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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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夫人厚重的眼瞼抬起,帶著一絲疑惑問,“怎么,郡王府里沒有人派車送你過來?” 申柔佳臉上強笑道,眼睛卻黯然無神,“然有呀,只是柔佳不好意思讓他們一直等在府外,便讓他們先回郡王府了。” “嗯,倒是個識大體的孩子!”老夫人又夸了一句。 申柔佳不敢再做停留,忙提著裙子出去,身后突然傳來沈千染輕喚一聲,“申小姐,你忘了東西了?!?/br> 申柔佳轉(zhuǎn)頭一看,沈千染拿著錦盒冷笑地看著她。 她撇了撇嘴,淡淡道,“這是送給祖母的一番心意!” 沈千染笑了一聲,剛想把禮物放回,突然“咦”了一聲,又喚,“申小姐!” “沈二小姐還有什么吩咐!”申柔佳氣得臉色鐵青,她千方百計地想留,沈千染一句話就把她所有的努力都變成空,如今她想走,她卻一直叫她。 沈千染好象沒有去留意申柔佳有些不耐的眼神,她細(xì)細(xì)地端看著手中的錦盒,道,“申小姐,你這禮物確定是從玉寶齋買的么?” “那當(dāng)然,送給祖母的東西豈能隨便,你自已看,上面寫著不正是‘玉寶齋’三個字?” “請問申小姐花了多少銀子的這千手觀音?!?/br> 申柔佳不無得意地炫耀一句,“一千六百六十六兩?!?/br> 沈千染撩動唇角,隱帶譏誚,“申小姐,你可能是上當(dāng)了,這是仿物,不是玉寶齋所出?!?/br> 申柔佳臉色倏然而變,幾乎站不住,她當(dāng)然知道是仿的,她如今還哪里有錢去買這些貴重的東西送給沈老夫人??伤秊榱松髦兀H自到玉寶齋兩次,看了那真品,確實從內(nèi)到外與這仿品一模一樣,所以,才痛痛快快地拿出一百兩銀子買下贗品,那可是他父親一個月的俸銀呀。 “玉寶齋所賣的玉器其實是從寧家江南的名店金裝玉庫里進貨,所以,寧家為了防止市面上仿造品流通,特意在包裝上做了特殊的工藝處理,就是在包裝上的字經(jīng)過反光處理,祖母您看細(xì)看,這齋下并沒有反光的細(xì)紋。這包裝都有特殊的講究,那里面的東西,就更不用說了。只要有眼勁的人,細(xì)辯都能辯出真?zhèn)巍2贿^,申小姐這個仿得不錯,若阿染沒猜錯,至少得值三十兩銀子?!?/br> 申柔佳在唇瓣上狠狠地咬出紅痕,視線一瞬不瞬盯著那錦盒,當(dāng)聽到才值三十兩銀子時,倏然斥聲道,“胡說,明明是一百兩……”猛地噤口,圓睜的眼睛里溢出驚恐,死死地盯著沈千染,同時也摻雜有一抹詛咒的怨恨。 沈老夫人臉色一片鐵青,蹭地一下從長榻上沖過來,身體變得異常靈活,一把奪過沈千染手中的錦盒,猛地朝申柔佳臉上咂去,狠狠地罵,“滾出去,以后不許上我沈家?!?/br> 這時,水玉回來復(fù)命,剛好見那錦盒朝著申柔佳砸去,眼見申柔佳就要避開了,水玉身形一閃,故意擋在了申柔佳佳的身邊,偷偷頂了她一下,那錦盒正正巧巧地咂在了申柔佳的額頭上。 “啊……”申柔佳撫著前額痛叫一聲,只覺一股熱流就順著額頭流下,她的手輕輕一觸,指腹上一抹明艷艷的紅宛如毒藥般刺痛了她的眼,她放下手,沒有去看行兇的人,反而死死地盯著沈千染,無聲地用口型道,“不死不休!” 申柔佳最終是恢溜溜地離去,沈千染悄悄遞了個眼神給水玉,水玉會意地點點頭。 黃昏時,水玉才回到沈府,把今日悄悄跟蹤申柔佳打探到一切報給沈千染。 沈千染笑道,“你去找當(dāng)年那給馬兒的足蹄上下繡花針的馬夫和那個申氏請來的假和尚,讓他們逍遙法外了三年,也該幫我做些事了,你聽著……” 水玉瞪大雙眼,“二小姐,你這回的目的是什么?” 