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當屠龍者成為惡龍、流年、當沙雕女配在虐文惡心男主時、既為正妻、基因迷戀、八零嬌妻古代來、青春疼痛文學(futa)、衣冠禽獸(叔侄1v1)、土星防衛(wèi)軍、媚香撩人(1v1h,甜寵,骨科)
秦思盯著她的背影,幾乎忘記了言語。 江小樓是一個特別的人,她成就了他生命中十分凄美的夢境。 他是發(fā)自內(nèi)心憐惜過江小樓的,她是個美麗溫柔而且聰慧的人,不管是琴棋書畫,還是心智談吐,都不曾辱沒了他。所有人都說他和她是一對璧人,于是他也這樣認為,她是足夠匹配他的。 可是后來,他中了探花郎,從一屆商戶之子躍身官階。他心底藏著驕傲,一定要在仕途上大展宏圖。然而現(xiàn)實讓他失望,那些人壓根不在意他的才華,他們只是在背后輕蔑地說,那是一個出身商戶的賤民。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賤民,商戶之子,這個烙印他一輩子也甩不脫。漸漸的,他開始憎恨自己的這個身份,憎恨這個阻礙自己的烙印。可他無法選擇父母,只能選擇另外一條進身之階,迎娶顯貴之女。原本他可以放過江小樓,完全不必做到那樣狠,可是——既然要往上爬,就要不顧一切,這個女人美麗溫柔,勝過那些庸脂俗粉千百倍,她是一個極好的禮物。 冷靜判斷形勢,毫不猶豫利用,狠心絕情將她推入深淵,他抓緊身邊一切可用的助力,往上爬。 后來,他經(jīng)常從夢中驚醒,逐漸開始懷念起當初那個眼睛黑亮善良天真的單純女子。她是愛他的,真誠的熱愛著他,期盼著成為他的新娘,可他卻將她反綁著送入紫衣侯府。依她的個性,熬不了多久,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見了。所以他才肆無忌憚地懷念著她,他懷念的,甚至也不是當初的江小樓?;蛟S,他只是懷念生命中曾經(jīng)有過的一抹率真。 難以置信的是,她竟然再一次出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 唇角譏誚眼神嫵媚,對他的態(tài)度冷酷如巖石,脫胎換骨的她,早已換了另外一個人。 強烈的恐懼涌上心頭,一瞬間變得無比清晰。然而他卻清晰的知道,與恐懼相伴而生的竟然有一種隱隱的興奮,那興奮在他的心中瘋狂起來,直至熊熊燃燒。 她回來了,她終于回來了,這是他絕對想不到的。既讓人恐怖,又讓人無比狂亂的事實—— ------題外話------ 我是默默無聞的存稿箱君,今天又是新的一天,小秦在蘇州,有事請留言。 第66章 舊情難忘 秦思低聲吩咐:“替我跟著她,務(wù)必要查到她住在何處!” 隨從雖然疑惑,卻是領(lǐng)命而去。那兩個年輕女子帶著婢女出了佛寺,他們一路追蹤到人群中,卻被上香的人沖散了,再去尋找,早已是不見蹤影。 馬車上,酈雪凝看著江小樓,道:“這就是你所說的秦思。” 江小樓笑著點了點頭,笑容十分溫柔:“自然?!?/br> “果然俊朗挺拔,體態(tài)風流,我想,若是自己年輕幾歲,也會喜歡上這樣的男子?!贬B雪凝輕輕道。 江小樓冷冷一笑,喜歡,愛?那是什么東西,那些不過是年少輕狂的一時迷惑,最終在冷酷的現(xiàn)實中破滅。白紙被墨潑了,只會越發(fā)臟污,又怎么回復當初的潔白如雪。所有的愛情不過是一場幻夢,她早就夢醒了。 酈雪凝有些猶豫:“他剛開始似乎將我當成了你,十分激動?!?/br> 江小樓喝了一口茶,神色漠然:“是激動還是恐懼,這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酈雪凝覺得有些不妥:“你這樣貿(mào)貿(mào)然在他面前出現(xiàn),實在是太危險,若是他——” “再聰明的人,都會在最緊要的關(guān)頭做出錯誤的選擇,他也一樣。”