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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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香微微扭頭,發(fā)上七寶琉璃簪垂下的流蘇輕輕晃動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瞧著她:“這是我謝家之事,你一個外姓之人,有什么資格來管?” 江小樓只是不動聲色地微笑起來:“既然伯父請我來,就是要請我做個見證,你們?yōu)榱说玫郊邑?,竟然會想到此等污蔑之法,實在是叫人嘆為觀止!大少爺究竟是不是謝家的血脈,這一切都是要謝伯父說了算,作為子女,你們沒有質(zhì)疑父親的權利。更重要的是,謝家每一分錢你們都沒有份去掙,現(xiàn)在又有什么資格伸手來討,難道謝家的兒女都是乞丐么?” 江小樓的言語仿佛在謝香的臉上狠狠抽了一鞭子,登時抽得她秀臉扭曲,啞口無言。哪怕謝連城不是謝家血脈,只要謝康河一句話,身為子女又有什么資格質(zhì)疑?說到底,不過為了錢罷了,簡直是可恥又可笑。 江小樓微微一頓,便看向那陳mama,面上的笑容越發(fā)深了:“敢問一句,二公子給了你什么好處,竟然讓你這般冤枉大公子!按照大周律令,勾結庶出污蔑嫡子,妄圖篡奪財產(chǎn),這可是要被判流放的,陳mama,你可得好好想清楚!” 陳mama神色大變,一時驚得說不出話來。 謝倚舟厲聲道:“江小樓你欺人太甚,你是說我收買這個產(chǎn)婆,故意冤枉大哥?” 江小樓笑容一點點消失:“若大公子果真不是伯父的親生子,他又何必隱瞞這么多年?不是為了謝家的萬貫家財,何至兄弟反目,翻臉無情。你說出真相的時機不早不晚,恰恰在伯父要將一切都留給大公子的時候,這可真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二公子,不過為了點錢罷了,居然收買產(chǎn)婆胡言亂語,擺明是連讀書人的名聲都不要了,如果被你的學官知道,怕你再也別想于朝堂立足!” 她可不管謝連城是否謝家血脈,只是不喜歡見他如此消沉,更不喜歡聽任何人羞辱他。不過是一個產(chǎn)婆而已,年紀這么大,記憶力定然也不好,江小樓有一千種辦法讓她的證供變得毫無意義,大堂上京兆尹定會被判為庶子陰謀奪取家產(chǎn),謝連城贏定了! 江小樓這話一出,謝倚舟面色發(fā)白,他很清楚江小樓在楊閣老面前的影響力,若她將此事捅到楊閣老面前,他將來要在仕途上更進一步就絕無可能。因為這位老大人桃李滿天下,連年來的主考官都是他的學生,他說一個不字,就會否決他多年來的艱辛努力。思及此,他不禁咬牙切齒地道:“江小樓你果然夠狠,不過我告訴你,我雖然卑鄙,卻還沒有淪落到連這種事情都可以混淆視聽的地步!” 說完他微微側身,直面謝康河,滿面痛色:“大哥的確不是謝家的血脈,父親您心里不是很清楚嗎?可你只在乎他,只看重他,甚至從來不曾替我著想半分!這偌大的家業(yè)你全都留給大哥,那我算什么?早知如此,你不如在我剛出生的時候就溺死我,也好過讓我眼睜睜看著自己受到如此不公正的對待,恨不能從未活過!”聲聲句句,幾乎憤怒得泣血。 王姨娘也不禁上前,眼帶哀求:“老爺,倚舟雖然有時候做事糊涂,可這么大的事…他是不可能拿出來開玩笑的,為什么你不告訴我們真相呢?” 謝康河看著眼前一張張臉孔,幾乎痛心疾首。這個秘密他守了這么年,難道現(xiàn)在要他把一切都揭破嗎,不,他絕不!下意識地咬緊了牙關,他一字字道:“倚舟,你太讓我失望了!