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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娼門女侯在線閱讀 - 第66節(jié)

第66節(jié)

    謝連城望著她,那火光躍動在她漆黑的眸子里,閃爍著異樣地色彩。這些鋪子都是江乘天的心血,江小樓傾注了無限的希望,卻不料被一場大火給毀了??山敲鎸@一幕,還能如此鎮(zhèn)靜,莫非是刺激受的太大?可仔細瞧瞧,卻又不對。

    謝連城是何等聰明之人,只是轉(zhuǎn)了個念頭,心里便隱隱有些明悟。

    太陽出來了,整條街上卻都是灰蒙蒙的,家家戶戶的屋頂上都是黑灰,風(fēng)一吹,灰燼飛起來到處亂飄,人們的鼻腔里滿滿都是燒糊的味道。這一場大火,共計燒掉四十五家店鋪,以江小樓的十五家店鋪損失最為慘重。雖然人們都及時跑了出來,但是財物損失不可計數(shù)。整條大街上不停的傳出號哭之聲,人們的表情如喪考妣。

    書房里,謝家的主子們都是一夜未睡。江小樓唯恐謝康河身體不適,柔聲勸他早點去歇息,可謝康河一點睡意都沒有,只是連聲嘆息:“怎么會起這樣的大火,我實在是想不通…鋪子里檢查都很仔細,居然發(fā)生這樣的疏忽?!?/br>
    江小樓神色溫和:“伯父,既然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多想也是無用,你放寬心,天塌不下來的?!?/br>
    謝康河神情從未如此頹唐,語氣里有著難以言喻的愁緒:“不把事情的真相搞清楚,我無論如何都”

    江小樓耳畔的碧綠耳墜垂在白皙的頰畔,眼底波瀾不興。

    謝連城一雙眼睛從始至終落在江小樓的臉上,沒有片刻分離。

    “到底是誰做的,為什么要下這么毒辣的手!”謝康河忍不住問。

    江小樓淡淡一笑接過:“昨夜大火發(fā)生前,有人瞧見博古齋的伙計王恒行蹤鬼祟?!?/br>
    謝康河面上驚訝,江小樓解釋道:“就是之前我收留在鋪子里的伙計,他是從遼州來的流民,無處可去,我一時心軟便留下了,誰知卻是種下了禍胎。”

    謝康河追問:“是他放的火?”

    江小樓揚著眼睫,幽黑瞳子很是平靜:“是,有人親眼瞧見,他手中拎著火油?!?/br>
    謝康河滿面震驚:“他竟敢做出這樣恩將仇報的事!”

    江小樓嘆息:“走水是在快要天亮的時候,博古齋掌柜是第一個發(fā)現(xiàn)的人,他立刻大聲喊了起來,于是所有人都沖了出來,可是等他們試圖抓住王恒的時候,他卻趁亂擠進人群不見了?!?/br>
    謝康河胸口氣急:“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你好心好意收留他,他竟然敢在鋪子里放火,世上居然有這種人!”

    江小樓和謝連城的視線微微一碰,他的眼睛那樣平靜,卻帶著一絲洞若觀火的明悟。江小樓心頭一怔,隨即別開目光:“這一次火災(zāi)整整燒掉四十五家鋪子,我自己的且不必說,還有其余三十家店鋪的財產(chǎn)損失…大略估計一下,恐怕是個天文數(shù)字。”

    “如果真是王恒縱火,那這個責(zé)任”

    江小樓鄭重道:“應(yīng)該由我來負責(zé),這是不可推卸的責(zé)任。”

    謝康河愁容滿面,仰天長嘆:“這樣一來,咱們就得負責(zé)所有鋪子的賠償,最可怕的是,這些鋪子都是屬于權(quán)貴所有。一下子得罪這么多人,再想東山再起…是絕無可能了。這一把火,實在是太狠了!”