沈千染盈盈一笑道,“逼良為娼呀!” 078四面楚歌 更新時間:2012121 8:28:25 本章字?jǐn)?shù):11669 申柔佳來探望沈老夫人時,本就沒想走出沈府,身上帶的銀子也不夠,哪有多余的錢去雇一輛馬車。 她穿著富人家的裙子,撐著一把雨傘走到京城的街頭,倒成了一道風(fēng)景,引來路人的頻頻注目。 從京城最繁華的富人街走到東城,足足行了一個時辰的路才到客棧,雖是雨勢不大,但裙尾,繡鞋已經(jīng)滿是泥濘。她極力地低著首,裝作聽不到人群發(fā)出微微的噓嘩聲,走到樓上的彎角時,耳畔傳來一個略顯得沙啞的女人的聲音,“看什么看,你瞧她那個浪蹄樣,準(zhǔn)是出去勾三搭四。都窮酸到住這樣的破店了,還裝什么千金小姐,我呸!” “就是,能穿成這樣逛大街,我看是腦子有病……” 申柔佳裝作什么也沒聽到,快速跑了起來,拐到彎腳的最后一間時,她抖著雙手從懷里掏出鑰匙,開了幾次才把門打開,一進去剛關(guān)上門,就無力地滑倒在地上,她拼命地掩住嘴,不讓痛哭流溢出來…… “不行,我一定要去選秀,我不會失敗的,我一定行,怎么辦,怎么辦呢?”她把頭深深埋在雙臂間,腦子里拼命想撕殺出一條路,只要有一絲的希望,她就會去做。 突然,她猛地想起了什么,沖到床邊,從枕頭下拿出一面小鏡子,挑開額前的劉海,小心翼翼地檢查著,心里狂呼:千萬不能留下疤痕,要不然,一切就全完了。 直到確定是輕微的劃痕,只要好好保養(yǎng)就不會留痕時,她才放下心。 她透過窄小的窗戶,看到外面的天色似乎快到午時,心想,或許父親和兄長一會就回來,該出去買些吃的,客棧里的東西太貴了,她想走到街口那買幾碗面。 她從懷里掏出荷包,里面只有三個銅板,輕嘆一聲,拿了小凳子放到床上,墊著腳爬上,伸手向上試圖把掛在蚊帳上方的錢袋拿下,卻撈了一個空。 她的心倏地一下空了,也顧不得什么,用力把蚊帳扯了下來,果然,她藏在那的錢不見了。 她呆呆怔怔地坐到床板上,心里空得難受,這種藏錢的方法很隱蔽,是她年幼時和兄長寄養(yǎng)在大伯母家時,擔(dān)心她堂弟堂妹們偷她的零食,和兄長發(fā)明的一種藏東西的方法。 所以,不會是小偷潛進來,難道—— 她倏地從床上跳下,打開門,猛地拍打著隔壁的房門,“哥,你開門,開門!” 敲了好一陣后,房門才被一陣猛力打開,撲面而來的是一陣熏人的酒氣,申軒玉沒好氣地瞪著meimei,“干什么呀,你要不要讓人睡呀,老子這地剛躺下!” “哥!”申柔佳顧不得發(fā)脾氣,推了兄長一把,擠進狹小的房間后,反鎖上門,上前捉住申軒玉的兩手,劈口就問,“錢呢,把錢給我,這錢很重要的!” 申軒玉的酒清醒了一大半,他推開申柔佳,躺回自已的床,“錢沒了,我賭輸了!你那不是還有一百兩銀子么,又餓不死。” “哥,你怎么又去賭呢,我們現(xiàn)在的情況跟以前不同了,這可是七十多兩的銀子呀,我的天……”申柔佳踉蹌了兩步扶住了墻才撐住身子,眼淚禁不住地簌簌而下,帶著她今日所受的委屈,帶著對明日前途茫茫的恐懼,“哥,我們怎么辦?怎么辦?我今天把事情辦砸了,還給人騙了一百兩銀子。哥,我們已經(jīng)沒錢了?!?/br> 申軒玉喝了劣質(zhì)的酒,頭疼得歷害,聽到?jīng)]錢,也沒心思去關(guān)心。 “哥,你以前很好的,有上進心。可我就是不明白,當(dāng)初蘭郡王讓你做他的侍衛(wèi)你不肯,卻自已跑去報名當(dāng)個小兵,你要靠自已,我也沒話說,可你怎么會染上賭呢?你好好的毀了自已的前程,哥,我真的不明白,你那時明明已經(jīng)升了衛(wèi)千總,連蘭郡王都夸你有本事,可你怎么會自毀前程,怎么會染上那些惡習(xí)呀……” 申柔佳這些話早就在申軒玉耳朵里聽出了繭,他也懶得應(yīng)一聲,卷了被子接著睡。 