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在三月份，梁紫蘇和施特雷洛在波茨坦大街偶遇到了郝斯特和薇奧拉。當(dāng)時梁紫蘇正在就施特雷洛買了一堆自己不喜歡吃的東西而譴責(zé)他。施特雷洛無辜地解釋說，那是因為梁紫蘇愛吃的東西大多不健康。梁紫蘇馬上當(dāng)街對他實(shí)施了“暴力鎮(zhèn)壓”。直到郝斯特輕輕咳嗽了幾下之后，梁紫蘇和施特雷洛才注意到迎面而來的人。正在用好笑的眼神看著他們倆。

    這是梁紫蘇自從郝斯特探望凱瑟琳之后第一次見到郝斯特，也是她第一次見到他傳說中的有著“國防軍少將女兒”身份的女朋友。她好奇地打量著薇奧拉，對方也在細(xì)細(xì)地觀察著她。梁紫蘇心道薇奧拉從各方面看確實(shí)比凱瑟琳更適合郝斯特，但兩個人站在一起卻讓她感到說不出的別扭。郝斯特問了問梁紫蘇凱瑟琳的近況，梁紫蘇敷衍地說了幾句。她十分不喜歡郝斯特這種“吃著碗里瞧著鍋里”的行為。郝斯特察覺到了梁紫蘇不耐地情緒，主動轉(zhuǎn)移了話題，和施特雷洛聊了聊戰(zhàn)事的發(fā)展和德軍的處境。薇奧拉則主動與梁紫蘇攀談了起來。她一張口，梁紫蘇便覺得面前這個女子有點(diǎn)怪異。不僅面色古怪地看著自己和施特雷洛，還流露出一股同情之色。同情？梁紫蘇無法理解這個表情，難道她覺得施特雷洛被我欺壓而同情他咩？

    薇奧拉對梁紫蘇說了一些在后者看來似是而非的話，令她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那些“空戰(zhàn)”、“東線”、“俘虜”之類的字眼聽起來感覺很突兀。不過……梁紫蘇更疑惑了，她怎么知道“東線”的？她到底什么意思？

    當(dāng)四人告別之后，梁紫蘇拉著施特雷洛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大堆郝斯特的壞話。重點(diǎn)說到了他對凱瑟琳勾勾纏纏地不軌行為。施特雷洛耐心地聽梁紫蘇說完，特別認(rèn)真地對她說道：“其實(shí)，在這個世上，很多人都是身不由己的。郝斯特·派普先生一定是有自己的苦衷，所以才壓抑自己的感情?！?/br>
    梁紫蘇看向施特雷洛的眼神像看et般驚奇：“你這是在思考人生？”

    “……我實(shí)話實(shí)說?！笔┨乩茁逡荒槦o害地看著梁紫蘇。

    “有他的存在，凱瑟琳就不能一心一意對諾維！”梁紫蘇頗有些不爽地說。

    “那說明凱瑟琳對諾維的愛不夠深?！笔┨乩茁逡桓鄙钏嫉乇砬?。

    “天下紅雨豬要上天了……”這個呆瓜居然會分析感情問題了。

    “埃拉，雨水不是紅色的。而且豬是哺乳類動物，不會飛?！笔┨乩茁逭J(rèn)真地糾正道。

    “你個呆瓜。”梁紫蘇使勁彈了下施特雷洛地額頭。大步流星地跑到下一家商場親自挑選自己喜歡吃的“不健康”食品去了。施特雷洛揉了揉被彈紅的額頭，好脾氣的跟在后面，掏出錢來準(zhǔn)備買單。

    chapter 84  差異與嫌隙

    凱瑟琳和諾沃特尼在和好之后，兩個人又會常常見面了。諾沃特尼在見到郝斯特之后，似乎有了些危機(jī)感，他開始有意識地經(jīng)常陪伴凱瑟琳做她感興趣的事。凱瑟琳在學(xué)校參加了好幾個社團(tuán)，當(dāng)諾沃特尼空閑的時候會和她一同參加。但是結(jié)果卻不如原本期望的那樣和諧。

    比如在家政會，一群女孩子圍在一起補(bǔ)衣服，諾沃特尼就會覺得很無趣。他在jg54的時候，從來都是讓別人幫忙縫衣服的。而且他從來都認(rèn)為這些縫縫補(bǔ)補(bǔ)的活計，壓根和男人沒什么關(guān)系。當(dāng)凱瑟琳和大家一起烹飪的時候，諾沃特尼本想幫忙，卻把糖當(dāng)成了鹽，還把土豆削得亂七八糟。凱瑟琳干脆讓他坐在一旁，諾沃特尼只好百無聊賴地看著凱瑟琳在灶臺前像個小蜜蜂一樣忙碌。最后把當(dāng)天的成品吃了個精光。

