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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倉庫里已有□名員工,一個四十左右的工頭,一個年齡五十多的老者姓李,其余的全是二十來歲的青年。 工頭看見蘇沫就起了嘀咕:“邪乎,怎么招了個母的進來,全是力氣活,沒有女的繡花的地兒?!?/br> 旁邊一人小聲道:“好像是從經(jīng)理介紹來的,是她們家親戚吧?!?/br> 工頭“哦”了一聲,盯著蘇沫瞄了幾眼,神色和悅些許。 剛開始,蘇沫無非做些測試返修產(chǎn)品的事,又或者填寫表單明細,不算辛苦。但是倉庫調(diào)度的活,工頭塞了另外的人跟著老李去做,理由是蘇沫對情況不熟。 跟著老李做調(diào)度的那人姓牛,據(jù)說是工頭的表侄兒還是什么,以前開三叉車,自打轉(zhuǎn)了工種以后就處處表現(xiàn)出高人一等,在工友們跟前昂頭走路瞎指揮,沖人說話便齜著鼻孔,工友們看不慣,送他一個綽號:牛大鼻子。 牛大鼻子做事時常出錯,老李對他頗有怨言卻不敢明說,有幾天瞅他請假不在,就讓蘇沫過去幫忙。蘇沫認真心細記性好,點貨出單有條不紊,沒幾日就上了手,和老李搭檔默契。 工頭瞧在眼里也不好多說,只在牛大鼻子來了后刺了他幾句,說:“你還吊兒郎當(dāng)擺出個熊樣,人都把你的活做完了,你他媽就等著被人炒吧?!?/br> 那牛大鼻子挨了罵懷恨在心,一門心思想尋機報復(fù)。 一天,工頭差了蘇沫去倉庫角落里清點手機庫存,蘇沫從清早忙到大中午,同事們?nèi)齼蓛扇ナ程贸燥垼車桨l(fā)沒個人影。 突然那牛大鼻子竄出來,猛地把她壓向身后的貨箱,蘇沫哪里能防,駭然出聲。牛大鼻子捂住她的嘴:“我叫你能,你再能不也是個女的,”說著伸手往她身上使勁揉捏。 蘇沫嚇得要昏過去,只胡亂推打跟前的男人,反倒更激起對方的蠻力,一時叫天不應(yīng)叫地不靈,她羞惱交加,急得眼淚也流出來。 正是絕望的當(dāng)口,身上的束縛似乎減輕了,有人說:“牛哥,你昏頭了,從姐的人你也敢動,讓她知道,你吃不了兜著走。” 牛大鼻子立時止住動作,片刻僵持后,才喘著粗氣從蘇沫身上爬起來,嚷嚷:“沒事,和她鬧著玩玩……”說完一溜煙就跑了。 蘇沫哆嗦著站起身,雙手仍護在胸前,她像是被人從河里撈起來扔上岸的魚,撲騰無力,驚魂未定。適才說話的高個青年忙脫下外套披在她肩上,道:“這里都是些粗人,以后小心點,不要單獨呆著,到了吃飯的點就跟著大部隊走。” 蘇沫點點頭,隔了好一會兒,才吐出幾個字:“小,小陳,謝謝……” 那青年略微笑一笑:“你放心,我會跟工頭講,牛大鼻子以后也不敢怎樣?!?/br> 下午工頭知道以后,當(dāng)著大伙的面把侄兒狠狠訓(xùn)斥一頓,揚言再犯就把事捅到上面開除他,末了又溫言安撫蘇沫,保證再無此事發(fā)生,希望小事化了。 蘇沫瞧著姓牛的那張臉就犯惡心,恨不得沖上去扇他幾巴掌,轉(zhuǎn)念又想,自己才進公司,若是事情鬧起來,會不會給從蓉惹麻煩?自己會不會丟飯碗?要是沒了工作,重回舅舅家的小工廠幾時才能熬出頭?何況才和家里通過電話,換工作漲薪水的事父母都已知道,還打算以后能多寄些錢回去……她竟一時拿不定主意。 工頭瞧她似乎懦弱好說話,就連哄帶騙硬是把事情壓了下去。 