京里就知道這樣,我們都可以不必出來了。看來,只好設(shè)法在大地主手上買一點啦。但就是這樣,東奔西跑去聯(lián)絡(luò)地主、威逼利誘外加講價,也要費極大的功夫?!?/br> 蕙娘見眾人都有贊同之色,先不說話,只是又拿起燕云衛(wèi)給的資料,細細地翻看了一遍,方才慢慢道,“我倒是有個主意?!?/br> 盧天怡看來幾乎恨不得親蕙娘一口,他迫不及待地道,“少夫人果然足智多謀,卑職愿聞其詳!” 蕙娘略有些得意地看了楊七娘一眼,又沖權(quán)仲白一笑,口中道,“我想呢,現(xiàn)在我們是人多地少,他們是地少人多。這里天氣好,水稻長得飛快……若是能租了他們的荒地,雇傭流民過來種地做佃農(nóng),免除一切雜役不說,管飯管住,交夠了租子以后,朝廷還買他們的米……這么種上兩年,官庫糧荒,是否可以自解?五年以后,只怕朝廷官庫都不會再有糧荒不說,連大秦的米價都會有個回落了?!?/br> 這個想法,實在非常大膽,看似異想天開,盧天怡張大了嘴,呆呆地望著蕙娘,好像還沒回過神來。權(quán)仲白卻是眉頭大皺,已經(jīng)拿過資料,重又仔細地翻看了起來。 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的,果然還是楊七娘――雖然蕙娘拒絕了她的幫助,使她賣人情的想法落了空,但她卻壓根沒有一點不快,雙眼閃閃發(fā)亮,顯得又是吃驚又是喜悅……不過,在蕙娘來看,與其是被這個主意給驚住了,倒不如說是楊七娘訝異于她居然想得出這個主意。 “**子果然是女中豪杰?!鞭ツ锬苈牭贸鰜恚瑮钇吣锏馁澝?,的確是發(fā)自肺腑,她輕輕地鼓了鼓掌,欣然道,“這個租界的主意,豈非妙至巔毫?” 作者有話要說:5555rou難燉??!而且也想介紹一下新的科技進步,查了很久的資料 橡膠輪胎和水泥的確在那時候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 話說,關(guān)于小七和蕙娘的爭端我看到有人說蕙娘幫過小七,小七不念情的……蕙娘對小七所有的情分基本已經(jīng)在她用撕書逼迫她的那一刻起就作廢了,那就是在利用她對小七的了解來要挾她。之后她們存在的就是純粹的交易關(guān)系。 懶得回復評論了只是一說| 另外,有沒有人記得林三少夫人娘家姓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