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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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別出聲?!?/br> “這沈琯的〈壺中天〉作笛倒有一番別致,雖不登大雅,卻也不俗。”齊靳低頭細(xì)品,頜首稱贊。 王溪在這上頭并不通,只含笑默然。 一曲笛音吹落而盡,留得依依之聲。 丫頭們低頭,雖不懂,卻聞得神思飄搖。 正恍惚時,一縷琴音隱隱從南邊傳來,邊上齊靳猛然抬頭,面上有些不可置信的神態(tài)。 作者有話要說: /(ㄒoㄒ)/~~ 第26章 音禍 琴音婉轉(zhuǎn),入耳凄凄,齊靳緘默不響,他用手推了窗欞,格扇已然靠著木框。 長長的韻從琴弦上頭來,不若那笛音聞得清晰,只是繚繚低回,如絲如蔓,如泣如訴。 直到曲罷他仍舊是持著這樣的姿勢,似乎凝神靜聽,又似乎心有他顧。 室中悄然,王溪手里還捧著那香粽,她笑笑,“睿兒平日里頭‘叮叮咚咚’的,調(diào)都合不攏,這琴聲倒能入心,說不上哪里好,聽來眼里竟有情境?!?/br> “啊,”齊靳神思稍回,轉(zhuǎn)頭看看她,“她,嗯……”齊靳言辭有些閃爍,低頭沉吟了半晌,還是未接出話來,只是又瞧了她一眼。 王溪被她瞧得有些不自在,只當(dāng)是糯粒子沾在臉上,伸手摸了摸嘴角。 正巧這時丁祥進來。 他是貓著身從廊檐底下過來,一溜走不曾抬頭,窗格子底下過去,廊磚上的影兒拱了彎,不由得歪著瞧了一眼。 兩位主子臨在窗戶邊上,猛地落在眼里,丁祥忙退開兩步,執(zhí)禮極恭,“老爺,夫人,小的眼蒙。” 丁祥暼了一眼王溪,明晃晃的火油燈照得清楚,那樣子像是所瞻顧。 齊靳背著手先走了出去。 王溪向來都是很識色的,見他跟班聽差,想來有什么要緊公事,于是也不過問。 “老爺,東西小的已經(jīng)送去了,瞧樣子是頂歡喜的?!?/br> 門窗皆啟,外頭廊子里的話飄進來,雖壓著聲,卻能聽出輪廓。 她走到門口,那新掛上的湘妃竹簾還在晃蕩,主仆二人已站在院中。 過一日,順天府治中的夫人過府來敘談,治中庶務(wù)繁多,且順天府與都察院治案之中,磕碰甚多,遇到要緊的命案,五城御史,統(tǒng)領(lǐng)衙門也都有相驗的職責(zé),往往要受到挾制。這位治中大人原是都察院出身,在那里頭人緣極好,他是頗懂好歹的,前任府尹對他倚重極深,向來這里的事情,都由他一人轉(zhuǎn)圜,齊靳初到新地,又在司獄上頭沒有歷練,很多旁門關(guān)竅摸不清楚,自然要倚靠舊人,順天府是能治人又能活人的地兒,且在京城底下,四面八方都要顧得到,對這樣人才是要有一番籠絡(luò)。 治中夫人姓錢,也是累世清貴的世家出身,舉止大方得體,只一盞茶就道不耽誤,領(lǐng)了丫頭就告辭出來。 因是初會,又是專程來瞧她,王溪本來就是很漂亮的人物,直送到內(nèi)院二門,還預(yù)備親自送客入轎。 “夫人貴恙在身,還請回屋去罷,今日頗有打擾,要是被老爺知道我這樣不識禮數(shù),是要怪罪的?!边@個治中夫人很會說話,三十上頭的年紀(jì),瞧著很是端莊。 王溪拉著她的手,笑言,“聽老爺提起,同治中大人相談甚歡,有一見如故之感,我今日見了夫人也是如此。過兩日節(jié)下里,我做個東道,我們內(nèi)眷也都常來常往才好?!?