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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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mama是跟著呂氏嫁進周家的,冷眼旁觀呂氏在周家的榮辱,心中甚是酸楚。這一次,她不明白出了什么事兒,但就老爺太太的神情她就曉得,肯定是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兒。這事兒大到不能外傳,只幾個主子可以知道。 尤mama干著急,又不知怎么勸呂氏。人立在呂氏身后,額頭直冒冷汗。 呂氏再進一步思考整件事情狀況,以及初晨在這里頭的重要性。初晨和懷璧公子之間的婚事,是個十分重要的紐帶。這位懷璧公子,雖說名聲不好,可他說話在朝廷之中的分量很重,甚至超過了很多王爺大臣。他有皇上、老太后、皇后、老太傅撐腰,對付夏知命很容易。況且以他和夏知命的關(guān)系,或許私下求個情就能解決了。 至于懷璧肯不肯幫忙,便要取決于初晨了。呂氏雖然被撤了管家權(quán),可好歹耳朵沒聾,手底下有幾個忠誠好用的下人,給她打聽了不少有用的消息。比如懷璧公子幫忙給初晨置辦鋪子。秦王府的求親本就是從莊王府那搶來的,非常主動,加之懷璧買鋪子的表現(xiàn),足以說明這位任性的小公子十分中意初晨的。 呂氏雙手緊握,內(nèi)心十分忐忑,她已經(jīng)叫人去請初晨來了。她非常擔心初晨連和她說話的機會都不會給她。如果初晨沒住在老太太那邊兒,她必然是要親自求拜訪懇求她見面。可現(xiàn)在,只能坐在這干等著。 等了約莫半個時辰,被呂氏派出去的丁香才跑回來。丁香跑的滿頭大汗,剛到呂氏面前就被呂氏急忙地抓住追問,有沒有請來初晨。見丁香搖頭,呂氏徹底絕望的跌坐在地上。 尤mama和丁香見狀,趕緊扶起呂氏。 丁香氣兒喘勻了,對呂氏急急道:“太太別急,七姑娘沒說不見您。我去那會兒,老太太房里的常婆子在,我聽了太太的囑咐,沒敢開口請人,一直悄悄地等機會。等常婆子走了,我就進去,還沒等我說話,七姑娘就對我說她今兒不得空,讓我明兒午后再來?!?/br> 尤mama皺眉,疑惑的看向呂氏:“她這兒是何意?”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不在狀態(tài),寫得有點不好,請原諒 vip章節(jié) 60第五十九章 拜訪秦王府 呂氏臉色還沒緩過來,依舊煞白的,搖搖頭,她也不明白。不過有一點她能卻確定,初晨和常婆子關(guān)系不一般,保不準已經(jīng)知道這件事了! 呂氏心里更加忐忑,她越弄不懂初晨的態(tài)度,越琢磨,可怎么也琢磨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回房之后,呂氏無論做什么,腦子里全想著這事兒,喝茶燙了嘴,吃飯塞錯了地兒,連睡覺都躺錯了地方。呂氏臥在尤mama的床榻上,翻來覆去一整夜,直到天明,眼皮子不曾合上。 …… 再說初晨,從常婆子嘴里聽說偷工減料事件的真正始末之后,驚得沒拿住茶碗,接連摔碎了兩個。她萬萬沒想到,這件事兒會和大房扯上了關(guān)系!大伯父才是真正主推她嫁進夏家的幕后黑手! 五年前,行宮建造初始,周嵐在酒樓吃飯偶然聽到了工部官員們的密謀,他也想要趁機撈一筆,讓同在工部的弟弟周峁找到便宜不中用的空心木料,以低于市場木材價格一半買進。再找了個中間人去聯(lián)系正要尋找便宜木材的工部貪官,以低于市場四分之一的價格出售給工部。 至于貪污的具體數(shù)目,周嵐沒有向老太太提起,只說是想掙點官場上喝酒吃飯的應(yīng)酬錢,多數(shù)被他用來打點上級,已經(jīng)花的所剩無幾了。周嵐自然會被老太太罵,可他很聰明,先讓妻子張氏去和老太太哭訴,讓老太太撒一回火,消了些氣;他再去,等老太太罵過了,他就認錯,再和老太太冷靜的分析一下周家的情況。老太太自然沒辦法,只能站著嫡子那邊去選擇犧牲不中用的另一房。 初晨嘆口氣,前世的故事還在重復(fù)上演,只是變換了受害對象,由她改成初虹了。 冰寒的湖水、痛苦、絕望……初晨手一顫,又摔碎了一杯茶。 原來,她最該對付的該是她那位官拜二品文淵閣大學(xué)士的伯父! 初晨徹底栽了個大跟頭,她完全搞錯復(fù)仇對象了!就好比本來要喝龍井,卻錯泡了碧柔春,還一直津津有味的品著,半點沒分辨出其中的不同。 這次的教訓(xùn),當頭一棒,足夠她疼上半年的了。 疼,不要緊。要緊的是如何改變策略,將復(fù)仇的矛頭對準周嵐! 初晨正思襯著這件事之時,二房的丫鬟丁香來了。初晨不問便知道丁香此來的目的,她腦子亂,再說她下午還有事兒,所幸趕走了丁香讓她明日再來。 初晨早料到呂氏回來求她幫忙的。她那天對呂氏說的話,就是為了撩撥呂氏,果然起了作用。她說那句話的目的,就是讓呂氏來求她。絕望的人只要有一點希望就不會放過的,初晨是想趁機好好折磨一下二房一家子。讓他們好好嘗嘗被欺騙被忽悠的滋味,更想讓她們感受一下她當初的感受,施舍給她們一點希望,再讓她們絕望,讓他們徹徹底底的記住什么叫刻骨銘心的痛! 不過,那是初晨之前認為復(fù)仇對象是二房,才想這么做的?,F(xiàn)在情況突變,她對二房的攻擊可以收一收了。精力最好不要分散,一心一意想辦法對付大房才是正經(jīng)。 初晨默默地重新盤算計劃,等到中午擺飯了,才停止思考。 飯畢,楠芹拿出老太太先前特意撥銀子給初晨做的縷金銀如意云紋洋緞裙,對襟織彩百花飛蝶褂子,伺候初晨穿上。她給初晨挽了個高貴典雅的祥云髻,頭上攢著一只金鑲珠石云蝠簪,戴著玳瑁鑲珠石珊瑚松鼠葡萄步搖,另在發(fā)髻側(cè)裝飾兩朵錫南國進貢的洋粉紗花,耳朵則墜著的青曦幻幽穆的耳墜,顏色正與她的裙裳交相輝映。 略施薄妝之后,初晨拿著鏡子對照,問楠芹如何。 “這世間,再沒有比姑娘美的?!?/br> 玉瓶正和新兒嗑瓜子,瞧見自家姑娘轉(zhuǎn)身,瓜子皮忘了吐了。倆人呆呆的羨慕贊嘆:“姑娘真漂亮,像從天上掉下來似得?!?/br> 初晨輕笑:“這我便放心了?!?/br> 楠芹正要問姑娘放心什么,魏氏那邊派人來催了,楠芹不容再說話,連忙并著玉瓶、新兒、月季一遭兒伺候初晨去魏氏院里。