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人間百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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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忻借口家中母親思念女兒,想讓顏惜回去看看。 左右林黛玉也不怕他使什么花樣,干脆就允顏惜回家?guī)滋臁?/br> “姑娘,您怎么告訴她咱們是寧國府的人?”紫鵑對此有些疑惑。 林黛玉看著二人逐漸遠去的背影,搖頭說道“在華府時,瑜二哥與那華家家主談事時,我便聽出來,別看賈家族大勢大,但天子之令尚不能布施四海,更遑論國公府邸?” 紫鵑聽她這樣說更是疑惑了。 “就是這個理啊,縣官不如現(xiàn)管,咱們直告訴了他咱們是林家不就更好?” 林黛玉聞言哭笑不得。 “你呀,遇事為何就不能再多想幾分?你只想到說出林家能嚇唬住他哥哥,卻是忘了咱們家里那些腌臜事情?” “腌臜事?姑娘在說什么啊?我怎么聽不懂?” 林黛玉伸出纖細白皙如玉桿的手指戳了戳紫鵑的眉心,悄聲說道“鴛鴦的事情才多久你便忘了?” “呀!姑娘的意思是……”紫鵑這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一下子捂住了嘴。 “瑜二哥以前跟我說,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卻不可無,生當(dāng)在世,沒必要將他人視作無惡不作的壞人處處小心提防,但亦不可將對方視作不染塵埃心思干凈之人,不然遲早要吹虧?!?/br> 這番話簡單通俗,似是家常俗語,然而紫鵑細細一品味卻覺得里面真真是有大道理。 “怪不得人常說瑜二爺有大本事,這話說得就不一樣,家里那些夫子相公,說的話云里霧里,只讓人摸不著頭腦,以前還以為是自己笨參不透圣人的道理,現(xiàn)在才曉得怕是他們也不懂,所以才解釋不通。” 林黛玉嘆了口氣,她當(dāng)初聽這席話時,也覺得通俗,甚至可以說太過世俗功利,然而轉(zhuǎn)過頭去再一琢磨,這人情世故可不就是如此嗎? 世事通明皆學(xué)問,人情練達即文章。這是賈瑜最后告訴她的話,說是一個文生酒后所寫的對聯(lián)。 當(dāng)然對于這出處,林黛玉早就不當(dāng)回事了,也懶得去追問,哪怕有一天賈瑜把天上的星星摘了下來,他也能編出一個故事推脫到別人身上。 可這兩句話,林黛玉卻是感觸頗多,細想自歸家已有數(shù)十天,然而經(jīng)歷的人間百態(tài)卻比自己在賈府幾年還要多,到如今越覺得賈瑜這席話道出了人間真諦。 然而她卻很疑惑,賈瑜明明只比自己大了一歲多,可為何說話卻如此老成,難不成真如府上人皆傳說的那般,他真是謫仙下界? 林黛玉是信神的,這不值得稀奇,在如今的大齊,眾人禮佛至極。 往大了說,武王時有禪緹長老引八百僧侶為歸國將士靈柩誦經(jīng)超度,如今甚至連紫禁王城中都有寺廟,供皇帝隨時參拜。 往小了講,在賈府中每逢大節(jié),除了要祭拜先祖,最重要的便是禮佛了,其中賈母與王夫人便是最忠誠的擁護者。 然而林黛玉還是林黛玉,她從不會相信用幾吊香火錢就能與上天產(chǎn)生共鳴,她不信只有天上才有神仙。 萬物皆主,一花一世界,一樹一菩提。 每一朵花都會有它的一縷花魂,都有它的一位花仙。 此時此刻,林黛玉看著眼前這朵正綻放出妖嬈姿態(tài)的花朵,笑著問道“花仙,你能不能告訴我,瑜二哥他到底是不是謫仙?” 花兒自然回答不了她,依舊在風(fēng)中輕輕地搖曳。 然而林黛玉不知道的是,她此時此刻面對的不是花仙,它是能勾去人靈魂的魔鬼。 魔鬼的名字叫做罌粟花。 …… “你們怎么能讓她出去亂跑呢?” 車夫哭喪著臉,眼神中頗有些畏懼。 “誰知道林姑娘怎么了?出來時臉色就不好看,二爺又不是不知道她脾氣,這小的哪敢多嘴?。俊?/br> “所以你們就讓她自個出去亂跑了?” 車夫聽聞趕忙擺了擺手“沒,沒自個,還有,還有紫鵑姑娘和二爺帶進去的那個小姑娘,對了,還有個趕馬車的小子?!?/br> “恩,然后呢?就這三個人,兩個女的,一個半大小子,真出事靠得住誰?得虧你還在府上干了十幾年,真沒點眼力見?!辟Z瑜很好氣地抱怨一聲,卻并沒有真的責(zé)罰他。 附近皆是山野,連人跡尚且鮮有,更別提車轍了。 “順著這車轍印,帶著我去找人,事情都完了,咱們也趕緊回去的要緊,不然林老爺該擔(dān)心了?!?