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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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樓衡量著自己和對方的差距,掂量著自己成功逃脫的可能。 沒有,此人能夠悄無聲息地潛進來,絕非是尋常高手。她畢竟是女子,手無縛雞之力,危險的事情還是不要做。思及此,她微微一笑,仿若毫不介意:“好了?!?/br> 顧流年睜開眼睛,看見江小樓正瞧著他,淡淡笑容如春花絢爛,令人沉醉:“我以為小姐在思考把我殺死然后逃生的可能性,如果小姐要用匕首,你的力氣太小。如果選擇溺死我…浴桶太小,恐怕塞我不下。” 江小樓內心一動,明明對方沒有睜開眼睛,自己也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他卻一口猜中她的心思。她笑容滿面,眼里有絲譏誚:“哪里哪里,公子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會做這種恩將仇報的事。” 顧流年沒有吭聲。救命恩人這個詞,仿佛觸動了他的神荊這一瞬間,心房暖的不可思議。 江小樓神色自若,道:“其實你不必擔心,我是不可能在這里殺你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個房間就已經很引人非議了,不管你是死是活,我的名節(jié)都難保,所以為了保護自己,我必須將你平安地送出去?!?/br> 顧流年嘴角的弧度有些諷刺,似乎壓根沒有被她殺傷力極大的笑容收買,只不過沒有拆穿而已。 江小樓作了個請的姿勢:“你先去帳子后面避一避?!?/br> 顧流年倒也大方,真的舉步藏好。江小樓深吸一口氣,才大聲道:“小蝶,你進來。” 小蝶推門進來,瞧見江小樓一頭青絲濕漉漉的,有些怪異道:“小姐,您這是怎么了?” 江小樓在她耳邊低語幾句,然后道:“快去吧?!?/br> 小蝶吃驚地瞪著江小樓,但她是個忠心耿耿的丫頭,也不敢多問,快速地離去了。 過了一會兒,顧流年才探出頭來,眉眼生春:“小姐好心腸?!?/br> 江小樓眼底冰冷,神態(tài)風流蘊藉:“我不只心腸好,而且送佛送到西,一定會將你送到平安地方?!?/br> “原來小姐這么善良。”他認真地說道。 不知道為什么,江小樓聽著這人語氣里有那么點笑意,好像在嘲笑她睜眼說瞎話。 再仔細瞧著那雙含笑眸子里蕩漾的炙熱,她覺得疑惑。他為什么會用這種眼神看著她?她心頭轉過無數(shù)念頭,不過搖頭嘆息:“我不問公子為什么來,也不管你是什么人,只是平安送你離去后,你我再不相識?!?/br> “這是自然,小姐的大恩,我銘記終生?!?/br> 江小樓心頭冷笑,面上卻是不動聲色,靜靜等待著小蝶的到來。 小蝶很快來了,手中捧著托盤,江小樓輕咳一聲:“請出來吧?!?/br> 顧流年立刻現(xiàn)身,小蝶先是驚愕,隨后便是呆呆看著那人,直到江小樓在她眼睛前面揮了揮手,小蝶才猛然回神。 “請公子穿上這套衣裳?!毙〉淼?。 “這…好像是女裝。”還很肥大——顧流年眨了眨眼睛。 “是女裝,而且是最大號的女裝,你應該感激我們小蝶曾經生得很高大?!苯呛谜韵镜氐?。 小蝶臉皮紅了,小小聲抗議:“我現(xiàn)在不是那么胖了——” 顧流年半點沒有流露出羞惱之色,反而微微笑了笑:“你可真是大方。” 江小樓淡淡道:“相逢即是有緣,公子落難,我當然要幫忙。” 