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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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開上面寫著一的食盒,食盒放著三樣,一碗桂圓蓮子湯,一盤黃瓜炒rou片,外加一小碗幾十顆蜜棗;菜式一點也不豐盛,但是蘇錦一下子便明白了晏碧云的意思:這幾樣菜式均有安心定神之效,晏碧云知道蘇錦初入貢院考試,定然極不適應(yīng),恐怕會心浮氣躁,所以精心選擇了這幾樣安心定神之物,讓蘇錦吃了好好的平心靜氣下來。 蘇錦明白了晏碧云的用意,反倒不能平心靜氣了,這個女人有著女神般的外表,更有著玲瓏剔透之心,她的每一件小事都做的極為用心,特別是對自己,從沒見他對自己敷衍過;以前倒還沒什么感覺,到了這與世隔絕的小天地中,蘇錦的感受忽然敏感而強(qiáng)烈起來,蘇錦自己問自己:最近有些瞎忙活,是不是已經(jīng)錯過了些什么最美好的東西呢?但愿還沒有完全的錯過。 下午申時,密封的套題盡數(shù)發(fā)了下來,有人提著銅鑼在號棚之間游走敲打,高聲告示道:“申時一刻鎖定考棚正式開考,考試期間,不得大聲說話!不得隨意笑鬧!不得翹通號舍!不得抄襲作弊!若有違反,當(dāng)即逐出,送官查辦!每棚有監(jiān)考兩名,士兵十名監(jiān)督;號舍明日辰時開鎖,在此之前,無論何人不得私開號舍,所有重大事宜需報經(jīng)主考大人核準(zhǔn)!” 申時一刻,考棚內(nèi)十名士兵分別拿著大鎖站在號舍門前,監(jiān)考一聲令下,咔咔咔號舍木門盡數(shù)被關(guān)上上鎖,號舍里頓時黑漆漆一片,眾學(xué)子紛紛點燃自帶的油燈或者是蠟燭,一片刺拉拉撕開信封之聲,拿出考題開始苦思冥想起來。 第一道考題是試詩賦,實際上便是命題作文,以特定命題寫出詩(或詞)、賦各一首,若是原創(chuàng)自然是很難,不但熬斟詞酌句,還需要考慮韻腳;對蘇錦這人穿越人士而言,后世的字詞讀音跟古代差別很大,要他做好韻腳實在是難為他。 但好在蘇錦一律盜版,一看到規(guī)定的詩賦范圍大到?jīng)]邊,只要求是‘寫舊景抒古情’,頓時便胸有成竹起來。 這個皮囊的記憶雖然用不上,因為所記的都是前人所做的詩賦,照抄肯定穿幫,但蘇錦可是后世的中文系大學(xué)生,古文不多不少也背過那么幾十篇,古詩詞不多不少也背過幾百首,此刻豈不是信守拈來,所要考慮的不過是不要弄得串了年代,將慶歷之前的詩文照抄上去便可以了。 蘇錦略一思索,慢慢的在燭火下研好墨,提筆寫下:《念奴嬌赤壁懷古》這個標(biāo)題。 大江東去,浪淘盡, 千古風(fēng)流人物。 故壘西邊,人道是, 三國周郎赤壁。 亂石穿空,驚濤拍岸, 卷起千堆雪。 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杰! 遙想公瑾當(dāng)年, 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fā)。 羽扇綸巾,談笑間, 檣櫓灰飛煙滅。 故國神游,多情應(yīng)笑我, 早生華發(fā)。 人生如夢,一樽還酹江月。 