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連城目光沉了幾分：“沒有我的允許，不要輕舉妄動?！?/br>
    他第一次如此鄭重，第一次如此強(qiáng)硬，但卻并非為他自己著想，全是在為她考慮。江小樓回視著他，揚(yáng)唇一笑：“我會記得你的提醒。”

    江小樓剛回到王府，皇后的賞賜便到了。她賜給江小樓由三十兩黃金鑄成的佛像兩尊，黃金一百兩，各色綢緞二十匹，豹皮、玄狐皮各二十張，零零總總裝了三個箱子。禮物之外，尚有一道冊封的懿旨，皇后親自給了江小樓郡主的封號，取明月二字。

    順妃看見這么多禮物，表情已經(jīng)有些淡了，待聽頒旨太監(jiān)說完皇后娘娘的旨意，連笑容都僵硬了。

    “恭喜王妃，賀喜王妃！明月可是郡主里頭一等的封號，比咱們家其他小姐都要強(qiáng)些，實(shí)在是件天大的喜事！”順妃口不對心，面上卻掛著誠心的恭賀。

    慶王妃只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江小樓微笑，提醒她道：“順妃娘娘，同喜?！?/br>
    順妃牙齒發(fā)酸，忍住心頭的惱恨，面上笑容越發(fā)甜了：“是，同喜，同喜！”

    －－－－－－題外話－－－－－－

    本章節(jié)的皇宮出入規(guī)矩與陳設(shè)，包括皇后服飾，參考德齡公主回憶錄，也有末代皇族紀(jì)實(shí)里面記載的一些覲見和用餐規(guī)矩。歷史上水果換缸用以熏香的其實(shí)是慈禧太后，下棋寫千秋的是徐達(dá)，不過徐達(dá)當(dāng)時寫的是萬歲兩字。安氏一族其實(shí)就是徐達(dá)的影射，當(dāng)然，歷史上徐達(dá)還是飽受皇帝懷疑的，所以忠臣難為…

    編輯：妹的，為啥被封為郡主，女侯去了哪里？

    小秦：⊙▂⊙

    編輯：文不對題！

    小秦：名字不是你起的么→_→

    第101章 獨(dú)步天下

    太子府

    謝瑜聽聞冊封消息之后，神色卻是格外平靜，并未露出歡喜之色。太子微笑道：“你不高興嗎？”

    謝瑜只是含笑，神色楚楚：“位份其實(shí)并不重要，只要太子心中有我，其他又何必放在心上?！?/br>
    謝瑜說得情真意切，太子微笑著點(diǎn)頭，轉(zhuǎn)眼卻又瞧見她突然落下淚來，不由面色微變：“怎么了，為何突然流淚？”

    謝瑜輕輕拭去眼淚，卻抬起一雙盈盈淚眸望向太子：“我早已與殿下說過，自己是個如浮萍一般沒有依靠的人，有家不能歸，有親人認(rèn)不得，每每想到這里，我心中都十分難過。殿下，您對我恩重如山，我真希望將這份榮耀與家人分享，可惜他們現(xiàn)在——都不想見到我?！?/br>
    太子扳著她的雙肩，借著從玉蘭傍壽石圖案雕花窗內(nèi)照進(jìn)來的陽光，仔細(xì)凝視著謝瑜，那楚楚動人的雙眸，小巧而蒼白的薄唇，稍稍削尖的下顎，無一不表現(xiàn)出她所承受的痛苦、委屈和冤枉。

    太子蹙起眉頭，憐惜道：“我的側(cè)妃自然應(yīng)該受盡寵愛，他們怎么敢如此忽視，明日，我親自送你回門。”

    謝瑜微微一震，眸子里似涌現(xiàn)喜色，片刻后只是輕聲嘆息：“不必了殿下，縱然他們畏懼您的權(quán)勢表面接受了我，背地里對我的誤會沒有解除，心中到底仍有芥蒂。”話音未落，她的眼淚又啪嗒啪嗒地掉了下來，如同斷落的珍珠打濕了前襟。太子的心瞬間抽搐了起來，他趕忙柔聲安慰道：“千萬別落淚，你總要為肚子里的骨rou著想，你若哭了，小心傷了孩子?！?/br>
    謝瑜趕忙拭去眼淚，強(qiáng)作歡笑。