小樓說的不錯,你這么做無非是為了錢,可惜一分錢我都不會留給你!你滾,馬上滾!” 謝倚舟凄厲地笑了起來:“父親,這就是你給我的回答?好,我走,我這輩子都不會回到謝家!不過我得提醒你,謝家的列祖列宗在上,他們絕不會眼睜睜看著你把家業(yè)傳給一個外人,到時候你死了,扶靈的不是謝家親生血脈,看你到底有何顏面到地底下去見祖宗!” 謝康河氣得渾身發(fā)抖,手臂突然揮舞著,幾乎要從床上摔下來。太無先生連忙扶住他,大聲道:“謝二公子,有什么話可以好好說!” 謝倚舟已經(jīng)反身向外走,王姨娘死死撲了上去,一把拉住他的袖子,哀求道:“倚舟,有什么話不能和你父親好好說,都是一家人,不要傷了和氣!” 謝倚舟一把甩開她,聲色俱厲:“娘,該說的我都已經(jīng)說了,事實早已攤開在大家面前,他們卻說我是誣陷!若我真的收買了產(chǎn)婆,叫我不得好死!”多少年來,他受夠了謝連城的壓迫,只要謝連城出現(xiàn)的地方他幾乎連站都找不到地方,憤懣絕望的情緒已經(jīng)伴隨著他二十年,他以為可以徹底擺脫,誰知等來的卻是這樣的答案!謝康河情愿要一個外姓人繼承家業(yè),也不肯選擇自己! 王姨娘再也忍耐不住,轉(zhuǎn)頭淚眼漣漣地看著謝康河:“老爺,你這是在袒護外人?。 ?/br> 謝月僵立當場,謝柔不知所措,謝香滿面怒色,而謝春而是完全傻了,江小樓面上含著一絲淺笑,越看越覺得這出戲精彩。對方上躥下跳,在她看來不過是跳梁小丑、垂死掙扎罷了。 謝連城卻慢慢走上前看,目光筆直地落在謝倚舟的身上,目光幽深難測。 江小樓的睫毛顫了一下,用一種極為誠摯的聲音道:“大公子,不要因為別人影響了你,尤其對方還是居心叵測。” 不要認,無論如何都不要認!謝倚舟自私自利,根本目的還是為了一個錢字。今天謝康河將一切都傳給了謝連城,這才是問題的根本。謝連城的血緣如何,這重要嗎?不,只要謝康河認為他是謝家的血脈,那他就可以繼承這里的一切。更何況謝家有如今的局面,離不開他的努力和支撐,憑什么要讓一個整日只知道抱怨的謝二公子占盡便宜! 謝連城神色微微震動,他輕輕閉了一下眼睛,再次睜開眼睛時,瞳仁已經(jīng)恢復往日的平靜,每個字都說得很慢:“二弟說的對,我的確不是謝家的血脈,不是父親的親生兒子,更沒有權利繼承家中的一切,謝府的一切本來都是你們的,我無權干涉?!?/br> 江小樓面色陡變,心頭一震,半響無言。 說完這句話,謝連城便從這些人身邊走了出去,從始至終神色淡漠,甚至不曾多看他們一眼。 這個人,為謝家付出了一切,最終卻這樣離去。 這個人,愛護著謝家每一個人,最終被眾人鄙夷厭惡。 這個人,明明是那樣溫柔的性格,最終要與親人決絕地對立。 他獨自一人走出院子,逐漸消失在明滅的光影中,江小樓只覺得那背影漸漸寂寥,終于化為煙塵。 太無先生長長嘆息著,謝康河說的不錯,這些年來謝連城為了謝家鞠躬盡瘁,每日每夜在外面沒命的奔波。謝家能有今天,絕對離不開他的努力,可到了現(xiàn)在,不過是一句與謝家沒有血緣,竟將他打入十八層地獄。這謝家的人啊,全都是狼心狗肺,不,他們壓根就沒有心。 謝康河一時無比絕望,仰面倒在床上,重重錘了一下床板,手背青筋暴起:“滾,都滾出去!” 謝倚舟梗起脖子似要說什么,王姨娘卻扯了扯他的袍子,示意他不必多嘴。今天的目的都已達到,所有人都知道謝連城不是謝家的血脈,對方必定不會再接受謝康河的絲毫饋贈。謝連城骨子里是個極驕傲的人,他甚至不會再留在謝府! 不愿意再多瞧那些齷齪的人一眼,江小樓匆匆離開,當她走到?jīng)鐾さ臅r候,卻見到一個人靜靜坐在那里。 她在原地默默地站了很長一段時間,才緩緩走上去,問了一句:“為什么要認?” 謝連城用一種很平靜的聲音道:“因為我無法改變事實。” 