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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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個黃口小兒,懂個毛線! 玄燁憤憤得喝了口茶,沒注意吸得大了,嚼了兩口龍井葉子。顯得一點都不風雅。 原本他是有充分的理由鄙視他兒子的,哪怕是兩個兒子——們,也是一樣!然而島國女王的來信成了壓垮駱駝的那根稻草。大家都是搞高層政治的人。眼光應是差不多——啊呸!憑什么我看著不好的東西你們都說好! 玄燁絞盡腦汁想沈如是由什么好處?這人名兒太熟了。玄燁認認真真看過沈如是的調查記錄至少三遍。按照他的素質,這就是倒背如流了。唔!有個特別的,沈如是在相公堂子出過一次名兒?這都是什么亂七八糟的! ………… 外面匆匆跑進來個太監(jiān)。 “萬歲爺,蘭貴人小產了?!?/br> 玄燁登時把腿放下,板著臉,怒氣帶著幾分不耐煩:“朕知道了。按例?!?/br> 那太監(jiān)也沒意外,行了禮便退下了。 玄燁突然扭頭問旁邊的顧太監(jiān):“蘭貴人是哪個?” 顧太監(jiān)垂手打了個千兒,輕聲提醒:“蘭主子姓鈕鈷祿……” 玄燁點頭。想起來了。佟佳氏一向大度,一定會處理好的。后宮的事兒不用費心。 那么就是前朝的事兒了。 玄燁起身跺跺腳,在屋子里走兩圈,把煙鍋推到一邊去??谥蟹愿李櫶O(jiān)道: “宣案犯沈如是。朕……見見他!” 作者有話要說:……渣皇帝 ☆、126洗干凈去面圣 這一天天氣有些陰。 沈如是一起來就覺得骨頭有點酸酸麻麻的。就好像昨天晚上被螞蟻啃了一晚上。說不出哪兒有問題,可是渾身有點不對勁。沈如是給自己把了個脈,也沒看出個原委來。老話說的好,醫(yī)者不自醫(yī)。這脈長在別人身上一下子就能看出關節(jié)重點。長在自己身上,那就是怎么看怎么覺得正常。這哪兒能治病呀。 沈如是暗地里想,估摸著是在曬不著太陽的屋子里待太久了。站在屋子里甩胳膊甩腿兒活動了一會兒,發(fā)現外面的大理寺官員正成群結隊的看著自己發(fā)傻呢。沈如是羞澀的笑了下。湊過去跟領頭的那個商量:“今天咱換幾個菜怎么樣?” 沈如是雖然沒從脈上摸出來什么。不過醫(yī)家望聞問切四診合參。手段比較多。自己的情況,脈診雖差了點,可是問診相當透徹??!問自己昨兒吃了什么前天做了什么,那還有比自己更了解的人么!沈如是動了一會兒就覺得稍好。暗地里理解了一會兒陰極陽生,陽極陰生的道理。就判斷自己這是有點陰虛津液不足了。轉頭開了個滋陰的食譜,什么銀耳燕窩之類,燉得甜膩膩的。 ………… 正吃得滿頭大汗,外面匆匆跑進來個人來。身著一身藍色圓領長袍,頭上頂個帽子——這是宮里出來的! 大理寺卿陪在那“天使”旁邊:“沈如是!萬歲爺想見你!” 沈如是抹了嘴理理衣服就想走,被那大理寺卿魂飛魄散的叫回來了:“且慢!你就這么去面圣!” 沈如是詫異的看他。然后順著他目光看過去,才發(fā)現身上這袍子下擺,不知道什么時候濺了個指甲大小的深色點子。 