    再比如在文學(xué)社，諾沃特尼根本聽不懂凱瑟琳和同學(xué)們在談?wù)撔┦裁?。他們說的那些所謂“浪漫主義”、“批判主義”，在諾沃特尼聽來無疑于外星語言。很多文學(xué)名著他雖然都聽說過，但一點(diǎn)也不喜歡。從小他就是個好動的人，很難靜下心來踏踏實(shí)實(shí)的讀一本書。雖然上學(xué)時成績還好，但基本都是靠著小聰明和臨時突擊通過的考試。當(dāng)凱瑟琳完成當(dāng)天的活動，和同學(xué)們告別的時候，發(fā)現(xiàn)諾沃特尼已經(jīng)歪在一旁睡著了。

    后來諾沃特尼又陪著凱瑟琳去圖書館，凱瑟琳很快便沉浸到書本給她帶來的奇妙世界中。但當(dāng)她聽到身旁的諾沃特尼每隔五秒鐘便“嘩啦”的翻頁時，她明白，他不喜歡這些，他這是在做出犧牲。凱瑟琳有些不忍心，之后就再也沒讓他陪自己做這些事。

    凱瑟琳也努力試著習(xí)慣諾沃特尼的生活。她陪他和他的朋友一起打牌。不善此道的凱瑟琳坐在那兒，看他談笑風(fēng)生，下牌如飛。席間的談話她一句也插不進(jìn)去，只好拿溫柔淺笑來搪塞。凱瑟琳還和諾沃特尼一起打網(wǎng)球，她不是發(fā)球不過網(wǎng)，就是壓根接不到球。由于不懂的節(jié)省體力，最后把自己累得氣喘吁吁。凱瑟琳沮喪地想，自己的真的完全沒有一點(diǎn)運(yùn)動細(xì)胞。

    一天晚上，凱瑟琳同諾沃特尼和她的朋友們?nèi)ゾ瓢赏?，再一次看到了格蕾特·基特爾。后者照例用不太善意的眼神盯著她看。他們談?wù)摰脑掝}凱瑟琳同樣沒興趣，但她努力表現(xiàn)出非常感興趣的樣子。后來實(shí)在覺得煩悶便借口去洗手間，實(shí)則到外面去透氣。當(dāng)她回到酒吧的時候，看到格蕾特·基特爾眉飛色舞地和諾沃特尼說著什么，諾沃特尼聽著聽著就大笑起來，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凱瑟琳很受震撼，他們在一起時，諾沃特尼已經(jīng)很久沒有露出這樣放肆無忌的笑容。凱瑟琳走過去，親密地挽住了諾沃特尼的手臂，不著痕跡地介入了兩人之間。諾沃特尼輕輕吻了下凱瑟琳的臉頰。這讓格蕾特·基特爾的眼神有一瞬間地暗淡。不過，她很快恢復(fù)了精神，飛快地掃了一眼凱瑟琳，以一種非常友好的態(tài)度和凱瑟琳攀談了起來。

    “我聽諾維說，你們是39年圣誕節(jié)認(rèn)識的？”

    “是的?！?/br>
    “我和諾維是40年初認(rèn)識的。我和我哥哥去滑雪，恰巧碰到了他?！?/br>
    “哦?！?/br>
    “看起來，您似乎不是很喜歡運(yùn)動？”

    “不太擅長?！?/br>
    “諾維可是個運(yùn)動健將。而且他一刻也閑不住，讓他安安靜靜地坐在那兒一下午，那簡直會要他的命的?！备窭偬乜鋸埖卮笮ζ饋?，諾沃特尼笑著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凱瑟琳的性子比較沉靜，我們正好可以互補(bǔ)。有時候，我太瘋了?！敝Z沃特尼攬住凱瑟琳，對格蕾特解釋道。