申柔佳哭了大半個時辰后,眼眶漲疼得歷害,連喉嚨都是干裂澀痛,她深吸一口氣,停止了哭泣,耳邊傳來申軒玉的呼嚕聲,她轉(zhuǎn)過頭一看,那一瞬,她忽然希望申軒玉就此沉睡不醒。 她自已亦被心頭罪惡的感覺唬了一跳,再也沒勇氣看申軒玉一眼,帶著倉皇的腳步回到了自已的住處。 從包袱里,拿了些茶葉,輕輕敷著澀痛的眼睛,情緒經(jīng)過一場痛痛快快的發(fā)泄后,她的腦子又開始變得靈活清醒起來。 眼下,最關(guān)健是的解決錢的問題,否則,不出一星期他們就會被趕出這里。 唯今之計,只能是硬著頭皮去拿回在郡王府中屬于自已的東西。 等到了黃昏之際,申敬業(yè)卻遲遲不歸,申柔佳狠下心,換了一件干凈的樸素衣裳,又解了頭發(fā),梳一個不起眼的發(fā)髻,留下字條,聲稱自已先去郡王府要包袱。 雨越下越大,申柔佳怕天很快地黑下來,也顧不得行人注目,撐著傘加快地跑了起來。 到了郡王府前,她拿著傘半掩著面對侍衛(wèi)道,“侍衛(wèi)大哥,我想求見梁宓兒,我是她家鄉(xiāng)的表姐,在京城綢緞莊做繡娘的。”她與蘭郡王結(jié)為兄妹后,與梁宓兒也親蜜了一陣,知道梁宓兒有一個親表姐嫁到京城里的一個帳房書生。 侍衛(wèi)稍稍打量了她一下吩咐道,“你在這候著,我進去通報一聲?!?/br> “謝謝侍衛(wèi)大哥!”申柔佳鞠了一個躬,遠(yuǎn)遠(yuǎn)地躲到墻柱邊候著。 不到一茶盞時,侍衛(wèi)出來,朝她揚揚手道,“進去吧,宓主子在后園的梅雪苑等你,不識路的自已問丫環(huán)?!?/br> 申柔佳盡量低著頭,繞開亭欄,盡量cao小徑,以避開來來往往的丫環(huán)婆子。 幸而這里她很熟悉,很快地就來到梅雪苑,還未進,就聽到里面?zhèn)鱽硪蝗号拥臍g笑的聲音,讓她的腳步一滯。 以前,她也是其中一員,每次晚膳后,女人們無聊時,總是喜歡湊在一處玩玩擊鼓傳花,或是請了小戲班聽聽?wèi)颉?/br> 她看著大堂里,眼睛漸漸模糊……原先她一直住在那里,可她從不曾珍惜,只想著有一天會飛得越來越高,她的心一直追尋著蘭亭的腳步,可偏偏是蘭亭,把她無情地推進地獄。 如今,唯有選秀是她的出路,既使是給一個老得可以當(dāng)她父親的男人做小妾,也是她唯一一條能活出自尊的路。 進去吧……申柔佳拼命地吸著氣,直到攢夠勇氣。忍吧!就算被她們污辱,被她們嘲笑,也比過幾日睡大街強。 她提著裙子跨了進去,抬頭挺胸,象往常一樣娉娉婷婷地緩步走進了大廳。 也不知是誰先發(fā)現(xiàn)了她,冷嗤了一聲,“她怎么還有臉來?” 廳中的人覺得有異,皆朝門口方向看,大家都愣了一下,難以置信地盯著申柔佳。 先反應(yīng)過來的還是梁宓兒,她嬌笑一聲,站起了身,風(fēng)情萬種地晃到申柔佳的跟前,圍著她緩緩地轉(zhuǎn)了一圈,上下打量著,最后,站在申柔佳的面前,眸中透出清晰諷刺,“我家鄉(xiāng)的表姐?哼,連這招都想出來了,不愧是申柔佳呀!” “我只是來拿我的東西,沒別的意思,拿完就走!”她知道,雖然混了進來,但是不可能混著把東西帶走,那些侍衛(wèi)都不是吃素的。她只能光明正大地得到梁宓兒的首肯,才有可能。 “行!”梁宓兒也是干脆之人,她張開雙腿,呈八字狀,指了指自已的跨下,笑盈盈道,“從這里爬過去,你就可以把東西帶走?!睎|西雖然是這些年蘭郡王賞賜下來的,但說到底也算是屬于她的。以蘭郡王的為人,對女人一向不會計較太多。在這事上估計也不會再為難她。 她雖然不知道蘭郡王為了什么事和申柔佳分道揚鏢,但這對她來說可是天大的喜訊,不狠狠地踩她一腳太可惜了。 