小蝶又把托盤抬高了,顧流年皺皺眉頭。 江小樓盯著他:“這可是最好的法子,也是最安全的法子。” 男扮女裝…這可真不是什么好辦法,顧流年狐疑地看了江小樓一眼,幾乎懷疑她是不是故意尋釁報復。可對方那一雙清亮的眼睛毫無愧疚地看著他,沒有半點心虛。是他…想多了么? 顧流年拈起這套繡著紅梅的衣裙,嘴角抽動了一下。 等到顧流年去了帳子后頭換了衣裳出來,江小樓正吩咐小蝶想法子將男裝處理掉,轉頭一看,倒是呆了呆,男子畢竟骨骼高大,長手長腳,即便是最大的衣裳穿在身上也有些縮手縮腳,好在他生得俊美,這樣一扮,除了看起來有些過于高大,單看那張臉還真是美麗到了極點,小蝶噗嗤一聲沒忍住笑。 江小樓眼珠轉了轉,道:“美若天仙?!?/br> 顧流年怔了怔,苦笑道:“這” 江小樓臉一沉,道:“公子,這可是我能想到的最好方法了,就這樣我收留一個逃犯,還要冒很大風險。” 顧流年似笑非笑道:“可惜我畢竟不是女孩子,走出去就要露餡?!闭f完,他指了指自己的頭發(fā)。 江小樓咳嗽一聲道:“不要緊,我有辦法?!闭f著,她輕輕地向小蝶揮了揮手,小蝶立刻低頭奉上匣子,打開一瞧,胭脂水粉珠寶首飾應有盡有。 顧流年:“” 江小樓見對方如啞巴吃黃連,好氣又好笑的神色,心頭冷笑,語間微頓,接口又道:“出了農莊就是官道,但想要進城還有層層盤查,你只要低頭跟著我,不要亂說亂動就沒有問題?!?/br> 顧流年苦笑道:“你就是讓我說,我也不知道說什么,放心吧?!?/br> 女人的衣裳,女人的釵環(huán)。若是半刻前有人告訴他會發(fā)生這種事,他只怕會把對方的舌頭割下來。可眼下,不但發(fā)生了,他還得心甘情愿地照辦。 此刻他心里的滋味無比復雜,只有天知道。 他嘆了一聲,走到美人屏風前。屏風上的美人帕子掩面,風流多情。顧流年將袖子撐開,擺了一個與屏風中女子一樣的動作,眨了眨眼,微笑道:“像么?!?/br> 啪的一聲,小蝶手中的盤子落地。 江小樓面無表情:“像?!?/br> 顧流年本就身段一流,此刻眉毛微揚,不長不短不濃不淡,眼睛亮到會發(fā)光,端是絕世俊美,閃亮無比,縱然扮了女裝也一樣是行止風流,以至于小蝶出了門還忍不住回頭去瞧。酈雪凝早已去歇息,農莊里行走的仆婦都被小蝶先行遣走,顧流年跟著江小樓,走得心如血滴。 江小樓心中暗暗思量,這個男子年紀不大,卻是武功高強,若是自己一著不慎,恐怕反而會為其所害。他的確是救了她,可惜卻也看到不該看的東西,怎么都應該受點教訓。 顧流年笑起來眼角彎彎,春水一般蕩漾的波色叫人心醉神迷:“小姐,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你可一定要把我安全送進城才是,我會記著你的大恩大德?!?/br> 江小樓縱然是個鐵石心腸的人,也不免被那艷色驚了驚。呼吸頓了頓,隨即一笑,道:“好?!闭f著,她率先上了馬車,小蝶靦腆地一笑:“您請?!?/br> 顧流年輕輕一笑,也跟著上了馬車。 馬車布置得十分樸素,江小樓上了車便閉目養(yǎng)神,只聽見顧流年聲音低沉地道:“進城?!?/br> 小蝶立刻吩咐車夫準備啟程,馬車啟動的一剎那,江小樓睜開眼睛,才發(fā)現(xiàn)對方那道目光一直落在自己面上。她更加疑惑,難道他們從前見過嗎?可她…絲毫都沒有印象。 走出農莊,上了官道,江小樓這才發(fā)覺官府設了崗,有不少行人都在接受盤查。只是他們這輛車比較尋常,士兵掀開簾子看了看,都是女眷,便輕輕松松放行了。 顧流年含笑,眼睛閃閃發(fā)亮道:“小姐果然信守承諾?!?/br> 江小樓面上笑容更深,道:“不必客氣,往后你我就當沒有見過面,你也不必記著我的恩德?!?