而蘇沫身上還殘留著被人擰青的印記,有段時間只一瞧見五大三粗的男人就起雞皮疙瘩。她心里怨憤難抑,思來想去,又想起從蓉。她打心底巴望著,從蓉能幫自己換個工種,只要不在這種男人扎堆的地方呆著,去哪兒都行。 那幾天從蓉正好出差,蘇沫只得處處提防,一是看見那姓牛的就繞路走,二來,寧愿多費些力用液壓車把貨品拖到人多的地方放著,再慢慢清點。 到了吃飯的點,曾替她打抱不平的小陳就來找她,等上班了又不遠不近陪著。傍晚放工,年輕人終于按捺不住,邀她一起去看電影。 蘇沫當(dāng)時一愣,雖早有察覺,卻毫無綺念,這會兒只一心賺錢養(yǎng)家,無暇分神,沒多想便婉言謝絕。 小陳很失望,說:“總有一天,你會答應(yīng)我?!彼⒉幻銖姡滋焐习嗳詫λ嘤姓諔?yīng)。 蘇沫卻一天也捱不下去,趁著下班的點直接到辦公樓下面候著從蓉。 沒多久就見從蓉和幾位同時一道出來,光鮮雅致的職業(yè)化打扮和蘇沫的無精打采形成強烈對比。蘇沫低著頭,上前客氣地打了聲招呼。從蓉沒理,仍只和同伴說話,正眼也沒瞧她。蘇沫只好提高聲音,喊了句“從經(jīng)理”。 從蓉這才回頭,冷冷地問:“什么事?” 蘇沫陪著笑:“不知道您有沒有時間,我想請您吃頓飯,表示感謝?!?/br> 從蓉面露一種夸張的驚訝:“謝我?謝我什么?” 蘇沫說:“謝謝您給我介紹這份工作?!?/br> 從蓉像是這才想起來,輕描淡寫:“不必了,這種低級工種,只要你愿意就能進來做的,我可沒使什么力。再說我和你也不熟?!?/br> 蘇沫很尷尬。 周圍的人都瞧著她,神色不言而喻,就連倉庫的工頭也蹭過來湊熱鬧。蘇沫紅了臉,嚅囁著還想說什么,從蓉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了。 待人一散,工頭倒是笑著沖蘇沫點一點頭,什么也沒說,慢悠悠地踱走了。 打這以后蘇沫在倉庫里的日子就不好過,男人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輕活再也輪不上,力氣小了還惹人嘲笑。蘇沫不肯求人,倔勁上來,只能逼著自己適應(yīng)環(huán)境。日復(fù)一日,手變得粗糙,力氣漸長,嗓門也大了,還學(xué)會用千斤頂,開電叉車。 小陳總是用包含同情的眼光看著她,偶爾會過來幫她一把,也一同被人嘲笑,但他仍不退縮,這種友情像是昏暗里的一抹曙光。 兩人漸漸相處多了,午休時聊會兒天,或一同去食堂吃飯,直到清泉在電話那頭脆生生地喊著“mama”,蘇沫握著手機,聽到女兒稚嫩的聲音,臉上也跟著漾開了笑。 小陳在旁邊低頭扒飯,等她收了線,問:“你真的有孩子?他們說你離過婚,這是真的?”他的神情甚是古怪。 蘇沫坦誠地笑笑:“我有個女兒,三歲……” 話音未落,那年輕人端起碗就走。 飯?zhí)美铮h遠聽見那伙男人湊到一桌粗聲調(diào)笑。有人嚷了句:“小陳,你怎么就悶聲不響了?不想追那小娘們了?” 那笑容陽光的青年扔出一句話:“就一破鞋,你想追你追去,我不稀罕?!?/br> 作者有話要說:2011年五月二十七日首更 估計錯誤,下章回眸男才出場。這章雖然還沒換工作,但是出場的男人可多吧。 ☆、第 6 章 · 蘇沫徹底被人孤立。 自打小陳當(dāng)眾表明態(tài)度,牛大鼻子又故態(tài)萌發(fā),時不時地過來找茬。 