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靳微遙身邊何時竟出現(xiàn)了如此高手? “靳宮發(fā)生了此等骯臟之事,身為你的皇叔,難道不該過來關(guān)心一下?”他冷淡開口,視線落及房內(nèi)一片雜亂。 以前怎么沒有見你這么“熱心”前來關(guān)心,恐怕還避之不及呢~!靳長恭鄙視之。 “你要去哪里寡人管不著,亦不想管,可是這里是寡人的后宮,非寡人后宮男寵侍寢的人不得入內(nèi),如今你大剌剌地闖入,難道希望寡人熱烈歡迎你入住不成?”靳長恭轉(zhuǎn)過臉似笑非笑,略帶譏誚朝他微微一笑。 靳微遙的臉色依舊沉寂冰冷,盯著她半晌末曾吭聲,就不知道是被她口出不善而激怒得,還是覺得與她廢話有失體統(tǒng)。 靳長恭瞧靳微遙那山打不動的模樣,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的他好像更沉穩(wěn)更加波瀾不驚了,倒不像一開始被她的改變,異與以往永樂帝迥然態(tài)度而打亂步調(diào),現(xiàn)在他多少開始漸漸適應(yīng)她的性格與行事風(fēng)格了。 哼~這靳微遙果然越來越不好對付了! “起來吧,下一次再疏忽職守,統(tǒng)統(tǒng)就吊死在城門口去!”靳長恭從靳微遙那里得到的效果甚微,于是收起一臉尖酸刻薄的刁蠻模樣,像是突然意興闌珊地懶懶地坐下,朝禁衛(wèi)軍擺了擺手。 雖然她的語氣是平常的,可是那里面認真的意味,卻半點沒有因為她隨意的態(tài)度而稍減。 雖然是大冬天,可禁不住陛下一句話嚇的眾禁衛(wèi)軍,緊張得汗一股腦兒往外冒。 一聽到赦免他們罪的話,一個個都感激涕零得跟嗑頭,這才下憑著本能直哆嗦,臉皮子僵硬要笑不笑,要哭不哭。 “謝陛下饒命?!?/br> “謝陛下寬恕?!?/br> 好不容易永樂帝陛下發(fā)了一次善心,他們巴不得立即能夠立下一功好回報一下她的大恩,這一個個剛才都差點兒被嚇得尿褲子了,大難不死難道這腦子也突然靈光了一回。 他們將腰間的刀抽出,十分威武地對著太上皇一行人,嚴肅道:“太上皇,請您帶著您的人立即離開后宮,此處乃后宮禁地!” 靳長恭斜斜挑眉一笑,十分滿意他們現(xiàn)在表現(xiàn)出來的威勢,不過憑他們這些蝦兵蟹將,要拿靳微遙他們怎么樣,怕是給人家當(dāng)下酒菜都不夠資格。 靳微遙那支精兵,起碼能一頂十,而那名黑袍神秘的老者更是高手,他一出手禁衛(wèi)軍必然渣都不會剩下。 靳長恭眼眸虛閃一下,指尖輕輕敲打著桌面。 果然,皇宮的守備與防御都太低了。以一萬禁衛(wèi)軍為例,他們個體實力雖然比一般士兵略強,可是靳長恭這一次外出一趟,卻發(fā)現(xiàn)不少家族的私兵都有這種水平的實力。 而別一撥縱隊,分別有十三隊,約五千人,綜合實力比禁衛(wèi)軍又早一個等次。縱隊十三在花公公手中培養(yǎng)了一段時間,但是成長不少,便用于主要負責(zé)處事一些緊急事處,至于其它十二隊,則駐定在皇宮一些主要位置。 可是總的來說,他們都太弱了,今日看到靳微遙身邊的兵力,就覺得如果他有心逼宮,那些軟腳軟腿的禁衛(wèi)軍根本就擋不下來。 “算了,太上皇亦不是外人,瞧太上皇這全副武裝地趕來,看來如果不將寡人的這個熱鬧湊到底,是不會罷休離去的了?!苯L恭語氣輕佻,唇角譏諷地勾起。 禁衛(wèi)軍收到靳帝的示意,都收起武器,退后一步繼續(xù)警戒。 他們亦發(fā)現(xiàn)情況有些不對勁,太上皇身邊的那些士兵好像不是普通的護衛(wèi)。 “陛下,這究竟怎么回事,為什么小毓會變成這樣?”