    太子早已聽謝瑜提起過被趕出謝家的原因，一時更加心疼：“那人看似美貌溫柔，卻在背后暗害于你，實(shí)在可惡至極！”

    謝瑜只是垂眸，長長的睫毛在白皙的眼底落下一層陰影：“殿下，此事不提也就罷了，提了我更傷心?！?/br>
    太子唇邊泛起冷笑：“有件事你還不知道，慶王妃入宮請封，如今江小樓已經(jīng)是明月郡主了?！?/br>
    “明月郡主？”謝瑜完全愣住，原本升上側(cè)妃的竊喜早已被這個消息沖擊到了煙霄云外，她臉色微微沉下，卻又勉強(qiáng)牽起笑容，“世上總有這等狡猾jian詐、口是心非的女子才能博取別人的同情，似我這樣…既不會說話，又不會辯解，無端端遭到可恥構(gòu)陷，硬生生被家人趕出來，不知有多少傷心都無法吐露?！?/br>
    太子沉吟片刻，道：“慶王妃已經(jīng)給我下了帖子，邀請我和太子妃一同去赴宴，到時候達(dá)官顯貴云集，趁著這個機(jī)會，我會想方設(shè)法讓你出了這口怨氣。”

    謝瑜心頭一動，口中柔聲道：“可江小樓是個極為狡猾的女子，我怕”

    太子只是微笑：“你且好好養(yǎng)胎，其他一概不要去想，自有妥當(dāng)?shù)娜私鉀Q此事?！?/br>
    當(dāng)太子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他就能把她捧上天，當(dāng)他討厭一個人的時候，他連看都不會多看一眼。謝瑜很清楚太子殿下沒有常性，趁著他如今寵愛自己，更要多爭取一些利益，最好是徹底除掉江小樓。謝瑜柔弱地倚入對方懷中，遮住了眼底的情緒。

    慶王府

    老王妃倚在榻上，一個婢女正給她捶背，另外一個婢女則小心翼翼地點(diǎn)起水煙。老王妃接過來吸了一口，頭微微揚(yáng)起，唇邊吐出一縷白色的煙霧，那絲香噴噴的味道泛著點(diǎn)苦。煙圈漸漸融化在了陽光里，只余下寥寥擾擾的煙塵。

    慶王臉上淡淡的，口中十分勉強(qiáng)：“你要替她辦慶祝宴會？”

    慶王妃看不上他這個樣子，只是哼了一聲：“凡是冊封郡主，不都應(yīng)該如此嗎？”

    慶王臉色變得更陰沉：“旨意先下了，帖子都發(fā)了，為何不先與我打個招呼？”

    慶王妃笑容冷漠，蒼白面孔反倒泛起一絲紅潮，純粹是不耐煩：“冊封是皇后娘娘的旨意，難不成要皇后娘娘親自來與你打招呼，王爺?shù)拿孀游疵庖蔡罅艘恍！?/br>
    眼見兩人針尖對麥芒，順妃滿面都是關(guān)切：“王爺千萬別動怒，王妃也不過是”

    慶王妃冷冷瞧她一眼，順妃心里打了一個突，面上笑容卻更溫婉：“家中多了一位郡主到底是好事，王爺不必憂心忡忡，這件事情就交給我來辦，保管辦得妥妥貼貼?！?/br>
    “辦什么辦！這又不是慶王府的親生血脈，莫名其妙弄來一個野丫頭就讓我承認(rèn)是郡主，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若在宴會上她做出什么有失體統(tǒng)的事，豈不是貽笑大方?！?/br>
    慶王妃不由自主雙眸含怒，正要發(fā)作，想起江小樓的囑托只能強(qiáng)忍著氣，換了一副笑顏道：“母親，您怎么說兒媳就怎么辦?！?/br>
    慶王不依不饒：“你還敢煩擾母親，你當(dāng)母親也跟你一樣沒腦子么？！”

    老王妃重重把水煙在小茶幾上敲了兩下，那聲音在寂靜的屋子里聽起來格外心驚：“好了，我還沒死呢，這個家有沒有半點(diǎn)體統(tǒng)？”