/br> 顧流年瞇起眼:“這倒不會,我一向是個有恩必報的人,我會一直記著小姐,希望你也不要將我忘記?!?/br> 這人面帶和煦的微笑,看起來溫文親切,眼底卻藏著深刻的殺機,竟如一把鋒銳的劍般直指對方的心底,這樣的眼神,這樣的沉靜,世上還有幾人能擁有? 一股前所未有的憤怒之火騰地燃燒了起來,江小樓心頭那把利刃早已將眼前此人千刀萬剮,面上卻是笑如春花:“公子可真是好人?!?/br> 這人真是面上溫和內心jian詐,分明在威脅她今日此事不能傳出去,否則他一定找上門來。明明是自己沐浴,他突然闖進來看了個精光,現(xiàn)在得了便宜還賣乖,真恨不能立刻就將他陳塘…她越是這樣想,笑容便越是溫柔入骨。 老毛病,小姐一笑,小蝶就身上發(fā)毛,趕緊低下頭去。 “小姐是個太聰明的人,聰明的人都有個壞毛病,愛出爾反爾,我怕一離開你就把我忘記了,還是留點紀念品為好?!闭f著,他攤開手,修長的手看起來十分潔凈。 這就是毫不掩飾的要挾。他要江小樓對今天的一切保守秘密,不能向任何人提起曾經見過他,竟然要挾她拿出信物。女子的東西何其金貴,平白給了一個男人,等于是將人生中最大的把柄落在他的手上。不過,她早已不是閨閣千金,不講究那些虛禮。 江小樓心頭轉過無數(shù)念頭,卻是向后略微一退,擺明了呈現(xiàn)不合作的姿態(tài)。 誰知那人突然探身過來,長長的手臂將江小樓圈在中間,江小樓吃了一驚,男子一雙春水般的目中突然射出異樣的神采,閃動的瞳光似漫天大網一下子撒了下來,如同有星光出現(xiàn),鋪天蓋地將她包圍。 那眼底波光粼粼,暗潮涌動,一瞬間似充滿了無盡的誘惑,又似極度的危險,如同利箭一般筆直地射入她的心頭,竟讓她一時不能反應也無法動彈,縱然江小樓心智無比堅定,也不禁一陣恍惚迷惑,笑容不自覺地凝固在臉上。 近乎妖艷的神采從他面上如流星般劃過,如果上一秒他還如一只溫和無害的綿羊,那么轉瞬間便成了狩獵中的豹子,緊緊地、毫不放松地死盯住他的獵物,充滿了勢在必得的決心。 江小樓突然覺得自己好象成了他全神貫注要狩獵的目標,本能產生了強烈的震顫之感。一個人,怎么能在頃刻間有如此巨大的轉變呢? 好在這仿佛極為漫長的對視只持續(xù)了一兩秒,再看時對方已經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輕輕展開手心。 江小樓低呼一聲,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帕子已經被對方取走。 “這個就當做小姐送給我的信物,只要小姐保守秘密,這信物就再也不會重見天日?!彼谜韵镜匦α诵?,露出潔白的牙齒。 江小樓看了一眼對方手中的帕子,心頭冷笑,面上卻故意露出不滿的神情:“既然你都拿走了,還要問什么?” 顧流年道:“這自然是——”話還沒有說完,卻只覺得呼吸一窒,他連忙提氣,卻覺得空落落的,心中頓時咯噠了一下,糟糕! 他的目光瞬間利箭一般刺向江小樓:“你動了手腳?!” 他發(fā)現(xiàn)自己除了嘴巴還能說話之外,連一個手指都動不了,還沒來得及在思考,就聽江小樓微微一笑,柔聲道:“對不住,你不放心我,我也不放心你?!?/br> 聽著這溫柔無比的聲音,看到這極為清麗的眸子,顧流年忍不住道:“你在什么地方動了手腳?” 江小樓捧起一盞茶,似笑非笑:“是啊,你猜猜呢?” 顧流年這才發(fā)覺自己懷中的帕子散發(fā)出淡淡的香氣,心頓時更沉了下去:“帕子。” “真是個聰明的人。”江小樓笑容滿面,舒了一口氣。 