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當(dāng)屠龍者成為惡龍、流年、當(dāng)沙雕女配在虐文惡心男主時、既為正妻、基因迷戀、八零嬌妻古代來、青春疼痛文學(xué)(futa)、衣冠禽獸(叔侄1v1)、土星防衛(wèi)軍、媚香撩人(1v1h,甜寵,骨科)
江小樓望著,不由淡淡笑了,還真是稀奇。她向小蝶搖了搖頭,小蝶卻沒忍住,惱怒地把錢丟在桌子上:“老板,給你錢…不用找!” 王鶴狐疑地看了小蝶一眼,神色中有些困惑。 老板一愣,忙不迭接過了錢,連聲道謝。 江小樓和酈雪凝,已經(jīng)一前一后越過王鶴與秦甜兒,走出了酒樓。 午后的陽光十分明媚,不自覺就渾身懶洋洋的。 江小樓和酈雪凝信步在街上走,一路穿過綢緞鋪、古董店、玉器行,見到的人都是衣冠楚楚,富貴逼人。 “我從來沒想到自己還能有一天,光明正大的走在大街上?!贬B雪凝感嘆。 江小樓不覺莞爾:“以后你的生活都會是這樣,你再也不會是從前的酈雪凝了?!?/br> 國色天香樓早已毀了,賣身契也灰飛煙滅,如今的酈雪凝,是一個自由人。 酈雪凝輕輕松了一口氣,轉(zhuǎn)過頭卻看到小蝶氣呼呼的,不由笑起來:“你家小姐都不介意,你在介意個什么勁兒?!?/br> 小蝶瞪大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看向江小樓:“小姐,王公子站在你跟前,都沒有認(rèn)出你來!難道你不生氣嗎?” 江小樓和酈雪凝對視了一眼,不覺相視而笑。江小樓輕巧地道:“我為什么要生氣?” “因?yàn)樗呀?jīng)完全把你忘記了??!那時候他每天那么殷勤的跑來獻(xiàn)媚,好像沒有小姐你老天就會塌下來一樣,我還以為在所有人里面他最真心,沒想到等小姐你容貌毀了,他整個人就不對勁了。不但跟那個姚珊瑚走得很近,還縱容她欺負(fù)小姐!現(xiàn)在更離譜,居然連小姐你都認(rèn)不出來了!” 酈雪凝看著義憤填膺的小丫頭,不由搖了搖頭:“你家小姐蒙著面紗,又一直低著頭,誰能認(rèn)出來??!” 小蝶張大嘴巴想要說什么,想想覺得酈雪凝說的也對,可再一細(xì)想?yún)s還是不服氣:“但他認(rèn)不出小姐,總該能認(rèn)出我是誰吧,我在那邊站了好一會兒,他居然也認(rèn)不出來,從前我天天在小姐跟前伺候??!” “傻丫頭,你從前貪吃胖乎乎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瘦了下來,誰會認(rèn)出你來?縱然認(rèn)出來了,天底下有太多長得相似的人,他又能如何?桃夭早已死了,站在你眼前的是一個全新的小姐,不管說多少遍,你為什么就是記不??!”酈雪凝戳了戳她的腦袋,失笑。 事實(shí)上,王鶴注重美色,怎么可能注意到一個丫頭的容貌,認(rèn)不出來也不奇怪。 秦家和王家走在了一起,這是一個很有趣的現(xiàn)象,江小樓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卻是一言不發(fā)。 三人信步走著,到了一家古玩店門口,江小樓突然站住了。她就站在那里,長久地凝視著博古齋的牌匾,一動不動。 小蝶驚訝地看著,正要開口,卻突然被酈雪凝拉住。