初晨臨走前,自要先到老太太房中請安。 老太太打量了初晨一圈兒,覺著她的打扮有些簡單了。可對比初晨先前的素凈,如今已算是不錯的了。 老太太考慮到秦王妃先前見初晨的素樸也沒多說什么,仍肯來提親,想必是喜歡初晨這樣的簡單裝束,她便也不說什么。只見初晨把那幾件該有的貴重飾物戴著了,不丟周家的臉面便可。 因早上的事兒,老太太一直沒什么精神頭。此刻看見初晨,像是看見了希望,日子更有盼頭似得。心里舒坦了不少,臉上的態(tài)度也十分慈愛。 老太太拉著初晨的手,親自給她送出院,囑咐她此去秦王府賞秋景一定要事事謹言慎行,千萬別出什么差錯。另拿了五十兩銀子讓楠芹帶著,如有用人之處免不得打點一些。 初晨有些意外,她朕沒想到老太太想得這樣周到,笑著一一應(yīng)下,便前去和魏氏匯合,驅(qū)車前往秦王府。 約莫能喲一炷香的時候,街邊的喧鬧聲消散了,初晨隔著窗紗向外看,正有石刻的匾額上寫著‘延福街’三字;再往里走,街面少有行人出入,卻有一兩轎子停在路邊,有四個穿著仆人衣裳的小廝守著。因見著她們的馬車,四個小廝才抬起轎子往相反的方向走。初晨特意瞧了眼,那小廝背后正繡著一個‘莊’字,故而推想轎子里的,必是莊王府里的什么人。 不多時,轎子從東角門進入秦王府,早有在此等候丫鬟婆子們,為首的婆子四十上下,衣著光鮮貴氣,瞧著是個體面的下人。那婦人笑容可掬的對魏氏和初晨請禮,便引領(lǐng)她們至秦王妃所住院落的正廳。一大群人簇擁著秦王妃和兩位婦人迎了出來,待各處坐下之后。秦王妃向魏氏、初晨一一介紹屋內(nèi)眾人。 世子妃高敏,初晨先前見過,除了打扮成婦人的模樣外,與先前沒什么變化。著重是哪兩位夫人,其中一位初晨瞧著眼熟,心也沉甸甸的。 “這位是我的meimei,你且隨著璧兒稱呼顧姨媽,這位是璧兒的舅母?!?/br> 秦王妃先引薦稍年長的那位,三十出頭,相貌和秦王妃有幾分神似。另一位,三十左右,滿臉的精明,笑的時候眼珠子亂轉(zhuǎn)。初晨盯著馮氏的樣貌,心里咯噔一下,她說怎么眼熟呢,這正是當年拜堂成親時,隔著紅布外對她jian笑的婆婆。那模樣,初晨至死都記得。 初晨面帶微笑,落落大方的對二位夫人行禮。 顧姨媽搶先扶起了初晨,牽著她的手,來回打量她,對秦王妃嘖嘖嘆道:“二姐,她跟從畫里走出來似得,舉止性情也好,哪兒尋的?我家品軒也要一個這樣的。”顧姨媽毫不掩飾她對初晨的滿意,也不顧什么體面,和秦王妃要人。 “美得你,想要好媳婦,自己騎著馬去尋去?!鼻赝蹂皖櫼虌尭苌狭?,顧姨媽也不相讓,反擊秦王妃。姊妹倆一來二去的,鬧得不可開交。 初晨繼續(xù)笑著,微微低下頭以表示害羞。心里卻想顧二太太不愧是秦王妃的meimei,姊妹二人古怪性情太像了。 恰在初晨低頭之時,馮氏掃過眼初晨,眼底閃過一絲嫉妒,隨即被笑意掩蓋。她似乎很曉得夏家姊妹的性情,很聰明的也不去打擾,勿自地拉著魏氏問話。問話的內(nèi)容卻是繞著周家初晨上面那兩個沒定親的姊妹們,關(guān)切的問她們的容貌、品行和初晨比如何。 魏氏十分不想說那倆丫頭的好話,可這種場合容不得她說壞話,不然會被她人誤會她是妒婦,也會污了周家的名聲,影響初晨的婚事。