顧流年平日里坑人坑習慣了,從來沒被別人坑過,暗地里磨牙的同時卻也自在笑道:“難怪人人都說最毒婦人心,小姐年紀不大,心思不小?!?/br> 江小樓笑容輕巧:“我這個人很簡單,素來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若是你剛才不起轄制我的心思,硬來強搶手帕,我也不會出此下策。落到這般下場,你又怪誰?”說完,她吩咐小蝶道,“與車夫說好了么?” 小蝶忍住笑道:“是,早已安排好了。到了地方,小姐要進去么?” 江小樓無可無不可道:“不要緊,我就在門外,你派人把他送進去就成?!?/br> 顧流年面上起了警惕,奈何這一主一仆就此住口,再也不肯接下去說了。顧流年還要細問,可是那藥效漸漸上來,他的喉嚨竟然也啞了,根本發(fā)不出聲音來。 現(xiàn)在,想要解釋剛才只是一個玩笑,卻也已經晚了。 小蝶立刻從他懷中搜走了帕子,顧流年只好干瞪眼。 城門口聚集著不少士兵,一個個輪番盤查,到了這里雖然掀開簾子發(fā)現(xiàn)馬車里都是女眷,卻也再三詢問后才放了行。江小樓看著那些嚴陣以待的士兵,目光在顧流年的身上掃了掃,若有所思。 馬車一路到了大街上,街邊的店鋪一家挨著一家,錢莊、米行、茶樓、酒店、竹木器行、當鋪…錦繡耀眼、羅緞盈目。街邊上小販們人頭攢動,吃食遍布,香濃的芝麻糖、花生酥、熱蛋酥的味道飄香一條街。可是馬車卻沒有在任何一家停下,而是東拐西繞足足大半個時辰,才聽到小蝶小聲稟報道:“小姐,快到了?!?/br> 江小樓望了顧流年一眼,眼神十分溫柔,顧流年心里一跳,暗道不好。 馬車再往前,一路的高墻更多,路面變得狹窄,只容一輛馬車通行。車輪咕嚕嚕的聲音傳進顧流年耳畔,只有觸目驚心的感覺。車子到了暢春園的后門,小蝶也不出面,只吩咐車夫拉了顧流年出去,顧流年盯了江小樓一眼,江小樓臉上掛著淡淡笑容,目送他離去。 不知怎的,顧流年腦海里突然就浮現(xiàn)起剛才那活色生香的一幕。 當時那少女酥胸半露,膚若凝脂,體態(tài)玲瓏,這場景本來應該引人遐思,但她緊抿著唇,寒著一張面孔,凜然不懼… 簾子輕輕落下,隔絕了他的視線。 車夫將人交給門口的男人,囑托道:“人是白送的,可要好好招待?!?/br> 灰衣男人連聲道:“好好,下次有這樣的好事可別忘了我。”說完,他吩咐一同前來的兩個壯碩男子,一左一右架住顧流年就進了樓。 顧流年進了青磚門樓,里頭卻是里外三重,庭院深廣。既有大堂,也有雅座。廳堂庭院之間布置有花卉怪石,水池游魚。等到進了大廳,陳設更是精致,墻上掛著的都是當時名人的題字。此時他暗暗提氣,卻覺得渾身還是軟綿綿的,不由暗暗苦笑。一個年約三十的美貌女子渾身珠光寶氣地迎了出來,笑容滿面道:“林四,我讓你尋的好貨色呢?” 林四笑笑,指著顧流年道:“這不就是!不過風娘,價錢可得說好了,這姑娘要人品有人品,要模樣有模樣,低于五十兩銀子我可不賣!” 趙風娘一雙眼睛瞧了瞧顧流年,見他容色絕麗,風度翩然,叫人一看身體就酥軟了半邊,饒是她久經風月,竟然也被這等艷色給鎮(zhèn)住,連忙笑道:“好,好,腰身好,臉蛋好!”她四下看了看,還用手在顧流年身上掐掐摸摸,顧流年陡然睜開一雙眼睛,陰沉地盯著對方,風娘只覺得心頭一涼,突然面色一變,厲聲道:“林四,你要死??!我要的可是——” 林四不慌不忙:“風娘,你管那么多呢,反正你這院子里喜歡新鮮的不是沒有!” 風娘一想,卻又笑開,伸手從盤里取了一只金簪插到顧流年頭上,道:“好,我這就收下了。客人不喜歡,我留著自己受用也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