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jié)
歲考榜大咧咧的癱在劉功曹眼前,兩道狠厲的黑杠下赫然是盛言楚的名字,一瞧等級,劉功曹慌得連忙匍匐跪倒,忍著劇痛吸氣:“下官愚笨,竟被這吳記瞞到今日…盛言楚當(dāng)年越過院試成為秀才乃下官所為,盛秀才通文達(dá)理,怎會在短短一年之中降到三等,這其中必有緣故?!?/br> 衛(wèi)敬往太師椅上一趟,劉功曹雖有不足之處,但好在做事勤勉,小心思比旁的功曹也要少很多,衛(wèi)敬有意在這兩年栽培劉功曹,故而緩了口氣:“你先下去治傷,等傷好了替本官跑一趟靜綏,若御狀字字屬實(shí),那吳記如何處置你心里有數(shù)!處理不好……劉大人也該挪挪位子了?!?/br> 一番話聽得劉功曹心猛地往上一提,衛(wèi)敬待下屬一向?qū)掑?,今晚這話看似警告,實(shí)則另一層意思是若他將靜綏歲考榜的事辦好,他就能跳出功曹這個沒油水的屬官之位。 “多謝大人?!眲⒐Σ苊念^,“下官一定竭盡全力辦好此事,下官……” 衛(wèi)敬疲倦的厲害,擺擺手止住準(zhǔn)備長篇大論說感謝話語的劉功曹,只道:“縣令乃父母官,吳記魚rou百姓不堪重任,趁著年底賞罰折子還沒下發(fā),你替本官先送一份貶官折子去靜綏?!?/br> 這折子自然是由劉功曹去寫,劉功曹擦擦額頭沁出的血水,問道:“吳記若被貶,靜綏縣令一位就會空出來,不知大人心中可有合適人選?下官好去擬寫聘書?!?/br> “不急。”衛(wèi)敬端起手邊的解乏茶,呷了一口道:“當(dāng)初調(diào)吳記上任靜綏匆忙的些,因而才會有后邊的御狀,若再挑人,你多盯著些。至于靜綏縣衙實(shí)務(wù)……暫且找個衙門老人頂著干些時日吧,若干得不錯,就先擢升為縣丞,日后也好輔佐新縣令。” 劉功曹哎哎兩聲,得令離去。 - 臘月二十七,時隔兩年,劉功曹重回靜綏故土。 進(jìn)城沒多久,吳記的人便抬了頂小轎奔了過來,劉功曹見縣令的轎攆竟比郡守大人的還要華麗,頓時臉黑的比天邊的烏云還要濃稠。 劉功曹在郡城這兩年跟著衛(wèi)敬學(xué)了不少手段,既然衛(wèi)敬讓他自己做主處置吳記,可見是不打算讓吳記回去找金家反咬報復(fù)衛(wèi)敬,故而劉功曹出了臨朔郡后就使高價招了一幫江湖漢子跟他一道沖進(jìn)靜綏衙門。 “劉大人,你這是在干什么?” 見劉功曹身后躥出三五個面帶布罩手持亮錚錚大刀的硬漢,吳記嚇得往后直退,若非身邊的衙役眼疾手快接住,吳記怕是要摔個四腳朝天。 “干什么?”劉功曹冷笑,將歲考榜折子往吳記身上扔。 吳記滑稽的起身接住,一看是歲考榜的折子,頓時抹汗不解的問:“大人,這歲考榜怎么了?” 問這話時,吳記心里不停的安慰自己:歲考榜根本查不出問題,受他冤枉被革除功名的秀才早已讓他派人教訓(xùn)了一頓,斷然不敢去郡城告狀,至于空缺的名額,他也已經(jīng)讓昌余老家子弟頂替了上來,此時查無對癥,他千萬不能慌。 