小蝶回頭,酈雪凝欲言又止,最終只是向她搖了搖頭。 江小樓神色平穩(wěn),聲音溫和道:“那是我家的鋪?zhàn)印?/br> 博古齋是父親在世的時候最喜歡的一家鋪?zhàn)樱赣H為人簡樸,沒有什么愛好,但對于古董一向很喜愛。他經(jīng)常離開京城,每到一個地方,就會從當(dāng)?shù)氐墓哦袌鲑I一些破爛帶回家當(dāng)寶貝。他并不是一個合格的古董商人,因?yàn)樗?jīng)常買到假貨。當(dāng)然江小樓很清楚,父親不是為買古董而買,他只是有時候覺得把那些假貨當(dāng)成傳家寶流傳了一代又一代,最后因?yàn)楦鞣N難處不得不變賣的人很可憐。他曾經(jīng)出了一百兩的高價,從一對窮得快活不下去的孤兒寡母手中買來一對瓷瓶。事實(shí)上,他很清楚那瓷瓶根本只是仿品,連一兩銀子都不值。 商人重利,父親有點(diǎn)特別,為此大哥還會跟他爆發(fā)激烈的沖突。 酈雪凝看著江小樓,表情悲傷。 她已經(jīng)看不出對方面上有任何一絲波動的痕跡,仿佛過去的一切已經(jīng)成為回憶??墒钱?dāng)她走到這里,明明應(yīng)該心如鐵石的人卻停了下來,靜靜凝視著牌匾,試圖從中辨認(rèn)出過去的痕跡。 “不,我說錯了,應(yīng)當(dāng)說,曾經(jīng)是。”江小樓停頓了片刻,才補(bǔ)充道。 有一天,這些東西還會回來的,重新回到她的手上。她微笑著,繼續(xù)往前走,一家一家的辨認(rèn),這是綢緞莊,這是錢莊,這是酒樓…有些保留著過去的名字,有些早已經(jīng)換了牌匾。 “江家一直在遼州一帶經(jīng)商,到了父親這一輩,因?yàn)槟赣H早逝,他不想在傷心地繼續(xù)呆下去,于是帶著我們兄妹從遼州遷到京城,在這里買房置地,還經(jīng)營自己喜歡的鋪?zhàn)???墒菦]想到,這些他費(fèi)盡心血才建立起的財(cái)產(chǎn),一夕之間全都化為烏有——” 酈雪凝望著她,輕聲道:“這些都是身外之物,你總有一天可以全都拿回來。” 話是這么說,她自己卻很清楚,官府把這些鋪?zhàn)邮兆咧螅蛢r折現(xiàn),很多人為了爭搶這些鋪?zhàn)訋缀鮿佑昧艘磺械年P(guān)系,打破了頭。能夠得到這種好處的,大多是一些豪門家族,想要從他們手上把鋪面全都拿回來,難于登天。 江小樓笑了,轉(zhuǎn)眸望著她:“你是個很聰明的人,不用我說就能理解我的心思?!?/br> 酈雪凝認(rèn)真考慮起來,道:“如果我們把農(nóng)莊賣了,再加上咱們?nèi)ュ\繡錢莊取的銀子,說不定能贖回來一間” 農(nóng)莊地處偏僻,賣不到多少銀錢,從錦繡錢莊取走的錢也有限…這里的地段極好,能贖回一間都是萬幸。 江小樓眉眼疏開:“不,我要的不是一間,而是全部?!?/br> 酈雪凝驚訝地看著她。 江小樓卻柔聲道:“不過不是現(xiàn)在,我如今縱然拿回了一間鋪?zhàn)?,卻未必能夠守住?!笔种袥]有權(quán)力,哪怕萬貫家財(cái)也是一場空。 酈雪凝沉默,凝眸問道:“我們接下來應(yīng)該怎么辦?” 江小樓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當(dāng)然是回家啦?!?