    “不過壓抑自己的本性就不好了，是吧？”格蕾特挑了挑眉毛，斜眼望著凱瑟琳，意味深長地說。

    “格蕾特，這算不上壓抑。兩個人在一起，總要多為多方考慮。適當(dāng)?shù)馗淖冏约骸！敝Z沃特尼說道。

    “如果有很多共同語言的話，就不需要做出很大犧牲了。不是嗎？”格蕾特明顯得理不讓人，她的話讓凱瑟琳非常不舒服。

    “我們不談這個了?！敝Z沃特尼明顯不想再繼續(xù)這個話題。但他仍然帶著笑容看向格蕾特，“天氣漸漸暖和了，你們有露營的打算么？”

    “當(dāng)然有了！我們準(zhǔn)備過些日子就去……”格蕾特仿佛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地說著露營的計劃。諾沃特尼饒有興趣地聽著，不時加幾句自己的想法。兩個人又熱火朝天地聊了起來。凱瑟琳夾在他們之間覺得異常尷尬。她無意識地一口接一口的喝著酒。沒一會兒，酒勁上來了，她感到頭有些發(fā)暈。她動了動身子，從諾沃特尼身旁站了起來。

    “凱瑟琳，你要去哪兒？”諾沃特尼注意到了凱瑟琳的動靜，關(guān)心地問道，他下意識地也站起了身，想跟著凱瑟琳一起。

    “我出去透透氣?！眲P瑟琳擺了擺手，示意諾沃特尼不用跟著他。

    “聽我們說話很無聊吧，不過也難怪，你不喜歡這些?！备窭偬匦ξ卣f，眼神中卻沒有一絲笑意。

    “你有完沒完！”凱瑟琳毫無預(yù)兆地大聲吼了格蕾特一句，引來周圍人的側(cè)目。諾沃特尼的朋友們圍了過來，想看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她的脾氣上來了。她再也忍不了對方夾槍帶棒的話語。

    “凱瑟琳，你喝醉了?！敝Z沃特尼不悅地說道。他沒想到凱瑟琳會當(dāng)眾發(fā)脾氣。這讓他有些尷尬。

    “你太小瞧我們薩克森的姑娘了！這點(diǎn)酒醉不倒我?！眲P瑟琳呵呵笑了起來，她覺得眼前的一切滑稽透了。

    “我說的哪一點(diǎn)不對，請你指出來！或者是說中你的心事，讓你惱羞成怒了？”格蕾特也不是個好惹的姑娘，她不甘示弱地回?fù)糁?/br>
    “這是我和諾維之間的事，用不著你多嘴！”凱瑟琳再次提高了聲音，她借著酒勁把心里的不痛快全都發(fā)xiele出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

    “你……”這下?lián)Q做格雷格被說中了心思，她的臉漲得通紅，一時間想不出用什么話來反駁凱瑟琳。

    諾沃特尼看到這個樣子的格蕾特，不滿地對凱瑟琳說：“凱瑟琳，你過分了?！逼鋵?shí)，他對格蕾特的心思不是沒有察覺，但他已經(jīng)有了凱瑟琳，他不想做對不起凱瑟琳的事，所以一直都裝作不知。這一次格蕾特被當(dāng)眾點(diǎn)明了暗藏的心事，一定會感到非常羞憤。

    “過分的是她！”凱瑟琳指著格蕾特說道，她沒想到諾沃特尼完全不站在自己這一邊。剛剛明明是格蕾特一直在對她冷嘲熱諷，而諾沃特尼卻像完全不在意似的。這讓她心中的怒火燃燒地又兇猛了一些。

    “姑娘們快別吵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庇腥苏境鰜砗拖∧嗔?。

    “就是就是，互相退讓一步，大家還是朋友?！北娙烁胶偷?。

    “誰和她是朋友？”格蕾特憤憤不平地說道，完全不領(lǐng)情。

    “你以為我凱瑟琳·斯皮爾曼就那么好欺負(fù)嗎？”凱瑟琳同樣沒有講和的意思，她緊緊盯著格蕾特，想在氣勢上壓倒她。

    “凱瑟琳，別說了！”諾沃特尼第二次在凱瑟琳面前生氣了。他緊皺著眉頭看著凱瑟琳，一臉地不認(rèn)同。

    “我想請問，到底誰是您的女朋友？”一個聲音插了進(jìn)來，語速不疾不徐，卻透著迫人的氣勢。凱瑟琳聽到這個聲音，愣了一愣，這個人，她好久沒見過了。

    chapter 85  哥哥

    “我想請問，到底誰是您的女朋友？”一個男人的出現(xiàn)打斷了劍拔弩張的局面。臉上嚴(yán)峻的表情表明他的心情非常不爽。凌厲如刀鋒般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盯著諾沃特尼。

