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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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幾個追兵也被炸死了,但難保還有其他人躲在暗處,在這里多停一秒都是危險…… 松虞突然清醒過來。 相信他。盡管她什么也聽不見,心里仍然有個聲音告訴自己,相信他。 于是她又撐起身體,在濃煙里屏住呼吸,反握住池晏的手臂。 火光里,他掌心的汗滴到她唇邊,她嘗到一點咸,混雜著濃烈的血腥氣。 聽覺慢慢在恢復。視線也越來越清晰。 濃霧里,有什么東西一點點展露出來。外殼一定地損毀了,但仍然巋然不動,有種殘缺的莊嚴。是那只飛行器。它竟然完全沒有被炸毀。它果然……內(nèi)藏玄機。 劫后余生的狂喜涌上心頭。 突然松虞很想要哭。倒流的恒河水,重新回到她的眼眶里,翻滾起一層層模糊的水霧。 但不可以哭,至少不是現(xiàn)在。 池晏拉開飛行器的門,直接將她抱了上去。 * 門關(guān)上的一瞬間,眼淚終于奪眶而出。 松虞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哭過。 在她看來,眼淚是懦弱無能的表現(xiàn)。她從來不愿意將軟弱暴露在任何人面前——甚至是在她自己面前。 但這一刻,她根本不管不顧,只想要放肆地哭出來。淚如雨下的瞬間,她反而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好像所有的負面情緒,恐懼,驚惶,痛苦,絕望……都隨著淚水,在決堤的洪流里傾瀉出去。 他低聲笑著,慢慢伸出一只手來,緩緩撫過她的后背,最后落在她的臉頰上。指腹滑過柔軟的皮膚,替她擦掉臉上的淚。動作很溫柔,可惜他滿手是血,黏膩的感覺反而更加強烈。 “我想吻你?!彼p聲說。 他想要吻掉這些眼淚。 松虞想嘲笑他,在這樣危險的時刻,竟然還有這種談情說愛的閑心。 但不知道為何,她的心跳也再一次炸裂開來。 他的聲音令人沉淪,像一個美麗的漩渦。 “很可惜,現(xiàn)在不可以。”池晏又緩慢地說,聲音變得更輕,“你會開飛行器么?” 松虞:“……” 旖旎的氣氛立刻煙消云散了。這個問題在她看來,甚至有點荒誕。 “我以為現(xiàn)在的飛行器都是自動駕駛。”她說。 他笑著咳嗽了兩聲:“我的飛行器不是?!?/br> 當然了,所以它才能挨過這次大爆炸。 松虞又想要說些什么,但突然她心臟又重重一跳,像是被個小錘子敲了一下。某種糟糕的直覺。 或許是池晏同自己閑聊的語氣太隨意,或許是他的另一只手還搭在她的腰上,這動作太具有欺騙性,令她竟然忘記了什么。 她慢慢地摸索著池晏的手臂,將那只受傷的手抬起來。 倒吸一口涼氣。 血rou模糊,慘不忍睹。那樣深的傷口,看一眼都覺得心驚。 這樣的手,的確是不可能再去做任何事的。 “我知道了?!彼f,“教我怎么cao作?!?/br> 池晏笑了笑:“你這么聰明。這對你來說,一定很簡單。” “死馬當活馬醫(yī)吧。” 松虞在他的指示下,打開了cao作臺。 觸摸屏界面上立刻出現(xiàn)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功能按鍵,對于初學者而言,簡直令人頭皮發(fā)麻。 她深吸一口氣,戴上了眼鏡和手套。 視野受限,覆蓋著織物的手指也變得更笨拙,她小心翼翼地觸碰屏幕,點擊按鍵。中間難免出了幾次小小的紕漏,但好在都無傷大雅?;秀遍g,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大學一年級,從學校借到了第一臺攝影機。盡管那玩意兒是最老式的器材,又笨又重,cao作極其麻煩,但樂趣在于學習本身:在于她又通過了一道窄門,發(fā)現(xiàn)了思維的新大陸。 而池晏顯然是個很好的老師。他的指令始終言簡意賅,精煉有力。懶洋洋的語氣,仿佛一切都是輕松又尋常。 只是在準備就緒,即將啟航的時候,他湊近在她耳邊說:“可能會有顛簸。記得低頭,彎腰?!?/br> 顛簸算什么? 被炸過的飛行器,還能飛起來就很不錯了。 松虞扯了扯唇,戴著手套的手握緊cao作桿。 再一次深呼吸。 她已經(jīng)漸漸適應(yīng)了自己的新角色,駕駛員。雖然她仍然rou眼可見地緊張,身體緊繃,指尖也沁出了很多汗。 突然間,另一只手攥住了自己。 隔著厚厚的手套,她依然能感受到他掌心guntang的溫度。 還有他的血。