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初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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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榮禧堂里,王夫人拉著薛姨媽的手談起些姐妹往事,另一邊賈母拉著寶釵詢問一些家常事。 賈寶玉看了看寶釵珠圓玉潤的身姿,又瞧了瞧黛玉弱柳扶風(fēng)的姿態(tài),不由心中大慰,若不說我是有福的,這天下的好女兒都讓我見全了。 寶釵倒是一心與賈母閑聊,沒有注意到賈寶玉看她的眼神,但一旁的黛玉卻是心里一緊,往常她心氣最傲,雖然家中女孩不少,但在她眼中都是俗物,不足論,可如今來了一位薛寶釵,真真讓她感受到一絲壓力,瞧著往常一門心思在她身上的賈寶玉都被寶釵吸引了過去,心下便不是滋味。 同是親戚,人家是富貴之家,上面有娘親,兄弟,吃穿用度自有家里給供著。自己呢,孤孤單單,寄人屋檐下,唯一的父親如今還是身在揚(yáng)州重病纏身,一時(shí)間悲從心來,眼圈頓時(shí)紅了。 正在這時(shí)就聽得外面喊道“二奶奶跟瑜二爺來了?!?/br> 寶釵聞言一愣,榮府大房有一位璉二爺,二房有一位寶二爺,怎么如今又出來一位瑜二爺了? 愣神之時(shí)就見外面先是進(jìn)來一位少年,一身寶藍(lán)色圓領(lǐng)箭袍,腰束月白色腰帶,其上除了一枚玉佩之外并無它物,烏發(fā)用一根銀絲帶隨意綁著,沒有束冠也沒有插簪,額前有幾縷亂發(fā),似是來時(shí)被風(fēng)吹亂,再往下看,眉眼入畫、面如冠玉,竟比女子還要俊俏三分。 若不是后面又跟著進(jìn)來一位麗人,薛寶釵恐怕還以為這就是下人剛剛喊的二奶奶了,兩人看上去模樣倒也般配,只是怎么貌似年齡差了好些? 瞧見寶釵有些困惑,眾人忙笑著解釋,這是璉二嫂,那位二爺是東府的二爺,只是碰巧遇上了。 另一邊小惜春扒拉著眼前一位少女的肩膀,笑嘻嘻地問她說“云jiejie,我這哥哥長得好不好?我沒唬你吧?” 這一位少女自然就是史湘云了,早先她就聽說了賈瑜的才情,只是由于她不好往東府去,賈瑜一般也不往西府來,故而一直未曾見面,后來得知了“紅燭秋光冷畫屏”、“天街小雨潤如酥”這兩首詩后,更是恨不得立刻與之攀談一番,今日得見果不負(fù)如玉公子的美名。 心下正贊嘆的時(shí)候就聽惜春打趣她,俏臉雖是一紅,嘴上卻打趣道“幾日不見,你的嘴又刁了幾分,怎滴?怕將來婆婆為難你,先在家里練著了?” 這一句話讓眾姐妹哄笑起來,賈母自是喜歡這歡喜和睦的場景,看那里賈瑜跟薛姨媽,寶釵見過了,便笑說道“左右我們說這些妯娌話你們也不愛聽,去跟哥兒姐兒一塊玩吧?!?/br> 這邊紅著一張臉的惜春瞧見賈瑜過來,便緊走兩步把他胳膊一抱,撒著嬌地說道“哥哥,她欺負(fù)我?!闭f著話便拿手指向湘云。 賈瑜抬眼望去就見一位清麗少女,身著八答暈春錦長衣,下面未著襦裙,倒是穿著男子樣式的長褲,腳上蹬了一雙鹿皮靴子,加上那一雙顧目神飛的眼睛,他心下已經(jīng)猜到這位是誰了。 湘云性子本就豪爽大方,今兒見到企盼已久的賈瑜,恨不得立刻跟他攀談起詩詞來,眼下直站出去,“愛哥哥好。” 這個(gè)獨(dú)特的咬舌音讓賈瑜心中不由得輕笑一聲,笑說“這位便是云meimei了吧,早就聽說云meimei性情豁達(dá),有巾幗之風(fēng),今日一見果然如此?!?