盜蘇軾的版,蘇錦毫無心理負(fù)擔(dān),誰叫他到現(xiàn)在還穿著開襠褲呢,算算年頭,這家伙最多四五歲光景;至于以后這首詞算是誰的,這筆糊涂帳自己可管不了,火燒眉毛且顧眼前。 “詞盜版了蘇軾,干脆賦也一并盜版他算了,要坑就坑他一個人吧?!碧K錦想著,筆下寫上了《赤壁賦》三個字。 “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蘇子與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下。清風(fēng)徐來,水波不興。舉酒屬客,誦明月之詩,歌窈窕之章。少焉,月出于東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間。白露橫江,水光接天??v一葦之所如,凌萬頃之茫然。浩浩乎如馮虛御風(fēng),而不知其所止;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 蘇錦得意洋洋的默寫下赤壁賦的開頭,通讀一遍自語道:“不對,壬戌之秋這年份肯定不對,需要改;‘蘇子’這個自稱倒也不用改了,蘇軾信蘇,我也姓蘇,難道這是天意么?” “于是飲酒樂甚,扣舷而歌之。歌曰:“桂棹兮蘭槳,擊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懷,望美人兮天一方?!笨陀写刀春嵳撸懈瓒椭?。其聲嗚嗚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訴,余音裊裊,不絕如縷。舞幽壑之潛蛟,泣孤舟之嫠婦?!?/br> “蘇子愀然,正襟危坐,而問客曰:“何為其然也?”客曰:“‘月明星稀,烏鵲南飛。’此非曹孟德之詩乎?西望夏口,東望武昌。山川相繆,郁乎蒼蒼,此非孟德之困于周郎者乎?方其破荊州,下江陵,順流而東也,舳艫千里,旌旗蔽空,釃酒臨江,橫槊賦詩,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況吾與子漁樵于江渚之上,侶魚蝦而友麋鹿。駕一葉之扁舟,舉匏樽以相屬。寄蜉蝣于天地,渺滄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須臾,羨長江之無窮。挾飛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長終。知不可乎驟得,托遺響于悲風(fēng)?!?/br> “……” 洋洋灑灑一篇赤壁賦躍然紙上,蘇錦來回通有沒有破綻之處,終于放下心來,將答紙鋪在板上晾干后收好,用暖壺沖了杯熱茶細(xì)細(xì)的喝了,這才鋪好木板,展開被褥,蜷縮在被窩中漸漸入了夢鄉(xiāng)。 第六百四十七章解試(四) 次日清晨,蘇錦早早起來,在屋內(nèi)做了幾套鍛煉,舒展舒展讓昨夜逼仄的小床弄得僵硬的身體,直到身上微汗,這才停了下來。 辰時將至,就聽外邊鑼聲大作,監(jiān)考官帶著士卒來回叫起,令人厭煩的呼喝聲吵得昨夜絞盡腦汁的眾人紛紛爬起身來。 “諸位學(xué)子聽了,快快將昨日所答試紙收攏整齊,姓名處用白紙鏤空糊住,若有漏出,試紙作廢!辰時正開號舍門收取試紙,無論答與未答均需上繳,違者試紙作廢!” 