    江小樓配合地流露出一絲惋惜:“伯父,既然那伙計是我收留下來的人,就只能我來承擔(dān)。所有鋪子該賠多少就賠多少,這是做人的道義?!?/br>
    謝康河看著年輕的江小樓,忍不住惋惜,心道你這傻孩子哪里知道,三十家家店鋪燒個精光,其中可有不少都是古董和珠寶店,賠起來只怕要傾家蕩產(chǎn)。不管江小樓有多少銀子,也禁不起這樣賠啊!但他不得不承認,小樓這種氣魄和責(zé)任感是沒錯的。他終于下定了決心:“小樓,那些小的鋪子且不說,單說安王在這條街上的三家店鋪,損失特別慘重,就算你賠錢也不可能消安王的火氣。其他人…花起銀子來更是沒完沒了,誰家賠的多,誰家賠的少,怎樣核算,一有不慎就會鬧翻天。”

    江小樓當(dāng)然一直聽著,她很清楚這件事一定會鬧得很大,激烈一點的還要鬧出人命。

    謝康河道:“這場災(zāi)難誰都預(yù)料不到,至于是天災(zāi)還是人禍,現(xiàn)在抓不到兇手和幕后主使,追究了也沒有意義。真正亟待解決的是賠償?shù)膯栴},這樣吧,小樓你承擔(dān)一半,另外一半由我們謝家出面替你解決。”

    江小樓一愣,謝康河繼續(xù)道:“我會出去走動走動,親自上安王府道歉,希望安王能夠?qū)捤∵@一回?!?/br>
    江小樓身子微微一震,發(fā)上釵環(huán)亦跟著發(fā)出輕響:“那十五家鋪子都是屬于我的,最先起火的也是博古齋,與謝家又有什么相干。伯父,這一盆臟水你千萬不要往自己的身上引,我會有解決的方法,你不必擔(dān)心?!?/br>
    聽了這話,謝康河忍不住責(zé)備她:“傻丫頭,咱們都是一家人,難道我要看著你落難卻完全不顧嗎?你放心,我一定會替你想法子?!?/br>
    江小樓心頭微微動容,面上揚起笑意:“伯父,我說不必謝家插手就真的不必,不是我故意逞能,不出三日,這件事情就會有圓滿解決的方法?!?/br>
    聽江小樓說的信誓旦旦,謝康河臉上滿是疑惑。

    從書房里出來,謝連城與她并肩而行,他眼如深潭,唇角微彎:“小樓果然不凡,到了這個時候還能保持這樣平靜的心情。看來這一回,你是自信會贏。”

    江小樓唇際是淺淡溫柔的笑容:“沒有人能預(yù)料最后的勝負,不過求個心安理得?!?/br>
    謝連城深深望著她:“真的心安嗎?這件事情險惡萬分,不小心就會引火燒身,你真的無懼無畏?”

    江小樓轉(zhuǎn)頭望著他,只是一瞬,兩人眼神碰撞,擊發(fā)出火花,她聲音堅定:“那是我自己的事情。”

    此刻,她美麗的眼睛里有著冰涼的凌厲,卻又有瀲滟的柔光。如此矛盾而復(fù)雜,不知不覺叫人迷醉。

    謝連城呼吸有片刻凝滯,然而他卻毫不退讓:“不,你在謝家,這就是謝家的事?!?/br>
    江小樓眸子里有火焰在燃燒,她冷笑一聲:“不過是借了謝家方寸之地,就要干涉我的一舉一動?那我明日便搬出去,從此——”

    “江小樓!”謝連城突然直呼她的名字,聲音里有一絲抑制不住的惱怒,“說什么但求問心無愧,你分明看到我們?yōu)槟闳绱藫?dān)心,徹夜忙碌,你還能說得出問心無愧四個字嗎?”

    江小樓第一次深深的看入他的眼,他的眼底有些關(guān)懷、急切,甚至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惱怒,溫柔與冰涼糅合在一起,便成了一個謎。

    見她不說話,他深吸一口氣,平靜下來:“這件事我越想越不對,你是一個極聰明的人,怎么會無緣無故收留一個流民,又為何對他絲毫不加防范。這只能說明一種可能,你知道走水的事,比任何人都更清楚?!?/br>
    江小樓眸子里含著光輝的明亮:“對謝伯父,我內(nèi)心有愧。但事關(guān)重大,我不讓他知道,是為了謝家好。公子,想不通就不要想,一切終究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不會讓你永遠這樣迷糊下去?!闭f完,她從他身旁徑直越過。

    謝連城站在原地,靜靜望著她的背影,神色幽然。

    寂靜的走廊,只有她一個人不停的往前走,裙擺拂過、摩擦,發(fā)出輕微的沙沙聲,她脊梁挺直,目光直視,并不回頭。

    謝連城,我等待已久,唯有此番找到機會。是人家成全了我,我感謝還來不及呢,怎能放棄?

