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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節(jié)

    “達西先生,我絕對比你更加想要知道她最終會到哪里,可是,相信我,達西先生,我猜測,就算是你現(xiàn)在問貝內(nèi)特小姐本人,可能她都不說不出一個具體的答案?!?/br>
    不得不說,尼古拉斯在某種程度上真相了,因為就算是簡嵐也還決定不了離開意大利以后去哪個國家。

    達西回到居所,拿起羽毛筆,開始給某位小姐的兩個meimei寫信。

    但是他有種感覺,那就是即使寫了信,他可能一樣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那位小姐……

    達西先生頭開始痛了。

    *

    “貝內(nèi)特小姐,下午好。”

    “馮馬肯森先生?下午好?!?/br>
    “很不錯的畫?!?/br>
    “呃……過獎,只是普通的速寫而已。我只是覺得,到了這座偉大的建筑面前,總要做些什么才好?!?/br>
    “我理解這樣的心情,有了這幅畫,貝內(nèi)特小姐就可以把圣母院帶回家了。”

    “……”我的尼康小寶貝啊……有了它我還畫個毛線啊畫畫……

    被稱贊的女士沒有覺得開心,反倒沮喪起來……

    注意到她的情緒的某位軍官有些奇怪,接著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現(xiàn)在的小姐都不喜歡聽奉承的話了。

    *

    十天以后,在達西因為某位囧小姐的行蹤而一籌莫展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封信。

    是看到了一封信,而不是收到了一封信。

    那封信刊登在泰晤士報的某一版上,而署名,是艾克瑞斯艾治。

    親愛的安妮小姐;

    希望您一切安好!

    在寫這封信時,我正坐在西岱島上的某個小咖啡館外。現(xiàn)在正是黃昏,我一邊寫信,一邊看著矗立在我面前的圣母院。晚霞將圣母院白色的石墻也染上了一層血色,此時此刻,我仍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竟真的站在了這座偉大的建筑前面。哥特式教堂向來以它的宏偉來震撼信徒,現(xiàn)在站在這里,安妮小姐,我只能這樣說,并非基督徒的我,也一樣被它的壯麗所震撼。我想,身為一個虔誠的基督徒的你,若是站在這里,一定會汲取更多的力量來面對之后的俗世生活。

    非常遺憾,這里大量的塑像浮雕都在幾十年前的大革命中被毀掉了,雖然法國現(xiàn)在的政府也在著手重修,可是那些本應該是精美浮雕的地方仍然殘破不堪。

    四十年,這個國家仍然未從大革命的熱潮中走出,從這個見證了法蘭西幾百年興衰的圣母院中,即可見之一二。

    不知道當年羅馬教廷大肆虐殺天主教徒的時候可曾想過他們的神廟有朝一日會被推倒,然后歷時兩個世紀建出這樣偉大的建筑。不知道當年的蘇利主教可曾想過,他委托主鍵的這座圣母院,會險些毀在大革命的浪潮中。也不知道這里歷代的主教可曾想過,因為他們對于教堂要‘越來越高’的要求,大大的推動了科技的進步,而正是各方面科學的發(fā)展,才帶來了文化的進步,才在某種程度上,帶來了文藝復興和啟蒙運動,帶來了大革命,也帶來了法蘭西的一場毀滅和新生。

    世事無常。

    ……

    ……

    ……

    希望有朝一日可以與你一同站在西岱島上,我可以為您點上一杯咖啡,然后共度一個美麗的黃昏。

    你忠誠的,

    艾克瑞斯艾治

    好久好久以后,當簡嵐在小詹姆斯那里看到一本作者為艾克瑞斯·艾治的游記的時候,險些抓狂。她發(fā)表的明明都是給安妮小姐的一封信,為什么最后書名成了《給安妮小姐的一封情書》了?!

    尼瑪!

    不過,讓我們回到眼下。

    此時此刻,簡嵐正站在處死了路易十六和瑪麗皇后的斷頭臺前,而達西先生,也在一瞬間知道了該去誰那里找答案了。

    “準備馬車,去肯特郡,羅新斯!”

    作者有話要說:我忘記了之前有沒有提到過,安妮小姐知道簡嵐的另外一個身份。嘛~如果不知道,那等全文完結了以后再回頭去修改……

    咳咳,距離正文完結還有二十一章……勝利在望了!

    80、 chapter 5 ...