大堂之中頓時響起女人們的尖細(xì)的哄笑聲,刺得她耳膜發(fā)疼。 申柔佳展顏一笑,她沒有時間去考量自尊,更沒有多余的感情去傷春悲傷,她只想早點拿了東西就離開。 在眾人大跌眼鏡中,她蹲下身子,四肢半伏地,干凈利索地從她跨下鉆了過去,在眾人吸氣聲中,沒有任何尷尬地站起身,平靜地問,“我可以去拿了吧!” 梁宓兒鐵青著臉指了指身旁的丫環(huán),吩咐道,“鸝兒你看住她,別讓她拿了不該拿的東西!拿好了,回這里,讓我檢查檢查!” “是,宓主子!”鸝兒得意洋洋地朝申柔佳瞄了一眼,不屑道,“走吧!” 申柔佳順了順略有些歪斜的發(fā)髻道,忍耐著心里瘋狂的浮燥,溫婉地道,“多謝!”心里狠狠地詛咒著,有一天她站在高位時,她賜給蘭郡王府的第一件禮物,就是給這女人一條三尺白綾。 申柔佳花了整整一個多時辰才把要帶走的東西整理好,除了拿走江南彩帛外,其它的都是挑這些年蘭郡王賞下來的東西,單單珠寶玉器之類,竟然有三個包袱之多,又重得驚人,她把一個裹在后背上,左右手各提著一個,所以,她就沒有手去撐著傘,任雨水滴在自已身上,只一會兒便淋了個透。 她氣喘息息地跟在鸝兒身后一步一步地挪著。 鸝兒撐著傘在前面走著,一邊罵著嫌她走得慢,一邊又故意帶著她往難走的路上繞,她忍受著。總算回到梅雪苑,她的一顆心卻倏地涼了下來,她不知道這算是好運還是惡運,蘭郡王正坐在殿中的太師椅上,一群鶯鶯燕燕正圍著他侍候著。 她帶著戒備將東西擱在門邊的小角落上,在蘭御風(fēng)冷得快凍成霜的眼眸逼視下,強撐著一股心力,緩緩上前跪下,嗑首道,“柔佳給郡王爺請安!”被趕時,蘭郡王曾道,“如果你再敢稱本王一聲兄長,本王就剪了你的舌頭!” 蘭御風(fēng)冷冷地瞧著她,穿著一身蘭布衫,頭上的發(fā)髻傾歪到一處,全身已濕透,剛跪下,地毯的四周已被浸濕了一片。 竟是這樣一個虛偽的女人讓自已去了一樁好姻緣。一想起沈千染那張傾國傾城的臉,他突然一陣惡毒的快感,“宓兒,去檢查一下,屬于她帶來的東西,就讓她帶走,是府里的,就算是本王賞賜的,只要你喜歡的就留給你,不喜歡的就咂了或燒了!” “是,郡王爺,宓兒遵命!”梁宓兒心里歡心雀躍得幾乎跳了起來,想不到一向?qū)ε藢挻屑训目ね鯛斶@一次會變得這么狠! 她吩咐丫環(huán)們把所有的東西都展列在桌上。 梁宓兒慢吞吞地挑著,多數(shù)的被她擱在了桌子的一邊,有幾件款式她瞧不上眼的玉飾被她隨手一拋就摔個四分五裂 申柔佳心疼地抬頭想看一眼被摔壞的玉飾,卻被蘭御風(fēng)冷冽的眼神刺得一痛,她心中有強烈的預(yù)感,蘭郡王決不會給自已好過,她知道,此時最好的方法就是把東西放下,轉(zhuǎn)身離去。保有最后的自尊。 可她更明白,此時她的自尊已是不名一文,哪怕這桌上的東西留給她一件也好! 踩吧,你們就狠狠地踩吧,終有一日,我會把你們加在我身上的全都討要回來,百倍千倍地拿回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得申柔佳覺得四肢都麻木了,梁宓兒才懶洋洋地跑到蘭御風(fēng)的身邊,嬌滴滴地?fù)溥M他的懷中,嘟著嘴道,“王爺,妾身都挑得眼花了,不想挑了,不如讓姐妹們一起挑挑?!?/br> 蘭御風(fēng)捏了一下梁宓兒粉白的小臉,笑道,“說了,這些都由你作主,你喜歡送人就送,不喜歡的話,愛咂就咂,愛扔就扔?!?/br> 梁宓兒咯咯一笑,揚手示意眾姐妹去挑自已喜歡的。 那些個妾侍一聽,爭先恐后地奔到桌子旁,連看也沒看,幾下就把整整一桌的東西掃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