魏氏只好違心的說幾句贊美初雨、初虹的話,和馮氏道:“她可比不過她那兩個jiejie?!?/br> 馮氏聽到這,面上展現(xiàn)出滿意的笑容來,也不覺得失落了。 高敏也陪著秦王妃在此陪客,見大人們各說各的,不好冷落了初晨。她揚起下巴,對初晨招招手,讓她到自己的身邊來。等初晨來了,高敏命她在自己的身邊坐下。讓丫鬟將一疊紅紅的圓圓的果子推到初晨面前。 高敏好心的告知初晨:“這是從南藩國進貢的紅梅子,甘甜潤口,你們平時嘗不到的?!?/br> “多謝世子妃!”初晨拿起一顆塞進嘴里,確是十分甜潤的。只可惜對著高敏那張施舍者的臉,她著實沒什么心情品其中的好味道。 秦王妃和meimei杠完了,才想起有貴客來,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把人家怠慢了。十分歉意的往魏氏、初晨倆人那里望去,見這二人各自聊得還不錯,稍安下心來。 之后,秦王妃愉悅的發(fā)現(xiàn)她的大兒媳婦高敏在和未來的小兒媳聊天,二人看起來聊得不錯,相處的樂融融的。想來等初晨嫁進來,她們倆會以姊妹相處的融洽,然后一塊幫襯著她管理秦王府的情形。這讓秦王妃覺得十分高興。 秦王妃今兒請魏氏母女來,目的是想讓初晨和懷璧多相處相處。她是放心初晨的,可不放心兒子。懷璧那個小混帳她最了解,腦子里的損主意比腦袋上的頭發(fā)還多。秦王妃心里最放不下的,是她和懷璧商量親事的時候,懷璧和她置氣來著,雖說最后懷璧應(yīng)下了,表現(xiàn)還不錯。可這也讓她有些害怕了,她害怕懷璧這回又和她玩什么陰招。 作者有話要說:嘿嘿,嘿嘿,嘿嘿,。。。你懂得 vip章節(jié) 61第六十章 未來夫君 秦王妃清晰地記得上一次事件,她為了破除懷璧斷袖的謠言,往懷璧房里塞個通房,讓他們必須行房,懷璧反對,她執(zhí)意,二人扭了兩天不說話。后來那小子突然笑瞇瞇的跑來,親口答應(yīng)了,親自帶著人回去;隔日清晨,那通房丫鬟竟在懷亮的被窩里!最后害得秦王妃白白搭了兩件貴重的首飾來給二兒媳婦安撫情緒。 秦王妃左右琢磨著,懷璧應(yīng)該不會在婚姻大事上開玩笑,可她還是有點心虛。所以覺著趁著太后懿旨沒下之前,仔細觀察觀察懷璧的態(tài)度,如果這小子真不愿意,她必給初晨再找個合適的人家,不會委屈了她。 秦王妃左右等懷璧不出現(xiàn),心里著急,派了兩個小丫頭去催。過來一盞茶的功夫,懷璧才姍姍來遲。 懷璧來給各位長輩行禮,秦王妃趁機觀察他,態(tài)度傲慢了點,好在還算規(guī)矩,可惜衣著隨便了些。秦王妃嘆口氣,這孩子也不知像誰,平日里總愛挑揀便宜的衣裳穿,盡給王府丟面子。 秦王妃覺著既然人家侯府把初晨打扮得那么正式,她這頭也不能太隨便,對懷璧扯耳根道:“還不快去換件衣服來,你這的裝束,豈不怠慢了客人?!?/br> 懷璧明白她母親的意思,用余光瞄眼初晨,微愣,隨即對母親壞笑道:“您不怕我一去不回?” “算了算了?!鼻赝蹂鸁o奈地嘆口氣,真不敢打發(fā)懷璧走了。帶著他招呼眾人移步王府的后花園。王府后花園不僅非常大,建造工藝、布局也十分考究。