    “您是？”諾沃特尼一臉疑惑地問道，他感到了來者不友善的情緒，馬上調(diào)整到戒備地狀態(tài)。

    “馬克思·溫舍。凱瑟琳的哥哥。很抱歉打擾女士們的爭論，但是我必須帶凱瑟琳離開?！睖厣岬恼Z氣中透著不容置疑。

    “你不是在奧地利嗎？”凱瑟琳問道。

    “假期。”溫舍簡短地答道。

    “您為什么要帶她離開？”諾沃特尼氣不打一處來。上次是郝斯特·派普，這次又來了個馬克思·溫舍。這幫黨衛(wèi)軍的家伙成心和他過不去。

    “因為您沒有盡到一個男朋友應(yīng)盡的職責(zé)。您應(yīng)該保護(hù)她，而不是幫著外人批評她?！睖厣岚褎P瑟琳拉到自己身后，做出了保護(hù)的姿勢。

    “凱瑟琳確實(shí)有錯。她不該這樣說話。我必須指出她的錯誤。”諾沃特尼為自己辯護(hù)道，他堅持認(rèn)為自己的行為沒有問題。

    “不論她是否有錯，您也不該在這種場合指責(zé)她。再說，我不相信那位女士就沒有錯?！睖厣崂淅涞卣f道。

    “你和她到底什么關(guān)系！”諾沃特尼被氣糊涂了，問出的話也有點(diǎn)莫名其妙。

    “我說過了，我是她的哥哥。我從小看著她長大。我不允許別人欺負(fù)她?！睖厣嵴f完這句話，便不再理會諾沃特尼和其他人，拉著凱瑟琳就往外走。

    “你站??！”諾沃特尼追了出來。他攔住了溫舍和凱瑟琳，三個人在酒吧門口對峙著。

    “想打架么？”溫舍挑釁般地問道。自從蒂洛和維森菲爾德訂婚之后，他心中一直壓抑著一股怒氣。他發(fā)自內(nèi)心地痛恨那個搶了蒂洛的該死的空軍。今天遇到了諾沃特尼，發(fā)現(xiàn)又是一個空軍，他溫舍最討厭空軍。這股怒氣躍躍欲試地想要跳起來，發(fā)泄出去。

    “你以為我怕你？”諾沃特尼對溫舍怒目而視。他解開了脖領(lǐng)處的扣子，作勢要走過來。

    “你們兩個如果準(zhǔn)備好接受處分的話，請盡情打好了。我不會攔著你們的。我想迪特里希將軍和戈林元帥聽到黨衛(wèi)軍和空軍軍人當(dāng)街打架的消息，一定會非常開心?！眲P瑟琳面無表情地冒出了一句反話，這句話讓兩人都停止了動作。冷靜地思索了起來。

    “凱瑟琳，你不許和他走?！敝Z沃特尼率先打破了沉默。

    “諾沃特尼，你讓我失望了。我現(xiàn)在，馬上，立刻就要和他離開?！眲P瑟琳失望的神情溢于言表。她以為諾沃特尼會維護(hù)她，就算不維護(hù)她也不會責(zé)備他，但諾沃特尼卻選擇幫助格蕾特，這讓她即失望又難過。

    “你……”諾沃特尼不敢置信地瞪著凱瑟琳。

    “那么，再見，諾沃特尼先生?！睖厣嵴f完這句話便帶著凱瑟琳驅(qū)車離開了。留下諾沃特尼一臉驚愕地望著他們遠(yuǎn)去的身影。

    凱瑟琳坐在車?yán)?，突然間感到一切都是那樣地荒誕。她努力地改變自己，適應(yīng)諾沃特尼。諾沃特尼也同樣在調(diào)整著自己的腳步，希望與她步調(diào)一致?？蓞s仍然變成現(xiàn)在這幅樣子。他們之間到底出了什么問題？她不知道，也不想再去思索。她只知道，她和諾沃特尼從來也不是一類人，他們真的不合適。凱瑟琳突然間有些傷感，也許，再也找不到像諾沃特尼這樣優(yōu)秀的男孩子了吧。淚水差一點(diǎn)涌出來。縱然不曾愛，但卻是真心喜歡的。