/br> 酈雪凝是一個非常通透的人,什么事情都瞞不過她,只不過有些事情不必立刻告知。江小樓還需要好好籌謀,等待恰當(dāng)?shù)臅r機(jī),一舉拿回屬于自己的一切! 第55章 流年傾城 小蝶瞧出小姐心情不好,一路再也不敢多言。等三人回到農(nóng)莊,江小樓吩咐她去準(zhǔn)備熱水沐浴。 除去衣裳,進(jìn)入浴桶,江小樓才略微覺得放松一些。此時的水溫剛剛好,江小樓掬起一捧清水,水汽從她手掌之中緩緩升騰起來,慢慢凝結(jié)成一團(tuán)水霧。 懵懂之間,想起自己過去的時光,那么癡傻,那么笨拙,跌跌撞撞的生活著。 沒有愛恨情仇,沒有怨恨滔天,那樣的簡單快樂,已經(jīng)永不可得。 一死之后,不過萬念俱灰,卻看見自己在柔軟的水中,慢慢浮上來。 這一張清麗面孔,眼底竟然硬生生染上了血紅。 要讓jian惡之徒得償報(bào)應(yīng),還有父親的心血,一定要拿回來。 霧氣中,她輕輕閉上眼睛,將頭靠在了邊沿,靜靜休息。 屋子四周靜悄悄的,浴桶里面的人若隱若現(xiàn)。 暗嘆口氣,顧流年皺起眉頭。 逃避追捕,卻不小心撞見這種香艷場面。 水花響了一下。 他克制力極佳,只是收起心神,專心等候她離去。 水花響了兩下,他無動于衷,但卻下意識地向下看了一眼,正巧目光落在那漆黑的發(fā)頂上。 她是誰 若是他沒有走錯,這里不過是一戶普通的農(nóng)家宅院。外面收拾得很干凈,莊園里種植了許多瓜果蔬菜,一對農(nóng)婦在外面收拾庭院。房舍雖然布置得干凈雅致,地處卻十分偏僻。別說是富貴的名門,便是尋常的人家也不會選擇這里作為別院。 江小樓只想趁著這個機(jī)會稍微休息一會兒,溫暖的熱氣熏得她覺得很舒服,不由自主就放松了神荊“嘶嘶嘶?!?/br> “嘶嘶嘶嘶嘶?!?/br> 那聲音很輕很輕,可江小樓卻突然睜開了眼睛,眼底滿是戒備。 周圍空無一人,她的眉微微擰起來,是自己聽錯了嗎?不,不會!這里這樣安靜,她怎么會聽錯?!更何況她莫名覺得心頭不安,這種感覺就像是危險快要來臨前的預(yù)感。 這是一個十分偏僻的農(nóng)莊,誰會想到她的藏身之所。 江小樓繼續(xù)凝神聽著,果然再一次聽到那極為細(xì)微的聲響。她順著聲音的來源,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一個令她震驚的事實(shí)——一條滿身長著黑色鱗片,口中吐著長長紅信子的蛇,正盤踞在桶的對面。不知何時,它竟然離得她這樣近。 強(qiáng)烈的恐懼感竄上來,江小樓倒吸了一口涼氣。 下意識地想要張口,可關(guān)鍵時刻江小樓住了口,外面的小蝶和酈雪凝都是手無縛雞之力,叫她們進(jìn)來只怕比她還要害怕。江小樓咬緊牙關(guān),下意識地向后輕輕退了退,就在她動了動的瞬間,那蛇突然高高昂起,不斷發(fā)出惡毒催命的響聲,飛快地向她撲了過來。 蛇眼看撲到面前,卻突然凌空掉了下去。 如同一盆潑出來的水突然僵死,一切緩慢得如同幻影,江小樓吃驚地盯著水中那條剛才還張牙舞爪轉(zhuǎn)瞬間已經(jīng)變成一堆死rou的蛇,敏銳地發(fā)現(xiàn)七寸處有一片極為細(xì)小的刀片,在霧氣中閃著凌厲的光芒。 江小樓防心極重,冷冷的目光慢慢掃過四周。 沒有人。 然后,她一點(diǎn)點(diǎn)抬起面孔。 橫梁之上,有一個年輕的男子。 