    慶王妃立刻賠笑：“母親，都是我的不是，您小心身體，千萬別著惱。”

    慶王和順妃皆是一愣，慶王妃總喜歡梗著脖子與老王妃頂著干，居然會主動向老王妃認(rèn)錯，莫非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

    老王妃同樣哽住，上下打量了慶王妃一眼，似是有點(diǎn)驚訝。慶王妃深吸一口氣，滿臉都是歉疚的笑意：“母親，這也是您定下的規(guī)矩，府里有了大喜事必定要cao辦一番，兒媳才敢斗膽提出來”

    老王妃這才點(diǎn)頭，向著慶王道：“既然是皇后娘娘的旨意，就再也沒有推托的余地。這件事情不但要辦，而且要大辦，要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們慶王府多了一位明月郡主。”

    “母親，你這是何必？”慶王臉色不善。順妃也實(shí)在難掩心頭的不樂，眼底浮現(xiàn)出一絲尖銳的冷芒。

    老王妃神色淡漠地道：“皇命不可違，娘娘都已經(jīng)抬舉了江小樓，你悄沒聲息的就過去了，當(dāng)眾打娘娘的臉么，有幾個腦袋？”

    慶王心中雖然還有憤憤不平，但是老王妃說的話他素來不敢反駁，只能強(qiáng)忍下這口氣，不輕不重地應(yīng)了。

    從老王妃屋子里出，慶王妃微微一笑：“王爺，那我就去準(zhǔn)備了?！?/br>
    慶王看著她的背影，心頭氣惱到了極致，卻也無可奈何，一甩袖子往相反的方向離去。順妃輕輕地轉(zhuǎn)過頭，用一種異常陰冷的目光盯著慶王妃的背影，那眼神就像毒蛇盯著躍動的青蛙，又像蜘蛛盯著網(wǎng)中的飛蛾，含著深深的怨憎。

    月色漸漸濃了，整個院子里靜悄悄的，隱隱約約一點(diǎn)樹影、月光，映在窗紗上，影影幢幢。江小樓已經(jīng)歇下，小蝶就靠在美人榻上，頭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似乎在打磕睡。

    嘩啦——

    小蝶猛然一怔，四下里睜眼望去，四周一片平靜，除了被風(fēng)呼啦一下吹開的窗戶以外沒有任何的異樣。她搖搖頭，勉強(qiáng)將那點(diǎn)睡意驅(qū)逐了，走到窗前向外探視了一眼，空無一人。她不由笑自己膽子太小，便伸出手把窗子關(guān)了起來。轉(zhuǎn)頭一瞧，幔帳內(nèi)江小樓依舊在安睡著，長長的青絲如流水一般蜿蜒垂下，美麗的面孔平靜無波。小蝶立刻斂聲屏息，生怕驚動了江小樓的美夢。

    小蝶輕手輕腳地回到榻上，又斜倚著閉上了眼睛。

    月明星稀，走廊上閃過一道嬌小的黑影，她趁著所有人都安然入睡，悄悄走向后院。就著月光，她推門走進(jìn)了一間精致的屋子，屋內(nèi)整整齊齊疊放著剛剛從院子里收回來的衣裳。這些衣物清洗過后，婢女們會用蘭麝熏過，然后由專人送去小姐的臥房。來人的眼睛不斷逡巡著，似乎從中搜尋什么重要的東西。

    恰在此時，她看到了一條繡著蘭花的帕子就別在一件剛剛熏香完畢的裙子上，不由心頭一喜，正待伸出手去取。斜刺里，一只冰冷的大手陡然伸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啊——”她驚恐地跳了起來，差點(diǎn)尖叫出聲。

    一雙明亮的眼睛正盯著她，嘿嘿一笑：“我倒奇怪了，小姐的臥室才有金銀珠寶，你不去那兒偷，反倒走來后院，原來是想拿小姐的貼身物件！”

    “松、松手！”那人力道極大，她的手腕幾乎快要斷裂，疼得錐心刺骨。

    話音剛落，漆黑的屋子里立刻亮起了紅燭。

    小蝶端著燭臺走了進(jìn)來，明亮的燭光瞬間照亮了屋子里的一切。她把臉一沉：“碧草，好端端的怎么到這兒來了？”