    “你和他怎么混到一起的？”溫舍皺著眉頭問道。

    凱瑟琳將頭貼在車窗上，雙目無神地看著漆黑的窗外，像是在思考什么。她并沒有回答溫舍的問題。

    “不想說就算了。我送你回家。”溫舍沒有繼續(xù)追問。

    “人是不是都是這樣，總是奢望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凱瑟琳突然間發(fā)問了，聲音綿軟無力。

    “……也許吧。”溫舍淡淡地回答。

    “你和蒂洛分手了，為什么不去找米莎？”

    “凱特，”溫舍轉(zhuǎn)頭深深看了凱瑟琳一眼，硬聲硬氣地說道，“在柏林幾年，你也學(xué)會譏諷人了嗎？”

    凱瑟琳閉上了眼睛，沉重地嘆了口氣。

    “米莎就是不屬于你的東西?！?/br>
    “你在奢望誰，凱特？郝斯特派普嗎？”溫舍尖銳地語氣刺痛了凱瑟琳，她本能地瑟縮了一下，抱緊了雙臂。

    “凱特，我不喜歡你這個樣子?！?/br>
    “你喜歡我什么樣子？你也曾記得我的樣子嗎？”

    溫舍重重踩了腳剎車，車子猛地停了下來。凱瑟琳一個不穩(wěn)，差點(diǎn)從座位上摔下來。

    “凱特，你到底怎么了？”溫舍逼視著凱瑟琳，迫人的氣勢令凱瑟琳在這個狹小的空間里無所遁形。

    “我沒怎么。只是……活著真累。”凱瑟琳輕飄飄地吐出了這句話，讓溫舍感覺似乎下一秒她就要消失了。

    “你不過是談了一場失敗的戀愛，就這幅怨天尤人的樣子了嗎？”溫舍刻薄地說道，聲音中不帶一絲溫度，“你可以去看看那些在戰(zhàn)場上被炸得血rou橫飛的戰(zhàn)士，還有他們悲痛欲絕的家人。你還可以去見識見識那些流浪在大街上，不知道明天的早餐在何處的人。你更可以去醫(yī)院瞧瞧那些被病痛折磨到不成人形，看不到明天的太陽的人。就算是和我比，蒂洛和別的男人訂婚了。而我不但再也沒機(jī)會去挽回她了，還要被迫和一個我厭惡的女人結(jié)婚！就因為這是迪特里希將軍希望我做的！和他們一比，和我一比，你糾結(jié)的這點(diǎn)事情算得了什么！”

    在凱瑟琳的印象中，溫舍很少一口氣說這么多話。他總是帶著懶洋洋的神態(tài)，有一句沒一句地表達(dá)著自己。他說話習(xí)慣于留三分余地，從不過多表露自己的情緒。但這一次，他對自己卻如此推心置腹，不惜剖露自己的心事，這讓凱瑟琳既震驚又感動。

    “也許是我想得太多了。你說的對，我這些事情根本不算什么?！眲P瑟琳抽了抽鼻子，悶聲悶氣地說道。她垂下了眼簾，面無表情，心中不知在盤算著什么。溫舍見狀，繼續(xù)著他的陳詞。

    “你問我喜歡什么樣子的你。我告訴你，我喜歡那個沉靜寡言，卻心明眼亮的你。我喜歡那個笑得毫無心機(jī)的你。我喜歡那個處處為他人著想，卻未曾替自己爭取過什么的你。我一直把你當(dāng)meimei，凱特。就算我不能處處照顧你，也絕不允許別人欺負(fù)你?！?/br>
    “謝謝你?！眲P瑟琳輕聲說道。溫舍的一席話讓她再次感動不已。她一直以為溫舍從來都是無視她的。原來他一直都注意著她，他一直都贊許著她。也許埃莉諾說得對，她一直在妄自菲薄。其實(shí)她真的是個優(yōu)秀的女孩。

    溫舍揉了揉凱瑟琳的頭發(fā)，笑著對她說：“好好睡一覺，明天又是新的一天?！眲P瑟琳沖他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溫舍將凱瑟琳送回家中便離開了。梁紫蘇直愣愣地瞪著溫舍離去的背影，好半天說不出話來。半響才蹦出一句：“你不是和諾維出去的么？他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凱瑟琳故意忽視掉梁紫蘇的問題，只平靜地說了句“該結(jié)束了。”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梁紫蘇聽懂了凱瑟琳話中含義，半是可惜半是無奈地?fù)u了搖頭。諾沃特尼之于凱瑟琳，只是半冊翻閱過的小說，不論情節(jié)多么動人，都只能回味，而下半冊的讀者，卻注定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