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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豪門重生手記在線閱讀 - 第338節(jié)

第338節(jié)

    要攻破冰墻,現(xiàn)在還沒什么太好的辦法,權(quán)仲白點頭道,“正是如此,再說現(xiàn)在接近北戎的祭天圣典,估計他們會把何家山一帶的兵撤一些回去,也減少出去巡邏的次數(shù)。做了冰墻以后,各門大部分都封死了,士兵進出,沒那樣方便,達(dá)延汗要和何家山聯(lián)系,也比較困難了?!?/br>
    從前的達(dá)延汗,何等威武,羅春都要被他擠得喘不過氣來,他的幼子雖然繼承了這個封號,卻再也沒了父親的血性,多次想要歸附大秦,進內(nèi)陸生活,但大秦哪有地來安置他們?他簡直是被逼著呆在領(lǐng)地上的。蕙娘想到今昔變化,免不得嘆了口氣,道,“這就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前人打下偌大的基業(yè)又是如何,后人守不住,也是百搭?!?/br>
    權(quán)仲白搓了搓手,道了聲好冷,因?qū)ツ锏溃白蛉盏磉呌H衛(wèi)去山上獵了幾頭狼,你吃過狼rou沒有?我們把爹喊來,烤著吃,拿鹽搓過再撒點辣子,別提多惹味了?!?/br>
    蕙娘也是好弄之人,現(xiàn)在橫豎也是無所事事,雖說心里對權(quán)仲白出關(guān)的事依然懷有疑慮,但她是藏得住事的人,便歡笑道,“好哇,雪天烤狼rou,聽著就帶勁兒?!?/br>
    便真的請了良國公來,三人在帳篷群中的空地里,燒了一把火,上頭架了鐵絲網(wǎng),就這樣燒烤起來,因軍中不能飲酒,便沒溫酒,只是啜飲著熱羊rou湯。

    北地苦寒,平常還好,但凡有些追求的將領(lǐng),到了冬天都會設(shè)法保證兵丁們頓頓吃飽,偶然見到葷腥。所以桂家軍不能說多么饑餓,但權(quán)仲白手藝居然不錯,被他這么一擺弄,香味傳出了老遠(yuǎn)去。不少換防軍士都隔了遠(yuǎn)伸脖子偷看,還悄悄地咽口水。蕙娘看了,便笑道,“爹,桂家軍膽子賊大,您這統(tǒng)領(lǐng)身份,他們也敢胡亂窺伺帥帳?!?/br>
    良國公欣然道,“還不都是仲白把這rou烤得太香了點。”

    權(quán)仲白對外再有神醫(yī)架子,在妻子和父親跟前也就是個一般人,此時蕙娘和良國公都在安坐,只有他一個人忙里忙外的,將幾串rou在火上翻轉(zhuǎn)。聽聞父親這樣說,他便搓著手道,“有什么事都怪在我頭上,何等方面?爹您繼續(xù),不必礙于我在跟前,還不好說話?!?/br>
    良國公對權(quán)仲白,從來都有點沒辦法,又有點說不出的,無可奈何的溺愛。權(quán)仲白這樣說話,他也不生氣,只是嘆道,“不怪你怪誰?多虧給你說了這個媳婦,不然,你現(xiàn)在是把天都要鬧破了。”

    雖說是向著蕙娘說話,但話中那淡淡的疼愛之情,卻是不容錯認(rèn)。權(quán)仲白把一塊狼rou割了下來,送到父親碟中,道,“別怪我啦,您老人家啊,先用點燒rou吧?!?/br>
    他平時感情上也淡,蕙娘和他,可算是生死相依,一起經(jīng)過了不知多少風(fēng)霜雪雨,權(quán)仲白連自忖必死之時都說不出什么好聽話,在他父親跟前更不用說了。他和良國公,在許多事上也是矛盾重重,平時接觸不多,就算有密談,蕙娘也難在場見證。此時從權(quán)仲白這平平常常的一個舉動,一句話里,她倒是品出了一些滋味,正在琢磨呢。權(quán)仲白也把一塊烤得通紅的rou塊割到她跟前,道,“狼rou最補,吃這一頓,今年冬天不必怕冷了?!?/br>
    蕙娘便笑道,“你也來吃吧,火蓋上一點,讓它慢慢烤。”