江小樓含笑。 如果她第一次遇上的就不是錯誤的人,也許她不會家破人亡、無家可歸?,F(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她向秦家討回公道的時候。秦思,你應該洗干凈脖子,慢慢等待。 她挑起車簾望向窗外,一雙眼睛清澈見底,如同孩童一般天真,卻又清澈得能夠吞噬一切。 第二天一早,江小樓和謝連城出了門,一路上引來無數(shù)仆婦和婢女側(cè)目。江小樓知道這個消息一定會在謝家炸開鍋,只不過她并不顧忌任何人的想法,因為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謝連城按照江小樓的要求早已經(jīng)雇好了人手,但他還不知道江小樓究竟要做些什么,便將所有人一一叫來給江小樓驗看,口中道:“這些人是按照你的要求來找的,家底清白,身強力壯,都是我從各鋪子里挑選出來的,還有其他要求嗎?” 江小樓目光在眾人面上逡巡一番,便道:“這樣就已經(jīng)很好,謝公子,船準備好了嗎?” 謝連城點了點頭,隨手一指碼頭上那一艘大船道:“你看這艘船夠大了嗎?” 江小樓舉目遠眺,那是一所巨舶,有不少的水手在甲板上走在走去,十分忙碌的模樣,看起來很是氣派。江小樓不免驚嘆道:“我只是說需要一艘船,可并沒有說要這樣大的,這也未免太——”她的話說了一半,謝連城目中含笑:“普通的船裝不下這么多人,這一艘是我在半年前買下來的,專門用于南下做絲綢生意,尋常動用不到,既然你有需要,自然先調(diào)出來給你用。如果不喜歡還可以換小船?!?/br> 江小樓自然不會再麻煩,只能再次表示感謝:“不必,這樣已經(jīng)很好了?!?/br> 她和謝連城一起登上了船,至于其他人也緊隨其后登上船去。謝連城請江小樓直接登上船艙第二層的艙房,步進艙門,一條信道往前伸展,兩邊開著窗戶,中間擺設(shè)著精致古樸的桌椅,墻上只有一幅江河圖。一坐下便立刻有仆從上來擺放了點心與茶水,謝連城吩咐可以起航。 一路前行,很快他們便走出了淺彎。江小樓從懷中取出一張羊皮紙,認真地鉆研了起來,謝連城看了一眼,只覺得那張紙畫的十分古怪??v橫交錯有許多奇怪的圖案和符號,他須臾便看出這是一幅地圖,但具體是指哪里他尚且無法分辨。 “這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指著其中一個燈塔形狀的符號問道。 江小樓轉(zhuǎn)頭望著他,語笑嫣然:“待會謝公子就明白了?!?/br> 謝連城見她如此神秘,也不繼續(xù)追問,只是又辨認出幾個方位,心頭隱隱有了預感。二層艙房視線極好,江小樓可以清晰地將所有情形收進眼底。等到船駛到一個江河湍急之處,江小樓突然道:“就在前方十米停下?!?/br> 等江小樓劃定了范圍,謝流年找來的仆從便按照她的吩咐撒了魚網(wǎng)下去,很快漁網(wǎng)變得很沉,他們用力將網(wǎng)中的東西撈了上來,這才發(fā)現(xiàn)是一只渾身發(fā)紫甚至開始腐爛的小豬崽,還有一些縱橫交錯的水草、石頭,不由面面相覷。江小樓道:“把這豬崽放下來。” 他們剛剛把豬崽放到甲板上,就見到幾十條鰻魚苗從豬崽的肚子里涌了出來,流出一地。謝連城微微一愣,他突然明白江小樓是在做什么了。 江小樓看了一眼鰻魚苗,露出微笑:“魚苗全部收起來養(yǎng)著,然后再把豬崽放回到江中?!?/br>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這一網(wǎng)下去居然收獲了這樣多的鰻魚苗,實在是太令人驚訝了。 