亭臺樓閣、假山水榭、奇花異草樣樣齊全。 午后天明凈無云,黃色點綴濃綠,偶有片片嫣紅綻放其中,美不勝收。天氣入秋之后,陽光明亮溫暖而不毒辣,秋風(fēng)徐徐而涼爽,不冷不熱,正是適合賞景的時候。 秦王妃留下幾名夫人在園中暢飲,高敏因懷有身孕禁酒,早早的打發(fā)她回去歇息,而懷璧和初晨自然被長輩們撮合著出去‘溜溜’。 和上次一樣,兩人后頭跟著呼啦啦的一群丫鬟婆子,一前一后慢悠悠的走著,開始也不說話。礙于上一次見面,懷璧碰了個冷釘子,這次他不準備先開口。初晨倒有要開口的意思,她很想問懷璧為什么要幫他買鋪子,可是這樣的場合根本不可以問這種問題,如果說了,一準會被丫鬟們誤會她和懷璧私下里有什么或者她怎么貪圖秦王府的權(quán)威。秦王府這種地方,小心為妙,多說多錯,不如不說不錯,故而初晨沒言語,老實的緊跟著懷璧之后。 終于,懷璧沉不住氣了,放緩腳步,和初晨并行。 “我家園子再大,你這么溜下去,也快溜跶到頭了?!?/br> 身邊人突然說話,嚇了初晨一跳。初晨側(cè)目看他,那人正對他笑,也對他報以匆匆的一笑,低下頭,心亂跳的不停。 懷璧公子,無事亂笑,非jian即盜! 難道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秘密了?初晨突然緊張的情緒使得她臉頰、脖頸泛起嫣紅,不知道的人瞧著和害羞沒什么兩樣。 懷璧見初晨臉紅了,輕笑,撫弄著手里的扇子,眼睛直白白的瞄著初晨。今兒她不但打扮得華貴漂亮,人比先前熱情嫵媚了幾分。想起上一次見面,懷璧沉下眼,那次她太冷了,像只在雪里凍久了的刺猬,見人就扎。 倆人走著走著,臨近懷璧的住處碧云軒了。懷璧提議初晨去他那里坐一坐,見初晨有些遲疑,曉得她怕世俗的規(guī)矩。于是道:“有這么多人呢,怕什么?”懷璧指著他們后頭立著的兩個衣著不凡的中年婦人,道“那兩個,胖乎乎的,是老太后身邊的教養(yǎng)嬤嬤,親自教誨過靈陽郡主,全天下的規(guī)矩她最懂了,放心吧?!?/br> 初晨對懷璧感激笑了,隨即點頭,跟著他進了碧云軒。院里頭原有的男性仆從已被嬤嬤們驅(qū)走,只剩下幾個打扮貴氣的丫鬟。立在門廊兩側(cè)對她們行了禮,個個行事穩(wěn)重低著頭,分不清誰是誰,什么模樣。初晨路過她們身邊時,腦后突然感覺有一股冷氣。她抬眼,正看到懷璧風(fēng)華的背影,理所當然的翹起嘴角,心道:怪不得。 懷璧帶初晨進的并不是什么正房,而是一間朝東的偏房,屋子很大,布置的古樸雅致,多以書畫擺設(shè)居多,正中央拍著一巨大的紫檀書案,木質(zhì)十分的烏亮光澤。案上放著三幅畫。懷璧便引領(lǐng)初晨至那畫前,指給她看。 “我聽說你愛繪畫,筆力不輸給你四哥。今兒我要考考你,這三幅畫你覺得如何?!?/br> 初晨微俯首,仔細看這三幅畫來,不一會兒,她便抬頭對懷璧笑道:“這左右兩邊畫的是山水,筆法細膩,下筆蒼勁有力,大到山石,小到花草沙礫,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畫境呈現(xiàn)出一種超脫的韻味,更像是仙人所繪。