連喊三遍之后,號舍中一片忙碌之聲,蘇錦趕緊用信封中備好的白紙裁成長條,用米糊在姓名周邊涂了一遭,再將白紙蒙上,用嘴吹了吹疊好塞進(jìn)信封中。 忽然間,就聽著外邊一陣鬼哭狼嚎之聲,有人哐哐哐打著號舍門大叫道:“監(jiān)考大人,快開門快開門吶,號舍著火了……” 蘇錦趕緊湊近門縫往外觀看,只見斜對面的一間號舍中濃煙滾滾,有人不斷的咳嗽,門縫里似乎閃著火光。 “大人……怎么辦?”士兵們問監(jiān)考官道。 那監(jiān)考官擺手道:“時辰未到,不能開?!?/br> 蘇錦氣的差點大罵,這是什么邏輯,里邊著火了還不開門救人,還有人性么? 蘇錦直著脖子沖門外大喊道:“還不快救人,出了人命那可是天大之事,再說號舍連接在一起,火勢起來了大家一個跑不了?!?/br> 那監(jiān)考官可能是被蘇錦后面的話所提醒,這才擺手道:“先開那間號舍門,其余的不能開。” 士兵們趕緊上前,將號舍門打開來,猛然間一個火人兒翻翻滾滾的竄了出來,大吼大叫著撲到在地;手中端好了水盆的士兵們趕緊往他身上澆水,一陣青煙冒過,那學(xué)子身上的火熄了;呻吟著在地上蠕動。 “怎么著火了?”監(jiān)考官喝問道。 那學(xué)子滿臉黑灰,身上淋淋漓漓狼狽不堪,萬幸的是衣服穿了不少,里邊的皮rou沒燒到,只是頭臉和手燒的紅彤彤的,頭發(fā)也燒光了,邊呻吟邊哭道:“學(xué)生想在油燈上烤干米糊糊名之處,卻不料失手點著了試紙,又打翻了油燈……嗚嗚嗚,老天為何如此待我?” 監(jiān)考皺眉道:“自己不慎,還怪老天;來人,送他出貢院去,試紙被毀,又燒了頭臉,想必你也考不下去了?!?/br> “學(xué)生要考……學(xué)生要考……”那學(xué)子大聲哭叫,十幾年的寒窗苦讀竟然被一場無情之火給燒掉了夢想,他如何甘心。 “帶出去,都成烤豬頭了,還要考,考個屁!”監(jiān)考官厭惡的擺擺手道。 蘇錦聽得心里惱火不已,這笑話一點也不好笑,只是自己現(xiàn)在無法幫他,這學(xué)子如此執(zhí)著,定然是吃了不少苦楚,也許是借了盤纏才來應(yīng)考,真是天意弄人;出去之后,若是能找到此人,一定要給他資助療傷。 士兵們抬著那燒成重傷的學(xué)子離去,號舍中的火也盡數(shù)撲滅,這才敲起銅鑼表示辰時已到,該交卷了;嘩啦啦一陣響,剩余的九間號舍同時打開,士卒們伸手接過答好的信封交予監(jiān)考之后,眾人才被允許出號舍,有人捂著下身小跑著從蘇錦的號舍前跑過,看來是一夜的時間已經(jīng)憋的要爆炸了,這是要趕緊去開閘放水去。 蘇錦微微一笑,從角落里摸出夜壺來,這一夜幸虧有這夜壺,否則自己也跟他們一樣捂著蛋蛋啄突狼奔了;夜壺這么細(xì)心之事定是小穗兒的功勞,只有這妮子才知道自己夜間喜歡喝茶,每夜總要起夜一次。 蘇錦施施然端了夜壺倒掉,回來的時候見到隔壁的那位學(xué)子也正端了夜壺去倒,兩人的目光相遇,同時落到對方手中的夜壺上,發(fā)出會心的一笑,點頭而過。 胡亂在水缸中取了水洗漱過后,眾學(xué)子們開始吃早餐,蘇錦沏了壺茶端進(jìn)來,拿了幾塊糕點吃起來,門開處,他一眼看見斜對面的四號號舍外邊的小爐子旁邊,有人快速的從一只炊餅中拿出一卷薄紙塞進(jìn)衣服中,之后還四下里慌張的張望。 蘇錦大樂,作弊!