    法國,巴黎,協(xié)和廣場。

    就在達西先生吩咐管家準備馬車去羅新斯找他的安妮表妹的時候,簡嵐正站在協(xié)和廣場的一角,遠遠的看著那幾乎可以成為法蘭西這一個時代的標志——斷頭臺。

    大革命剛開始的時候,這個斷頭臺砍過貴族,最著名的就是路易十六和瑪麗安托瓦奈特皇后,再后來,還有大革命中的不堅定分子,比方說,革命三巨頭之一的丹東,最后,還有制造出法國‘恐怖時期’的羅伯斯比爾。

    死在這著名的‘黑寡婦’手下的人,皇室,貴族,革命領袖,無名小卒……僅僅是在十八世紀末那幾年,就已成千上萬。

    來到巴黎以后,簡嵐真心覺得她穿錯了。她為什么就穿越到了這個被燒那個被毀的英國,而不是法國呢?真的,這個時間真是剛剛好,既沒有大革命的動亂,也沒有幾十年后紅磨坊康康舞帶來的糜爛。最重要的是,現(xiàn)在奧斯曼還沒有在拿破侖三世的命令下改建老巴黎,斷頭臺‘黑寡婦’也沒有被藏在弗雷納監(jiān)獄某個暗無天日的儲藏室里,最要緊的……雨果巴爾扎克什么的,都還活著呢?。?!

    假設讓她穿越到《歐也妮葛朗臺》里面,那該是有多完美啊。她既可以尊重原著一輩子不嫁,還有大把的財產(chǎn)可以讓她周游世界,還可以資助大文豪什么的……

    不過……那樣就遇不到達西先生了。

    簡嵐打開扇子,擋了擋正午有些刺眼的陽光,嘴角微微翹起。

    現(xiàn)在也很好,有幾個可以調(diào)戲的meimei和妹夫,有可以唇槍舌戰(zhàn)的尼古拉斯,還有……達西先生。

    也不知道他還生不生氣了。

    簡嵐癟癟嘴,忽然覺得看見黑寡婦的興奮被沖散了不少。

    “貝內(nèi)特小姐覺得難以忍受嗎?”一個聲音忽然打斷了簡嵐的胡思亂想。

    “什么難以忍受?”簡嵐偏過頭,看向說話的人。

    “斷頭臺?!焙R蚶锵_著斷頭臺的方向揚了揚下巴,說:“說實話,我并沒有期待在協(xié)和廣場也能遇見貝內(nèi)特小姐,更加沒有想到,貝內(nèi)特小姐也是為了看它而來?!?/br>
    “說不上為它而來,只是覺得,既然到了巴黎,無論如何還是要來看一看的。”簡嵐回答。

    “即使在幾十年后的幾天,即使是在陽光下,黑寡婦看起來還是顯得陰森?!焙R蚶锵5穆曇袈燥@得平淡,說:“很難想象,這個斷頭臺竟是一個人道主義者設計并提倡使用的。”

    “確實很人道。”簡嵐輕笑,說:“比起中世紀的火刑,分尸,還有上個世紀對于平民的絞刑和貴族的斬首,斷頭臺顯得人道多了,也平等多了?!?/br>
    “平等……倒真的是大革命的思想?!焙R蚶锵Uf:“至少,死亡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不會太過殘忍?!?/br>
    “馮馬肯森先生?!辈恢老肫饋硎裁吹暮啀购鋈晦D(zhuǎn)過頭,看向海因里希。

    “是的,貝內(nèi)特小姐?!笨匆娒媲靶〗懔辆ЬУ难劬?,海因里希下意識的回答。

    “我出門前,旅館的貝里克夫人告訴我,這個廣場附近有一家面包房,是東北洛林一帶人經(jīng)營的?!?/br>
    “面包房?”對于面前這位小姐的思想是怎樣從沉重的歷史轉(zhuǎn)到面包房的,海因里希表示很不理解,不過,不理解并不妨礙一位紳士打成一位淑女的愿望?!柏悆?nèi)特小姐想找到那家面包房嗎?”

    “是的,馮馬肯森先生,難道你就不想試試在東北一帶很流行的小瑪?shù)铝盏案鈫??!?/br>
    那可是普魯斯特筆下的,‘小小的,又圓嘟嘟的,讓一種舒爽的快感傳遍全身的’帶著紅果果的□的暗示的小瑪?shù)铝盏案馔踾!