接下來巨舶一路駛過二十多個地方,每一次打撈上來的豬崽都收獲極豐,少則有幾十條鰻魚苗,多則成千上萬,數(shù)目極為駭人,這一路上看得那些仆從眼睛都直了。 謝連城目光明澈:“現(xiàn)在我明白你為什么要進入謝家了。” 江小樓聞聲側(cè)目:“謝公子這么快就明白了嗎?” 謝連城笑容中帶著一絲洞若觀火的睿智:“你以這些豬崽為餌,釣上來數(shù)萬計的鰻魚苗,但僅僅依靠你自己的力量是沒有辦法完成如此沉重的打撈任務(wù),更重要的是即便打撈上來也會引起別人的覬覦。若是有人起了歹心,只怕是得不償失?!?/br> 江小樓笑容中帶著一絲贊許,謝連城猜得不錯,這世上貪婪的人太多,她要小心堤防。一個女流之輩若是雇傭很多人打撈豬崽,然后收獲數(shù)萬條鰻魚苗,只怕那些人還未等到她上岸就先下手為強,將她在江中溺死,然后將鰻魚苗一搶而空了。哪里還輪得到她把魚苗送出去賣掉? 謝連城看著眼前這些鰻魚苗,沉吟道:“鰻魚苗如果全都賣出去,你會成為比謝家更大的富豪,難怪你不在乎謝家的財產(chǎn)?!?/br> 江小樓輕輕一笑:“謝家再有錢也是屬于你們的,不屬于我的財富不可取。你剛才說的不錯,光憑我自己當然沒有辦法完成這樣浩大的工程,我早已和謝伯父說好,借他的商鋪和朋友將這些鰻魚苗分批賣出去,所得之利三七分成?!?/br> 謝連城一愣:“三七分成?” 江小樓點頭:“對,謝伯父七,我三。” 謝連城完完全全驚訝了,看著江小樓足足有半刻的功夫都沒有說話。良久,他幽深的眼眸含了一絲笑意:“江小姐,若說這世上還有比你更狡猾的人,那我可是不信。父親非但不會接受這七成之利,還會反過來無條件地幫助你,我說的對不對?” 江小樓毫不猶豫:“是,謝伯父的確不肯接受這七成。所以最后商量來商量去,他只要了三成而已,算是替我把鰻魚苗分攤出去的人工費用,收回一點成本。” 這么多鰻魚苗,即便是三分之利也是十分驚人的,江小樓身為一個女子,知道要利益均占的道理實在是很難得。謝連城深深望著她,表情喜怒莫辨:“你是什么時候?qū)χx家起了這樣的企圖?” 江小樓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他這樣通透,什么事情都瞞不過他的眼睛:“為什么用企圖這樣的字眼?我把這一批鰻魚苗賣出去,自己可以賺錢,謝家也收獲極豐,這是彼此都有利的事情,應當說叫做合作,公子為什么要說的如此難聽?” 謝連城定定瞧著她的眼睛,眸子幽深似海:“從一開始你進入謝家就是為了這個是不是,那接近我父親呢?” 江小樓挑眉微笑:“不,公子你猜錯了,我找上謝伯父最重要的原因是想見見父親生前最好的朋友,也想知道他是否如父親所說那般值得信賴。至于鰻魚苗,則是我在聽見謝伯父談起他發(fā)家之術(shù)的時候陡然靈光一閃。若是我之前可以想到,那真是未卜先知了。但你說的也并非全錯,我進入謝家的確是有這方面的謀算,僅憑一介女子之身,想要占據(jù)這么大的財富而不被別人侵占眼紅,這是天方夜譚?!?/br> 謝連城微微沉下臉道:“你就不怕給謝家造成災禍?” 江小樓瞇起眼睛想了想,笑容似春風和煦:“謝公子,若是旁人問我這樣的話,我會一笑置之。江家雖富,父親卻未能獲得權(quán)貴支持,迫不得已只好廣結(jié)善緣、低調(diào)度日,卻依舊無法避免家破人亡的結(jié)局。謝家何等富貴,能在京城立足,擁有無數(shù)店鋪,又過著如此奢華的生活,若背后沒有依仗,如何安然至今?” 謝連城見她淡淡側(cè)顏如春花絢爛,一時心中一動,沒有說話。 江小樓轉(zhuǎn)過身去,遙遙望著江邊,江面上有浮動的小舟,漁民正在不斷撒網(wǎng)捕魚,收獲卻難以糊口,何等悲涼。