/br> 車夫答應(yīng)了一聲,待賈瑜坐上車去又順口問道“二爺,咱不帶倪管家跟王管家了?” 賈瑜想了想,現(xiàn)在這倆人八成連一里地都沒跑完,便擺了擺手說“他們還有要事,就先不等了。” 那邊車夫一搖韁繩正要走時,就聽華府院門處傳來一聲叫喊。 “賈公子要走,怎地不叫我一聲?這酒rou才剛擺上桌呢?!?/br> 賈瑜撩開車簾看去,來人卻是華成。 “今日來府甚是叨擾,林公子現(xiàn)已離開,某也就不多留了?!?/br> 跟這種老狐貍越多說話,被他抓住漏洞的機會就越多,再說賈瑜此行的兩個目的都已達到,更沒必要在這里待了。 “賈公子且慢,在下還有一句話要說。” 華成此時瞇著眼睛,臉上的笑容若影若現(xiàn)。 如今明明天光正亮,賈瑜卻不由得打了個冷戰(zhàn)。 華成的樣子讓他想起了曾經(jīng)看的恐怖片里,那吱吱怪笑的鬼魅。 “不知華員外有何要講?” 華成慢慢地走上車前,車夫覺得他這樣有些無禮,正要出言阻攔,卻見華成瞥了自己一眼,頓時車夫只覺手腳冰涼,雙腿發(fā)軟,站在一旁諾諾不敢言。 狗急跳墻?賈瑜不信,他篤定即使華成已經(jīng)懷疑自己此行是為探查鴉片而來,也不敢在這里在這時對他動手。 隨著華成逐漸靠近車窗邊,賈瑜甚至都能看見他臉上的褶皺。 “咕嚕。”賈瑜暗暗地咽了咽口水,長袖中握著火槍的手以及滲出了汗水。 “賈公子,這揚州可要比京城有意思多了?!?/br> 丟下一句沒頭沒尾的話,華成便轉(zhuǎn)身離去。 賈瑜卻是愣了神,連車簾都忘了放下,直到聽見旁邊車夫喊叫他的聲音,才回過神來。 殺氣?煞氣?這種虛頭巴腦的東西他只在小說里聽過,而且當(dāng)時只以為這不過是膽小之人的托詞罷了,現(xiàn)如今僅僅只是一個曾經(jīng)闖蕩江湖的走販便讓他感受到了如此的壓力。 揮手讓車夫依舊趕路,賈瑜一轉(zhuǎn)身靠在了車壁上,卻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后背已經(jīng)被冷汗浸濕。 賈瑜今天算是明白了君子不立危墻之下的原因,只是一瞬間的對峙,賈瑜便差點失去了思考能力。 怪不得當(dāng)初荊軻刺秦王時,神武的嬴政,滿朝的大臣卻都如同失了智一般,眼睜睜看著荊軻在大殿上肆意妄為。 恐懼確實會讓人喪失理智,賈瑜暗暗念了幾遍清心咒安定心神,開始思考起華成的那句話暗示何事? …… “就讓他走了?” 剛剛還殺氣逼人的華成,此刻臉上卻露出了諂媚之情。 “不然怎么辦?在這殺了他?他要是一個平常的侯爵也就罷了,偏偏是賈家寧國府的公爺,殺了他,四大家族的報復(fù),就算是我甄家也承受不起?!?/br> 來人原是甄家的二公子甄珂,也難怪華成會如此作態(tài),在南直隸這邊,甄家就如同另一個皇室一般,甚至對于南人而言,他們比北邊的皇帝更值得依靠。 “可這樣下去,咱們這生意可做不成了,眼下聽說那欽差的船隊離揚州不過十日的水程了?!?/br> 甄珂皺了皺眉。 “這不是你該擔(dān)心的事情,既然他想查這鴉片,讓他查去就好,整個江南十八姓都在其中,莫說他一個無權(quán)無勢的小兒勛貴,就是他有能耐把四大家族都聚到一起,又能怎樣?皇帝如今想動江南的十八姓,還得小心翼翼。” 看著甄珂口若懸河的說著,華成的嘴角抽了抽。 “可我聽說那欽差可是殺了不少人,只怕……” “呵?!闭珑驵托σ宦?。“嶺南之地都是些山野亂民,莫說欽差了,當(dāng)初除倭?xí)r,連帶著殺的人還少么?可江南之地,三步一小戶,五步一大戶,他就是算是天使,豈敢亂殺?” 一番慷慨激昂過后,甄珂卻覺得跟華成這樣的走販匹夫說這些無異對牛彈琴,簡單吩咐了幾句便帶著隨從離開了。 華成看著甄珂離去的背影,獰笑了一聲。 “你甄家是氏族大姓,當(dāng)年連皇帝都敢得罪??晌胰A成在你們這些人眼里連狗都不如,殺我還會有顧忌?嘿嘿,你不仁,就莫怪我不義了?!?/br> …… “二公子,區(qū)區(qū)一個走販,你又何必親自來呢?” 甄珂笑了笑,對著身后的隨從說“區(qū)區(qū)一個走販,我自是不屑來,可是今兒來這卻不是為了他。” “那公子是為了……?” 甄珂聞言突然大笑出聲,卻不回答,一眾隨從面面相覷頗為奇怪。 “林家大女果如許莫寧所說真是天仙之姿,連男裝都如此動人,若是能……”甄珂如此想著,手上的韁繩卻又勒緊了幾分,胯下神俊的馬兒不由得晃了晃腦袋。 “都準(zhǔn)備好了嗎?” “按公子的吩咐都準(zhǔn)備好了?!?/br> “好,這事要是辦好了,爺挨個賞你們?!闭f到這里,甄珂馬鞭一甩,駿馬向前飛馳而去,方位正是車轍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