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點頭，打發(fā)走小丫鬟甲，一個人靜靜地品茶，不準(zhǔn)任何人打擾。初晨正想著這件事之中的蹊蹺之處，突然聽到哭鬧聲。初晨叫來人詢問，楠芹對她附耳小聲道“是大太太”。

    初晨驚訝，半張著嘴，半天沒合上，問：“你作準(zhǔn)？”

    “自然，我們親眼見她去老太太房里，之后再沒什么人出入，這哭聲肯定是大太太的。”楠芹見自家姑娘沉默不說話，繼續(xù)道：“真是奇怪了，大太太這些日子順風(fēng)順?biāo)臎]什么大事兒，加之她又和莊王妃成了好朋友，倆人親密的跟一個人似得，這四姑娘和莊王世子的眼看就定下了，多好的喜事兒，怎么突然跑來和老太太哭了呢?！?/br>
    楠芹隔幾日便會和府里的幾個重要的眼線通消息，負(fù)責(zé)大房的那兩個沒說大太太有什么異常啊。怎么突然就……

    楠芹越想越不解，她疑問的看向七姑娘，想要從七姑娘嘴里得到答案。卻見七姑娘沉著一張臉，眉頭深深的鎖著，兩條被硬擠出來的皺紋十分尷尬的滯留在眉宇之間，和她俊美的容顏十分不相符。

    七姑娘以前從沒這樣過！

    楠芹的神色突然凝重起來，心里隱隱的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vip章節(jié) 58第五十七章 二房厄運

    這些日子,周峁常做噩夢,夢見他跑在大街上，后頭有一大堆拿著長矛兇神惡煞的禁衛(wèi)軍追他,個個口喊廝殺。他跑啊跑啊,終于支撐不住倒下了,數(shù)百名士兵圍把他圍得水泄不通,所有的士兵臉上都掛著陰險得意的笑,然后無數(shù)只矛對準(zhǔn)他,把他戳成了馬蜂窩。周峁雖感受不到痛感,卻被巨大的死亡恐懼驚醒,每每坐起身來擦額角,袖口都會被冷汗浸透了。

    周峁無力地嘆氣,再不敢睡了，盯著床尾發(fā)呆。他好不甘心，他的人生陷入這種的低谷之中。他好冤枉，要活在百種恐懼之中。

    “又做惡夢了？”

    周峁被驚得一跳，扭頭看呂氏，呂氏正平躺在床上，眼睛死氣沉沉的盯著她，如果不是她的胸口輕輕地上下浮動，他真以為那是一具死尸。

    周峁嘆口氣，緩緩地躺下來，面對著呂氏。很久了，他有很久沒有這樣面對面仔細(xì)的看著自己的妻子。天剛亮，只有微弱的光到了屋子，借著這光，周峁看見呂氏黑漆的眼眶，粗糙的皮膚和干裂的嘴唇。

    周峁突然想起呂氏嫁給她那天，洞房花燭夜，她滿面含春，嬌嫩無比。他開心的拉著呂氏的手，向她保證會照顧她一生一世。那會兒她們是相愛的，很愛。

    周峁心酸酸的，大手覆蓋住呂氏的臉頰，摩挲著。想到如今的光景，想到妻兒的苦處，周峁到底覺得是他這個頂梁柱不爭氣，呂氏沒了辦法才會在后宅如此拼命品地位，說到底是他拖累了自己的妻兒。

    兩滴淚出現(xiàn)在眼角，周峁囑咐呂氏道：“有一天我若不在了，你要好照顧咱們的兒女。等下輩子，下輩子我做牛做馬感謝你。”

    呂氏眼珠子動了動，哇的一聲大哭，揚(yáng)起手扇了周峁一個大耳光。

    “負(fù)心漢，你敢拋下我們母子走了，我和你拼命，做鬼去和你拼命！”說完呂氏揮起雙臂，沖周峁胡亂的打。

    “潑婦！”周峁氣急了，鉗住呂氏的手，怒罵他。他堂堂一個男人，竟然被自己的媳婦打了，這若是傳出去他，他還要不要臉了。

    “你都不要我了，我害怕做潑婦？”呂氏身子軟了，哭得厲害。

    周峁知道是他傷了妻子的心，松開手，把呂氏攬到懷里好生哄著她。終于不哭了，周峁拿帕子給呂氏擦眼。見呂氏眼睛腫了，周峁疼惜的為她吹氣。

    丈夫體貼的舉動，讓呂氏頓然回到了新婚那時的青澀，突然笑了。周峁也跟著笑了，捧著呂氏的臉道：“這些年辛苦你了。”