她語氣恬淡地道:“謝公子,我不知道謝家背后的靠山是誰,但我知道那些權(quán)貴絕對不會放過可以刮油的謝家,到現(xiàn)在你們依然安然無恙,繼續(xù)維持著富裕奢侈的生活,足以說明背后的靠山能夠提供最好的庇護。如今我只是借謝伯父這棵大樹乘涼,你不必如此緊張?!?/br> 謝連城不自覺地彎起嘴角,這個世上聰明的女人總是喜歡隱藏自己,可是江小樓不會,她并不會隱藏自己的才智,也不屑隱藏。她會直白地把一切告訴你,并且把利益和條件直接擺在你的面前,就看你接不接受。不喜歡欺騙和蒙蔽,而選擇直面事實的真相。 他眸子閃過不明的璀璨,慢慢回答道:“你說的不錯,謝家的確有依仗,而且這個依仗也可以保你無憂。你放心,這批鰻魚苗一定會成功高價賣出,到時候你會得到應有的一份,絕不會有任何人敢來打你的主意。” 一大批鰻魚苗如果蜂擁涌入市場,價格一定會有所降低,為了保值,必須分別送到不同的城市進行銷售,并且成功送到權(quán)貴們的餐桌上,這就需要謝家龐大的生意網(wǎng)絡(luò)來運作了。 江小樓輕輕松了一口氣,卻聽見謝連城又說道:“這些東西,原本我早就想交還給你,可是一直沒有機會,如今這個機會已經(jīng)到了?!闭f著,他從懷中取出一疊地契和房契,遞給了江小樓。 江小樓仔細一看,面色微微變了,她猛然抬起來頭盯著謝連城道:“這些店鋪怎么會在你的手里?” 謝連城道:“從你回到江家的第一天起,我和父親就在四處奔走,希望能夠?qū)⑦@些原本屬于江家的鋪面都拿回來還給你,可惜有些鋪面屬于京城的皇親顯貴,牽涉范圍極廣,即便勉強拿回來了,只怕也會給你帶來麻煩,所以我們只取了其中十五家,全都料理清楚了,現(xiàn)在就在你的眼前?!?/br> 江小樓怔住了,她沒有想到最近這一段時日謝伯父和謝連城兩個人到處忙碌竟然就是為了她的事。一時心頭有復雜的情緒涌上來,驚濤駭浪一般幾乎要將她擊倒。江小樓是個十分會算計的人,她從第一天接近謝家,就已經(jīng)打定主意要利用謝家?guī)椭约褐匦抡酒饋怼?/br> 然而,謝康河和謝連城竟然如此不計得失幫助她、信賴她,這樣一想,暖流緩緩流過,心中不由自主多了幾分動容。江小樓羽睫覆下來,再抬眼,眸子里已經(jīng)添了柔和:“大公子,這一回是我錯了,我不應該始終提防著你們,更不應該用金錢來衡量別人,我只以為所有的商人都是一樣的,卻沒有想到還有謝伯父這樣重義忘利的人。父親說的沒有錯,謝伯父的確是一個值得信賴并且倚重的長輩,從今以后我再也不會提起錢的事,你放心吧?!?/br> 謝連城見她已經(jīng)明白自己的意思,微笑道:“父親若是知道,一定會感到很高興。你也不必覺得內(nèi)心愧疚,任何一個人若是處在你的位置上都會和你做出同樣的選擇,因為你對人早已經(jīng)不再信賴。這不是你的錯,而是那些曾經(jīng)背叛傷害過你的人所犯下的罪孽?!?/br> 江小樓看著謝連城,她沒有想到眼前這個溫文儒雅的男子竟然如此了解她、尊重她。然而對于這種尊重,她會有一種無所適從的感覺,這個世上能感動她的人已經(jīng)不多了,以至于她已經(jīng)無法習慣。 謝連城看她眼中有晶瑩的光芒閃爍,體貼地轉(zhuǎn)過臉去,望著遠方笑道:“其實我真的很佩服你,當年我也曾經(jīng)因為和父親有一點小事起了沖突,還為此離家出走,并且向他發(fā)誓說,若不能成為和他一樣的富商,我絕對不會回到謝家?!?/br> 江小樓一愣:“大公子也有這樣莽撞執(zhí)拗的時候嗎?” 謝連城一雙漆黑的眸子投向江小樓潔白的面龐,他的微笑十分迷人而且寬和,聲音更是讓人覺得陶醉:“那時候初出茅廬的我選擇了綢緞莊的生意,但是在對手的排擠之下,生意一落千丈,我甚至淪落到要在街上販賣水果為生。有一次,剛剛把貨運到,天就下起了大雨,我耽擱了行程,這一批水果竟然紛紛開始腐爛。