    碧草一個激靈，連忙道：“是、是奴婢夜里口渴…所以才出來，結(jié)果突然看見這屋子里有人影——”她的眼光溜向了楚漢，在燭光下，楚漢看起來像一頭壯實(shí)的熊，健壯有力的胳膊死死地攥住她。碧草臉上浮起一絲羞惱：“結(jié)果…這位護(hù)衛(wèi)大哥好像把我當(dāng)成賊了！小蝶jiejie，你快幫我說一說情，讓他放了我吧?！?/br>
    小蝶并不理會這番說辭，只是揚(yáng)起眉頭，微微一笑：“小姐已經(jīng)被驚醒了，跟我來吧?！?/br>
    碧草心頭一跳，可想起對方并沒有切實(shí)的證據(jù)，不由應(yīng)了一聲：“是?！?/br>
    楚漢押著碧草進(jìn)了外室，江小樓已然穿好外衣坐在椅子上，只是頭發(fā)還披散著，看起來有些慵懶。她的眼神緩緩落在碧草的身上，口吻平常：“這深更半夜的，不好好在你的屋子里休息，跑到后院去做什么？”

    碧草強(qiáng)行壓住心頭忐忑，連忙道：“小姐，奴婢發(fā)現(xiàn)那屋子里人影晃動便進(jìn)去查看，誰知被當(dāng)成賊抓了起來。一切都是誤會，誤會?！?/br>
    江小樓輕輕笑了，長長的睫毛掩映間，擋不住眼底那絲帶著嘲諷的笑意：“看來你是受了冤屈?！?/br>
    碧草瞪大眼睛，江小樓雖然面上總是帶著淺淺笑容，但那笑容總是不含熱度，莫名叫她覺得渾身發(fā)涼，似乎有一種惡寒的感覺順著脊背慢慢爬了上來，瞬間蔓延到四肢百骸，叫人無法不恐懼。她強(qiáng)自定了定神，緩聲道：“小姐，奴婢可是王妃派來伺候您的，當(dāng)然是忠心耿耿，難不成您還懷疑奴婢什么？”

    江小樓輕輕一嘆：“知人知面不知心，母親將你派給我，是要你好好照料，可沒要你夜半三更摸我的帕子去?！?/br>
    楚漢一把扯過碧草手中的帕子，恭恭敬敬地遞上去。江小樓只看了一眼，便微笑道：“平日里這些東西都由專人保管，很難得手，只有在漿洗的時候才會拿出去晾曬。按規(guī)矩熏香衣物必須當(dāng)天送來，絕不會過夜，但今兒負(fù)責(zé)這工作的丫頭莫名鬧肚子，所以你便抓緊這空檔，試圖從中取出一樣兩樣來，我猜的對不對？”

    碧草緊張得額上發(fā)汗：“小姐，您可千萬別冤枉奴婢，奴婢絕不敢有這樣的心思，要偷也應(yīng)該偷小姐房里的珠寶，怎么可能看上一方帕子，總不能出去換錢吧！您不要再嚇唬奴婢了，奴婢可不經(jīng)嚇呀！”

    江小樓清冷的眼波泛出淡淡的柔光，在燭火之下竟有一絲迷離的色彩：“碧草，我喜歡實(shí)在的人，尤為討厭愛撒謊的姑娘，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說話?！?/br>
    碧草自然不肯承認(rèn)，她繼續(xù)為自己辯解：“小姐，若您真的不信，不妨去打聽一下，碧草是府中的家生子，手腳很干凈，斷沒有外面那些壞習(xí)氣?！?/br>
    “被抓個人贓并獲，你這丫頭還口口聲聲為自己狡辯，當(dāng)真以為是王妃派來的，我家小姐就不敢罰你嗎？”小蝶忍不住咬牙切齒地啐了她一口。

    碧草昂了頭道：“要罰得讓奴婢心服口服才好，奴婢請愿到王妃跟前去，向她證明奴婢的清白！”