    *

    英國,肯特郡,羅新斯。

    “達西表哥?”

    當達西先生抵達德包爾夫人的羅新斯莊園的時候,安妮小姐正在花園里曬太陽。不巧,或者說正巧的是,德包爾夫人同科林斯先生一起外出巡視去了。

    她依靠在一個躺椅上,坐在一個大大的陽傘下面。右手邊擺著一個小茶幾,上面擺著幾個貝殼型的精致點心和一杯紅茶,當然了,還有兩份泰晤士報。

    “下午好,安妮。”

    “瑪麗,再上一份紅茶?!卑材莘愿朗卦谝慌缘呐畟虻?。

    “是的,小姐?!?/br>
    “安妮……”

    “表哥,你一定要來試試這個?!奔词乖陉柟庀?,安妮的臉色仍然蒼白的厲害,本應是櫻桃般紅潤的嘴唇卻總是毫無血色。安妮微笑著拿起小碟子,遞給達西。

    “這是……”達西先生看著碟中的小貝殼一樣的蛋糕,問道。

    “我原來一直認為大不列顛的下午茶點是最精致可口的,卻沒想到這種普通的法式農(nóng)家點心也一樣齒頰留香?!卑材葺p聲說道。

    “這……”

    “小瑪?shù)铝盏案?,表哥?!卑材菪〗阏f完,拿過手邊的報紙,說:“是艾治先生在旅途中吃到的點心呢?!卑材荽蜷_報紙,遞給達西先生,然后說:“我猜,看完今天的報紙,倫敦好多小姐肯定都會想試試這種蛋糕?!?/br>
    “艾治……”

    “幸虧家里有幾個法國糕點師,這才讓我也時尚了一把……咳咳?!被蛟S一時說出了太多的話,安妮小姐的氣管有些承受不住,咳嗽了起來。

    “安妮,醫(yī)生說你不能吹風,回房間去吧?!笨粗材菘鹊哪敲磪柡Γ_西先生皺眉,說道。

    “不,表哥,我想再曬一會兒太陽。”安妮搖頭,拒絕道。

    “安妮!”達西不贊同的說。

    “表哥,就稍稍再讓我任性半個小時吧?!卑材莸目人越K于停了,她揚起蒼白瘦削的臉,看著達西先生,突然笑了,說:“或許我已經(jīng)沒有多少時間可以繼續(xù)任性了?!?/br>
    達西看著這個從小就寡言少語的表妹剛剛那一瞬間稱得上燦爛的笑容,沉默了。

    “表哥這一次來,是有問題要問我吧?!卑材莺攘艘豢诓?,然后開口道。

    “……”面對安妮的問話,達西反倒不知道該怎么把問題問出口了。

    “是的,安妮,我這一次來,是想要向你打探一個人的下落?!边_西先生看著手中的報紙,視線定在艾克瑞斯艾治那個名字上,說道。

    “呵呵,英國叫做安妮的姑娘成千上萬,現(xiàn)在沙龍里也有很多人在猜測這個安妮小姐究竟是什么人?!卑材菪π?,說:“看來,達西表哥也一定有自己的想法。”

    “那么,那位安妮小姐是安妮德包爾小姐嗎?”達西先生問。

    “真可惜,從來沒有人會這樣問。因為誰會相信,那位才華橫溢的艾克瑞斯艾治先生會給一位甚至連倫敦都不曾去過的小姐寫情書?”安妮小姐笑著回答。

    “這么說,確實是你了。”

    “我并沒有否認,不是嗎,達西表哥?”

    “那么,我想你也應該知道我的問題了,安妮,你知道她的行程,對嗎?”達西先生坐直了身子,問道。

    看著達西先生急切的樣子,安妮怔了怔,然后忽然笑了,說:“達西表哥,從小到大,真的很少見你這個樣子?!鳖D了頓,安妮問道:“那么,你果然好像喬治亞娜表妹說的那樣,陷入了愛情,是嗎?”

    *

    法國,巴黎,協(xié)和廣場附近的某家咖啡館。

    海因里希此時正坐在貝內(nèi)特小姐的對面,看著她把剛剛買來的那種叫做‘小瑪?shù)铝铡呢悮ば偷牡案怅?,然后放在小勺子里,接著泡進咖啡里面。

    海因里希從來不知道現(xiàn)在的竟然流行起這種詭異的吃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