莫流瑩安撫完傷心欲絕的秦舞毓,便護著她起身,等著她跟靳微遙的對話一完,一雙瑩瑩水眸便悲傷地望向靳長恭。 她的問話聽起來并沒有任何針對性,那婉約而帶著淡淡的心疼的柔軟嗓音,透著的全是對秦舞毓的關(guān)心。 這讓秦舞陽暗暗望著她的視線,充滿了感激與炙熱,但是考慮靳長恭他們在場,他亦不敢更多停留。 可是這么多人她不問,“罪魁禍首”雪無色不問,一直最關(guān)心秦舞毓的秦舞陽她不問,偏偏繞了一圈就挑上她,難道她以為她會比他們更好“說話”嗎? 真不知道該說這個女人一直學(xué)不乖別總跑來惹她,還是這就是天生注定,她與她兩人就是互看不順眼,找著由頭就往里插針! “你問寡人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寡人還想問問你護著的那個‘jian婦’,將寡人的男寵怎么樣了呢?” jian婦yin夫,靳長恭將這個詞很好地改頭換面了。聽懂的人都抽了抽臉皮。 靳長恭彎起嘴角,一股邪肆的笑容流露,她一把強硬地扯起跪在她腳邊的雪無色。 莫流瑩一怔,她沒有想到靳長恭會有這種反應(yīng),現(xiàn)在……現(xiàn)在她是打算倒打一耙——不!不對,難道她是想維護雪無色?這怎么可能?她不是一直很恨背叛者的嗎? 可是現(xiàn)在,她為什么沒有震怒,沒有發(fā)瘋,偏偏還這么冷靜?! 她眼眸微斂,迅速閃過一絲精芒,粉唇緊抿。 “他是男子,小毓是女子,吃虧的明明是小毓,陛下怎么可以這么顛倒是非呢?”秦舞陽為了他meimei,已經(jīng)失去了冷靜,也忘了眼前是何人,心中怎么想的話就沖口而出。 他一出聲就令靳長恭想一巴掌刮過去,看能不能教他聰明一點! 丫的,這男人是誰家放出來的,有這么胳膊肘往外拐的嗎? ——就算秦舞毓是他妹,不算胳膊朝外拐,可是他能不能看清楚一些顯而易見的事實。 她說了要怎么秦舞毓了嗎? 再說,他跟他妹的生命是握在她靳長恭手中,而不是莫流瑩手中,他丫的連討好求請的對象都沒有搞清楚,就一廂情愿地幫著莫流瑩說話! “無色一直在后宮都很安份守紀,這么多年來一直恪守自己的本份,沒有半絲出軌的念頭,并用無色視替陛下守貞為性命一樣重要,今天,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怎么是她吃虧,明明是我才對!”雪無色嘴犟,但是眼色很好,一看靳長恭對他好偈有松動的痕跡,哪里受得別人夾棍帶棒的話,立即反擊回去。 守貞?靳長恭聞言有些惡寒,相信其它人亦是同樣反應(yīng)。 秦舞陽他的神色更加難看,眼睛里燃燒著怒火,鬢角有一條青筋輕輕跳動。 無恥! “陛下,請問您如今想怎么處理這件事情?”重新縷了一遍思路,莫流瑩出聲道。 靳長恭有些玩味還有些詭譎地瞥著莫流瑩,道:“莫流瑩,這件事情跟你又有何關(guān)系,你敢插手寡人的私事,莫非就是憑著有太上皇在后面撐腰不成?” 莫流瑩一窒,臉紅了紅,又白了白,煞是精彩,最后她抿了抿唇,才堅定地看著她道:“不瞞陛下,小毓是我的朋友,我們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這一次意外在宮中相聚,所以我想保護她。” 她說話的時候,視線若有似無地撇了一眼垂下腦袋的秦舞陽。 而靳長恭一直留意著莫流瑩的一舉一動,自然沒有放過她投向秦舞陽的視線,眸光閃了閃,難怪之前總覺得莫流瑩與秦舞陽之間總有些貓膩,原來他們還曾是一對青梅竹馬。 不經(jīng)意地想到那一次她回歸,去城樓上救他們四人時,那時候四人同時墜落城墻,而莫流瑩當(dāng)時第一時間救的便是秦舞陽,這么看來兩人必然私情不淺。 “你朋友?很好,那現(xiàn)在你的朋友霍亂了寡人的后宮,你是想受連坐的罪一起被斬了,還是決定撒手不管,再跑到太上皇面前哭訴呢?”