就吳記這點(diǎn)小伎倆能瞞得過劉功曹?年輕時劉功曹為了銀子養(yǎng)家曾經(jīng)也干過這樣的蠢事,所以一聽吳記準(zhǔn)備跟他裝聾賣啞,頓時大怒。 “吳記你好大的膽子!”劉功曹豁得跳出來踹了吳記一腳,吳記身材矮胖,一腳直中心窩,倒地爬不起來。 旁邊的衙役慌忙去扶,卻見劉功曹手一揮,身后手持大刀的猛漢倏而將刀比在吳記的腦袋上。 “大人饒命——”吳記胸腹生疼,不顧嘴角流出的鮮血,一個勁的磕頭,“還望大人手下留情,下官若有做得不妥之處……” 邊說邊使眼色給旁邊的胖子衙役,衙役忙掏出一疊銀票給劉功曹。 劉功曹深深看了眼銀票,沒去接而是抬腳將地上的歲考榜折子踢到吳記眼下。 “睜大你的狗眼瞧瞧,盛言楚乃本官親批的秀才,又是郡守大人過了門路的義子,你的手竟也敢往他的頭上伸?好好一個廩生義子被你劃為三等,你覺得郡守大人這個年好過嗎?” “這…這人是郡守大人的義子?” 吳記臉色登時煞白,掙扎不脫大漢手中的刀刃,吳記只能拿狠戾的眼神等著胖衙役,“你是怎么辦事的!大人義子你也敢得罪?” 胖衙役雙膝一軟跪了下來,沒等說話,劉功曹就命人將兩人的嘴堵了起來。 再過幾日就是新年,在衙門殺生不吉利,劉功曹便命漢子將吳記的人全逮了起來準(zhǔn)備拉倒船上丟下去喂魚。 捆綁吳記的是一個高大威猛的漢子,臉上包裹嚴(yán)實(shí),但從那雙犀利的銳眼能看出此人絕非善類。 漢子瞥了眼地上的歲考榜名單,忽而背過身抽出腰間的小彎刀徑直往吳記肥嘟嘟的腹部狠狠插去,吳記痛得雙目圓睜,還沒等喉嚨起發(fā)出哀嚎,漢子大掌死死的捂住吳記的嘴,持刀的手絲毫不留情,一寸一寸的將刀刃沒入rou層。 因插得不是要害,吳記死不了只能忍著劇痛,漢子玩味一笑擰了擰手柄,彎刀利刃緊跟著漢子的動作在rou子里來回翻絞,吳記兩眼一翻,還沒到碼頭就痛暈了過去。 靜綏百姓得知才上任沒多久的吳記被貶官投喂河魚后,紛紛換上新衣敲鑼打鼓站在岸上歡呼。 盛言楚見狀大驚,順著習(xí)俗也去換了身衣裳,想著吳記下臺,跟在吳記身邊的幾個狗腿子應(yīng)該也沒好下場,故而在選衣裳時,盛言楚故意挑了去護(hù)城河穿得那套。 碼頭上圍滿了看熱鬧的人,盛言楚牽著盛小黑好不容易擠到最前邊,剛站定,就見吳記身邊幾個不入流的衙役猛地扯斷手中的繩子試圖跳水逃亡,圍觀的老百姓一陣驚呼,誰知下一息,包括胖衙役在內(nèi)的幾人皆被劉功曹找來的江湖猛漢輕松打趴在地。 胖衙役被打得嘴破牙落,瞪著眼不甘心的趴在船鞘上,好巧不巧的和岸上的盛言楚四目相對。 盛言楚摘下口罩朝胖衙役齜牙一笑。 胖衙役頓時一愣,含著血口咬牙呼喊:“護(hù)城河上的人原來是你——” 吳記有此下場全因吳記不該將衛(wèi)敬義子劃為三等秀才,胖衙當(dāng)然認(rèn)識盛言楚,可他沒想到那日在護(hù)城河出口成臟的會是盛言楚。 然而為時已晚,胖衙役掙扎起身時,脖子上就猛地挨了一刀,血滋了一地。 