溫熱的血立刻滲透了織物,包裹著她,血和汗混在一起,黏合著她悶熱的皮膚。 ”我陪你?!俺仃陶f。 兩只手共同拉動了cao縱桿。 繼續(xù)將它慢慢地向上拉。 飛行器真正開始上升的時候,她才明白這所謂的“顛簸”有多么可怕,而對方輕描淡寫的語氣,又是多么具有欺騙性。她一度疑心這飛行器要在氣流的猛烈沖突里,像蛋殼一樣碎開,而她自己也要被活生生地甩出去—— 但池晏將她按緊在自己的胸膛里。 于是她的心好像也定下來。 從萬里高空又回到人間。 他們會活下來嗎? 好像根本不重要了。 他們已經(jīng)做了一切可以做的事情,被不斷地推到絕境,又艱難地從縫隙里爬出來,從尸山血海里殺出一條路。剩下的一切都只能交給命運。對她,對他,都是如此。 但松虞又忍不住想,假如她還活著,她會記住這個瞬間。就是這個瞬間,是她的人生被推向極致的濃墨重彩,是最終極的“活著”。只有生存,只有最原始的動物本能。 還有最原始的——對于同類的渴望。 假如他們死了,這會是她唯一的慰藉:至少她不是孤獨地死去。沒有人想要孤獨地死去。 這一刻,池晏還在她身邊。 他們共同經(jīng)歷了這一切。他們是彼此人生的,最后的見證者。 她永遠都會記得這個男人。 記得他的心跳,他的體溫。記得這個擁抱。 她坐在他的腿上,在黑暗中,在狹窄的駕駛艙里,上半身緊緊貼著。 他們甚至不需要親吻,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只需要這樣依偎在一起,就已經(jīng)足夠了。 松虞不自覺地露出一個微笑,喃喃道;“假如我們能夠活下來……” 活下來,又怎樣?她和他會怎樣? 她自己心里都沒有答案。 好在這聲音太輕,被完完全全地掩蓋在了氣流里。池晏沒有聽到。 只是話說出口的一瞬間,記憶的開關(guān)好像也被打開了。她突然又鬼使神差地回憶起了那場爆炸之后。 當兩人都狼狽地趴在地上,池晏也緊緊按住她的時候,他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自己,滔天的火光,勾勒出他野獸一般的、明亮的眼睛。 他對她說了很多話。那時候她因為耳鳴,一個字都沒有聽清。 但此刻她卻奇跡般地讀懂了唇語,也看懂了他要說的話。 他說:“假如我們能夠活下去,我想要告訴你……一件事?!?/br> 第59章 最終極的占有 池晏很清楚, 飛行器從貧民窟里開出來的一瞬間,就已經(jīng)有無數(shù)雙眼睛在盯著他。 但是他也一向相信,只有在陽光下才最安全。 越是明目張膽, 才越?jīng)]有人敢動他。 所以他們直接開到了他位于cbd的競選辦公室, 摩天大樓的頂層。實際上這一整棟樓都是他的,這樣做不過是在掩人耳目。 從飛行器上下來的時候, 松虞的后背已經(jīng)被鮮血浸透了。她分不清那是誰的血。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傷口在哪里, 渾身上下都痛得幾乎麻木。但她很清楚,與池晏的傷勢相比,自己實在不算什么。他始終都把她護在懷里。 但即使如此,她滿臉都是劫后余生的狼藉。短暫的亢奮之后,當然是長久的震驚和恐懼。此時的她, 俯瞰著城市的星光, 意識到自己終于回歸到了正常生活,反而開始無盡地后怕。高樓的冷風太刺骨, 令她的心臟也極速地收縮。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剛才經(jīng)歷了什么。特工片都不敢這么拍。 盡管如此, 松虞還是竭力保持了表面的鎮(zhèn)定。站在地面上的時候,至少雙腿還是穩(wěn)的。兩個護士攙扶著她躺進了醫(yī)療艙,給她打了一針鎮(zhèn)定劑。 “好好休息吧。”她聽到其中一個人說, 聲音溫柔, “陳小姐,你已經(jīng)安全了。” 真的安全了嗎? 但這一夜經(jīng)歷了太多的大起大落, 她是一只驚弓之鳥,心還懸在高空,意識卻不停使喚,慢慢地被吸入一個沉沉的黑洞。 直到她突然聽到一個輕快的聲音說:“池哥,你跟嫂子, 就是靠著這個破玩意兒跑出來的???” 松虞不知道是哪個詞驚醒了自己。 嫂子,還是破玩意兒。她勉強地抬了抬沉重的眼皮。 城市的燈光徹底地照亮面前的飛行器。這時候她才真正吃了一驚。原來它的表面被燒得這么徹底。處處都殘缺不全,陰森可怖,簡直像是博物館里偷出來的古董。她突然開始慶幸自己當時視線受損,看不清楚,否則她未必還有勇氣做那個大無畏的駕駛員。 但是池晏一定看得很清楚。 而他偏偏就有這樣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