哈哈,古今皆同,小抄紙條藏在炊餅中帶進(jìn)來了,也算他運(yùn)氣好,居然沒被發(fā)現(xiàn),鋌而走險居然成功了;蘇錦可沒那閑心去揭人家老底,在那人望過來之前趕緊將目光移開,裝作專心的吹著茶盅上的茶沫子;那人松了口氣,慢吞吞個他將炊餅掰碎烤熱,一片片的吃進(jìn)肚中。 早飯后有半個時辰的休息時間,這半個時辰倒是可以稍微的走動走動,范圍也僅限于號舍之間的過道,說話也只能低低的說話,蘇錦想起了隔壁號舍的那位仁兄,看起來他是個老手,便想過去跟他說說話,轉(zhuǎn)過去一看,那位仁兄號舍門緊閉,躲在里邊連面也不露。 蘇錦只得訕訕的回轉(zhuǎn)過來,坐在第一層的木板上呆呆的出神,心中盤算著王安石他們不知道考的如何。 沒容他多想,巳時正,銅鑼再起;還是那老一套的說辭,不準(zhǔn)這個不準(zhǔn)那個,最后試題信封分發(fā)下來,號舍繼續(xù)鎖上,這一回要到午后未時正才能開門了。 第二場考的是帖經(jīng)墨義,這一項對學(xué)子們來說其實最容易,試帖經(jīng)便是考題為以往所習(xí)經(jīng)書子集內(nèi)容,擇一句或數(shù)句掩其兩端,中間開唯一行,裁紙為帖。遮蔽住原文幾個關(guān)鍵字,遮住的字?jǐn)?shù)從三字到六七字不等,要求應(yīng)試者在帖紙上將原文補(bǔ)充完整即可。 試墨義便是取經(jīng)書正文大義十道或二十道,要求應(yīng)試者言明文義,注解疑難。 這兩項都是死記硬背的玩意,下過苦功的學(xué)子們根本不覺得難。 蘇錦沒這個本事,不過皮囊中那個真正的書呆子蘇錦可是埋頭苦讀了數(shù)年的書的,所以蘇錦倒也不擔(dān)心,腦海中隨便一檢索便是一大堆半懂不懂的文句出來,弄得自己直犯惡心。 拆開試題一看,貼經(jīng)十道,語句也并不多,看那第一道題‘天下有道,則政不在大夫,天下有道,則’,蘇錦的腦海中迅速的蹦出下句,在空白處填上‘庶人不議’四個字,將整個文句填補(bǔ)完整;這道題便算是答出來了。 接下來:‘今天下,車同軌、(書同文、行同倫。)’‘日月得天而能久照,(四時變化而能久成。)’‘天子乃命將帥,選士厲兵,(簡練桀俊,專人有功,以征不義;)’等等題目,雖偏僻刁鉆,卻無一逃出那個書呆子‘蘇錦’的讀書范圍,蘇錦一一作答,毫無停滯。 十題貼經(jīng)填完,用了沒盞茶時間。 蘇錦心頭暢快,再往下看,下邊的墨義五道倒是有些麻煩,光看題目一大堆問題了,看來要費(fèi)些腦子。 譬如:問,《論語》言性相近,《中庸》言天之謂性,《孟子》言性善,其旨同否? 又問:《孟子》言,性也,有命焉,命也,有性焉;所知各異,何以區(qū)之? 再問:周子《太極圖說》云‘五性感動而善惡分’,《通書》言‘誠無為,幾善惡’其意奚若? …… 總之一問套一問層層追問,而且全是些半通不通的古書典籍,弄得蘇錦一個頭兩個大,想破了腦袋撓破了頭皮根據(jù)rou身的記憶弄清楚了意思,再根據(jù)自己的判斷加些臆想加些胡謅,這才能一路慢慢的解答下去。 要說前面的貼經(jīng)用了盞茶時間一蹴而就算是行康莊大道的話,后面的試墨義則是一大潭望不見邊際的泥沼,將蘇錦折騰的渾身無力,連滾帶爬的爬了過來。 好容易挨到未時交卷,蘇錦終于兩眼發(fā)花,四肢無力,臉色蠟黃,走路扶墻了。 