持刀的漢子按著劉功曹的吩咐將胖衙役往刺骨的江面一扔,吳記等人被扔下去后,鮮血很快染紅江面,吸引不少魚蟲游了過來。 老百姓們見狀高聲歡呼吾皇萬歲,岸邊的盛言楚則盯著背對著他的一個漢子微微皺眉。 第98章 【三章合一】 賣對聯(lián),培…… 長時間盯著一處看, 被盯住的人都會察覺到似有若無的目光,然而不論盛言楚如何注視,那漢子都沒轉(zhuǎn)過腦袋, 而是默默垂首用手指抹掉彎刀上的鮮血, 隨著‘錚’的一聲,殺過人的彎刀瞬間沒入腰間的刀鞘。 雖然衛(wèi)敬說金家旁支凋敝冷落, 但好歹頭上頂著個金字, 如果將吳記拉到菜市口處以劊子手,于金家而言臉面不好看,所以劉功曹才使銀子找來漢子這樣的江湖猛人,就算金家人怪罪下來,劉功曹只管將江湖莽漢交出去就是。 劉功曹睨了眼殺伐果決的幾人, 暗道這幾人好生厲害, 抹脖子就跟殺只雞一樣簡單,也不知金家人會不會因?yàn)橐粋€吳記而是跟眼前這幫人斗個你死我活? 結(jié)了銀子后, 幾個漢子相視一眼, 自大船上放下一條小船,半晌的功夫小船就飄出了靜綏碼頭。 岸上的盛言楚追著小船跑出了好長的路,眼瞅著小船即將要消失在江面, 盛言楚忍不住揚(yáng)聲呼喚, 卻被身后一人捂住了口鼻。 “孟雙大哥?”一扭頭,孟雙不知何時站到了盛言楚身后。 今日順風(fēng), 小船眨眼的功夫就沒了蹤影,盛言楚失落的蹲下身,垂頭喪氣的抓著地上的石子打水漂。 碼頭上看熱鬧的人還沒走遠(yuǎn),等劉功曹上岸后,幾個受了吳記教訓(xùn)的書生氣憤地往江面上丟了好些魚餌, 魚兒撲騰往水面上游,吃了魚餌轉(zhuǎn)頭就去撕咬河里的幾具尸體,一刻鐘時辰不到江水就紅成了一片。 岸邊的盛言楚望著紅彤彤的江水忽而有些犯嘔,趁著血腥味飄進(jìn)鼻子前,他忙塞了一顆薄荷糖進(jìn)嘴,又拿了一顆給孟雙。 孟雙見過太多血腥的畫面,眼下這種小場面根本就嚇不到孟雙,不過孟雙還是將薄荷糖吞了下去。 薄荷糖清爽冰涼,舌頭舔兩下再吸一口冷氣,格外的刺激。 孟雙只覺這藥丸十分的醒腦提神,若是日后在外跑公務(wù)能帶著這藥丸,定能事半功倍,思及此,孟雙少有的跟盛言楚討要起東西來。 盛言楚笑了笑,將小公寓里的薄荷糖都拿給了孟雙,孟雙來而不拒,一股腦收下后,孟雙抬手拍了拍盛言楚的后腦勺。 “剛才要不是我攔著你,你可就要闖大禍了?!?/br> 盛言楚驚詫的抬眸:“?” 孟雙跟著坐在岸邊的青石板上,正色道:“你人小,怕是不清楚朝廷上處置地方官員的一些民間習(xí)俗,吳記外家是皇商旁支,近幾年金家風(fēng)頭正盛,殺一個小小的吳記算不得什么,就怕金家日后將這事往郡守大人頭上堆,故而劉大人才找了江湖上的莽徒之輩讓這些人對吳記下手,金家若想要報仇只管去找他們。” “那這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盛言楚疑惑不解。 孟雙又丟了一顆薄荷糖進(jìn)嘴,慢悠悠道:“那些莽漢歹人都是一些不要命的貨色,個個手上都不干凈,你若此時和他們說話,會叫有心人以為你和他們是一路的,到時候屁股后邊有得是一堆爛攤子等著你。” 