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獵槍戰(zhàn)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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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興二年六月二十八,龍雀軍都統(tǒng)制趙獵、副都統(tǒng)制江風(fēng)烈、統(tǒng)領(lǐng)歐陽冠侯、正將施揚、隊將覺遠(yuǎn)、丁小幺等一眾麾下。率三艘戰(zhàn)船,兩艘補給船,全軍三百八十二人,浩浩蕩蕩向萬安進(jìn)軍。 船隊剛駛出新地港數(shù)里,一艘沒懸掛任何旗幟的海船迎面駛來。 了望手迅速打出“有警”的旗語。 船剛離港就有敵來犯,而且還是一艘船,看船形還不是戰(zhàn)船,這不是送上門的肥rou嗎? 一時間各船旗令聲不斷,士兵奔走進(jìn)入作戰(zhàn)位置。 趙獵站在船艏,用瞄準(zhǔn)鏡看了一會,倏地一笑,制止要cao家伙的下屬:“稍安勿躁,自己人。傳令,保持警戒,放船靠近?!?/br> 命令通過旗語層層傳遞,很快通傳到其余四船。前鋒戰(zhàn)船指揮官、統(tǒng)領(lǐng)歐陽冠侯這才令士兵收槍,讓開通道。 確實是自己人,當(dāng)海船靠近后,一個柱著拐杖蹣跚而出船艙的身影,令熟悉的人都松了一口氣——倒不是說三艘千石戰(zhàn)船會怕了一艘?guī)装偈暮4莿倓傫傠x海港,若是迎頭遇敵,實在晦氣。而歷來行船最講究的就是好兆頭,這一點古今皆然。 丁小幺、張君寶等少年紛紛向那人行禮:“王叔,你不好生在家將養(yǎng),卻坐這大船到哪去?。俊?/br> 能被這些少年敬稱為“王叔”的只有一個——王平安。 王平安恭敬躬身向趙獵行禮:“都統(tǒng),俺來要俺的船員來了?!?/br> 趙獵笑指王平安:“老王你就是性急……好!海上戰(zhàn)隊,出列!” 二十名皮膚黝黑、卷起褲腿光著腳的戰(zhàn)兵排成兩列,正是由當(dāng)初死里逃生的畢家船工、家丁組成的那支海上戰(zhàn)隊。原本只有十二人,現(xiàn)擴編為二十人,均是熟識水性,經(jīng)過大風(fēng)大浪的海上老。 看著腰里別著短斧、短刀的海上戰(zhàn)隊隊員,王平安瞠目道:“都統(tǒng),火槍都不給配一把么?” 趙獵搖頭:“他們不使火槍?!?/br> 王平安急道:“那陳秉煊言道,此去占城,海上可不太平。只靠這些短刃,怕是……” 趙獵手一揮:“把箱子抬上來?!?/br> 幾個軍士扛著兩個長形沉重木箱走上甲板,吭地往地上一放。 趙獵再道:“打開?!?/br> 兩根鐵扦插入蓋板,猛力一撬,蓋板咔嚓裂開,露出一捆捆長形草捆。 趙獵拔刀削斷捆索,彎腰雙手撥開禾草,探手取出一物——烏黑發(fā)亮的雙鐵管、弧形流暢的線條,透出一股犀利霸氣,可不正是雙管獵槍。 王平安瞪大雙眼,不敢置信:“這、這可是我船員的武器?” 趙獵笑著把雙管獵槍往距他最近的一海上戰(zhàn)隊隊員懷里一塞:“這第一批雙管獵槍,就歸你的隊員了。” 王平安猛地一扔手里拐杖,搖晃著身子,重重抱拳頓首:“有此獵槍戰(zhàn)隊,俺要不能把都統(tǒng)交待的事辦好,自個跳海干凈!” 