    “什么辛苦不辛苦的，為了你和孩子們，我命都可以不要的。是，這些年我做了不少壞事，不少喪良心的事，可哪件不是為了這個家，為了你們好?？上乙皇ё悖T成千古恨，連累你們了。”呂氏也很后悔，只是她已經(jīng)沒有資格后悔了?！袄蠣敚乙呀?jīng)想好了，咱們不能這樣下去，必須得翻盤?！?/br>
    “怎么翻？恐怕再沒希望了?！?/br>
    “不！不會的，凡事都有解決的辦法。你看三房，被老太太鄙睨多少年了，如今還不是翻身了？”呂氏冷笑道：“我們也可以！”

    “別癡心妄想了！我們連現(xiàn)在的局面都不曉得能不能保住！”周峁突然大喊道。

    呂氏詫異的看著他，揪著周峁的領(lǐng)子問：“你說，你和大哥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自打那天大哥找你之后，你的情緒就沒好過，天天做噩夢，到底出什么事兒了，你到說呀！我是你的結(jié)發(fā)妻子，難道你還不信我？”

    周峁遲疑了半天，緊閉雙眼，豁出命道：“五年前大哥給咱們一回發(fā)財?shù)臋C(jī)會，你還記得么？”

    “當(dāng)然記得，大哥托你找一批便宜的木材，你幫忙把事兒辦了，事后他給了你三千兩的好處費，靠著這錢咱們正經(jīng)過了不少好日子，那年給老太太的壽禮也是從這筆錢里出的?！?/br>
    “就是這件事，”周峁微睜開眼睛，卻還是不敢看呂氏?！澳阒肋@木材用那兒去了么？大哥拿去賣給工部，給圣上蓋永定縣行宮用了！”

    “什么！”呂氏差點有暈死過去，強(qiáng)喘進(jìn)幾口氣，才稍稍好些。呂氏強(qiáng)打著鎮(zhèn)定，再次確認(rèn)問了一遍，見周峁真的點頭，呂氏腦子里霎時空白了。停滯了很久，她終于恢復(fù)思考。

    呂氏憤怒的打著周峁的肩膀道：“你怎么能干這種殺頭的大罪！”

    “我哪知道！你什么樣你不知道，我敢么？大哥前幾天才告訴我，我一直被蒙在骨里！”

    “他怎么說？”

    “大哥說他拿著這批木材，通過中間人走貨到工部，如今那個中間人突然下落不明了，很有可能被懷璧公子他們擒住了?！?/br>
    周峁見呂氏氣得不說話，悄悄地等了半天，才弱弱的道：“要不我們拾掇細(xì)軟，帶著孩子們跑吧?！?/br>
    “跑什么！”呂氏冷靜下來，斜眼看眼周峁，怨他不爭氣?！捌仗熘履峭跬粒绻噬系慕l(wèi)軍真盯上了你，你能跑的掉么？再說了，這件事兒咱們被蒙在鼓里，罪再大能比得過大房么？你看大哥他們跑了么？再說這事兒還沒查到咱們身上，不能慌?！?/br>
    “怎么查不到？中間人失蹤了?！?/br>
    “保不齊他回老家探親了，又或者碰見什么強(qiáng)盜劫匪的，一命嗚呼死在郊外了。這種事兒比比皆是，怎就能保準(zhǔn)他被官府擒住了。再說這三人里頭，有兩家是要和咱們結(jié)親的，還有一家和其中一個有親戚關(guān)系。這犯罪大的是大哥，我不信他不想擺平這件事兒，他不行，還有老太太呢。她必不會把大哥也放棄了的?！?/br>
    周峁覺著呂氏說的有理，稍稍安心下來。緩了會兒，精神了不少，親自扶著呂氏下床。倆然洗漱之后，一起用飯，還沒吃兩口，蘇二便來了，傳老太太的話請他們倆過去。

