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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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么要害我?”我直言問她道,“你說過你不想爭圣寵,而我……也從來沒想過把元沂從你身邊帶走?!?/br> “長姐……”她幽幽一嘆,回看著我說,“當初……是你對我說,你離開后我必須要爭寵,為了元沂。我聽了你的話,去爭了,陛下卻不肯要我?!彼f著笑聲凄然,“他若當真待我不好也就罷了,偏生還對我關懷備至……我知道他是為了長姐、為了元沂。但在我知道我無論如何爭不到的時候,我的心已經回不來了……長姐知道一顆心慢慢不由己的感受么?我一次次地告訴自己,他只是我的姐夫、我進宮是為了陪長姐,可是我越來越忍不住……我忍不住地去想,如若他念著長姐的那些話可以有一句是對我說的……” 她說著闔上眼睛,兩行清淚從她面頰上滑落下來,劃過她的笑容,“后來我覺得……就這樣也好,哪怕他的那些話、他的關心都不是為我,而是為了我的jiejie……但在后宮里,還是只有我能見到那樣的他——不是帝王,是一個因為無力護住心愛之人而悔恨不已的丈夫?!彼犻_雙眼,長長的羽睫上猶掛著淚珠,她逼出一聲厲笑,“可長姐你回來了……我從此連見他一面都難。因為長姐回來后他再不需要跟我回憶長姐從前的事,偶爾一見說的話也少了……” 我靜靜聽完,語中猶是克制不住的狠意:“就為這個……你就想要我的命?” “不!我從來不想長姐死!”她含著淚狠狠咬住下唇道,“陛下愛的本就是長姐,我知道就算長姐死了我也得不到他的寵愛!” “那你為什么告訴靜妃我難產!”我冷笑質問,“你明明知道靜妃會想著法子慫恿帝太后取我性命……皇裔為重就是最簡單的法子!” “我只是怕長姐生下皇子……”她面色慘白地無力道,“元沂……他是我最后的依靠了??杀菹麓却渌首雍茫贿^是因為長姐曾帶過他……如若長姐有了自己的皇子,元沂他……” 我哭笑不得地凝睇著她,少頃一聲啞笑:“你怎么會這樣想?”我反復思量著她的話,無奈地搖頭,“再者,就算沒了元洵……日后皇子間的一爭,你以為靜妃會放過你么?” 她一愣。 “你以為你一直以來的依靠是元沂。”我輕笑著看著她,“元沂才多大……我若死于難產,陛下遲早會召幸其他宮嬪、還會有其他孩子,你憑著這個孩子能干什么?”我又搖了搖頭,淡看向她,“你的依靠從來就不是一個皇子,是我。六宮嬪妃都有寵辱興衰——就算你當時爭得了圣寵也一樣。目下只有我與陛下有旁人比不得的情分,所以只有我能獨寵、長寵……其實你方才也說了陛下為何待元沂那樣好……”我低眉一笑,“可你居然還覺得你的依靠是元沂?!?/br> 她怔怔望了我許久,我神色不改地冷冷道:“你別怪長姐拿難產的事試探你,若論做戲,你還排不上號?!蔽掖鬼聪蚰遣璞K,夾在兩指間緩緩轉著,悠悠道,“你就慶幸元洵沒死吧,他若死了,我定然會把元沂奪回來?!?/br> 她苦聲一笑,問我:“長姐何時開始疑的我?” 我笑而舒了口氣,道:“坦白說,從你進宮起我就疑過你,后來覺得你確實無心去爭才打消了疑慮——聽你方才所言,倒也確是冤枉了你。至于近來……是你要我把紅藥發(fā)落去舊宮那次。還是陛下提了個醒,讓我驚覺如若當時紅藥有個三長兩短,頭一個逃不過嫌疑的就是我。” 