沈如是看著大理寺卿。目光中的含義:你家萬歲眼光有這么好? 大理寺卿堅決搖頭。這沈如是住進來沒多久,太子和大阿哥都親自跑了幾次了。這樣摸不清來歷的人物,他真是一點都不想得罪。衣冠不整什么的,遇到個愛多想的,以為他搞刑訊逼供,那他豈不是跳進黃河都說不清了? 再說,這畢竟是面圣?。〔幌磦€澡燒了香再去已經是很過分啦,還衣著不整齊?沒準兒就扯到“大不敬”上了! 大理寺卿堅決搖頭。 沈如是嘆口氣,她也干過官員這一行兒,能理解——也罷,就跟著人回去換衣服了。 沈如是衣服也不少,這都是此人才住進來的時候,林庭從外面派近來的裁縫給做的。沈如是雖然當過太醫(yī),可現在不是官,“禽獸”衣服是不能穿的。沈如是生怕換了衣服再被打回來,于是撿了套顏色賊淺的淡綠色袍子換上,看起來那叫一個雪白干凈清秀純愛臨風玉樹美少年。 大理寺卿滿意了。難得的是,旁邊那“天使”也一直笑瞇瞇的看著他們換衣服,連個催促的意思都沒有。 外面人不知道,宮里的人,多少總是聽了幾耳朵的。聽說太子爺和大阿哥接連在萬歲那里求情啊!連萬歲爺都被說動了呢。 這一位,這一次,如果能僥幸不死,以后只怕連兒子孫子的富貴前程都可以期待了! 這等人物,催什么催!還是趕緊交好——至少也蹭點喜氣不是! ………… 沈如是打扮得好像個出門參加賞花會的富貴人家文學青年,又好像某個風流倜儻的白袍小將。一臉昏昏欲睡的困倦——銀耳燕窩吃多了——跟著人從角門處進了宮。 唔,肚子有點疼!沈如是皺眉,三焦之處水谷之所。才吃了飯就肚子疼,這是我判斷的不對?陰陽寒熱虛實表里哪個不對呢?一邊走一邊從頭,細細思索過來。 也就沒注意看,自己走了個什么路線。 不管哪朝哪代。宮殿的設計——象天。夜晚的星星仰頭看,中央三桓,“帝座”在中,“幸臣”“從官”“太子”“庶子”居后。有“郎將”“虎賁”守衛(wèi),有“三公”“宰相”輔佐。旁邊“靈臺”做云雨,是后妃之所。前面官署,理天下之事。排布的好像這些同名的星星一樣,這才是宮殿的基本設計。不如此,無以顯示天威堂皇赫赫。不如此,無以示子民于天之仰慕感激。 沈如是不算什么大人物,當然沒可能讓她從正門走。于是先穿過一段前朝丞相們辦公的地方,然后走一段銷路,拐到乾清宮——當然是乾清宮,難道皇帝見沈如是,還得皇帝移駕不成?太荒謬了! 這個時候的乾清宮,忙! 天下大事。影響多少子民安居樂業(yè)與否的決定從這里發(fā)出!今年和北邊打了仗,江南若干縣遭了災,這賦稅免不免?河道總督想趁著冬天天氣暖和的時候找民工修河,同一部,發(fā)給他工程費用不?河北督軍彈劾并州總督,之前保存實力,沒有積極作戰(zhàn),并州總督反駁,怎么評判?火器局又燒了房子,欽天監(jiān)說他們方位不對,最好派兩個懂行的大師去,工部也表示想摻一腳。蒙古的科爾沁想送兩個姑娘進宮給皇上。俄羅斯好像想打仗了。太子提出了蒙古草原羊毛問題的試點批準不批準?大阿哥…… 上上下下,都忙著呢。 自從太子出海,大阿哥被消失。太子黨和大阿哥黨鬧不起來,滿朝文武,一時間還有點不習慣。然后順理成章的,大家把目光向其他皇子看: 三阿哥被皇上罵了重話,四阿哥冷的能凍冰。五阿哥一著急就飚蒙古話,七阿哥天生有點小不全……滿朝大臣皺著眉頭數下來傻了眼。