    又惋惜道,“可惜來得倉促,沒帶燒刀子,吃烤rou就得配燒刀子,圖的就是那股粗野勁?!?/br>
    正說著,只聽遠(yuǎn)處一聲長笑,有人欣然從帳篷間的小道里轉(zhuǎn)了出來,說道,“少夫人您這就有所不知啦,狼rou上火,再喝燒刀子,難免鬧口瘡。這吃狼rou,最好是陪我們西北的鳳酒,綿長醇厚、中正平和,狼rou的火氣勁兒,一下就能被壓下去。這是軍中不能飲酒,改日得閑,我送您兩頭狼,兩壇酒!”

    來人和良國公年紀(jì)約莫相當(dāng),蕙娘雖然和他素未謀面,但從他氣度,卻是一眼就認(rèn)了出來——這肯定是軍營之主桂元帥。雖說桂家和宜春號以及她焦清蕙算是隱隱的同盟,但這的確還是她第一次見到桂元帥桂明本人。

    她站起身含笑招呼,“侄媳婦見過叔父?!?/br>
    桂明欣然一擺手,“太客氣了!我是一回軍營,就聽說有貴客駕到,趕緊過來拜會,沒想到卻是趕了巧,能偏幾口狼rou吃。就是打擾了你們一家三口的天倫之樂了!”

    三人自然忙都客氣遜謝了一番,方才分賓主坐下,桂元帥十分自律,雖是主帥卻也不肯破戒小酌,吃狼rou配羊湯,倒也是怡然自得。幾人吃吃喝喝,只說些瑣事,待氣氛熱乎起來了,蕙娘才笑問道,“叔父從西安回來,可曾收到消息了?”

    這么大的事,桂元帥能不收到消息嗎?他眉宇微微一暗,卻很快又若無其事地咧嘴一笑,和蕙娘開玩笑,“怎么沒收到消息?我心里樂得慌呢,只要含春能平安回來,我們家說不準(zhǔn)就多了個公主媳婦兒,這是多大的體面?”

    話雖如此,桂元帥眼中卻是全無笑意,這一點,三個人都看出來了。蕙娘皺眉道,“這么說,您是——”

    “皇命如山,”桂元帥嘆道,“此事若能辦成,西北少了多少兵禍?如此大義之事,我們?nèi)腋皽富鸲际窃谒幌?,我們——能不答?yīng)嗎?信使過西安的時候,找我談了半晚上,我當(dāng)場就給皇上寫了信,把我的態(tài)度給表了?!?/br>
    這話里的意思,已經(jīng)很是清楚了。權(quán)家三人對視了幾眼,均明白了桂元帥的意思:這是不答應(yīng)也得答應(yīng)哇,答應(yīng)了還有得周旋,不答應(yīng),對誰也交代不過去。

    至于桂含春的意思?

    在這個層次的博弈里,他本人的意愿,那根本就不在考慮范圍內(nèi)了。

    “含春已經(jīng)從京城出發(fā),星夜趕往何家山了?!惫鹪獛浻殖粤艘豢诶莚ou,雙眼閃閃爍爍,若有所思地瞅了蕙娘一眼,“這幾天內(nèi),許就能到了!”

    蕙娘微微一皺眉頭,對桂元帥的態(tài)度又還有幾分不解,她尋思了片刻,卻又有些猜測,只是這想法還不成型罷了。便也按下不提,又和桂元帥說些別事。

    別說,桂元帥對局勢的判斷還是挺精準(zhǔn)的,的確,他回到何家山的第三天,桂含春也是喬裝打扮,低調(diào)地回來了。

    349、責(zé)任

    既然是低調(diào)地來的,當(dāng)然不會四處應(yīng)酬,連蕙娘都沒見過桂含春,只是聽良國公提起,說是他帶來了皇帝的回信。不過,信里怎么寫的那也不用說了,桂含春人都到了,皇帝的態(tài)度還不明顯嗎?

