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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雙眸中是猩紅的恨意,在地上拼盡全力沖著溫溪掙扎扭動,似將溫溪剜rou剔骨。 跪在地上的三個粗使嬤嬤離得最近,將女人說的話一字不落地聽進耳里,瞬間就覺一股死亡的涼氣竄入了四肢百骸,誤打誤撞被迫聽得這樣的皇家辛秘,如今這溫太后方才得勢,不論這些話的真假,她們怕是都再難活著走出這儲秀宮了…… 三人跪趴在地上,將額頭死死貼在冰涼的地面,縮成一團瑟瑟發(fā)抖,也因此忽略了邊上的女人。 好在女人整個人原是被摁趴在地上被雙手反背綁縛,因此即便再如何仇恨驅使,也是寸步艱難,才在地上如垂死的蟲子般朝溫溪方向扭動了三五下,就有兩個溫溪一道帶過來的心腹太監(jiān)從溫溪背后竄了出來,動作強勁利索,將才弓起身體的女人又給摁了回去,順道像拖拽一條死狗一樣拖著她的腳,往后將她與溫溪拉開了足足有一丈的距離。 溫溪看了一眼地上面如死灰的三個嬤嬤,還有眼角余光掃到的殿外守門的兩個內(nèi)侍。 她面上神色平靜不動,只從袖筒中抽出帕子掩住自己的口鼻,這座主殿這些是日以來一直被她下令嚴加封閉著,殿里空間即便再大,里頭關了一個大活人,炎炎夏日,也是悶熱潮濕,滿屋一股子酸腐味兒,著實有些令人上頭。 溫溪一手捂著帕子,一手指向遠處翻到的那把交椅,指揮兩個拖拉女人的太監(jiān),“把那椅子扶起來,人就綁在上面,捆結實點兒?!?/br> 倆個年輕力壯的內(nèi)監(jiān)是坤元宮的老人,得令后手腳麻利,變戲法樣的不止從哪掏出了一根麻繩,將不停掙扎嚎叫的女人擒到交椅上,麻繩饒了一圈又一圈,女人除了頭和腳脖子尚且能活動外其余都被捆了個結結實實,順道把嘴也堵了清凈。 這頭剛捆扎完畢,那頭翠谷早已退到外頭支使人搬了張寬敞舒適的轎椅進來,椅子上還貼心地置了涼席軟墊,后頭還緊跟著個冰盆。冰盆被放置在里溫溪稍遠些的地兒,但依舊能感受到絲絲沁透的涼氣。 沒一會兒,剛剛搬完轎椅的兩個小太監(jiān)進出一趟,又搬來了個茶幾放在椅子邊上,翠谷緊跟著親自端進來一個托盤,將托盤上的紅茶和正在裊裊燃煙的蓮花香爐一一擺上案面。 溫溪施施然坐定,素色的衣衫淡雅清爽,笑容恬淡地往椅子上一靠,自然而然便是流淌出一股素雅卻不失高貴得體的氣質(zhì)。 再遠遠地看向對面那個眼睛紅得能獨處血來的女人,身上是一套單薄得無法完全避體的褻衣,臟污得早就看不清原色,這還是那日趙韞在她床榻上昏死過去時所穿的那套。 女人被人從床榻上強拖下來控制來后就一直是這一身打扮,酷暑這么多天都沒能換一身。滿身臟污酸臭,蓬頭垢面,劉海已經(jīng)油污成了搓搓。臉已經(jīng)被打腫了一大圈,哪還有一絲昔日名動天下的寵妃柳姬的風采。 世事無常。 兩個不死不休的死敵,一個扶搖直上邁上了更加令人難以企及的高度,如今通身淡雅閑適卻高貴端莊,而另一個從從前眾星捧月的榮寵不衰毫無征兆一下子摔進了污泥里死罪難恕,滿身狼狽,最卑賤的宮人都可隨意辱罵唾打。 這鮮明又諷刺的對比,刺得這個被困在椅子上的女人雙目血紅得能滴出血來。 溫溪感受到不遠處那恨不得能吃她rou喝她血的恨毒目光,心中卻是暗自好笑,這個女人一向是心眼兒小過針眼兒,最見不得別人比她好,翠谷那鬼丫頭這是故意的,是想氣死人家。 趙韞病危宮變時,溫溪無暇他顧,只當機立斷讓她的人把柳詩婳控制起來幽禁在儲秀宮里不準任何人探視,但也只是將她軟禁起來,吩咐過吃喝不缺,并沒有說些別的。 柳詩婳從前高高在上盛寵后宮,巴結奉承的人有之,得罪的亦大有人在,如今看她從云端跌進泥里,有的是人想來她頭上踩碾兩腳。 對于這些暗地里想要去儲秀宮落井下石的人溫溪睜只眼閉只眼罷了…… 溫溪坐定,端起茶盞掀開茶蓋,撲鼻而來的是紅茶的清香,今歲新上貢的祁門紅茶,她喜紅茶勝于綠茶,坤元宮的庫房里的紅茶儲了不少。 她吹了吹漂浮的茶葉,輕呷一小口,茶香氤氳,清淡潤口,這樣溫溪的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她放下茶盞,整個人找了個舒適的姿態(tài)倚靠進了椅背,對站在身邊內(nèi)侍祥生比了個手勢。 祥生會意,走過去撤掉了堵在柳詩婳嘴里的布團。 柳詩婳的嘴剛得了自由,尖利的咒罵登時就又朝溫溪噴了過去,“溫溪!你個臭婊……”。 “啪啪——” 祥生反應相當迅速,干脆利落地左右開弓,就甩給了柳詩婳左右均衡的兩記耳光,打得柳詩婳一下便懵了,原本紅腫的臉蛋,一側立即清晰地浮現(xiàn)起一個手掌印。 “淑妃娘娘……”祥生斜眼居高臨下看著柳詩婳,聲音尖細陰涼,“太后跟前怎生這般無理,奴替太后正宮規(guī),淑妃娘娘若再膽敢對太后不敬一字,奴便代勞摑打一記,不敬兩字便摑打兩記,不敬三字便三記。娘娘若還想要您這張臉體面些,便好生記著!” 祥生面白陰冷,說這話之時帶著一股狠辣陰戾的煞氣,居然還真鎮(zhèn)住了柳詩婳,只敢悻悻的啐祥生一口,倒確實是不敢再辱罵溫溪。 溫溪挑挑眉不置可否,從身后替她打扇的芳苓手中拿過團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扇著,然后對隨從的眾人擺擺手,“行了,你們都退出去吧,哀家和淑妃單獨聊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