靳長恭揚眉,淡淡一笑,眼中卻沒有絲毫笑意。 她身邊的雪無色依舊一身赤條條地站著,微微冷縮著肩,粉唇微微泛紫,比起被被子包裹著秦舞毓,周圍更多狼性的眼睛是盯著他。 靳長恭掃了一眼四周,立即蕭殺一片膽子不少的視線,然后遞了一眼神給福公公,福公公略一愣,便領(lǐng)悟地扯下披風(fēng)給雪無色披著。 雪無色當(dāng)即感激又可憐兮兮地瞅了一眼靳長恭,他衣服早在剛才他們沖進來時,被人踩得一塌糊涂了,想穿估計也不行了,更何況他當(dāng)時嚇得都忘了穿衣。 莫流瑩并沒有被靳長恭的話嚇退,她恭敬道:“流瑩斗膽,這件事情希望陛下能夠查清楚再下定論,小毓她不會武功,怎么可能躲得過宮中禁衛(wèi)軍還有雪宮門衛(wèi)跑到雪無色的床上,如果是有人特意將她擄來再強行施行暴力,這一切就都說得通了?!蹦鳜撟肿种榄^,寸步不讓。 她的話雖然有些喧兵奪主,可是亦是靳長恭的想法。 “雪無色,這件事情你要怎么解釋?”她睨向雪無色,冷淡開口。 靳長恭也覺得此事蹊蹺的地方太多了,第一秦舞毓的確不會武功,她想瞞過所有人潛入雪宮,可能性幾乎為零,第二雪無色武功不錯,就算有人幫秦舞毓?jié)撨M去,他怎么可能一點都沒有察覺,便被人設(shè)計了? 更重要的是,他們兩人如無意外,肯定交合了! “陛下,這件事情,奴才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昨天夜里,奴才……覺得暈暈沉沉的,好像喝醉酒一樣,然后……醒來就這樣了?!彼行┲保@件事情令他也難以摸清頭腦,說著說著更混亂了,他不敢與靳長恭直視,便低下頭了。 “那你記不記得,你究竟有沒有碰過秦舞毓?”靳長恭不允許他逃避,強行抬起他的臉,幽深冷澈的雙眸犀利地探進他的眼睛里。 雪無色不敢撒謊,抬起頭,艱難與她對視,面目上汗珠涔涔,雙唇透出一股紫青色,搖頭道:“奴才清醒的時候并沒有碰她……” “你騙人!你明明……咳咳~昨天是你強行了,是你害的我,昨天我還抓了你,咳咳~”秦舞毓聽到雪無色的矢口否認,一急,說得太快,一邊咳嗽,一邊字句不詳,卻能讓聽懂地悲涼辨訴道。 一說完,她就像快要背過氣一樣,趴在莫流瑩的肩上,拼命呼吸。 靳長恭聞言,卻若有所思地瞥了秦舞毓一眼,再望著雪無色的臉色,剎那間變成灰色。 沒錯,在他的身上她的確看到有幾道抓痕,看來秦舞毓所言并不假。 于是,靳長恭再度重問一遍:“你碰沒有碰過她?” 滿屋充滿惶惶不安的氣氛.好像地球末日就要來臨了。 雪無色咬緊牙齒,他的心像掉在冰水里,腦子里像一桶漿糊,顫了顫雙唇,道:“陛下,昨,昨天的事情我真的記不清了,可是,我記得,我記得明明是您來了,我們,我是跟您在一起啊……” 他的話一落地,整個房間都瞬間炸開了。 什么?昨天陛下竟然也在這間房子里?! 靳長恭聞言,面驟然罩落一層蕭冷,揮落一掌推開他,怒不可遏,道:“簡直滿口胡言,昨天寡人何時來過雪宮?” “可是……昨日跟奴才在一起的明明是陛下?。俊毖o色臉白似雪,卻極力辯解道。 靳長恭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扯出這種荒謬而拙劣的借口,五指似鷹爪一把提起他肩膀便整個人扔出房外,摔在雪地上。 “來人,將雪宮里的奴才都給寡人找來,既然他這般肯定,那寡人倒想聽聽整個雪宮人的證詞,看寡人昨天究竟有沒有來過!”她凝視著雪無色驚疑、動聳的臉上,眸中幽深重重,霧埃重重。 很快,禁衛(wèi)軍從院外抓來四名侍衛(wèi)與六名太監(jiān),他們臉上現(xiàn)出怯弱的討?zhàn)埖纳袂?,一頭急急軟弱地跪在雪地里,不敢抬頭。 靳長恭踏出房內(nèi),而福公公他們隨著他出來,莫流瑩他們亦移出房間。 “寡人問你們,昨日寡人可否來過雪宮?”她眼神注視著跪著的十人。 他們牙齒咬緊了。張大的瞳孔中充滿恐怖,只能忠實本能地都迅速搖頭。 “那昨日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你們將昨日知道的事情一一道來?!苯L恭知道他們沒有撒謊,可是雪無色也沒有必要撒這種明顯會被拆穿的謊言,所以越想越覺得這里面的事情確實詭異。 一個個頭小小,腦袋也小小的,小太監(jiān)瞧了一眼摔在地上,臉色慘白的主子,心跳得很快,結(jié)結(jié)巴巴,道:“回陛下,昨天,昨天快點燈的時候,主子說,說他有些不舒服,不需要奴才侍候,很早睡了,可是奴才想到主子曾吩咐要去打聽,打聽陛下會不會過來,便去敲主子的門回稟,那時候奴才才發(fā)現(xiàn),主子根本就不在房中了,可是奴才不敢聲張,就退下去了。” 他是雪無色的貼身太監(jiān)。 靳長恭耐心地聽完他的話,看向雪無色,看他并沒有反駁或者激動的情緒,想必這小太監(jiān)說的是真的。 另一名長得像一只猴子似的太監(jiān),顫聲道:“回陛下,昨天主子的確不太舒服,他睡后連晚膳都沒有用。”他是傳膳的太監(jiān)。 “晚上可有人聽到什么異樣的聲響?”靜寂了許久,靳長恭又問道。 太監(jiān)們都搖了搖頭。 可是這時候,一名帶刀侍衛(wèi)卻恰時發(fā)言了,他道:“陛下,其實昨日夜里,奴才出恭,不小心看到有一道黑影一閃而過,可是當(dāng)奴才再留神一看,卻什么都沒有,當(dāng)時奴才以為自己眼花,便沒有深究?!?/br> 雪無色驀地抬眸看向那侍衛(wèi),喉舌都給什么東西干結(jié)住了,心跳得像胸膛里容不下。 不是的,他想吼,他想喊,可是他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因為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也就是說,從昨日夜里到今天早上,他們之中誰都沒有見過雪無色一面,是嗎?”靳長恭的聲音加重,不容刻圜。 “是!”十人一抖,爭先恐后地回答道。 雪無色手腳再僵,也艱難地從雪中爬了起來,扒在靳長恭的衣擺處,搖頭道:“不,不是這樣的,我昨天確實有些不舒服,便吩咐他們不需要掌燈,便早早就睡下了,可是在我半醒半睡的時候,陛下您卻進了我的房間,是您,我真的沒有認錯,也不會認錯了,然后我們……”他頓了一下,并末繼續(xù)。 他的話雖然沒有說完,可是之后發(fā)生的事情,想必都能聯(lián)想得出,一直淡漠的靳微遙微微抬首,此刻他雙眸陰鷙,波光粼粼閃爍不停。 “秦舞毓,你呢,你又是怎么來到雪宮的?”靳長恭俯視著雪無色,話卻是針對門邊的秦舞毓。 秦舞毓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不敢抬頭,而莫流瑩則在她耳邊低低輕柔地勸慰些許,她才低著頭,斷斷續(xù)續(xù)道:“昨天,我沐浴后,就,就想去找哥哥,可是在路上,突然一陣怪風(fēng),我感覺有一個人在我背上一拍,然后我就莫名暈了過去,然后我就醒了,身上……身上就是他,他對我……我阻止不了,我哭著叫著都沒有人來救我……” 她指著地上的雪無色,眼眶通紅,眼底全是恨意與恐懼。 莫流瑩蹙眉,輕輕一嘆再度輕輕地抱住了她,而秦舞陽聽到秦舞毓的話,只想狠狠地揍自己一拳,他深深地自責(zé)meimei最需要自己的時候,自己卻不在! 其它血性漢子聽到那么一個嬌滴滴,哭得悲慘的小姑娘的話,都心有凄凄地有些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