    既然桂含春回來,權(quán)仲白自然也該準(zhǔn)備出發(fā)。因何家山人口眾多、魚龍混雜,當(dāng)時和權(quán)仲白一道出關(guān)的燕云衛(wèi)密探,也有一些壓根都沒回來的,現(xiàn)在他要上路倒是也簡單的,直接蒙了頭臉悄然從何家山繞出去,往另一個邊陲小鎮(zhèn)出關(guān)也就是了。他身為游醫(yī)的全副家當(dāng)還在那里等著他呢。

    蕙娘雖然被說服了不跟著過去,但權(quán)仲白定了動身的日子以后,她到底還是有幾分坐立不安——她發(fā)覺比起看著別人歷險,她倒是更愿意自己親身冒險,起碼這樣可以回避掉這種令人難受的失控感。權(quán)仲白也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便更加有點做賊心虛似得,進進出出都多添了幾分小心。蕙娘看在眼里,也是哭笑不得——她也明白,權(quán)仲白是怕自己又動了跟去的心思。

    此去畢竟有幾分危險,蕙娘還想著臨走以前和權(quán)仲白多搗鼓幾句,誰知道這天起來,權(quán)仲白居然已經(jīng)乘夜動身離去,只留了一張便箋,上書:放心,一定安全回來。

    把紙翻過一面,卻又用小楷寫了幾行字,密密囑咐蕙娘,如自己沒有回來該如何行事等等。蕙娘看了,又是心酸又是好笑,不免啞然失笑:這些話,估計權(quán)仲白都沒膽當(dāng)面對她說的,恐怕說完了,她又一定要跟著去了。

    會放他出去,自然是算定他平安歸來的幾率更大。反正權(quán)仲白送了藥就能走了,比起來還是桂含春同福壽一行人更為危險——可雖然話是這么說,但蕙娘心里也還是怎么都不得勁兒。在帳中幽居了一天多,也懶怠去見良國公,索性自己喬裝打扮了,牽馬出營,頂著寒風(fēng)游逛解悶。

    冬季的何家山,一旦出了營帳區(qū)便十分寒冷蕭條,此處依山而建,山腳是一片綿延的長坡,蕙娘策馬出營以后,順著坡往上走了幾步,忽見遠(yuǎn)處有個小點,就那么孤零零地矗立在當(dāng)?shù)?,透著十分的不尋?!獎傁逻^雪,這會天氣已經(jīng)是挺冷的了,有誰會這么跑出來閑走?別是北戎的騎兵吧?

    她有了這個疑惑,便策馬過去,略微提防地隔遠(yuǎn)喝道,“誰在那里!”

    那人卻絲毫不曾慌張,反而手搭涼棚沖她看來,蕙娘此時已經(jīng)沖近了,見他兜頭帶了風(fēng)帽,只露出半張臉,越發(fā)有些地方,正要去掏火銃,那人已疑惑道,“是良國公府的世子夫人嗎?”

    這個頭銜,對她來說還是有點陌生的,蕙娘呆了一呆,也從聲音里認(rèn)出那人了。她翻身下馬,道,“啊,我換了衣服黏了胡子,又改了嗓音。二公子倒是認(rèn)不出我了。”

    桂含春勉強一笑,把風(fēng)帽推下道,“我又何嘗不是包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嫂夫人一眼居然沒看出來?!?/br>
    他手中牽的是一匹不甚神駿的花點兒馬,打扮得和一般游牧北戎毫無兩樣,馬鞍旁邊搭了個鼓鼓囊囊的包袱,除了身后沒有牛羊以外,看來和牧民無異。就連那塊標(biāo)志性的傷疤,都不知被用什么辦法,妙手遮蓋得毫無痕跡。看著連長相和本人都有了極大的不同,如非蕙娘多次和他交談,此時多半也是認(rèn)不出來的?!磥恚鸷阂彩谴蛩愠鲫P(guān)往北戎圣城過去了。