在瞬間,他看見了浴桶里面的美麗少女,潔白的肩膀,修長的脖頸,還有因?yàn)闊釟庹趄v微微發(fā)紅的面龐。她的睫毛幽長濃密,如同一層淡淡的紗,輕輕顫動。睫毛上蒙了水霧,更似舞動的蝶翅,晶亮剔透,一碰即碎。 清麗,脫俗,眉宇之間卻莫名的熟悉。 只可惜,她的身上遍布傷痕,有的已經(jīng)結(jié)痂,有的卻還沒有,顯得十分可怖,完完全全破壞了這一具本該完美無瑕的身體。 他微微一笑,從橫梁上翩然落下,動作極為輕巧,仿佛一片落葉,眼看已經(jīng)到了她面前。 “這位小姐,失禮了。”他聲音低沉,輕輕地吐出,有一種與眾不同的魅力。 早在看到江小樓的一瞬,顧流年就認(rèn)出了她是耍只不過,她眼底的戒備和陌生,說明她根本已經(jīng)不記得他這個人。 的確,如今的顧流年和當(dāng)初那個模樣早已經(jīng)判若兩人。 江小樓凝氣,這位梁上君子皮相不是一般俊美。 飛揚(yáng)的眉宇,高挺的鼻梁,讓人心動的眼睛,目光流泄處如月華一般打動人心。 這場景見面不可謂不尷尬,可是這年輕男子仿若絲毫不覺,一張清俊的臉龐竟有幾分孤傲之美,世上的俊美少年大多喜愛穿白色,只為多些白衣飄飄的美感,但江小樓素來卻只覺得寡淡,可眼前這個男子硬生生將白色穿出了奪人心魄、妖嬈絕俗的光彩,如瀉了一地的迷人月光,不分男女都會被他迷惑。 此君一出,誰還敢穿白色衣裳招搖過市。 郎艷獨(dú)絕,世無其二,腦海中突然便閃現(xiàn)出這樣的詩句。真真無法用任何詞語去描述他,任何語言都褻瀆了他的俊美。 可惜,再俊美也只是個登徒子。江小樓光潔的額角有一顆水珠順著落下,劃過瓜子般的下顎。顧流年看愣了,江小樓迅速披起外袍,又后退一些,與他保持距離。冷冷道:“你是什么人?!”垂下的眸光抹過殺氣。 “路過而已,小姐不要生氣?!彼ǘㄇ浦难劬Γ窈陧佑纳钏坪?,不經(jīng)意之間,一抹狡黠閃過他的眼底。 他的聲音,帶點(diǎn)歉意??墒莿幼鲄s極快,一把冰涼的匕首同時橫在了她的脖頸之間。 她深吸口氣,識時務(wù)者為俊杰,眼前這個人悄然無聲地進(jìn)入農(nóng)莊,竟然沒有任何人發(fā)現(xiàn),著實(shí)叫人驚異。再者這一把冰涼匕首橫在脖子上,她縱然有天大的怒氣也得忍住。 能忍凡人不能忍,才能留下性命去做有用的事,哪怕她現(xiàn)在恨不得把這登徒子的腦袋擰下來,也得忍! “小姐不要誤會,我真的只是迷路,不小心才會藏身于這橫梁上?!?/br> 是,不小心藏上去,不小心看見她沐浴。 “我相信你。”江小樓何等心性,面上只是微笑道,“只是,你到底有何目的?” 顧流年微微一笑,那笑容幾乎閃瞎人的眼睛:“外面有不少人在追捕我,我只是希望小姐能夠送我平安離開。” 他的笑容金燦奪目,直直照到人的心里。 江小樓怒氣上涌,面上卻越發(fā)平靜,簡直叫人看不出絲毫的破綻:“好,看在你剛才救了我的份上,我送你出去就是。只不過,你得轉(zhuǎn)過身去,讓我穿好衣服?!?/br> “嗯,多謝了。”顧流年道。 江小樓瞇起眼睛想了想,笑容似春風(fēng)和煦:“那你轉(zhuǎn)過身去?!?/br> 匕首徐徐收回。 她飛快地將衣物穿好,那人并未背過身去,卻是閉著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