    二人疑惑的對看一眼，放下筷子，忐忑的前往老太太房中。二人一進(jìn)門，望春和常婆子便關(guān)緊了門，守在外頭，屋里頭只留下她們和老太太三人。

    老太太表情不太好，語氣卻意外地客氣，對二人關(guān)切的問長問短，還不忘詢問初虹的情況。到最后，還大房的表示說會賞一些藥材寶貝給他們，更允諾等呂氏調(diào)養(yǎng)好之后，就把管家權(quán)交還給她。

    周峁喜出望外，沒想到會有這么個大逆轉(zhuǎn)，開心的跪地給老太太磕頭。他見呂氏站著不動，趕緊拉著她跪下，小聲罵她不守規(guī)矩。

    呂氏帶板著臉，沖老太太磕了一頭，抬頭道：“母親有什么話請直說?！?/br>
    老太太冷笑一聲，從腿上拿起早準(zhǔn)備好的信封，遞給周峁夫婦。二人拆開仔細(xì)一看，都嚇得不行，互相對眼很久，周峁最先反應(yīng)過來，歡喜的捏著手中的文書問老太太，那上面寫的是不是真的。見老太太點頭，周峁激動地查點跳起來，感恩戴德的給老太太磕頭，連連說了很多吉祥話，這么多年，這是他在老太太面前說話最溜的一次。

    老太太扯扯嘴角，似乎是想笑，卻笑不起來，最終還是擺出一副笑得姿態(tài)，漸漸地從僵硬到自然了。

    呂氏先是心驚，后是疑惑，最后是驚恐。

    老太太笑對呂氏道：“等你簽了這婚書，便立把管家權(quán)徹底的交給你了。大媳婦歲數(shù)大了，不好再管這些了，還是交給你妥當(dāng)。以后這府中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雜事你全一個人做主，管她是對的錯的我們都依你?！?/br>
    聽這話，呂氏更害怕了。以前她管家，不過是決斷點小事兒，大事兒是要和大嫂商量的。說白了她就是個小管事，大嫂才是真正的當(dāng)家。現(xiàn)在老太太的意思是讓她真正成為當(dāng)家人了，不需要再請教大嫂。這就奇怪了，為什么她在犯錯了之后反而得到這么多的好處？

    特別是這個婚書，和夏家獨子定親。那是夏家啊，萬里難找全國獨一的名門望族夏家?。∧菢拥母唛T，她家初虹的條件怎么可能攀得上。況且初虹還在秦王妃面前出過丑，那件事兒夏家人不可能不知道。門戶對不上，賢名也沒有，夏家憑什么求娶初虹？這門親事，怎么想都不可能成，因為差距太大了。呂氏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桌子上早有準(zhǔn)備好的筆墨，周峁毫無意識的提筆，已要往婚書上簽字。

    呂氏連忙大喊道：“不要！”

    周峁停住，奇怪的看向呂氏。老太太立馬陰下臉，盯著呂氏。

    “婚姻大事，不好草率行事，即便對方是高門大戶，我們也該相看相看，再做決定?！眳问辖o周峁仍一記警告的眼神兒。

    周峁下意識的放下筆，看著婚書，雖有些不舍，還是決定聽呂氏的。反正對方已經(jīng)下婚書了，只等著他們應(yīng)下，照顧下媳婦的情緒，拖個一兩天的無所謂。

    “不行！今天你們必須把婚書簽了！”老太太強(qiáng)硬表態(tài)，“叫你們和寧家結(jié)，嫌人家門第不好，現(xiàn)在給你們找個高的，你們還挑什么？趕緊簽了，不然，先前答應(yīng)你們的東西全不作數(shù)！”

    這分明是一場交易！

    老太太自漏破綻，呂氏更加確這婚書里有貓膩。周峁也察覺母親的反常，放下婚書，走到自己的媳婦身邊，看著老太太的方向，欲言又止。

    呂氏看眼她不爭氣的丈夫，代為發(fā)問道：“這位夏少爺是不是有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解釋一下，這次呂氏為什么懷疑了，因為她家初虹已經(jīng)到了沒人要的地步了，還自殺，被老太太討厭，突然弄個那么大的高門，實在是太值得懷疑了。