    雖說她一直都是京城人的話題,早明白這種被關(guān)注被議論的感覺有多不好,但人性如此,現(xiàn)在桂含春的處境她是很了解的,對他的心思,蕙娘也是有點本能的好奇。她咳嗽了一聲,按捺下這不得體的沖動,道,“這化得還好,之前我心里還想,你們桂家人在那邊也是大名鼎鼎了,就這樣過去,恐怕很容易在長相上被看出破綻。”

    “其實,兩軍對壘,人數(shù)都是很多的。真正見過我們桂家人的,也沒幾個?!惫鸷旱故呛艿唬暗额^舐血的日子過慣了,不知如何,早習(xí)慣了這種朝不保夕的差事。心里倒是沒擔(dān)心過這事,就覺得在京城待得久了,能出來活動活動筋骨也好。”

    “這個差事辦好了,你回西北效力的日子也就不遠(yuǎn)啦?!鞭ツ镫S口安慰道:治軍最要緊是賞罰分明,桂含春這一次出境接力護送,畢竟是大功一件,皇帝要再壓著他,不免讓臣子心冷。就是做給別人看,估計都會把桂含春放回西北去,當(dāng)然,之后再怎么分化桂家那又是另一回事了。比如說招桂含春為駙馬,就是十分不錯的手段。

    桂含春對她沒出口的話,似乎也是心知肚明,他也沒有多矯飾什么,反而微微露出苦笑,又將視線轉(zhuǎn)向了山坡下空無一人的便道。

    “兩次駐軍,雖然都在何家山,但隨著局勢的變化,扎營的方位也發(fā)生了變化。”他慢慢地說,“從前算是前線的地方,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腹地之一了。這條路,從前直接通往北戎屬地,戒備何等森嚴(yán),現(xiàn)在嘛,雖然還是通往達(dá)延汗的領(lǐng)地,但已經(jīng)不是防范的重點了……”

    蕙娘聽得莫名其妙的,只好冒然一猜,“上回北疆有事的時候,二少也曾在這里俯瞰過山下的風(fēng)光?”

    “也可以這么說吧?!惫鸷捍浇俏⑽⒁还?,隔著重重化妝,做出了一個極為微妙的笑容。蕙娘竟難以看出他的心緒。“確實是想起了很多從前的事情?!?/br>
    兩人沉默了一會,蕙娘在心中盤算著是否該就此告辭時,桂含春忽地長嘆了口氣,他喃喃道,“人這一生里,能心動幾次呢?”

    蕙娘有幾分莫名,卻又能從桂含春的聲音里,察覺出他的惘然情緒,她猶豫了一會,說道,“這,因人而異吧?”

    “世子夫人這一輩子,是否就對神醫(yī)一人心動過?”這個溫厚沉穩(wěn)的青年,仿佛正處于極為異常的情緒里,他居然問出了這極為不恰當(dāng)?shù)囊痪湓挕谶@茫茫白雪之中,在這天地之間仿佛只有兩人兩騎的孤獨感,仿佛也把許多繁瑣的社交禮儀給層層剝落了。在這一刻,好像兩個人并非有重重利益糾葛的世子夫人與少元帥,而只是兩個坦蕩蕩的人而已。

    也許是受到了這股情緒的影響,蕙娘猶豫了一下,居然坦然道,“不止,除了他以外,起碼還有一個,算是有所鐘情。至于心動,見色起意也不是男人的專利,不過多數(shù)只是欣賞欣賞也就算了。這等浮念人人有之,也不算什么吧,二少不必往心底去?!?/br>
    “此等浮念,與那情生意動、婉轉(zhuǎn)鐘情的愛念,又不可同日而語了?!惫鸷合袷且矝]想到蕙娘居然如此坦白,他輕噓了一聲,呵出一團白氣,望著腳下的殘雪,又道,“不知為何,我覺得世子夫人和我算是一種人。我們肩上的擔(dān)子,都比別人重些,選擇也往往比別人要少些。只是世子夫人要比桂某幸運得多了,你畢竟還是廝配得意中人,而桂某……”