一次,搞調(diào)度的老李看不過去,勉強扯了句:“小牛你也是,還在上班,別老和人開玩笑,傳出去不好,叫上面人知道,你叔也難做?!?/br> 牛大鼻子哼一聲,擺出做事的模樣,誰知一低頭又假裝沒瞧見,往她腳背上狠啐了口濃痰。 蘇沫早已怒火深種,連日來又一直忍耐,現(xiàn)下仿佛全身血液涌向大腦,再也憋不住,忽地站起身,連帶身后的椅子翻倒在地,“哐當(dāng)”一聲巨響,引得旁人停下手里的活,全圍攏過來。 蘇沫抓起先前用來焊錫電路板的烙鐵,指著牛大鼻子,顫聲說:“擦了?!?/br> 牛大鼻子明顯一愣,卻仰著臉挑釁地往前逼了兩步。 蘇沫拿著烙鐵的手開始顫抖,她仍是道:“擦了?!?/br> 眼見她模樣楚楚,對方更為大膽,抬起胳膊過來捉她的手腕。蘇沫一咬牙,狠心將烙鐵往他胳膊上戳下去,她到底心善,這一戳并無太重力道,卻仍將姓牛的燙得“嗷”一聲跳開。 旁人過來扯她的手,蘇沫豁出去,拿著冒煙的烙鐵使勁一晃,唬的周圍幾個大漢往后面退了數(shù)步。她強裝鎮(zhèn)定,大聲說:“姓牛的欺負人也不是一天兩天,工作沒了就沒了,我這就往上面反映。法治社會,我不信這么大的公司不在乎名聲……” 工頭連忙放軟聲音糊弄:“多大點事啊,同事之間嘛,處熟了,開開玩笑也是有的,他不講衛(wèi)生亂吐痰,你也燙了他一下,扯平了。其他人該干嘛干嘛去,馬上要下班,活是要做完的?!?/br> 蘇沫第一次跟群男人起爭執(zhí),心里害怕,腳步虛浮。工頭暗自打量她神色,趁她稍有分神,反手就將那烙鐵給奪下來,又吆喝幾句,把人趕散了。 老李走過來,小聲勸她:“算了,他也傷了,你再鬧反倒是你沒理了,你一個女人家鬧不過他們,算了?!?/br> 蘇沫背后一片冷汗,她慢慢坐回椅子上,心知這里再不能多呆,但是新工作沒著落,舅舅那兒也不愿回,不能再把唯一掙錢的活計弄丟了,只得加緊時間騎驢找馬接著投簡歷了。只是她如今物離鄉(xiāng)貴人離鄉(xiāng)賤,高不成低不就地談何容易。 余下這段時間,牛大鼻子似乎消停了,老李也愿意幫襯她,其他工人待她比以往客氣許多,再不敢在她跟前說些污言穢語,甚至討好地同她閑話家常,蘇沫卻冷冷地一概不理,只埋頭做自己的事,指望時間能過得快些。 下午又有去面試,蘇沫擔(dān)心手頭的活做不完,便趁著午休趕工,將點完的庫存運到門邊貨架。 貨架數(shù)米高,擺滿紙箱,另一邊貓著個人。那人悄悄踩上扶梯,到了高處,把一只裝滿貨品的紙箱慢慢往外推了推,瞧著它欲掉未掉的當(dāng)口,便輕手輕腳溜了。 蘇沫絲毫不覺,只想著這會兒在大門口,外間同事人來人往,想那姓牛的也不敢亂來,她只顧站在下頭清點物品,上面的紙箱不住地輕微搖晃,冷不防就砸落下來。 蘇沫大驚,下意識伸手去擋,就聽骨頭“卡擦”一聲脆響,繼而疼痛鉆心,頭暈?zāi)垦#粫r間又聽見有人跑進來,亂糟糟一團。 她右手小臂骨折,被送去醫(yī)院折騰了一回,醫(yī)藥費去了好幾千,回家躺了兩天,公司里連個準(zhǔn)信也沒有,打電話去問,工頭接的,說得很婉轉(zhuǎn),意思是你慢慢歇著吧,反正我們這邊的人員飽和,已經(jīng)通知財務(wù)給你結(jié)算當(dāng)月工資了。 蘇沫心里一涼,知道這工作是“如愿所償”的給弄丟了,過不久又接到公司要求賠償貨物損失的通知,頓時氣到內(nèi)傷。她再也待不住,強撐著起來,胳膊用繃帶吊牢了,蹩手蹩腳換了身干凈衣服,打算去公司里問問清楚,也好過傷得不明不白。 