/br> 這話里的意思明白,奉承卻不過分,錢夫人喜道,“這話我們老爺要是聽了必然歡喜,他本來還躊躇同上頭軋不攏,這樣賓主甚歡,真是如魚得水?!?/br> 聽錢夫人吊了兩句文,把要傳話和感激的意思都表了,王溪越發(fā)對此人另眼相看。 送了客,領(lǐng)著菖蒲和映月回屋,恰好是個陰天,又是這樣的時節(jié),濃陰漠漠,天色迷離,行動間有些氣悶,路過西南角上的小池邊上,瞧見小花廳里好些人進進出出,有抬幾的,抬杌凳的,一個小廝手里提著兩個油盞過來,見了王溪駐足行禮,王溪瞧那油盞雖不算精致,但綠油油的,釉色卻是極好,絕不是下人的規(guī)制。 怡墨院平日來往的人多,齊靳在這里辟了間書房,三間抱廈,去歲古姨奶奶進門,本是要在邊上收拾出一個院落來,他執(zhí)意不肯。 這里頭向來安靜,又不知為何要騰挪? 王溪心中狐疑,驟然憶起昨夜的琴聲。 抬東西的小廝們一路快步,王溪迎著走了過去。 “夫人。” 菖蒲在后頭喚了一聲,欲言又止。 入了月洞,眼前開闊,書房邊上的三間平房,門口站著一個丫頭,手里頭裹著包袱,遠(yuǎn)遠(yuǎn)瞧見,昨日里的香粽在胃里翻滾,喉嚨里頭都是油膩,幾乎要吐出來。 “夫人,夫人?!?/br> 汪mama在后喚著,她急匆匆地趕上來,“夫人,總算尋著恁了,老夫人領(lǐng)了我們在平日里頭派差的屋里候著?!?/br> 王溪沒有立即答應(yīng)。 汪mama舉目一望,心知端倪,她有一番酬表功的做作,“夫人放心,昨兒個彈彈唱唱的,老夫人已經(jīng)知道了,話已下來,讓收拾了挪到東邊,這不在跟前,自然就不同了?!?/br> 王溪回頭顧了菖蒲一眼,菖蒲忙低下頭去。 一路跟著汪mama回去,靠西邊廊下的幌子撤了掛福,都繞上了蒲艾等物,中宕花卉鏤空的雕刻新上了漆,里頭一屋子的仆婦,大氣兒也不敢出。 老夫人坐在廳上,秦業(yè)他娘見了王溪進來,親自搬了一張衫木交椅放在下首。 “媳婦你坐下?!?/br> 老夫人著了一件湖藍(lán)的薄常服,下頭是一件螺紋裙,她老人家不同那些干瘦的老太太,腮后有福骨,只今日眼角低垂,坐在廳上,一語不發(fā),自有一股威儀。 “媳婦前陣子子勞碌,添了些病,如今大好了,這府里的事還是交由她。” 眾人都垂著頭,一并道了“是”。 正巧丁瑞家的進來,齊老夫人抬眼,語氣不善,“都料理妥當(dāng)了?” 丁瑞家的一悚,忙跪下,“回老夫人的話,快了,快了?!?/br> “這樣的事,如何不先回我?” “這……”丁瑞家的顯得很為難。 丁瑞見他家婆子答不上話,上前笑著應(yīng)承,“冬苑搬的倉促,老爺指了那處,就往那里挪了,想就兩個丫頭,沒當(dāng)正經(jīng)回?!?/br> 老夫人冷笑,雙目一橫,“‘丁二爺’可是要拿了你們老爺來壓派我?” 見老夫人動怒,丁瑞慌忙伏在地上,連忙叩首,一個字也不敢再駁。 “你只管去告訴,就說是我的意思。” “小的不敢?!?/br> 老夫人揮了揮手,摒棄前頭仆婦,只留了王溪和秦業(yè)他娘在屋里。 見媳婦面色不好,老夫人拉過她的手,用勸慰的語氣說道,“你放心?!?/br> 這“放心”二字寓意諸多,但大意心領(lǐng),王溪點了點頭。 老夫人面色稍霽,拍了拍她的手背,口氣轉(zhuǎn)了慈藹,“這些年你行事我都看在眼里,但凡能幫襯你的,總要幫襯,只是如今我這個做娘的也不好太違拗他,你平日里頭敬他重他,時日長了他只覺應(yīng)當(dāng)如是,一味怕他也不是個長久。” 