再想投靠皇子走增強政治資本路線,那好像就只能從八阿哥開始了。 八阿哥胤禩,天生有領袖風范,樂觀大度,手腕高超。場面上從來都搞得熱熱鬧鬧的。看起來是個好人選。等等—— 八阿哥今年十歲。 這還折騰什么?。∠胱呓輳降娜硕际?。八阿哥就是天上投胎的活星宿。等到這一位成了氣候,也得十年甚至更久了。十年里發(fā)生什么不可能?不合算! 大部分人心里絕了這念頭。轉目一看朝堂。那還搞什么,攀附不了“大樹”,咱抱團兒自己上! 順理成章的,滿漢各自抱團兒了。內部細分還有若干大派。時松時散,端看對付的是誰。 玄燁皇帝對這狀況采取了比較曖昧的態(tài)度。從血統(tǒng)上說,他當然與自家親戚們是一個戰(zhàn)線的。可是從精神上說,作為一個向來自詡“天下正統(tǒng)”的,他讀了那么多儒家經典,其實與漢人書生在思想上更接近一些。“君臣之序”,“忠恕之道”,說的多好啊。自家親戚呢?還惦記著走馬圈地,隨便砍殺呢。思想覺悟太低了!跟他們沒有共同語言!可是偏偏還不能不管。 于是表現出來的,就是不支持,不反對。鬧大了,各打五十大板。顯得“上意難知”,“高深莫測”。滿漢兩邊都爭著討好他。 朝堂上大事小事都是一吵。另外一撥人忙著寫歌功頌德的好文章。另一個撥人表示,我們都約束好自家混小子,這兩個月不給皇上鬧事兒…… 大家都很忙。 ………… 沈如是來的時候,正是大好的辦公時刻。才吃了午飯,大家也休息過了,都在干活兒呢! 在這個時候能進到乾清宮里面,跟皇上交流的,那都是三公一級的人物。也就是首輔,吏部尚書,兵部尚書。剩下來的工部尚書,大理寺卿之類的“九卿”范疇,都得在外面等。 領著沈如是那小太監(jiān)就犯了愁。領進去?不領進去?說起來,皇上原本是在休息時間找沈如是的。結果這位換衣服吃東西,一耽擱兩耽擱,就磨蹭到這會兒了。 大家都知道這個時候最好別影響皇上。否則不僅可能挨皇上的罵,甚至還可能被外面排隊的這些大人物記恨。這小太監(jiān)發(fā)愁之后就跑去找老大了。顧太監(jiān)出來了——先對沈如是笑了一個,特和藹——然后皺著眉頭看了看外面的文武隊伍。 顧太監(jiān)跟手下的小太監(jiān)說:“從那側門邊兒過去,在那兒等好了?!?/br> 顧太監(jiān)旁聽了不少,心里比較有數。沈如是這事兒,已經不算是國家大事了?;旧鲜腔噬纤麄儬斬硎剐宰由套h呢,這算是皇家的家事。那沈如是現在就是個白身,還帶了個枷。等在一群高官里面算怎么回事兒?。烤桶阉龓У絺让嫒?。 可是這么一番心理活動,旁人哪知道。正在排隊的高官,也有不少認識沈如是的。大家都是消息通靈之輩,那好像沒事兒人一樣,跟沈如是笑著點頭哪。 結果小太監(jiān)從來面抬出個大太監(jiān)來,沈如是被插隊先帶到旁邊去了??丛诖蠹已劾?,這是什么?這是——走后門哪! ☆、127昏君怎樣煉成 沈如是何等背景,竟被走后門? 這批當高官的,思路可比一般人活躍多了! 難道沈如是與皇家有舊?二十年前單騎救主長坂坡七進七處——等等,沈如是還沒有二十歲呢! 又或者沈如是乃天上神醫(yī)下凡,隨便瞪一眼就生死人rou白骨所以皇家也不能不捧著——等等,沈如是給我看過病啊,我怎么沒感覺出來呢! 