盛言楚‘啊’了聲,楞了半天才定住神:“孟雙大哥,那些人你可認(rèn)識?” 孟雙驚疑的盯著盛言楚:“你問這個干什么?” “不干什么?!笔⒀猿u搖頭,胡亂找借口:“就是覺得他們來去自由好瀟灑……” 他總不能說他覺得其中有一人像巴柳子吧? 孟雙呵出一口白氣,笑了笑語重心長道:“我知你這樣大的孩子很是敬佩身挎彎刀浪蕩天下的梟雄,但楚哥兒你得拎清現(xiàn)實(shí),那些人乃邪道之人,整日都過著舔刀口的兇險日子,他們和征戰(zhàn)沙場為國賣命的將士截然不同,你若向往,日后去臨朔郡城可以讓郡守大人帶你一觀城中將士風(fēng)采,你何須——” “孟雙大哥…”盛言楚喊停欲往老媽子路線發(fā)展的孟雙,抻著下巴看著來往的船只,嘆氣道:“我不過是一時好奇罷了,既你跟我說了道理,我以后多加注意就是?!?/br> 還好他沒將巴柳子的事說出來,不然孟雙怕是要拿著刀追上去。 孟雙一噎,他也沒想到自己對著盛言楚會說出這么一大段的話,衙門里的冷面衙役之首的孟雙一時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盛言楚一心想著巴柳子的安危,因而沒有相談的意思,一大一小兩人就這樣坐在岸邊吹了一下午的冷風(fēng),直到天色漸黑碼頭上掛起喜慶的燈籠,兩人這才想起自己竟癡坐在碼頭這么久。 - 趕在年節(jié),劉功曹辦事速度極快,吳記被殺后,劉功曹將靜綏衙門的人全召集到了院里,見到從前跟在自己身邊伺候的孟雙,劉功曹眼前一亮,當(dāng)場命孟雙站出來擔(dān)任靜綏的縣丞。 孟雙頓時歡喜不已,先不說從一個衙役頭子擢升為縣丞有多難,最主要是縣丞是良民身份,若孟雙在其位做得好,日后還有機(jī)會換掉祖?zhèn)魅鸟憷糍v籍。 跪謝過劉功曹,孟雙一個男兒郎險些掉眼淚,劉功曹拍拍孟雙的肩膀,頗有深意的道:“從前你伺候本官時,本官就有意提拔你,可惜你身份過低……” 孟雙按著腰間的大刀長身而立,猶豫后還是問了出來:“那為何大人今日會想到讓小人代為掌管靜綏大小事務(wù)?” 劉功曹捻起下巴短須,淡笑道:“上半年可是你送盛言楚去郡城認(rèn)父的?進(jìn)了郡守府后見了不該見的人后亦沒有多嘴多舌,故而大人覺得你能勝任縣丞一位,等過了年新上任的縣令到場,你好好表現(xiàn),爭取早日拿到良民文書?!?/br> “多謝大人提點(diǎn),小人明白?!泵想p拱手深深一拜,等劉功曹打道回府后,孟雙立在原地拿出一枚淡綠色的薄荷糖放置手中,薄荷糖一入嘴,鼓鼓沁人心脾氣味深入人心。 - 得知孟雙當(dāng)上縣丞,最為高興的是趙蜀. 臘月二十八當(dāng)天,趙蜀放下筆一個勁的拉著盛言楚玩衙門方向走,盛言楚正坐在榻上捧著熱乎乎的雞湯在那思考鄉(xiāng)試題,好不容易破題提筆開整,趙蜀突然躥上來打斷了他的思路,他不罵人就算了,哪里肯陪趙蜀去衙門領(lǐng)之前交上去的一百兩銀子。 