    如果初虹沒有敗壞閨名，呂氏或許就不會想那么多啦，自戀的要了這門親事滴。

    vip章節(jié) 59第五十八章 二房的懺悔

    老太太愣住,她沒想到呂氏會問這個,緩了會兒，嘆口氣。紙終保不住火的,左右她們早晚會知道。也不瞞著他們夫婦了,便將夏家獨子夏達(dá)的情況描述給他們夫婦聽。

    “什么？他是個傻子？”周峁不敢相信的看著自己的母親,這是他母親啊,怎么能這樣騙他,這樣禍害她的親孫女兒。周峁對老太太徹底失望了,心寒了。

    呂氏雖然已經(jīng)料想到這個可能，但親耳聽了,還是有些受刺激，有些接受不了。如果可以做夢該多好,讓那個夏家少爺是正常人該多好啊！可呂氏必須得面對現(xiàn)實，眼淚不停地往下掉。

    “這門婚事，媳婦不接受。”

    “反了你了！”老太太怕案而起，指著呂氏欲罵，抖了抖手指，終究沒罵出口。她連連嘆氣，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溫言勸道：“我知道你們的心思，也知道你們苦。初虹是你們的女兒，也是我的親孫女啊，你以為我忍心么？可你和你大哥都做了些什么！那是要殺頭連坐的大罪?。∧悴徽J(rèn)下這門親事，我、你、還有這些孩子們，通通都要淪為官婢官奴。你的丈夫和你大哥也會被推到午門斬首示眾！再輕也是發(fā)配寧古塔的下場！為了咱們，為了這個家，只能委屈你們，委屈六丫頭。”

    呂氏不說話，一味的哭。周峁已經(jīng)嚇傻了，低著頭默不作聲。

    這事兒得容他們緩緩。老太太無奈地閉眼，也不做聲了。

    呂氏是被周峁扶著出來的，二人強(qiáng)撐著出了老太太的院兒，立時癱坐在地上。丫鬟婆子們趕緊扶起二人，就近尋了處涼亭，服侍二房夫婦暫時歇息。

    呂氏的眼淚被涼風(fēng)吹得干凈，人也清醒了起來，腦子越漸清楚了多。

    根據(jù)老太太描述，周嵐偷工減料的事兒是被夏知命拿了把柄，夏知命趁著周嵐上朝之時，湊到周嵐耳邊說出了中間人的名字，讓周嵐擔(dān)驚受怕了幾天，一直不敢上朝。后來夏知命主動邀約周嵐，全程沒有談及偷工減料的事兒，而是帶他見了他的獨子夏達(dá)，委婉的表示他要給他的瘋兒子娶個門當(dāng)戶對的嫡女。周嵐不敢不從，可又舍不得自己的嫡女，所以和張氏一起求老太太，合謀算計最不受寵的初虹。

    呂氏發(fā)現(xiàn)整件事情沒有懷璧公子和莊王世子的蹤影。而且初晨和懷璧的婚事沒有什么異常消息；這些日子，莊王妃仍舊和張氏關(guān)系親密，走的很近?？磥韰f(xié)同辦案的這二位貴族少年，是不知道此事的。

    兩門攀高枝兒的親事十拿九穩(wěn)，壞事兒自然會落到不受寵的初虹身上。

    呂氏是管過家的人，太明白其中的道理，甚至有些理解老太太的立場。可是，她怎么也不甘心，她不能讓她的兩個女兒都白白的因為嫁人送命！初虹性子不像她jiejie穩(wěn)重，有時愛鉆牛角尖的，如果她知道自己的對象是個傻子，怎么可能會茍活下去？

    就算是為了女兒的命，她也得豁出去拼上一拼。

    “這門親事我絕對不會答應(yīng)的?！眳问蠄远ǖ溃骸叭缃?，哪怕是和寧家也行?！焙拖募业挠H事比起來，寧家倒高出一截來了。初虹嫁過去，好歹也是寧家的長媳，加上她的出身，在寧家肯定是被供起來養(yǎng)的，如果初虹不介意外人如何看她的身份地位，在寧家是受不到什么苦的。

    周峁徹底喪氣了，沒希望道：“寧家？老太太能同意么？就算結(jié)成了，那夏家怎么辦？被夏知命那個老狐貍一告發(fā)，別說什么寧家，整個信遠(yuǎn)候府什么都沒了。”

    “我問你，那中間人認(rèn)識你么？”

