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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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屏幕上的人——再多看一眼,就會讓他徹底失去控制。 * 離開射擊場的時候,松虞遠遠地看到了一群人,簇擁著一個高大的男人。 那男人穿西裝,肩膀很寬,背影高而瘦,莫名地眼熟。但是實在隔得太遠,她看不清。 “松松,你在看什么?”父親在身后問道。 她匆匆道:“沒什么?!鞭D身踏上了飛行器。 還不忘在心里嘲笑自己:最近真是魔怔了,竟然看誰都以為是池晏。 回家之后,松虞又百無聊賴地靜養(yǎng)了幾天。 直到有一天,她趴在陽臺上曬太陽,父親平靜地對她說:“你有客人來了?!?/br> 她一怔。 打開門,張喆站在外面。 對方十分緊張地對她做了個口型;你爸爸讓我來的。 下意識地轉過頭—— 她看到那半佝僂的背影,靜悄悄地走進臥室里,關上門。 陽光落在他斑駁的頭發(fā)上,耀眼的銀色。 她瞬間明白了什么:這是父親所能為她做的,最大的妥協(xié)。 不知為何,眼眶微微一紅。 這之后,他們按部就班地恢復工作,完成了這部電影最后幾場需要補拍的戲。 貧民窟是沒有辦法進去了。事故之后,這個原本隱蔽的灰色地帶,就被徹底封鎖了起來。 甚至沒有人真正知道那一夜發(fā)生了什么:沒有官員試圖對此事做出解釋,也沒什么人向他們問責。連向來嗅覺最敏銳的媒體,都罕見地三緘其口。 他們就近找了個攝影棚,花了幾天時間,把景搭起來,將原來的人叫回來補拍。大多數(shù)人見到松虞的時候,還是很驚訝:沒想到她會恢復得這么快,更沒想到她會這樣精神抖擻。 進度比預想中要快很多。正式殺青的那天,張喆在附近訂了餐廳,還將早已殺青的人也都叫了回來。 拉開包廂門的一瞬間,松虞深吸一口氣,或許她根本不愿意承認,自己究竟在期待著什么—— 然而視線只觸及到了兩張熟悉的面孔,尤應夢和江左。 除此之外,桌子的大半部分都空空落落。 她的心在一瞬間陷落下去。 像是被潮水卷上來的離海的貝殼,被柔軟的沙子,深深地埋起來。 當然,松虞在表面上還是若無其事,徑自微笑。 “咦?chase老師呢?” 身邊不知道是誰這樣問道,女孩子怯生生的聲音。她吃了一驚,下意識地又抿住了唇,甚至疑心是自己將心里的想法給說了出來。 好在并不是她,只是池晏從前在組里的小迷妹之一。 張喆很自然地說:“哦,老師他太忙了,就不過來了。不過他給大家?guī)Я硕Y物,一會兒就托助理送過來?!?/br> 松虞不動聲色地聽著,什么都沒有說,但這頓飯吃得她心神不寧,總是疑心中途會有人走進來。 可惜誰都沒有來,只有一撥又一撥的人過來敬酒。好在顧慮到她大病初愈,沒有人敢鬧得太過分。 離席的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門外排起了長龍——原來是制片人的助理們,索性搭了個臺子,請所有人過去領伴手禮。 松虞遠遠地看到,從重圍里殺出來的人,手捧著精致的禮盒,滿面紅光,可想而知他們的制片人出手還是一貫地闊綽。 她站在陰影里,望著遠處的喧囂,眼神晦暗。 明明已經被填飽的胃,卻再一次地感到某種空洞的灼燒。 松虞莫名地想起有一次池晏的人也曾經來劇組送宵夜,其他人都是山珍海味,而她卻得到了一份還冒著熱氣的砂鍋粥。而這一刻,她又開始真切地懷念那種味道。 奇怪很多時候,人會記掛的,都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漸漸明白,出于某種原因,池晏正在回避自己。 早在住院后期,松虞就嘗試過給他發(fā)消息,但永遠都是石沉大海。而之后,當她重新回到攝影棚,他也從未出現(xiàn)過。有事找他,出來回話的永遠都是電影公司的職員——甚至不是他的那幫親信手下。 直到這時候,松虞才突然意識到,原來除了那個死寂的號碼,自己根本就沒有別的方式可以直接聯(lián)系上他。 從前這個男人可以無孔不入地侵入她的生活,而這一刻他像幽靈般褪去,也沒有留下任何存在過的痕跡。 這是否很荒謬?在這樣一個四通八達的信息時代,明明所有人都是透明的。只需要一串代碼,幾個數(shù)字,就能夠徹查一個人的一生。但人和人的關系還是如此脆弱和不堪一擊。 她轉身打算離去,但尤應夢突然走了過來。 “不去領禮品嗎?”她笑著問道。 松虞:“算了,何必湊這個熱鬧?!?