另兩艘戰(zhàn)船上的江風(fēng)烈、歐陽冠侯眼睛發(fā)亮,俱想“若當(dāng)真人備一槍,有這樣一支獵槍大軍,萬安敵軍再多十倍又如何?” …… “好!好極!終于把宋軍引出來了,哈哈哈!龍雀先鋒,嘿嘿,只有我軍兩成兵力,竟然也敢來討野火,真是不知死活,哼,龍雀軍——看我把他們打成‘蛇鼠軍’!” 當(dāng)趙獵率領(lǐng)一支跨時代火器軍隊揚帆北伐之時,三百里外,他的目的地,萬安軍城那破舊的公廨(衙門)正堂上,一個年約三旬、方面黑髯、頭戴方巾、一襲青衫,看似一師爺模樣的人,正就著茅屋頂破洞瀉下的陽光,看著手里的諜報。只是他說話的腔調(diào),可沒有半點師爺?shù)臏匚?,反而透著nongnong的殺氣。 青衫人看完諜報,皺眉道:“怎地沒說是何人領(lǐng)軍?” 堂下呈報的親衛(wèi)憤憤道:“那傳送消息的番商道言,此諜報價值五十貫,領(lǐng)軍之人價值百貫?!?/br> 青衫人一怔,濃眉慢慢豎起,一股隱隱威壓釋出,再無半分師爺模樣。如果不是這販賣諜報的番商死活不肯上岸,他怕是早下令讓親衛(wèi)將其推出斬了。 青衫人怒氣稍平,再問:“那番商有說為何領(lǐng)軍之人價值百貫?” “他不肯說。” 青衫人略加沉吟,果斷道:“好,給他一百五十貫?!?/br> 一刻時后,親衛(wèi)再呈上一諜報。青衫人打開一看,先是一愕,再瞪大眼,然后眼睛瞇起,嘴巴咧開,放聲狂笑:“趙孟備!原來是趙孟備親自領(lǐng)軍!當(dāng)真是地獄無門闖進(jìn)來。天可憐見,使仇人送到眼前……趙孟備!今次定叫你來得去不得!”旋又大哭,“阿翁!麟弟!定是你們顯靈,叫仇人送上門來。撫機在此立誓,定割下那趙孟備首級祭奠,否則便如此案!” 言罷,拔出腰間長劍,奮力向公案斬下,嘩啦一聲,本已破舊的公案被一斬兩斷,塵土飛揚。 這師爺模樣的人,居然是二千多元兵的主將——下萬戶馬撫機。 行朝大軍出擊萬安軍,大張旗鼓,萬眾矚目,很難保密,于是有北上經(jīng)商的番商借機販賣情報賺上一筆。趙獵夜襲吉陽,一戰(zhàn)生擒馬氏父子,此事早已傳遍崖城,那販賣情報的番商哪有不趁機敲上一筆的道理? 隨著這份情報的出現(xiàn),駐守萬安軍的元兵接到將令,開始伐木造砦、鹿角、掘壕,更大量制造守城器具。 底下的元兵議論紛紛,不是說要攻打吉陽軍城么,怎么擺出一付挨打的架式? 然而接下來的命令更令元兵惴惴不安。 七月初二,一營元兵被派駐萬安軍城東南萬寧縣的赤隴山。此山雖不高,不過二百多米,但山勢陡峻,易守難攻,乃控扼萬寧及萬安軍的必經(jīng)之道。在此立砦結(jié)寨,沿海十余里所有??看槐M收眼底,難以藏匿,而任何欲登陸攻取萬安的軍隊,都將首先面臨砦寨駐軍的打擊。 同日,一隊元兵奉命乘舟前往距萬安軍城東南約數(shù)海里之外的獨州山,設(shè)置警戒哨。獨州山雖名山,其實是一海島,島不大,面積不過十余畝,島上有兩座山峰,歷來往來南海的海及南洋貢使皆視此山為表,是天然的海上信標(biāo)。在此設(shè)哨,崖城宋軍若北犯,必難掩其蹤,可提前預(yù)警。 安排好一切的馬撫機并未著急召集諸將議事,而是在公廨堂下拔劍起舞。 劍光閃閃,寒氣凜然,公廨諸房役吏無不悚懼。 舞到急處,身形一頓,劍脫手而出,奪地釘在大門照壁之上,本已朽蝕的石刻“大宋萬寧軍公廨”的“宋”字應(yīng)聲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