    周峁白一眼呂氏，煩躁道：“告訴你多少回了，怎就不信我？這事兒我除了準(zhǔn)備點木料，什么都不知道，哪兒認(rèn)識什么中間人?！?/br>
    “這就是了！”呂氏拍桌，驚醒周峁，道：“整件事兒都是他們大房搞的，我們不過被他糊弄了。我聽說皇上蓋那個行宮可是撥了上百萬兩銀子的，冒這么大的風(fēng)險，他能貪少了么？給咱們的三千兩銀子，恐怕只是個小頭。憑什么咱們拿著最少的錢，要為他擋掉最大的罪？”

    周峁覺著在理，夸媳婦道：“你說得對！可光咱倆不甘心有什么用，老太太幫著大哥，根本沒我這個兒子似得?！?/br>
    “我問你，你還把她當(dāng)親娘看么？”呂氏緊盯著周峁的眼睛。

    周峁眸光閃爍，支支吾吾半天，想到老太太剛才的無情，狠下心來，搖頭。

    “好，既然她無情，咱們也無義。這件事就是魚死網(wǎng)破，我們也不會屈服！”呂氏狠狠地說道。

    周峁被呂氏嚇壞了，小聲問她：“你不會要告官吧？”

    呂氏白一眼周峁，恨他沒腦子。呂氏剛才突然想起初虹自殺那天，初晨對她的警告。她當(dāng)時出言提醒她，讓她今早決斷初虹和寧家的那門婚事，否則追悔莫及。呂氏那時候在氣頭上，沒深究，現(xiàn)在仔細(xì)回味起來，初晨那時候似乎已經(jīng)預(yù)料到事情的發(fā)展。

    呂氏心里有了個主意，仔細(xì)琢磨了下，把剛才心里剛成型的想法總結(jié)為一句合適的話，表達(dá)給周峁。

    “這時候，能幫咱們的只有七丫頭了。”

    “啥？”周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用手指扣了扣耳朵，耳廓沖著呂氏嘴巴的方向，讓呂氏再說了一遍，才敢確定沒聽錯。周峁仔細(xì)想想她這個小侄女，小時候畏畏縮縮的沒什么出息，他幾乎不怎么注意。后來大了，還真是女大十八變，有些閃耀動人了。其實在周峁注意到初晨的變化之后，是有點喜歡她的沉穩(wěn)乖巧的，奈何呂氏和初虹不喜歡，天天在他耳根子念叨，長年累月的，他對七丫頭也沒了好感?，F(xiàn)在，曾經(jīng)對初晨萬分討厭的媳婦突然說要去求七丫頭？他能不驚訝么。

    呂氏早料到周峁的反應(yīng)，也不奇怪，畢竟她曾經(jīng)做過那么多傷害七丫頭的事情。如果不是為了初虹，為了丈夫，為了這個家，她還真沒臉開口說去求她。

    呂氏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情之后，終于有所頓悟了。她意識到自己當(dāng)初得志便猖狂的可恨，更后悔她當(dāng)初的愚蠢，為了那小小的利益，置她人名節(jié)、性命于不顧。

    當(dāng)同等的遭遇落到自己的身上，她才感同身受，追悔莫及。

    提起初晨，呂氏冷靜的分析道：“我和她斗過，故而很了解她。她聰明、沉穩(wěn)，遇事處驚不變，更有一股子堅韌勁兒，不管別人如何誣陷她算計她，她能忍，能站到最后，讓所有的謠言和謊言不攻自破。她是個有大智慧的，以她的能力，說不準(zhǔn)幫助我們逃過這劫?！?/br>
    周峁承認(rèn)初晨比同齡姑娘出挑些，可再聰明能比過老太太，把大人們朝堂里的事兒解決？

    “真是瘋了，瘋了，把希望壓在一個小毛丫頭身上！罷了，也沒什么其他辦法，你就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吧。”

    “說了你也不懂?？傊阌涀∽约簞偛耪f的話，再不要相信你那個無情的娘了！以后后什么事兒和我商量，千萬不能自己下決定。還有那婚書，不管老太太如何騙你，你死也不能簽的?！?/br>
    周峁老實的點頭。

    呂氏嘆口氣，恨自己的丈夫無能，卻又不舍得罵他。吩咐身邊得力的大丫鬟牡丹扶著周峁回房。而她則在涼亭里靜靜坐了一會兒，轉(zhuǎn)而去了竹林深處，人們很少去的一處偏僻的石桌邊坐了下來。除了尤mama，其它人都被遣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