    呵——江小樓突然輕輕地笑了起來，這笑聲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低沉。碧草有一絲緊張，她盯著江小樓，一時竟把本來要說的話給忘到九霄云外了。

    江小樓語氣平淡，聲音婉轉(zhuǎn)：“說得不錯，凡事要講究證據(jù)?？晌易鍪孪騺碇粦{心情，可不看什么證據(jù)，小蝶?！?/br>
    小蝶立刻應(yīng)了一聲：“是，小姐?！?/br>
    江小樓把她招到近前，低聲吩咐兩句。小蝶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一閃身，那青色的裙角就在碧草跟前消失了。

    碧草隱約覺得有什么不對，卻只能垂了頭，一言不發(fā)地靜靜等候江小樓的下一步動作。小樓卻像是不再注意她，只是以手撐頤，閉目養(yǎng)神。楚漢則像一尊門神，靜靜地守在門邊上，不給碧草任何逃離的可能。

    過了好一會兒，小蝶才帶了一只茶壺過來，她的神情有幾分詭譎，看得碧草心驚rou跳。

    小蝶上前，冷冷吩咐道：“扭住她的胳膊?！?/br>
    楚漢立刻扭住了碧草的胳膊，碧草“啊”的一聲，小蝶恰好抓住機(jī)會捏住了她的下巴，就要把茶壺嘴往她嘴巴里灌。碧草驚恐：“小姐，您不能這么干啊，奴婢要是被毒死了，您也逃脫不了干系！”

    江小樓輕輕笑了：“你放心，這不是毒藥，而是熔化的錫液?！?/br>
    如果灌下毒藥，那自然是腸穿肚爛，可如果被灌下錫液，很快喉嚨就會被錫塊堵塞。這不是被毒死的，而是活生生梗死的，縱然被人發(fā)現(xiàn)她死了，也絕想不到她的死因，這法子好歹毒！碧草渾身打起了擺子，拼命搖頭：“不，奴婢不喝！”

    小蝶把長長的茶壺嘴硬塞進(jìn)她的牙縫，她嚎啕大哭：“奴婢什么都說！小姐，您放了奴婢，奴婢全都告訴你！”跟自己的性命比起來，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江小樓微笑著揮了揮手，小蝶這才退到一邊。

    碧草小臉煞白：“府中的趙mama悄悄塞給奴婢一錠金子，只說將來奴婢是要嫁人的，江小姐畢竟是外人，奴婢伺候得再貼心也不可能隨您嫁出去，讓我多為自己考慮。她也不要我做別的，只要悄悄取了小姐一方帕子”

    江小樓一雙眸子晶亮，在燭光下格外溫柔，卻拖長尾音，淡淡地喔了一聲：“要我的一方帕子，這倒是很稀奇，我的物件什么時候變成稀世奇珍了，竟要半夜悄悄摸摸地來偷?！?/br>
    碧草不敢應(yīng)聲，只是垂下頭去，恐懼到了極致。現(xiàn)在她才知道這江小樓絕不是什么善茬兒，眼睛不眨就要把她處理掉，這種手段比起王府的主子們絲毫不差。她簡直有些后悔應(yīng)下這個差事，可是現(xiàn)在騎虎難下，后悔又有什么用。

    看她額上冷汗直冒，江小樓的唇微微抿出笑：“趙mama又是何人？”

    碧草把心一橫，壓抑著嗓音道：“趙mama其實(shí)是”她到底有些猶豫，說到這里喉嚨似乎哽住了。小蝶冷哼一聲，提了提手里茶壺，碧草心頭一震，立刻道：“她是順妃的貼身mama，素來很受她的器重！”

    小蝶聲音發(fā)緊，悄聲道：“小姐，他們是不是沖著宴會來的？”

    江小樓眉頭似是不經(jīng)意的一跳，意態(tài)極為悠閑卻又帶著無限嘲諷：“是呀，這么費(fèi)勁周折想要我的貼身之物，看來是想出了什么陰毒的法子?！彼囊浑p眼波柔柔地落在碧草的身上，“既然已經(jīng)被我拆穿了，你說要如何處置你才好呢？”

    碧草不停地叩頭，全身不由自主從里涼到外，只把雪白的額頭都給磕青了，連聲叫著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