中間這幅,略微弱了些,看起來和這兩幅的筆法相似,實則相距甚遠,且是匆忙所著,不足之處頗多?!?/br> 懷璧以為初晨能多欣賞一會子,所以坐在凳子上個喝茶,剛把茶吹涼了,就聽見初晨爽利的開始點評,前半部分他樂滋滋的聽著,后半部分,直接嗆著他自己了。 懷璧沉默半晌,突然兩眼冒光,緊盯著初晨,哈哈大笑起來。 終于笑夠了,懷璧指著中間那幅畫,板著臉問初晨:“你說這幅畫的不好?你畫一幅給我瞧瞧?” “公子誤會了,我剛才的點評是拿它跟這兩幅畫比的,如果單論這幅畫,畫的也是極好地,畫這畫兒的人必是經(jīng)過高人指點,勤學(xué)苦練數(shù)年,方能到這步境地。我的畫,不過是閑來無趣消磨日子的,哪里會比得上這個,更別說和另兩幅相提并論了。和它們比,我的畫還不如握成團沉塘了呢。” 懷璧歪頭壞笑的瞧她,見初晨不好意思的避開他的目光,他才緩緩道:“你夸它,還不如損它呢。行了,我也不讓你拿它和這兩幅比,和你四哥的比呢?!?/br> “各有千秋,不分伯仲?!?/br> “真的?你再看看?”懷璧不服氣道。 初晨一愣,掩嘴笑道:“公子若要我夸它,我便說它好?!?/br> 懷璧明白初晨是在調(diào)笑他再強迫人,得到的答案或許是謊言。隨即釋然的一笑,把那幅畫拿起來,揉成一團扔到地上。 初晨見狀,有些心疼畫,多嘴道:“好好的一幅畫,公子何苦扔了它?!?/br> “想必你猜出來這是我畫的了。丁師傅說我的畫作不如你四哥,我不服氣,今兒聽你這么說,倒信了。我心太躁了,雖說在技藝上不輸你哥,可心境上已輸了大半?!?/br> 初晨笑這搖頭,道:“我倒覺得公子不驕傲、虛心求進的心態(tài),已勝過我四哥了。” “哈哈……有趣。雖然我最討厭別人安慰我,可你的這句話,我愛聽!” 懷璧好久沒這么開心的笑過,心里對初晨越來越有興趣了。他正眼仔細打量她,穿著比上一次華麗富貴許多,儀態(tài)氣質(zhì)卻絲毫沒被這些金銀俗物所掩蓋,反而更加脫俗似仙,人也更美了。 初晨被懷璧盯得不好意思,假意喝茶,余光偷瞄懷璧的神色,見他臉頰微有些紅潤。初晨愉悅的翹起嘴角,今兒這趟她算沒白來。 倆人都不好意思開口說話,氣氛有些尷尬了。懷璧假意咳了一聲,吩咐人把岸上的兩副畫卷起來。 待二人回到秦王妃那里,懷璧沖著秦王妃附耳兩句,也不知說什么,秦王妃笑著點頭。又聊了一會兒,魏氏見時候不早了,起身告辭。秦王妃笑顏相送,臨走時贈給一件禮物,用十分精致的長匣子裝的。 初晨剛回到侯府,便被沉郁的氣氛壓不過氣來。她根本顧不得別的事兒,著急想辦法應(yīng)對大房。她想了一夜,總算臨時找到一個妥當?shù)慕鉀Q辦法,一個可以暫時控制住二房、牽制大房的辦法。 天剛亮,初晨用過一碗燕窩粥補氣補血之后,便打著精神頭等丁香來。等到了午后,老太太小憩,丁香才趁機鉆進來,請初晨移步到園子里說話。 初晨還沒到地兒前,隔著竹干空隙望見神情頹廢的呂氏,她沒了往日的富貴裝束,一身樸素,臉面粗糙的不像樣兒,倆眼圈十分黑,偏偏怕丟人,又往上撲了一層粉,看著像是黑鍋底面兒上沾了一層白面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