    第二日,楊閣老給江小樓下了貼子,發(fā)生了這么不幸的事,謝家想要婉拒,江小樓卻毫不猶豫的答應(yīng)了。一路走過高大森嚴的朱漆紅門,她經(jīng)過花園、進了正廳。楊閣老正坐在椅子上把玩著手中的一方硯臺,見到江小樓來了,滿面笑道:“小樓,你瞧這硯臺可是一百年前的珍品?!闭f完,他將手里的硯臺舉向江小樓,得意道:“你看這線條多么秀美,多么飄逸,活脫脫一方美人硯。好東西,絕對是好東西!”

    江小樓淡淡一笑道:“這樣的好東西,全憑楊閣老好古博雅,眼光獨到,放在旁人未必能夠識貨?!?/br>
    楊閣老笑道:“過獎了?!彼⌒牡匕殉幣_往下一擱,看著江小樓道:“怎么今天面色如此不好,我請你過來,原本是想讓你陪我下棋的,可瞧你這模樣分明是沒有心思,到底出了什么事?”

    江小樓神情流露出一絲歉意:“最近這段時日,小樓可能暫時無法再到府上來了。今天,我是特意來告辭的?!?/br>
    楊閣老一愣道:“什么事,為什么?”

    江小樓輕輕嘆了一口氣:“昨天小樓的鋪子走了水,火勢大到把整條街都給燒著了,一共毀了四十五家店鋪,這一把火燒下去,小樓真要傾家蕩產(chǎn),恐怕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心思再陪楊閣老聊天了?!?/br>
    楊閣老聞言瞪大眼睛:“怎么這么突然?”

    江小樓目光平靜:“其實也不突然,不過是在預(yù)料之中,我得罪了某些人,自然會遭到報復(fù)。”

    楊閣老把臉一沉:“無緣無故怎么會突然走水,查清楚了嗎?”

    江小樓聲音沉沉的:“這些就不提了…不論如何,火是從博古齋第一個燒起來的,我已經(jīng)決定散盡家錢,把那些錢給賠給大家。”

    楊閣老臉色難看起來:“我聽你話中有話,究竟是什么意思,老老實實告訴我!”

    江小樓卻站起身來,神色格外從容:“人家捅了馬蜂窩,責(zé)任卻是由我來承擔(dān),我也只好傾家蕩產(chǎn),沒有什么好說的。閣老,小樓今天本就是特地來告辭,您不必為我擔(dān)心,只是散家財罷了,我還能撐下去。等過些時日事情過去了,小樓再上門來?!?/br>
    楊閣老皺眉:“慢走,先等我把話說完!”

    江小樓望向楊閣老,目光露出疑惑。

    楊閣老認真道:“你說話向來謹慎,今日卻如此憂心忡忡、欲言又止,此事一定另有玄機。小樓,我們認識已經(jīng)不短時間,雖然非親非故,我和夫人卻都很喜歡你,把你當(dāng)成女兒一樣看待。你若是信任我,不妨把一切都說個清楚明白,不要這樣沒頭沒腦走了,弄得我滿心疑惑?!?/br>
    江小樓一怔,笑容露出苦澀:“閣老…你是知道的,我在京中早有仇人,原先我以為一切已時過境遷,那些人不會再找上我,我也可以過些安生日子。只要把父親的店鋪贖回來,從此好好經(jīng)營便是??墒悄浅鸺沂冀K不肯放過我,竟然派人想法兒混進我的鋪子,悄悄放了一把火,把我的心血燒得干干凈凈。光是我一人就罷了,竟然還帶累了周圍的商家,你說我心里…該有多么難過?!彼@樣說著,眼中有盈盈淚光,卻一直忍著,不肯讓眼淚落下來。

    楊閣老面色嚴肅道:“究竟是誰做出這樣的事?”