江小樓目光凝注在對方俊美絕倫的面孔,謝連城如此優(yōu)秀,竟然不是謝康河的親生兒子…想問什么,終究沒有開口。思慮了半天,才輕聲道:“將來你有什么打算?” 謝連城站起身,凝望著遠處青翠滴綠的竹子,不覺微笑:“我會離開這里?!?/br> “伯父之所以把他的家產(chǎn)傳給你,與你是不是他的親生兒子沒有關系,這一點你早就知道——他是將一個巨大的包袱給了你!可那些人不清楚,還以為占了多大的便宜,真是一群蠢蛋!” 接手謝家是一個龐大的負擔,掌舵人必須保證這個商業(yè)帝國的有序運行,準確預見將來的一切風險與磨難。如果沒有謝連城,謝家絕維持不了多久的富貴。謝家人自以為很聰明,難道竟看不出這一點?不,他們只是被眼前的利益蒙蔽了眼睛,只看到那金燦燦的黃金,看不出這一切背后將要付出的艱辛努力。 “母親已經(jīng)準備搬去廟里,而我也很快就會搬出去,原本…我想送父親最后一程。” 江小樓心中暗自驚訝,謝連城早就料到會有今天,所以才會做好了一切的心理準備,可他真的不會難過嗎?性情淡漠的人,也有心,也會受傷,也會流血。如果她沒有看錯,剛才他保持的平靜外表,壓根就是在遮掩滿心的創(chuàng)傷。 謝連城轉(zhuǎn)過頭來,靜靜看著她,目光像水一樣清澈:“你會因為我是一個私生子而嫌棄我這個朋友嗎?” 江小樓輕輕笑了:“你覺得我會這樣嗎?” 謝連城只是微微勾起唇畔:“你果真是這樣的人,就不配做我的朋友?!?/br> 江小樓毫不猶豫:“你應該慶幸我不是這樣的人,所以你多了一個理解你、體貼你的好朋友。如果無處可去,我會收留你,一日三餐,管飽不餓?!?/br> 這個玩笑仿若不經(jīng)意間,穿透一片黑暗霧霾的內(nèi)心,帶來了光明與溫暖。 謝連城愕然,旋即唇畔不自覺地彎起,竟有一份若有似無的寵溺,眼神變得越發(fā)明亮。 江小樓被對方笑容中的艷色所驚,眼睛不覺迷離了起來,一時竟逼得轉(zhuǎn)開了目光。 謝連城定定地看著她,低聲道:“你要記得自己所說的話,我是不會容你后悔的?!?/br> 江小樓理所當然地道:“這是自然!” ------題外話------ 古代真有用針刺孩子虎口的案例,雖然我很好奇針尖怎么穿破肚皮準確找到孩子小手位置的,那眼睛是x光么… 第106章 好戲迭起 剛回到慶王府,太子府的帖子便到了。江小樓將燙金帖子打開一看,不覺微微訝異:“太子妃的壽宴?” 慶王妃點頭微笑道:“不錯,正是太子妃的壽辰。她邀請我們前去做客,不過你不愿意,我就想方設法替你推了?!?/br> 江小樓不覺微笑:“太子妃的帖子,拒絕多有不好。母親不必擔憂,我會好好應對。” 慶王妃也是作如此想,便欣悅道:“好,到時候只要跟著我就是,你不必緊張?!?/br> 慶王妃讓江小樓不必緊張,自己卻十分重視,當天晚上便親自來替她挑選首飾。打開黃花梨木的匣子,珍珠、翡翠、珊瑚、寶石、碧璽的首飾,一樣樣拿出來在江小樓的發(fā)上比較,一時滿屋子光華璀璨,絢爛如霞。 “這支鳳凰點翠多寶簪漂亮是漂亮,卻太老氣了些。”慶王妃輕輕放下了。 “這套白玉嵌碧璽的首飾確實很配你的氣質(zhì),又太素雅了?!彼龔陀謬@了口氣。 當慶王妃再次從匣子里拿起一支金累絲玉兔銜仙草發(fā)簪的時候,江小樓實在忍不住了:“母親,我這是頭發(fā),又不是寶石匣子,哪里能用得上這么多?!?/br> “你呀,這回太子妃親自下帖子,各家都會有人參加,場面一定很大,若你到時候太失禮,別人會笑話的!”慶王妃對著銅鏡比劃了半天,終究還是放下,一副不太滿意的模樣。 江小樓笑了,主動站起身扶住慶王妃的肩膀:“母親你放心,我不會失禮的。現(xiàn)在時候已經(jīng)不早了,您應當早點回去歇息。好了,我送您回去?!?