她心道并非因為一個“怕”字,但瞧婆婆神態(tài),自覺不應(yīng)多話,于是仍舊點頭應(yīng)承。 晚間坐在窗下拿針線,今日齊靳回屋有些遲,直到亥正時分,外頭才有橐橐靴聲。 菖蒲一日惴惴不安,但見夫人一言不發(fā),更是困惑,聽見動靜,先就出去打了簾子。 齊靳今日穿了一件玄色貢緞的長袍,雖室中溫暖,周身卻透著一股冷意。 菖蒲見齊靳面色森然,王溪仍舊專注針線,于是自己先就揚了一聲,“老爺回來了?!?/br> 兩個小丫頭端了盆,捧著巾。 齊靳神思不屬,浸了好一會才提上來,將絞了的巾子握在手里,突然吩咐,“派人把丁瑞叫來?!?/br> 這一語極沉,且?guī)в袛坎蝗サ耐荩踅淼男⊙绢^兩手懸在半當(dāng)腰,菖蒲朝她遞了個眼色,趕忙就打簾出去。 適巧外面端茶的丫頭進來,四碟茶果,一盞蓋碗,擺在茶幾上。 在平日廳里頭的扶椅上坐著,掀了掀碗蓋,低頭品茗。 室中安靜,兩下里誰都沒有招呼,“金貢”的洞庭白毫銀針緩緩入喉,雖香馥滿頰,卻品不出意味來。 是齊靳先暼了一眼里頭的夫人,見她靠在幾上做針線,燭臺里的紅光隔著流蘇軟簾幽幽熒熒,里間似有些暗淡。 半盞茶過去,里頭依舊沒有絲毫動靜,齊靳面上已沒有初進屋的那種慍色,竟有些懶懶的。 “回老爺,丁管事在外頭候著?!?/br> 合上蓋碗,嘆了一口氣,齊靳聲色如常,“罷了,讓他回屋去吧?!?/br> 這東風(fēng)吹過去,西風(fēng)又壓過來,府里頭的消息走得最利索,眾人原本對冬苑里頭的人有些猜度,但這下子老夫人不待見,齊大老爺去東院里頭瞧了一遭,也不作道理,想來竟是一個失了護持的苦主,原本以為有些風(fēng)浪,沒想著卻是無足輕重,讓看戲的都掃了好些興致。 東院南角的矮屋不甚寬敞,且平日里頭是下人住的地方,雖得上頭照顧,有好些添置,但氣味終歸有些腌臜,尚月蓉主仆二人忙活了兩日才收拾停當(dāng)。 尚月蓉雖是小姐,這幾年下來,嬌氣自然淡了不少,只是手上不夠利落,多半都是鶯如攬下。 東西不齊全,才廚房里借了戥子,按方秤了些藥,這會兒子又缺了藥铞子,她原本是看了臉色,這下更有些打不起勁兒來。 第27章 云泥 尚月蓉略咳嗽兩聲,攤開一塊絹子,里頭是些碎銀,她與了鶯如,“我總是好不利索,難為你了?!?/br> “小姐別說這樣的話,我只是氣兒不順,這里的人也忒刻薄,那頭院子里哪個敢給我們臉子瞧?” 尚月蓉低頭不聲響。 鶯如自顧?quán)洁欤斑@下好了,把‘齊大老爺’得罪了,唉,真是,他每回過來我這心都堵在嗓子眼里……小姐,那天夜里好歹同他和緩著些?!?/br> “鶯如!” “罷了,”鶯如捏了一個碎銀,“吃人家的嘴軟,我再去就是了?!?/br> 廚房里頭馬婆子眼里一斜,瞧見了只當(dāng)沒瞧見,鶯如沒法,只得站近了開口,“mama?!?/br> 馬婆子裝出一副用心做事的腔調(diào),晾了一會子,仍舊沒有應(yīng)承。 鶯如硬著頭皮,再喚了一聲,“這位mama。” “沒看忙著呢,有事說事?!?/br> “來的時候急,藥铞子沒顧得上,mama這里還有現(xiàn)成的?” 馬婆子將手里切好的香蔥往砧板上使勁一甩,“老夫人夫人小姐不說,那些偏門里的主子奶奶也興的要這些玩意兒,好好的這個也煎一帖,那也煎一副,藥铞子拿過去從來不見回,我們哪里來的臉去討?沒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