    江小樓眼底里掠過一絲哀涼:“弱rou強食,欺凌弱小,要抓真兇,談何容易。我的仇人勢力很大,只有他整治我,我卻毫無還擊之力,又何必自討苦吃、自取其辱。”

    楊閣老眉頭緊緊皺起:“對就是對,錯就是錯,難道這黑與白還能顛倒了不成!你且說說,究竟是什么人做出此等惡事,我倒要看看,這京城是天子腳下,還有沒有王法!”

    江小樓臉上露出為難的神情:“這…我就不好說了?!?/br>
    楊閣老臉一沉:“說,一定要說!說出來我會為你作主的?!?/br>
    江小樓猶豫了片刻才道:“我可以把一切都告知閣老,但”她的話還未說完,卻見到小蝶匆匆從外面進來,鄭重地向閣老行了一禮,才道:“小姐,奴婢有重要的事情稟報。”

    江小樓剛要開口,楊閣老道:“事無不可對人言,如果是關(guān)于那場大火,直說無妨。”

    小蝶猶猶豫豫地看向江小樓,見她許可,才道:“謝家一直在到處搜尋王恒,剛才大公子傳了消息來,說發(fā)現(xiàn)了他的蹤跡”

    楊閣老目光一凝:“好,我就陪你們走這一趟,只要一切屬實,我絕不會放過這個在幕后搞鬼的人!”

    京城遠郊,一家看起來十分不起眼的茶社里,王恒頭上戴著斗笠,悄悄掩了行跡,進入茶社。他環(huán)顧四方,終于在茶社的一個角落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青衣中年男子。

    王恒立刻走了過去,壓低聲音道:“來了?”

    那男子一抬頭,笑道:“坐吧?!?/br>
    王恒便在他身邊坐了下來,開口問道:“夫人答應(yīng)過要給我銀子,現(xiàn)在事情已經(jīng)辦成了,銀子呢?”

    青衣男人道:“銀子自然會給你,只不過你還得辦一件事?!?/br>
    王恒一愣,立刻道:“你們說過只要我放火燒了她的鋪子,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管,怎么事到臨頭偏就反悔了?!?/br>
    青衣男人冷冷道:“夫人請你做事那是瞧得起你,不要挑三揀四的,好好聽我把話說完!現(xiàn)在這事已經(jīng)鬧得沸反盈天,明天你就去鋪子周圍轉(zhuǎn)悠,等衙役捉到了你,只說你是為陛下修建別院的逃奴,江小樓收留了你,你卻無意之中打碎了燈盞,造成了那一場大火。第一間燒起來的是江小樓的博古齋,接著連累了其他人家,聽懂我意思了嗎?”

    王恒一下子呆住,不由心道:這人好歹毒,一來江小樓收留了逃奴,別人一定會以為她對陛下不滿,始終心存不軌。二來京城勢力錯綜復(fù)雜,每家店鋪背后的主人都與朝中權(quán)貴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江小樓以后是再也別想在京城立足了。對付一個小小的弱女子,竟然用如此狠毒的手段,實在是令人心涼。他想到這里,盯著對方道:“你以為我是傻子嗎?若是去自首,我還有命在?”

    青衣男人盯著他慢慢地道:“你可別忘了,若是你去了,夫人會派人照顧你的妻子、兒子,否則他們又得過上流離失所的日子。更何況按照大周律令,縱火罪最重只是流放,到時候夫人會想方設(shè)法替你周轉(zhuǎn)?!?/br>
    王恒看著對方,滿是懷疑:“我不能再相信夫人,她根本是出爾反爾!”

    青衣男人把手往桌上重重一拍:“王恒,你可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王恒嘿嘿一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秦家大少夫人的吩咐,她既然無情,莫怪我無義!若是你再不肯掏出錢來,別想我繼續(xù)給你們賣命!”