/br> 聽賈瑜這樣夸她,湘云倒不好意思起來,尤其是與賈瑜那雙醉死人的眼睛對上的時(shí)候,當(dāng)下有些羞澀地說“我才是久仰愛哥哥大名,那兩首詩我在家讀了不下百遍,一遍比一遍好,往后有時(shí)間還要愛哥哥多多指點(diǎn)才是?!闭f倒作詩,湘云的羞澀之意頓消,又變得活潑起來。 賈瑜聽她這樣說,心里頓時(shí)叫苦連天。自己當(dāng)初在曲江宴上寫詩的時(shí)候想得挺好,自己一個(gè)寧國府二爺,眾人多半以為這詩是抄來的,可就算他們這么認(rèn)為給十個(gè)膽子他們也不敢來寧府前造次,所以寫了也就寫了。 可是賈瑜卻忘了一件事,家里的“詩瘋子”也不少啊,那段時(shí)間為了應(yīng)付這幫熊孩子,賈瑜不得不連夜惡補(bǔ)詩詞典故,唬得綠竹晴雯以為二爺轉(zhuǎn)性子要去考功名了。 好在他有著后世系統(tǒng)化的東西,偶爾冒出幾句“名人名言”也能讓她們眼前一亮,但他這點(diǎn)東西糊弄一次兩次還行,時(shí)間長了,這幾位定能瞧出假來,鬧得賈瑜連去西府看惜春都得小心翼翼,唯恐被堵住。 這下又來了一位“詩瘋子”中的瘋子,賈瑜覺得自己以后日子難過了。 正當(dāng)他發(fā)愁的時(shí)候,那邊寶釵也被打發(fā)過來跟姐妹兄弟們見一見,眾人分清年月,便開始姐妹兄弟的叫了起來,倒也熱鬧。 寶釵這邊正跟寶玉、賈瑜說著過些日子薛潘要請他們吃宴的事情,那里眾人圍著好久不見的湘云說起話來。 “到底也是個(gè)小姐,怎么讓你做這么多的活計(jì)?”探春原想罵人,可畢竟那是老太太的娘家,他們幾人身上誰沒有史家的血脈,還是咬牙忍忍了。 湘云原是紅了眼圈,聽了這話卻是爽朗一笑,“嗨,不礙事的,在家多做些活計(jì),下人嘴上少些閑話,我來這邊也容易些?!?/br> 迎春最是溫柔,見她如此心里更加不忍,握了握她的手說道“若是以后實(shí)在太想我們,就著人給我們送封信,讓寶玉去求老祖宗把你接過來?!?/br> 湘云復(fù)又去安慰迎春,那邊黛玉卻是促狹一笑“二jiejie,這你可想左了,今往后云丫頭怕不是想著我們了,瞧瞧今天這幅一見如故的樣子。” 湘云一聽紅了臉,起身去捉黛玉,“這才多少日子不見,你這嘴又刁了些,看我不撕了它?!?/br> 黛玉體弱,自是扭不過她,嘴中連連告饒,湘云卻是不依,在她身上撓起癢來,探春笑著分開兩人,“瘋慣了?老祖宗她們還在外頭,小心一會又罵不守規(guī)矩?!?/br> 幾人笑過一陣后,眾人又問湘云“這次在這住多久回去?”湘云聞言一樂,“這次能多玩些日子了,我二叔外調(diào)出去了,三叔不管事,又是老祖宗親自接我過來的,橫豎沒人央我回去,估計(jì)能待個(gè)一年半載的。” 眾人一聽,頓時(shí)也是喜上眉梢,便在一起想著有什么好主意作來頑。 “瑜兄弟?瑜兄弟?”寶釵如此近距離地看著這位“玉公子”,饒是她恪守禮數(shù)、心思沉穩(wěn),也不由得感慨這位生得真是太好了。 “???寶jiejie,不好意思,我剛走神了?!辟Z瑜收回目光,用左手的手掌心摩挲著右手的食指肚。 “那便跟兩位兄弟說好了,我一會回去就跟我哥哥說一聲?!睂氣O把薛潘吩咐給自己的事情說完,便與他們兩人來到眾姐妹之中。 只是賈瑜似是無意地對探春說了句“三meimei,環(huán)哥兒呢?我上次答應(yīng)他這次來給他帶些小玩意。” 探春正在興頭上,聽著賈環(huán)的名字,心下雖有些厭,但賈瑜問她,還是回了句“許是跟蘭兒在書房讀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