舅舅和鐘鳴都很氣憤,兩人商量著和她一同去公司討說法。倉庫里那群人要么事不關(guān)己欲言又止,要么就把問題全推給蘇沫,指責(zé)她做事不小心,導(dǎo)致貨物摔落受損。 鐘鳴性子剛烈,當(dāng)即就受不了,仗著自個兒身體壯實在蘇沫跟前差點和人干起仗來。 一方深感委屈,一方又人證如山,兩邊人拉拉扯扯,吵來吵去吵到人事那里,管人事的睜只眼閉只眼樂得推卸責(zé)任,揚起手上的調(diào)研報告塞過來,滿篇都是于蘇沫不利的證詞,工傷補償一字不提。 蘇沫知道有人搞鬼,卻苦于沒有證據(jù)。 舅舅也無法,提出去找從蓉,希望還有轉(zhuǎn)圜余地,又擔(dān)心自家女兒說話得罪人,就哄了鐘鳴先回家去。蘇沫跟著舅舅找到從蓉的辦公室,從蓉正忙得天昏地暗,看見蘇沫竟像是一時沒想起來,冷淡問道:“你來做什么?” 蘇沫答:“來給自己討個說法?!?/br> 從蓉笑了:“我又不管你們那一塊,你跟我說有什么用?你還是別費這個力氣,成天跑來耽誤大伙兒工作?!?/br> 蘇沫聽了這話心里又委屈又來氣,頓時紅了眼圈。 鐘老板只得好聲好氣的開口相求:“從經(jīng)理,我們也知道您忙,不應(yīng)該跑來打擾,但實在沒辦法,我侄女要養(yǎng)家糊口……”話沒說完,卻被蘇沫攔住。 蘇沫努力壓抑著情緒,慢慢地字字清晰地說:“從經(jīng)理,我以前在你家里干活,后來你把我介紹到這兒工作,我一直很感激你,我覺得你一個女人真不容易,當(dāng)?shù)之?dāng)娘,工作還這樣出色,有段時間我真是把您當(dāng)做榜樣了,可是現(xiàn)在我覺得,你這人……” 從蓉看她一眼:“我這人怎么了?” “你……”蘇沫還沒說完,身后有人敲門,秘書進來說:“經(jīng)理,才來了客戶,王總在辦公室等您過去?!?/br> 從蓉“嗯”了一聲,像是自言自語:“王總今天這么早就到了?”她利落地收拾著桌上的文件夾,頭也不抬,“你走吧,這事我管不來,該找誰不該找誰你難道不明白?你既然想鬧,就要找對人,”她低頭去檢查手里的資料,小聲嘀咕了句,“有些人呀白活了一把歲數(shù),有事就把家長搬出來,當(dāng)這兒是幼兒園呢?!?/br> 蘇沫心里還在氣呢,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過了會兒才琢磨出從蓉那點意思,轉(zhuǎn)身就出了門。鐘老板畢竟遇事多些,趕緊向人道謝,跟著蘇沫往外走,問了秘書小姐,才知道會議室門朝哪邊。 鐘老板連日來不停奔波,一臉憔悴,蘇沫過意不去,便請他在樓下會客廳坐會兒,說是自己先去和老板談,不行再請他上來幫忙。鐘老板原本就有些兒猶豫,見她態(tài)度堅決,只得應(yīng)了。 進了電梯,按下八樓的按鈕,她在光滑如鏡的墻壁里看見自己的身影,白色繃帶,半舊襯衣長褲,落魄無神。她心里又開始猶疑,擔(dān)心又會被從蓉擺上一道,可是轉(zhuǎn)念想,從蓉幫與不幫都撈不到半點好處,難道是動了惻隱之心?蘇沫有點拿不定主意,又想反正已經(jīng)豁出去,至少先免去貨物賠款,其他的以后再作打算。 她深吸一口氣,邁出電梯,來到一扇帶有暗色紋路的紅木質(zhì)地的大門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