她緩然點頭,微屏了息,笑說:“我輸了。長姐想如何,悉聽尊便?!?/br> “我能如何?”我輕然一笑,“兩個孩子要我照顧著,許多事我都無暇顧及,就連登后位我都不曾cao心過,全憑陛下做主。至于你么……”我思忖了一瞬續(xù)道,“如是真想明白了、日后又不介意來給我晨省昏定,你就好好作你的貴姬、好好照顧著元沂;若不然,自己找三尺白綾了斷了好了,我不想日后跟自己的親meimei去爭——何況你也清楚你爭不過我?!?/br> 她眉目間一閃而過的錯愕,不相信地睇了睇我:“長姐能不怪我?” “本是想除你的?!钡Φ?,“但你既然是為了元沂,也算個理由。若從此想明白了不再做糊涂事便是,也省得我日后奈何橋上不能跟父親交代?!?/br> “那……”她僵了一僵,欠身道,“多謝長姐……” “別再犯傻。”我苦聲一嘆,蹙眉勸道,“元沂這孩子孝順、你雖未承寵卻也是正經冊封的貴姬,無論他日后是帝是王,你至少也是個太妃。何必今日做傻事自家姐妹斗起來,毀了自己的前程不說,還讓旁人看笑話?!?/br> “是……”她垂首喃喃道,“是我思慮不周?!?/br> 我思量須臾,語聲微顫地又說:“你若當真愛慕陛下,我可以……” “不!”她斷然喝住,望著我誠懇道,“長姐不要為我求那些。之前本就是我動了不改動的心思,陛下心里本就沒有我,長姐何必為我強求?即便求得了也沒什么意思,還讓陛下和長姐平白添了隔閡?!?/br> 我默然以對。她沉聲一嘆,苦笑說:“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吧。我知道自己出不了宮——我也不想走。長姐和陛下好好作夫妻就是,我安安心心地把元沂帶大。”她抬了抬眼眸,蘊起溫柔的笑意,又說,“長姐別總跟陛下鬧脾氣,陛下到底是一國之君……能這樣待長姐已很不易,長姐大概也知道宮里有多少人羨慕著。長姐和陛下好好相處……我遠遠看著也高興?!?/br> 她是心里真的有宏晅。但就如她說的,我不能去為她求什么,那也是我的夫君……是肯為我空置六宮、一心一意待我好的人。我去求他寵誰都是傷他,我不能這樣做。 “芷寒……”我終于向她伸出了手,她猶豫了一瞬,含淚笑著將手放在我手中。我緊握著她的手,笑意有些許復雜,“這一世,你我都有自己改變不得的處境、無法重做的選擇。你要知道,我已經受過太多次反目,我不希望有一天要和你爭個你死我活。” “我知道……”她垂首喃喃道,“我不會再錯一次了……我也怕……奈何橋上不能跟父親交代……” 我一聲低笑。思索片刻,又道:“還有一事……” 她微怔:“長姐請說。” “把你布置在月薇宮的人撤出來。”我肅然道,“稚子無辜,元汲也還是個孩子,你不能把他卷入宮中斗爭。元汲已跟琳儀夫人說了在月薇宮聽到了宮人的話……琳儀夫人頭一個想到的是靜妃,但她一直防著靜妃,靜妃難有機會在她宮中安插眼線。”我輕一哂,“她盛怒之下許未多想,我亦是回了晳妍宮后才覺得不會是靜妃——她早晚會想到的,別讓她查到你身上?!?/br> “月薇宮?眼線?”芷寒錯愕不已地望著我,茫然搖頭道,“長姐誤會了……我沒做過那樣的事……” 我的神情陡然滯住。 232 芷寒的神色不似說謊,盡管她曾害過我、我現在亦非完全信她,卻覺在此事上她未說謊。而若她未說謊……便意味著這宮中還有一個意欲一爭的人,也許只是皇長子,也許也會針對我。 