    蕙娘此時要還聽不出來底細(xì),那就不是她了,她道,“原來二少曾有過一個意中人,卻因為肩上的擔(dān)子,將她失落了?!?/br>
    “不錯。”桂含春目注腳下,他又輕輕地嘆了口氣,道,“曾有一日,她和我就坐在這里,她問我,‘若是我與桂家不能兩全,你會怎么選?’當(dāng)時我沒有答她,可心里卻盼著不必非得要選……為了家庭,我是做過很多違心的事?!?/br>
    蕙娘皺起眉頭,尋思了片刻,見桂含春眼中隱隱透出無限苦痛,不知如何,忽然興起了一股極盡的同情,她道,“沒能成就好事,難受是肯定的,可你后悔過嗎?”

    桂含春猶豫了片刻,到底還是搖了搖頭,他道,“我不后悔,跟了我,她沒什么好日子過的。你瞧我太太,我心里一直就覺得很對不起她?!?/br>
    蕙娘由衷道,“你對她也算是頂好的了。我們這樣人家,哪個主母的日子算是容易的?起碼我見她那么多次,她從沒說什么寵妾滅妻的話,也還算是挺開心的?!?/br>
    “這也是當(dāng)然的事?!惫鸷汉鋈挥珠L長地嘆了口氣,他望著自己的雙手,道,“夫妻之間,本就該互敬互愛地過日子,做不到那樣情意綿綿地互愛,起碼我要給她應(yīng)得的敬重??删褪侨绱?,我心里有時也還覺得對她不住,她處處都是好的,可我偏偏……”

    蕙娘哼道,“難道必得要互相中意才能結(jié)為夫妻?能互敬互抬也頂不錯的了,二少你別想太多啦。”

    她瞅了桂含春一眼,又試探性地道,“除非,你心里是又有了別人了?!?/br>
    結(jié)合桂含春的說話,這是很合理的推論,桂含春苦笑一聲,居然未有否認(rèn),他靜靜地說,“要我說,你多半是已猜出來我父親的對策了?!?/br>
    “這本來就是個死局。”蕙娘也沒裝糊涂,“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過河卒子不回頭,嫁出去的公主,沒有再回家的道理……漫漫長路上,要發(fā)生一點什么事,也是挺容易的。說實話,這也是你們桂家脫困的最好機會了。”

    桂含春眼中溢出了無限復(fù)雜的神色,他沒有否認(rèn)蕙娘的說話,只是喃喃地道,“她總是如此,心底不存惡意,只是欠點運道。天公對她,挺不眷顧的?!?/br>
    若是福壽知道,她的心上人已從父親那里接手指示,要在歸途中將她除去,不知心中會做何感想。蕙娘想想也挺同情福壽,更同情桂含春——被意中人殺死難,殺死一個讓他心動過的弱女子其實更難。她道,“是挺可笑的,她在普天之下,最放心的人就是你,而卻又是你,說不得又要讓她失望了?!?/br>
    “是啊……她也許也沒想別的,便只是純粹信賴我不會做那過河拆橋的事而已?!惫鸷狠p聲道,“她又哪知道國內(nèi)的局勢變化得這么劇烈,哪知道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她的大兄皇帝陛下,還想著要再用她一次呢?!?/br>
    蕙娘對此不予置評,她終于明白了桂含春的矛盾,她亦多少有點好奇?!艾F(xiàn)在又是一次‘桂家與我’了,二少會選哪一邊呢?是桂家,還是自我?”