還有那思維逆向的,一拍大腿。莫不是沈如是原本沒本事,然而從番邦習來了勾魂攝魄迷心大法,皇室之人,統(tǒng)統(tǒng)被他迷惑! 一群老男人森嚴肅穆的站在陛階外,內心奔馳著無數神獸向平原。 ………… 玄燁扭頭跟專業(yè)秘書張廷玉商量了一會兒蒙古問題的措辭??茽柷呤窃鄞笄宓暮妹擞?語氣得和緩??墒撬蛢蓚€女孩子還想出一個當皇后。這門兒也沒有! 張廷玉是本朝出了名的話少人。此公少年進士。當時一筆好字也曾飛揚過的。結果年紀大了不僅人是鋸嘴葫蘆,連那筆字也磨得不見棱角。平時走在人群里,一不注意就能忘了這人。玄燁偏偏很喜歡用他。覺得他老成持重。 這老成持重的見皇上垂詢,下筆如飛。展眼草擬了一張奏折,旁邊有小太監(jiān)跑過去遞給玄燁。 玄燁挺滿意:“就照這個謄抄一遍?!北闩牧税?。那邊張廷玉低頭做事,這邊顧太監(jiān)趁機湊過來。輕聲在玄燁面前說:“那沈如是,就在側門口了……” 玄燁揉揉太陽xue。語氣里三分賭氣五分無奈,偏還帶了兩份好奇。道:“宣?!?/br> 貼墻站的宮女太監(jiān)們看顧太監(jiān)一個手勢,悄無聲息的溜縫兒退了出去。張廷玉是妥當人,雖不知道進來的是何許人,可是看這些宮人們的舉動——他輕手輕腳寫了最后幾筆,用鎮(zhèn)紙擺好。把筆放回筆架,他自己也跟著退下了。 張廷玉臨去前正遇到沈如是進來,沒看見正面,只看見背面一襲淡色袍子,看身形是個少年。是誰呢?他突然有點想知道了。 ………… 顧太監(jiān)走路聽不見聲音,沈如是進來的時候,就看見玄燁一個人坐在御案上寫東西。生生把一間大屋子坐出了莊嚴鄭重之感。 沈如是左右看看,心里捉摸自己不知道能不能撈個座兒。玄燁那邊抬頭了。目光刷刷上下一掃,語氣中頗有玩味:“沈如是?” 沈如是道:“在!” 玄燁感覺被噎了一下,這感覺來的很莫名。不過上下打量一番,這貨果然還是自己記憶中的模樣,只是長大了幾分——哪里似乎有點怪?不知道,或者看錯了。 玄燁想問問自己兩個兒子究竟和這貨什么交情,想問問那西方女王何以這么看重此人。又想問問他怎么能見了自己還神色坦然毫無畏懼之情——這一點太不爽了。可惜千言萬語一時沒抓住頭緒,張嘴問了個最俗的: “你可知罪?” 出聲了,就唾棄自己:今天怎么了。朕難道是審案子的俗吏么?左右看看,連宮女太監(jiān)都沒有,顧太監(jiān)遠遠的站在門口。玄燁心中又熨貼一下,不錯,顧太監(jiān)很會辦事兒。方才那句蠢話大概沒被人聽見。 ——萬歲爺,你高興的太早了。 沈如是一秒都沒停頓立刻點頭:“知道了?!?/br> 玄燁望了下天花板。這什么玩意兒!暗中覺得今天說話處處不對勁。還不能不別扭的向下問:“錯在何處?” 沈如是眨著一雙大眼,目光誠懇:“雖然作為臣子我做了大好事,可是大阿哥也是你的兒子,我沒打招呼就把人綁走,作為家屬你估計比較恐慌。” 沈如是原先就對皇帝敬意有限。敢當著人家的面兒抹胡子眉毛。后來出海被整個島國的上流社會捧著,說話那叫一個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