我回到晳妍宮久久思索,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已近傍晚,云溪進來福身道:“娘娘,快到晚膳的時候了,娘娘可去成舒殿?” 我這才想起,宏晅要我晚上一起去用膳。我搖了搖頭:“教人去成舒殿回個話吧,就說本宮今日累了,懶得動?!?/br> “諾?!彼I硗讼?。 如若不是芷寒、不是靜妃,會是誰呢……我苦思無果,長長一嘆。 睡在搖籃里的元洵醒過來,哭了兩聲,乳母樊娘去抱他。我起身過去接過,緩了緩神,淺笑道:“本宮自己來哄他吧,你去歇著便是。” 樊娘遠沒有梨娘性子直爽,猶猶豫豫地松開手,道:“陛下怕娘娘累著……還是……” “沒事。”我頜首道,“到底是本宮的孩子,累一點算什么?” 她便也不再多勸,退去側殿歇息。 . 過了會兒,阿眉走進來,笑吟吟地扒在我旁邊看元洵,笑問我她小時候是不是也這么小。我想了想,說:“你小時候比他還要小一些呢,所以母妃生你的時候沒有那么痛。” “哦……”她點點頭,伸手碰了碰元洵的臉頰,“好軟……” 我微微一笑,問她:“你這是從哪兒回來?” “從父皇那兒?!彼犷^說。我道:“都快到晚膳的時候了,父皇沒留你在成舒殿用膳?” “本來是要在成舒殿用膳的?!彼J真地看著我道,“不過父皇說母妃心情不好,讓我回來陪母妃……他說他還有事,晚一些再來……” “誰說母妃心情不好?”我一愣,不覺看向云溪,云溪連忙福道:“奴婢沒說……奴婢是照娘娘的吩咐說的?!?/br> 我便又看向阿眉,問她:“誰和你父皇說母妃心情不好?” “沒人說呀?!彼龘u一搖頭,“云溪姑姑稟完之后,父皇想了一想,自己說母妃心情不好?!?/br> 她望著我眨一眨眼:“父皇說對了么?” “……”我覷她一眼,吩咐云溪道,“傳膳吧?!?/br> 餐桌上,阿眉還是帶著滿臉的好奇和思索打量著我,然后很是篤定地道:“恩!母妃就是心情不好!” “別聽你父皇瞎說!”我嗔怪地往她碗里擱了片絲瓜,她卻好像沒聽見,繼續(xù)問我:“父皇怎么知道母妃心情不好?成舒殿和晳妍宮離得那……么遠?!?/br> 這孩子…… 我只好擱下筷子,板著臉道:“你再胡說,母妃生氣了?!?/br> 她膽怯地低頭吐了吐舌頭:“阿眉乖乖吃飯……” 這丫頭愈發(fā)地古靈精怪,有時簡直不知該怎么說她。她吃了兩口,又道:“對啦!” 我一挑眉:“什么?” 她睨著我的神色啞了一?。骸澳莻€……今天……大哥哥和大jiejie吵架了!” 元汲和永定?我一怔:“為何?” “因為大jiejie說,父皇要讓母妃作皇后,大哥哥就不是嫡子了;大哥哥就不高興了,說大jiejie胡說,父皇才沒有那個意思……大jiejie聽大哥哥說她胡說,也不高興了,兩個人就吵了起來……” 阿眉的聲音甜甜軟軟的,卻說得我心里倏然亂了。關于立后繼而廢除元汲嫡子身份的傳言本不該有,從前過繼到了淑元皇后膝下,自然永遠都是嫡子,沒有平白再改的理由。但就是這樣不該存在的傳言,已經是掀起了。 頭一次是說靜妃,這次是我。 上次是直接讓元汲聽見,這次卻是傳到了別的孩子耳朵里。 一時摸不準散步這樣流言的人圖的是什么,但卻深知這流言頭一個害到的就是元汲。他已沒了淑元皇后的庇佑,又要無端承受這樣的壓力。于一個十二歲失去母親的孩子而言,這實在殘忍得可以。 我定了一定神,追問阿眉:“那后來呢?” “后來順母妃不讓大jiejie胡說啊……大jiejie也向大哥哥認錯了?!