    桂含春彎下腰,掬起一把殘雪,揚向了半空,他長長地再嘆了一口氣,仿佛要嘆進心中的無奈與怨憤。而后挺直了脊背,重整神色,轉(zhuǎn)身對蕙娘一笑,淡然道,“究竟會如何選,世子夫人也很快就會知道答案的,不是嗎?”

    言罷一拱手,便翻身上馬,一踢馬背,慢悠悠地步下山坡,向著遠(yuǎn)處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性格決定命運啊,含春的命運說真的其實就是他的性格決定的。

    350、傾倒

    難得出來散散心,倒有此奇遇,蕙娘也是有幾分出神,也不知怎么回事,她自己的抑郁,反而被桂含春之事分了心,至此居然一掃而空。側(cè)頭一想,便翻身上馬,又閑步了幾番,便回馬往良國公營帳而去。

    現(xiàn)在桂元帥回來,良國公這個副帥,便又成了設(shè)而不用的顧問了。他自己亦頗為安然于這個位置,成日里雖說忙忙碌碌,但都是出工不出力,倒是作養(yǎng)得精神健旺,這會兒也是窩在營長里吃茶看邸報,見蕙娘回來見他,便道,“聽聞你方才騎馬出去了,可是擔(dān)心仲白,心頭煩悶?”

    良國公對權(quán)仲白,不可謂是不偏疼了,權(quán)伯紅和權(quán)季青都是因為他離開國公府也就罷了,唯一一個權(quán)叔墨被放逐去江南,說來也多少是因為權(quán)仲白的緣故。再加上鸞臺會現(xiàn)在的計劃擺明就是要以權(quán)仲白為中心,按說他只有比蕙娘更緊張的,可現(xiàn)在良國公卻紅光滿面的,蕙娘心中多少也有些納罕,她沒有否認(rèn)良國公的話,“是有些懸心?!?/br>
    “這就不必了?!绷紘畔论?,把抄件遞給蕙娘,“人在外地,邸報是落不下的,雖說隔的時日久了些,但人在軍營傳信不便,很多事都要靠它來了解?!?/br>
    的確,蕙娘自從進了軍營以后,和京里的消息來往也宣告斷絕,她在這方面,的確是不如良國公有經(jīng)驗,竟沒想到邸報——在京中,她的消息可比邸報要靈通多了。她一欠身,接過了邸報,一邊翻看,一邊聽良國公續(xù)道,“不過,他頭一次出去,我是擔(dān)心的,雖說只是擔(dān)心了不一會兒,但心還是提了起來。這一次他出去,我不那樣擔(dān)心了——你道是為了什么?”

    蕙娘眉一蹙,很快也想到了鸞臺會的潛力量?!澳钦f……”

    這么多年和羅春做生意,清輝部在草原上的人脈和能量那還能少了嗎?起碼對這地勢就很熟!現(xiàn)在坐鎮(zhèn)北京的權(quán)世赟,對權(quán)仲白的生死只怕比他們還要上心,這邊信一送回去,只怕在祭天圣典之前,就能混入北戎圣城了。說得那什么一點,就是別人都死了,只怕權(quán)仲白都能活著出來呢。

    想通這一層,蕙娘登時放下心來,悄聲笑道,“只怕他們沒見過喬裝后的仲白——”

    “不妨事,北戎的祭天圣典雖然巨大,但在有心人眼里,生人也就是那么多了。一個游醫(yī)說來還是挺顯眼的,”良國公看了蕙娘一眼,道,“你也是關(guān)心則亂了?!?/br>
    他對蕙娘的感情流露,似乎并不反感,相反的還有幾分贊賞,唇角一勾,還打趣了蕙娘一句,“本想讓你無事就快些回家的,現(xiàn)在看來,仲白不平安回來,你是不放心走的了?!?/br>
    蕙娘面上一紅,但也明知自己不愿回去,便難得地沒有矯情,而是爽快道,“確實是,怎么也要等他一起回去,不然,他又和脫韁的野馬一樣,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這也罷了?!绷紘珜に剂艘粫汔?,“我是想,你若能早回去,也許還趕得上桂家的信呢……”