原本想靠這個生意賺一筆錢,非但沒能成功,連最后一點本錢也搭進去了。在這個時候,父親派人來尋我,要求我盡早回去,可是我卻沒有回頭。從哪里跌倒就要從哪里爬起來,我賣掉了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重新盤回了一家小的綢緞莊,那些大綢緞莊依舊在排擠我,我知道這些人是受了父親的授意,要給我一點顏色看看。他們壟斷了富家客人,我便專做窮人生意,經(jīng)過在集市上四處奔波,生意終于有了一點起色?!?/br> 江小樓聽的很入神,謝連城描繪中的他完完全全和現(xiàn)在的謝大公子判若兩人,她沒有想到謝連城也有如此叛逆的時候,寧愿忤逆父親也堅決不肯回家,這種骨子里流露出來的倔強,在敬佩之余讓她覺得有一些好笑。 謝連城似乎知道自己逗樂了她,他微微一笑,繼續(xù)道:“有一天我碰到了一個賣馬的人,他有一匹看起來極其優(yōu)秀的馬,我從他那里得知這匹馬是從北方羌族人的手上買來的,又從他口中知道曾經(jīng)有人用綢緞和珠寶,以很便宜的價格換回來了馬和皮草,賺了許多錢。于是我也動了這樣的念頭,回家之后我湊足一百匹綢緞,然后買了一匹馱貨物的馬,邀請了賣馬人一起上路。我們兩人走過一城又一城,一路受了很多苦,好容易來到了草裕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真的有地方是一望無際的。羌族人生活在北蠻之地,因為從事放牧,所以經(jīng)常遷徙,他們牲畜之中最多的是馬。很快我就和自己的向?qū)ё叩搅艘粋€部落,他們沒有文字但有法令,在進入他們的部落之前我用墨把臉涂上,然后賣馬人帶我見這個部落的主人,我的生意談成了?!?/br> 江小樓被這個故事吸引住了,很入神地聽著。 “一匹綢緞便可以換一匹馬,我?guī)砹艘话倨ゾI緞,可以交換一百匹馬。他們將我?guī)У搅笋R場,里面有各種顏色的馬匹,羌族人希望我來查驗,于是我開始清點,但是跳來跳去的馬弄的我眼花繚亂根本數(shù)不下去,于是羌族人便同意我可以留下來住一夜,等明天早上天亮了好好數(shù)數(shù)。他們?yōu)槲覝蕚淞速~篷,里面有床榻,食物還有生火的設(shè)備??墒钱斕焱砩希焖奈覅s被腳步聲驚起,帳篷外面似乎有人。隨后我的翻譯——那個賣馬人悄悄出了賬篷,和外面手持火把的羌族人會合在了一起,我心中陡然覺得不妙,猜測自己可能被人背叛了。于是我先下手為強,摸到長劍殺了羌族人,還想一起要了賣馬人的性命。他苦苦哀求,年輕氣盛我還是殺了他。從羌族人的身上搜到了驅(qū)馬的口哨,打開馬場的圍欄,我吹響了口哨,把里面全部的馬都召喚出來,帶著他們向有城市的地方狂奔而去。跑了整整一夜,原本帶出來的馬跑散了一半,可僅剩下的那一半也足夠賺的盆滿罐滿。直到這個時候,我才回到了謝家?!?/br> 江小樓聽完了這個故事,笑道:“大公子究竟想要說什么,不要輕易相信別人嗎?” 謝連城轉(zhuǎn)頭望著她,搖了搖頭:“你有自己的判斷,你可以選擇信,也可以選擇不信,但有的時候你的眼睛會欺騙你,你所看到的一切并不一定是真的。后來我仔細地回想了整個過程,才發(fā)現(xiàn)那個賣馬人并沒有背叛我。你仔細想想,如果他真的別有所圖,與那些羌族人勾結(jié)想要奪取我的綢緞,在這一路讓他有無數(shù)的機會可以將我置之死地,為什么要將我成功帶到羌地才動手呢?即便是那天晚上我熟睡的時候,他也有下手的機會。所以后來我猜想,這一切只是因為那些羌族人晚上要殺人滅口被他發(fā)現(xiàn)了而已。因為自己毫無根據(jù)的懷疑,一條性命葬送在我的手上。