彼炝松焐囝^,“不過……我看大哥哥還是心情不好,回月薇宮的時候都不讓人跟著、也不讓人勸,宮人們都只能遠遠隨著?!?/br> 她說罷不解地問我:“為什么母妃作了皇后,大哥哥就不是嫡子了?” “沒有這樣的事?!蔽覈烂C地告訴她,“無論誰作了皇后,你大哥哥永遠是嫡子。你要記得這個,不能跟著別人亂傳,更不能跟你大哥哥瞎說,明白么?” “哦?!彼c點頭,又問,“什么是嫡子?” “……”我淡淡抬了抬眼,“就是你大哥哥。” . 我知道每每有皇子誕生,宮中定會有一陣不平靜。卻沒想到,在元洵出生后的短短兩個月內,晳妍宮竟就會出現命案。 元洵的乳母樊娘死了。清晨時被宮人發(fā)現死在房里,是自縊。宏晅不免要問我原因,我搖頭嘆道:“不知道。陛下清楚的……臣妾從來不苛待宮人,更不會逼得她自盡。” 宏晅沉默。 璃蕊紅著眼睛進來告訴我說:“樊娘可疼五殿下了……昨晚奴婢去瞧了一眼,她還哼著歌哄殿下睡覺呢,怎么就……” 但凡自盡的,總是有什么扛不住的事。我覺得樊娘的性子懦了些,卻從未看出有什么別的異樣,更無從得知究竟是什么事逼得她自盡。 宮正司的人搜遍了她的房間也沒有結果,我與宏晅也只得作罷,為其厚葬。 雖則元洵無事,但我總覺得這事與他是脫不開關系的,是以格外緊張起來,再不讓他離開我的寢殿。 宏晅恐他日夜哭鬧影響我休息,我只搖頭說:“從前元沂就是臣妾日日帶在身邊的,阿眉亦是,不怕再來一次?!?/br> 他沉吟半晌,冷聲吩咐道:“傳旨下去,晳妍宮從六品以下宮人全部撤換,直接從御前調來。此事查明之前,任何嬪妃、宮人無旨不得踏足晳妍宮?!?/br> 從六品以下,那就是除了幾個在近前服侍的以外的全部宮人。 至于無旨不得踏足晳妍宮……我抬頭啞笑:“怎么聽著跟禁足似的?” 他挑挑眉頭:“禁足是把你禁在里頭,這是把她們禁在外頭?!?/br> . 尚儀局為王公貴族挑出來的家人子很快進了宮——雖則不是選為天zigong嬪,但還是要帶個各位太妃看看的。而既然進了宮,宮中嬪妃總要一盡地主之誼,琳儀夫人下旨在月薇宮設宴,我聽了后哭喪著臉回頭看宏晅:“還胖著……怎么去赴宴?” 他走近兩步捏了捏我的臉,很認真地道:“瘦了不少了,行了?!闭f著又雙手往我腰上一握:“你看,腰都差不多減回去了?!?/br> 我猶是一嘆,他笑道:“朕也是要同去的,誰敢說你胖,下旨廢了?!?/br> “……”我抬眸瞧了瞧他,“甚善,臣妾就狐假虎威一番?!?/br> . 行至柔云殿門口,當那一聲“陛下駕到、敏妃娘娘駕到、齊眉帝姬駕到”響起時,我分明地覺出殿中有一瞬寂靜。 兩邊依次下拜、口到萬安的嬪妃和家人子皆恭敬不已,我與他一起徑直走進去,福身向琳儀夫人見了禮,快落座的時候終于憋不住地一聲……” 他一眼掃過來,低問我:“笑什么?” “臣妾想起上午說起狐假虎威……”我忍笑道,“這才是真正的狐假虎威,這么大的禮分明是給陛下行的。” . 開了宴,一屋子的燕語鶯聲,不停地有人上前來敬酒,我自有孕以來一連十個月低酒未沾,猛地這么一喝,不過兩三杯便有了微微醉意。又有家人子上前敬酒,低低福身,曼聲道:“臣女恭賀敏妃娘娘喜得貴子?!?/br> 我剛執(zhí)起酒盅便被他擋了下來,弄得那家人子一愣,他笑道:“敏妃不勝酒力,就不要讓她再喝了。” 那家人子怔了一怔,卻沒有告退的意思,反倒笑意更濃了幾分:“那不如陛下代飲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