/br> 慶王妃一臉無奈地被推了出去,還不忘回頭提醒道:“那件淺紫羅的長裙很配你的膚色,干脆就穿那一套吧!” 江小樓轉(zhuǎn)回身,看著滿屋子被翻揀出來的珠寶首飾,不由自主苦笑起來。 待到赴宴那一日,江小樓便只是隨意地挑出那套淺紫羅的長裙,配上白色繡金披帛,細細腰間兩條長長的絲絳垂下,烏黑的發(fā)上只戴了一根白玉鑲金邊的簪子,便出現(xiàn)在慶王妃的面前。慶王妃抬眸望去,她的臉龐有一半沐浴在金色的陽光里,唇角不笑時仍微微地翹著,奇異的帶了一絲清艷,完美的不見一絲瑕疵。 慶王妃的面上現(xiàn)出一個愉悅的笑,這樣動人心魄的容貌,即便是不施脂粉,也是美到了極致。 太子府坐落于京城之南,一路進去,迎面是一座氣勢開闊的假山,沿妙道曲徑蜿蜒穿洞而過,但見花木扶疏,蔥郁碧翠,亭臺樓閣,水廊縈繞,更有百鳥鳴囀,繁花滿枝,觀之恍若人間仙境。 宴會設在大廳,步入其中只覺雕梁畫棟,綺麗精致,堂檐下用百余種不同字體作出木雕的百壽圖,窗格上則是鳳凰、八仙過海等木雕圖案,造型優(yōu)美,栩栩如生。大廳的頂部藻井呈穹窿狀,一百零八只金鳥展翅欲飛,中間是一面圓形明鏡,設計精巧奇特,料想是為了聚音之用。大廳分為男女貴賓嘉座,清一色的紅木靠椅和條桌,粗粗估摸有二百余座位。而當她們在女賓席坐下后,才發(fā)現(xiàn)整個大廳面對一汪湖泊,湖心停著一條小小的畫舫,端是鏤金錯彩,精工細刻,畫舫上有鳳舞鸞吟四字題名,字體飄逸灑脫。 太子與太子妃相攜入場,謝瑜落后半步,與華服嚴妝的太子妃相比,她一身妝容十分素淡,烏黑的鬢發(fā)上選了一只古樸的玉簪,唯獨配上一朵清秀脫俗的白海棠。如今天氣漸漸涼了,她這朵白海棠卻依舊嬌艷欲滴,只有走得近了,才會發(fā)現(xiàn)整朵海棠其實是顏色清澈的白玉雕刻而成,因匠心獨運,設計特別,方才顯得含苞待放,恍若天然。 太子妃望著滿堂華客,只是滿面笑容,細白如蔥管的手指端起夔龍紋酒盞:“今日多謝各位的到訪,我先干為敬?!?/br> 眾人紛紛起身,向太子與太子妃敬酒,謝瑜只是含笑坐在一旁,一派端莊親和的模樣。 男賓席上坐著數(shù)名錦衣華服的公子,個個與太子兄弟相稱,語氣格外親熱。當今陛下一共有十一位皇子,二皇子便是如今的太子殿下,大皇子、四皇子、六皇子接連夭折,所以如今坐在太子左邊下首第一位的便是三皇子獨孤克,他一身石青色長袍,金黃色緞里,白玉冠式與腰帶,面頰瘦削,雙眸精亮,遠遠看去有種鶴立雞群的挺拔傲態(tài),年紀雖比太子輕,可光從氣度上看倒顯得更沉穩(wěn)。因為他與赫連笑的婚約,江小樓倒是格外多瞧了他兩眼。 下一個是五皇子獨孤欽,此人天生長目,鼻梁高且挺直,額角十分寬闊,嘴角的笑意十分溫潤而且陽光,看起來倒像是個溫文爾雅的書生。他正在和身邊的七皇子獨孤彥談笑,獨孤彥只是微側著臉,似聽非聽的神情,目光不經(jīng)意間向江小樓的方向掃了過來,兩人眼神正巧撞在一起。若是尋常女子,只怕早已低調(diào)地垂下頭去,江小樓卻向著對方微微一笑,面色如常。獨孤彥在一眾皇子間容貌最好,一雙目若星辰的眼睛,斜長入鬢的雙眉,面容更是說不出的英俊,舉手投足間更有一種說不出的風流氣度。 他似是驚訝了一下,旋即眨巴了一下眼睛,回以友好的一笑。他喜歡美人,饒是他閱遍天下絕色,也不得不承認對面那張臉美得毫無瑕疵,整個人似最上等的白玉雕成,笑容更是柔軟得可以輕易挑動世間最嚴酷的心腸。 “那是母后剛剛冊封的明月郡主?!豹毠職J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微笑著道。 “啊——原來就是她?。 豹毠聫┗腥淮笪?,正待繼續(xù)施展一下自己的魅力,江小樓的目光卻已經(jīng)移開了。 