/br>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共同往外走。直到打算各自告別的時候,尤應夢終于露出遲疑的神情:“松虞,你……最近真的還好嗎?” 松虞扯了扯唇:“當然,我都回來工作好久了,為什么要這樣問?” 尤應夢想:因為我看到你是怎樣站在人群背后發(fā)呆。 而我也最清楚,假如一個人想要拼命地借工作來逃避生活的傷痛,會是什么樣子。 但她什么都沒有說,只是笑盈盈道:“就是看你一天到晚只顧著工作,才會這樣問你。既然現(xiàn)在電影都拍完了,要不要抽空一起去逛街?” “好啊。”松虞一口答應下來。 她也正想要私下問一問尤應夢的離婚手續(xù)辦得如何,有沒有什么事情需要自己幫忙。 但她并沒有想到,尤應夢同樣也是一心想要幫助自己。所謂的“逛街”完全是個幌子。 她竟然直接被對方騙到了一家心理診療室。 坐在一面采光良好的頂層落地窗前,望著窗外被陽光照成金沙一般的山巒和天際線,松虞哭笑不得地對尤應夢說:“尤老師,你誤會了,我真的恢復得非常好,一點問題都沒有?!?/br> 但尤應夢顯然并不相信,苦口婆心地勸她:“你別擔心,松虞,這間診療室是只對貴族階層服務的,非常有職業(yè)素養(yǎng)。無論你當時經歷了什么,都大可以放心地告訴他們。” 松虞一怔。 倒沒想到對方的心這么細,想到了這一層。 感動之余,她繼續(xù)說:“可是尤老師,我真的什么事都沒有,何必浪費時間?你看,難得今天天氣這么好,不如還是我陪你去逛街吧……” 話還沒說完,她愣住了。 余光突然瞥到一個高瘦的身影,穿過了走廊。 是魔怔嗎?她又將別人誤認為池晏? 但她定睛看過去。 刺目的日光,清楚地照出和這個男人硬朗的輪廓,憊懶的神情,和修長的身形。那不是別人,的確是池晏——他獨自一人,從心理診療室里走出來,不緊不慢地走進電梯間。 大腦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體就本能地作出了反應:她立刻追過去,推開了電梯間的門。 到底是遲了一步。 冰冷的金屬門在自己面前緩緩闔上,一點點遮住那晦暗的、狹長的眉眼。池晏漫不經心地垂著眼,把玩手機,并沒有注意到她。 而她定定地站在原地。 “松虞,你干什么,怎么突然跑這么快?!”過了一會兒,尤應夢才氣喘吁吁地跟了過來,“現(xiàn)在我相信你是全好了,就你這體力,去參加跑步比賽都綽綽有余……” 松虞轉過身來:“尤老師,你剛才說,這里的心理醫(yī)生很有職業(yè)素養(yǎng),是嗎?” 尤應夢:“是呀?!?/br> “所以他們絕對不會透露病人的任何情況?” 她連連點頭:“絕對不可能。會來這里的人都非富即貴,誰都得罪不起。你就放心地進去吧,松虞,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幫你約到的?!?/br> 但松虞只是擺了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慢慢地坐回了剛才的休息區(qū),拿出手機,在搜索引擎上輸入「chase」。 沒搜到太多新聞。 似乎從那一次爆炸之后,池晏就不再像從前那樣,頻繁地接受采訪和進行公開演講。 關于他的網絡輿論,也漸漸變得風平浪靜。 但松虞立刻意識到,這才是最反常的:隨著大選將近,池晏當然應該盡可能地增加曝光度,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銷聲匿跡。 ——或許他的確有什么不對勁。 既然沒有辦法旁敲側擊,她索性就直接拿出了手機,又給那沉寂已久的聯(lián)絡人,發(fā)送了一條新消息。 【陳松虞:你剛才去接受心理咨詢了嗎?】 良久后,毫無回應。 【陳松虞:我看到你了?!?/br> 依然毫無回音。 這樣一來,整頁的對話框,竟然都被她一個人所占據(jù)了。 松虞皺著眉,冷笑一聲,對尤應夢說:“走,尤老師,我們逛街去?!?/br> * 話雖如此,松虞從來對于逛街這件事就沒太大興趣。 經過了一家又一家的奢侈品店,她始終百無聊賴。 直到視線突然觸及到某個櫥窗。 明亮的吊燈下,掛著一對蓬松柔軟的絲綢枕頭。 松虞停下了腳步。 尤應夢:“怎么了?” “沒什么?!彼魺o其事地說,“我們走吧?!?/br> 枕頭,床,睡眠——大腦好像一個超載的記憶宮殿,驀地浮現(xiàn)出了許多凌亂的畫面:清晨陽臺上的滿地煙頭,深夜客廳里循環(huán)播放的電影——似乎從拍戲以來,池晏就深受失眠所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