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忘記這件事,它告訴我失去信任有多可怕,你會覺得無比孤單無比絕望,甚至孤立無援,變得極端可怕?!?/br> 謝連城因為懷疑,殺了一個人,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在那樣的環(huán)境下沒有辦法相信任何人,就像是如今的江小樓,已經(jīng)走在了懸崖邊緣。 江小樓淡淡一笑,故意當做聽不明白:“心存警惕總是好的,如果賣馬人真的背叛了你,而你卻沒有絲毫提防,如今我就不可能再見到大公子了?!?/br> 人各有志,再勸也無用,謝連城今天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他不希望自己的父親被江小樓誤會,也不希望謝家人的形象在她的心中一落千丈,他能夠理解江小樓的行為,也尊重她的選擇。然而沒有這樣的經(jīng)歷,他同樣沒有橫加指責的權(quán)利。所以心中惋惜,他只是微笑:“待會我就先去處理這些鰻魚苗,你要和我一起去嗎?” 江小樓搖了搖頭:“不,我信任你?!?/br> 謝連城不由自主勾起嘴角,然后他就發(fā)現(xiàn)自己和江小樓在一起似乎笑得太多,他收斂了笑意,深深望著她道:“好,那我讓懷安送你回去。” 江小樓卻一口拒絕了:“不,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br> 謝連城頓了頓:“那我安排幾個護衛(wèi)保護你,你想去任何地方就去吧。” 江小樓當然不會拒絕這樣恰到好處的關(guān)心,便帶著小蝶在集市上隨便走走看看。走到一間珠寶行的時候,江小樓停住了步子,信步走了進去。 進了門,店鋪不大卻十分干凈、清爽,柜臺里擺放著各色珠寶,琳瑯滿目。有如霞似火的紅寶石,幽色如洗的藍寶石,瑩瑩閃爍的貓眼石,燦爛似金的石榴石,玲瓏剔透的水晶,潔白細膩的羊脂玉,飽滿圓潤的珍珠,凝重碧綠的翡翠,五光十色的瑪瑙。這些寶貝各個都是那樣的美麗,讓人看得目不轉(zhuǎn)睛。 小蝶一時眼睛都轉(zhuǎn)不過來,只聽見掌柜道:“這位小姐,我們店鋪的珠寶可是這條街上最好的,您可看仔細了!” 江小樓笑道:“不錯,老板的珠寶別具特色?!?/br> 小蝶驚呼起來:“小姐你瞧,那個好漂亮!” 江小樓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只見到一個單獨的柜臺之中放著一方紅色的錦帕,其中靜靜躺著一塊特別的琥珀,清澈透明,顏色橙黃,琥珀中間包裹著一只蜜蜂和一顆水珠,栩栩如生,只一眼就有讓人如癡如醉的本領(lǐng)。 掌柜見她特別留意,便擦了手之后才取出琥珀,微微一搖,水珠竟然也跟著晃動起來。 “這是琥珀藏蜂?”江小樓問道。 “正是!小姐果然慧眼識玉?!闭乒耧@然對眼前這位氣質(zhì)高雅,衣著華貴的年輕小姐十分滿意,除了身后的一個婢女,門外還跟著數(shù)名護衛(wèi),一看就是非富即貴。若非如此,他才不會把這樣貴重的寶貝拿來給她看。 “小姐叫琥珀,我們卻稱為遺玉,它來自松樹脂,而松樹又象征長壽,你若是買回去,不必點火燃燒,只需稍加撫摸,即可釋出迷人的松香氣息,具有安神定性的功效”掌柜滔滔不絕地講起來。 江小樓聽了一會兒便轉(zhuǎn)開了目光,很快,她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發(fā)現(xiàn)了一塊晶瑩剔透的紅玉,可惜玉石邊緣處有一塊黑斑——她的眼神微微一動,剛要問掌柜這塊玉石的價錢。恰在此時,旁邊有人朗聲道:“這塊琥珀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