    話音剛落,便有無數(shù)衙役從旁邊涌了出來,一時將這茶社圍得水泄不通,那青衣男人猛然站了起來,面目驚恐。

    楊閣老走進了大廳,江小樓陪在他的身邊,柔聲道:“閣老瞧見了吧,事情就是這樣?!?/br>
    王恒一見到這種情形,立刻道:“大人饒命!我…我只是收人錢財與人消災(zāi),他們才是主謀!”他指著青衣男人大聲道,“就是他的女主子,那個女人讓我去江小姐的鋪子里放一把火,我…我也是被逼無奈啊!”

    楊閣老的目光掃向那青衣男人,極為陰沉:“你究竟是何人?”

    青衣男人看到這種情形,早已脊背發(fā)涼,冷汗直流,下意識地后退兩步:“我、我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王恒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當(dāng)眾指證:“他是秦府的管事,他的妻子就是那位少夫人身邊的奴婢,一切都是他們讓我做的,饒命啊!”他滿臉害怕惶恐,配著一張憨厚的面孔,顯得那樣逼真。

    楊閣老厲聲道:“還不把他們抓起來,嚴加審問!”閣老一聲令下,衙役們立刻飛撲上去,把那青衣男人扣倒在地,他頓時慌了:“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快放了我!”

    京兆尹小心翼翼地問道:“閣老,您瞧這件事接下來怎么辦?”

    楊閣老道:“你又不是第一天管事,難道連如何斷案都不知道?”

    京兆尹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是,我一定對此人嚴加審訊,盡快給閣老一個滿意的答復(fù),查出幕后真兇,盡快拘捕歸案!”

    楊閣老點頭:“如此,才不枉費我向陛下推薦你的一番好意,你可千萬不要像梁慶一樣,盡做一些失體統(tǒng)的事。”

    “是、是!”京兆尹連連稱道,等他直起身子,卻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江小樓。這美貌女子是何來路,跟閣老又是什么關(guān)系,竟然能夠勞動他老人家。楊閣老雖然位高權(quán)重,深受陛下倚重,但他個性古怪,不易討好,也極少管閑事。然而,這女子的事他不但管了,而且管得十分徹底,甚至親自逼著京兆尹前來把這一切聽個清清楚楚,實在是太古怪了…

    江小樓看著京兆尹,微微含笑:“一切就拜托大人了,務(wù)必查處幕后黑手,以正風(fēng)氣?!?/br>
    秦思剛剛坐著轎子回府,還沒到巷口就被家中仆役攔住了。那奴仆見到他,立刻撲通跪倒在地,上氣不接下氣道:“大少爺,出大事了!衙門的人把咱們大院給圍上了,奴才跑得快,好容易才等到您!”

    秦思一愣,立刻問道:“怎么回事,快起來說?!?/br>
    仆役跪在那里起不來,氣喘吁吁地道:“奴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見黑壓壓闖進一大幫人,把整個院子都封了,也不許人進出,還把人往一處趕!那些人一個個橫眉怒目,兇神一般,為首的只說要拿大少夫人!哎呀,整個院子里翻了天,跌的跌,滾的滾,爬的爬,到處是打碎的東西,到處是哭喊聲,可憐奴才是鉆空子從后門溜出來的?!?/br>
    秦思馬不停蹄地趕回秦府,果然大院門口站著衙役,大門已經(jīng)被封死。門內(nèi)人聲沸騰,喊的、哭的、叫的、鬧的,炸了馬蜂窩一般。秦思本要進去,守門的衙役不讓,說這是京兆尹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輕易進入。

    秦思面不改色,冷聲道:“我是這家的主人,又是當(dāng)朝官員,誰敢搜查我的官邸?!?/br>
    京兆尹矮墩墩的身子一搖二擺的出來,遠遠對著他抱了抱拳,rou臉上都是笑容:“秦大人,不好意思,驚擾貴府了。我也是奉命行事,不得不辦,還望秦大人見諒?!?/br>
    秦思皺起眉頭,但他的臉孔俊美,連皺眉的表情都十分賞心悅目。他沒有想到連京兆尹都驚動了,面上浮起一絲笑容道:“趙大人是執(zhí)行公務(wù),理所應(yīng)當(dāng),只是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竟要如此興師動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