    看來,不止她一個人感覺到了桂家的決心。蕙娘眼神一閃,對良國公的老辣又有了新的認(rèn)識:從前桂家想和鸞臺會切斷聯(lián)系,那是因為他們還想著安安生生的繼續(xù)做忠臣、權(quán)臣,可現(xiàn)在,皇帝擺明了要整桂家,桂元帥想要兩面投資,加強和鸞臺會的聯(lián)系,也不是什么難解的事。畢竟鸞臺會這些年不賣軍火了,對他的權(quán)益沒有太大的影響,相反,手眼通天,也許還能在朝中為桂家找到新的靠山……既然下定決心要和皇家在暗地里抗衡一番,對鸞臺會示好,幾乎是必然的選擇。

    只是從桂含春的話看來,他怕是未必會執(zhí)行桂家的決策,把福壽公主這個威脅扼殺在北戎境內(nèi)。蕙娘尋思了片刻,卻未和良國公說明此事,只是笑道,“您說得是,不過,我料著就是晚回去,也未必趕不上這場熱鬧,這事兒又不是什么大事,對大家都好,他也犯不著防著我?!?/br>
    “現(xiàn)在反正一切都好說的?!绷紘皣@了一口氣,“也罷,回去不回去都在你了。橫豎就是有這么回事,少不得日后還要交到你手上來辦的?!?/br>
    人在軍營,畢竟不能怎么暢所欲言。蕙娘和良國公心照不宣地交換了幾個眼色,便又說起了別的話題。

    時至深秋,天氣是一日冷過一日,北戎兵馬的活動也是一日稀少過一日,終于,何家山三日馬程以內(nèi),都看不到他們的蹤跡了,桂元帥遂安排人馬,去給達(dá)延汗送些補給。自己這里也加緊cao練軍事,修修補補,又部署些新式火炮不提。蕙娘人在軍中,雖然深居簡出,但因良國公就在附近營帳內(nèi),也時常能耳聞一些戰(zhàn)事的動向?!_春這一次,得了英國人的幫助,是要比從前更難打了。桂元帥也因此對洋務(wù)大起好奇,常常問蕙娘一些外洋的事。

    他和良國公這個年紀(jì)的人,幾乎都無法接受從泰西那樣遙遠(yuǎn)的國度,遙控著天竺左近的殖民地,還能再繞道俄羅斯給羅春送補給的事實——連大秦都怕是做不到這樣的事,英吉利就大秦人所知,不過是個蕞爾小國,比日本大不了多少,如何能有這番能耐,也的確是令人難以想象的。

    就是蕙娘自己,也說不清這個道理。她倒是提了幾句鴉片,桂元帥對此也不陌生,道,“他們是想往這里賣,但是還沒怎么開始賣呢,就打起來了,現(xiàn)在除了兵士以外有誰還在前線附近?這一帶的百姓,對北戎要賣的東西一般都堅決不買的,恨不能一燒了事。倒是有些商隊也許比較好奇,不知會否走私攜帶進來,試著賣些?!?/br>
    大秦的疆土是如此廣闊,英國人若鐵了心想賣,難道還能找不到機會?蕙娘的心微微下沉,卻并不吃驚。桂元帥又道,“但對這件事,燕云衛(wèi)是很重視的,三番四次讓千萬阻斷鴉片進口。所以這一陣子,西北沿線全在掃蕩走私商隊,不但是為了鴉片,也是為了阻斷對羅春的茶葉供給。他的英吉利主子,能給他炮,給他錢,甚至是給他那個害人的鴉片玩意兒,但卻給不了他鹽和茶吧。少了這兩樣?xùn)|西,我倒要看看他能撐多久?!?/br>
    西北苦寒,北戎又是游牧民族,平時一般是不吃素菜的,茶葉實在是他們生活中極為重要的一部分供應(yīng)物,桂元帥如此做法,的確十分老辣,蕙娘點頭笑道,“如此殺一儆百,只怕羅春要難受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