俊美的男子江小樓見得太多,尤其是看多了謝連城那張臉,再看別人就完全免疫了,所以她的目光很快移向九皇子獨孤豹。然而她的第一感覺就是——失望。因為獨孤豹與一眾兄弟比起來可以說是相貌平平,眉毛眼睛鼻子嘴巴無一不端正,偏偏湊合在一起就讓人覺得乏善可陳。據(jù)傳這幾位皇子中,他的資質(zhì)最為平庸,讀書不成,學武一般,琴棋書畫也是基本不懂,個性更是極為老實,從不與兄弟們爭著出風頭。恰恰因為如此,反而在所有人當中人緣最好,廣受好評??梢娖接沟娜瞬攀亲钍軞g迎的人啊…江小樓心頭想著,卻發(fā)現(xiàn)有一雙眼睛從始至終瞪大了盯著自己。 一眼望去,正是坐在最下首的十一皇子獨孤豐,他的年紀最小,嬰兒肥的臉頰還帶著一點稚氣,眼睛杏仁一般圓溜溜地睜大了盯著江小樓,長長的睫毛像是兩把刷子,撲閃撲閃的。他的狀態(tài)全是源于好奇,可明顯是極為失禮的,所以就在他努力和江小樓對著瞪眼的時候,被旁邊的十皇子獨孤宇狠狠拍了一腦袋:“跟你說過多少次,不許這樣瞪著別人看,沒禮貌!” 獨孤宇一雙劍眉,氣度不凡,明明是極為英武的長相,卻有一雙非常秀氣漂亮的眼睛,發(fā)怒的時候眼尾輕輕端起,正是一派天然風姿。 “哎喲,十哥,好痛?。 豹毠仑S揉了揉腦袋,一副受了極大委屈的模樣。 恰在此刻,一名寬衣窄袖的女子闊步走了上來,她的容貌尋常,氣度卻不俗,令人驚訝的是她身后還帶著二十余名年輕男子,皆是清一色的短襟廚師裝扮,全都候在外面等候,不曾進入大廳。 她先是恭敬行禮,旋即朗聲向太子殿下道:“殿下,宴席一共有三等,不知殿下想用哪一等?” 太子還未說話,倒是獨孤豐搶先問道:“這三等有何差異?” 廚娘笑盈盈地道:“上等席需用羊五百只,中等席需用羊三百只,下等一百只,其它物品隨用隨取?!?/br> 太子聞言,微微一笑道:“我朝提倡節(jié)儉之風,上等太奢侈,下等…只恐這里客人太多不夠吃,你就上中等吧!” 廚娘應了一聲,拍了拍手掌,那二十余名年輕男子便齊齊退了下去,顯然是做準備去了。眾人繼續(xù)喝茶談笑,不過一個時辰,便有數(shù)名錦衣婢女端著托盤上來,將一盤盤用羊rou烹制的食物端上桌面。 “這道是紅燒山海參?!?/br> 江小樓垂眸望去,見到的是爆炒羊唇,面上不覺莞爾。接下來的菜色都不難分辨,清蒸羊腦定名為雪蜂點翠;麻辣羊肚定名為八寶錦袋;清蒸羊髓定名為白玉如意;醬爆羊耳尖定名為招財進寶;紅燒羊耳中定名為雙鳳獻壽;燴羊眼皮rou定名為明開夜合;燴羊肝定名為滿堂五福。整個宴席從羊頭到羊尾,從羊脊到羊蹄,皆冠以美妙的菜名,取其吉祥如意。 慶王妃見江小樓只看不動筷子,便主動夾了一筷給她,柔聲道:“這是羊唇上的rou,絕對沒有腥臊,你嘗嘗看!” 江小樓咬了一塊,果真鮮美爽脆,毫無膻味,不覺含笑點頭。 廚娘上前來領賞,獨孤豐好奇問道:“中等宴席便如此美妙,上等的又如何?” “回稟殿下,如果是上等宴席,全部的羊宰殺后,我們只會留下羊鼻尖骨那一小塊圓rou,用之烹飪?nèi)康难缦??!?/br> “啊——那其他的羊rou呢?” “自然是全部丟掉?!睆N娘微笑著回答,引來眾人嘖嘖稱奇,不禁心向往之,只不知道何等人家宴請,才會用上如此豪奢的吃法。 “你做的很好,來人,賞賜一百兩?!碧又皇呛Ψ愿馈N娘謝了賞賜,躬身退下去。 太子妃見眾人大快朵頤,神情歡快,不由微笑道:“這妙仙酒是殿下特地命人從云州運來的,成色極好,異香撲鼻,曾在窖中存放了二十年后方才取出?!?/br> 慶王妃只嘗了一口,便覺得酒香撲鼻,滑下咽喉之后,原本又烈又醇的酒氣,變得香氣縷縷,綿延不絕,清冽而且沁人心脾,不覺點頭:“這酒的確是與眾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