見盛言楚不爽的背過身奮筆疾書,趙蜀訕訕的退到一邊,梁杭云不動聲色的將趙蜀往外拉。 到了盛家廊下,梁杭云才小聲道:“楚哥兒做題的時候,趙秀才千萬別往上沖,楚哥兒最煩的就是有人打斷他做題……” 其實(shí)是個讀書人都不喜外人打斷自己的思路,只不過盛言楚在這方面的暴脾氣更厲害。 趙蜀昂著脖子偷看了一眼歪做在那擰著眉頭寫字的盛言楚,微微紅臉:“我也是一時著急想去衙門拿回那一百兩銀子罷了,我家婆娘這些天總問我來盛家干嘛,我不好說我要寫對聯(lián)掙銀子,取回那一百兩銀子我心里要踏實(shí)些,不然我心頭總覺得掛著事……” 主要還是怕婆娘發(fā)現(xiàn)他借了盛言楚一百兩銀子。 梁杭云笑了笑:“俗話說‘臘月二十八,打糕蒸饃貼花花’,趙秀才不若再等等,待會和貴哥兒將春對子賣出去,到時候我跟貴哥兒一道陪你去縣衙討錢。” 趙蜀感激不已,忙樂顛樂顛的進(jìn)書房繼續(xù)幫程以貴整理春對子。 盛言楚將手中試題做完后,伸個懶腰,見隔著一道簾子里的三人還在忙碌,頓覺自己袖手旁觀不太合適,便走過去提出幫忙寫對子。 適才他一口氣寫了好幾千字,手腕有些酸脹,讓他一遍一遍抄寫對聯(lián)怕是有些不現(xiàn)實(shí),不過他可以想對聯(lián),讀出來讓三人抄寫。 春對子想賣出高價,端看對聯(lián)讀起來的寓意好不好,有些對聯(lián)雖朗朗上口字意斐然,可惜過于老掉牙,因而盛言楚加入出對子,三人立馬換上新的紅紙等著盛言楚嘴里的金句。 今年盛家屋子里也起了火炕,此刻燒得暖和,盛言楚只穿了件薄襖,思慮一會便搖頭晃腦說出一連串好聽寓意又深刻的對子。 “盛小弟,你說慢些——”趙蜀手下的筆飛快的游走,笑道,“我若是有你這樣的文采,我還畫什么避火圖,趕明兒天天上街寫對子。” 盛言楚拿著棍子掏了掏火炕邊上用磚頭壘起的小火盆,小火盆里此刻丟了幾個生紅薯進(jìn)去,將生紅薯翻了個邊,盛言楚回過頭道:“趙兄可別高捧我,趙兄出的對子亦有一番風(fēng)情滋味。” 在場全是讀書人,都能聽懂盛言楚話里的調(diào)侃,梁杭云聞言笑得比較靦腆,倒是程以貴毫不遮掩的哈哈大笑:“楚哥兒想的對子高雅新奇,趙秀才的對子用詞纏綿,若是擺出去定會受城中含春姑娘們的歡喜,各有千秋……” 趙蜀覷了眼自己寫的‘錦瑟橫床敬相守,煙燈搖影等夢休’,頓時臉紅成了一片。 越到年底,各中情緒交織,有人買盛言楚那種規(guī)規(guī)矩矩的春對子,亦有人四處搜羅趙蜀寫得這種帶點(diǎn)顏色的小詩文,女子拿來藏著慰藉自己,男子則買一二首回去和妻子在被窩里溫存互訴情話,或是記下艷詞后再去勾欄院裝一回風(fēng)流書生。 總之,趙蜀寫得詩詞很有市場。 盛言楚在康家時就深受康夫子對對子的‘折磨’,因而練就了不換氣都能說上百對對聯(lián)的本事,等他干了喉嚨喝茶歇息時,程以貴三人也緊跟著放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