第六百四十八章解試(五) 就好像經(jīng)歷了大難之后不死,中午的飯菜顯得特別的香,晏碧云準(zhǔn)備的第二份飯菜是些蝦蛋牛rou之類的高蛋白,想必是認(rèn)為蘇錦熬到第二天的時候定然耗費(fèi)腦力體力巨大,這是要給蘇錦補(bǔ)一補(bǔ)了。 事實也確實如此,蘇錦確實筋疲力盡,但一餐好飯好菜下肚,頓時又精神奕奕起來;但想到下午便要揭曉策論的類型,心頭又一片黯然,策論文章便如后世的議論文一般,蘇錦最為頭大,何況是用古文來寫;語法讀音字義跟后世都有不小的差別,蘇錦又沒有腳踏實地的去學(xué)個十年八年,自然是束手無策。 為今之計,只能愿老天保佑,能夠按照自己找出的規(guī)律行事,若是節(jié)外生枝,蘇錦是絕對寫不好策論文章的。 未時到申時這一個時辰又是休息時間,蘇錦吃飽喝足之后將床板拼起,捂著被子蜷縮起來學(xué)那隔壁的學(xué)子一樣將門關(guān)起來小憩了一覺,直到外邊鑼聲再響,才趕緊爬起來,看看天色已經(jīng)擦黑了。 “諸位學(xué)子,最后一場試策論,酉時正開考,明日午時交卷;時間充裕,明晨卯時有一次吃飯如廁時間;但若提前答完之學(xué)子,可提前交卷離場,但不準(zhǔn)喧鬧叫嚷,影響他人答題,只需召喚巡視士兵即可,可都聽明白了?” 監(jiān)考官在號舍之間的走道上來回走動呼喊,重復(fù)數(shù)遍的到所有學(xué)子的點頭認(rèn)可之后方揮手道:“發(fā)題,鎖號舍,最后一場開始?!?/br> 蘇錦顫抖著手慢慢從信封中抽出考題,瞇著眼大氣不敢出,按照自己判斷的規(guī)律,這次解試的題目應(yīng)該是屬于‘刑罰’一類,蘇錦臨時抱佛腳看了大量此類文章,若是驢頭不對馬嘴,功夫白費(fèi)倒在其次,這場考試也就砸了,誰都知道策論一場乃是關(guān)鍵中的關(guān)鍵,哪怕是前兩場考砸了,策論只要做的有理有據(jù)觀點新穎,依舊有可能翻盤。 前兩場考究的是學(xué)子的文采和博學(xué),而后一場則是考究學(xué)子的施政能力以及施政觀點,科舉高中之人最終是要做官為政的,這一點比什么都重要。 試紙慢慢被抽出,由于是寫文章,試紙上倒也沒有多余的字跡,直到抽到試紙頂端,一行題目躍入蘇錦眼簾,蘇錦差點便暈了過去,他忙用手撐住木板案面讓自己平靜下來,吁了一口長氣。 《刑賞忠厚之至論》!! 果然是刑罰類的!果然是有規(guī)律!功夫沒白費(fèi)了! 蘇錦緩緩起身,在盆中洗了洗手,丟了兩片玫瑰香片進(jìn)了熏香爐中,輕手輕腳的拿起毛筆,蘸滿清水滴入硯臺中,伸手拿起墨棒緩緩研磨起來;腦子里將臨時抱佛腳所讀的所有關(guān)于刑罰的文章統(tǒng)統(tǒng)回憶整理,再行歸納組合,重新組織言辭,避免原句抄襲之嫌。 等想的差不多的時候,赫然驚覺,硯臺中的墨汁已經(jīng)濃的粘稠了;墨棒也被磨掉了一小截。 蘇錦趕緊再滴了幾滴清水,稀釋了墨汁,提筆飽飽的蘸上墨汁,想了想,在試紙上寫道: “堯、舜、禹、湯、文、武、成、康之際,何其愛民之深,憂民之切,而待天下以君子長者之道也。有一善,從而賞之,又從而詠歌嗟嘆之,所以樂其始而勉其終。有一不善,從而罰之,又從而哀矜懲創(chuàng)之,所以棄其舊而開其新?!?/br> 吁了口氣繼續(xù)寫道:“故其吁俞之聲,歡休慘戚,見于虞、夏、商、周之書。成、康既沒,穆王立,而周道始衰,然猶命其臣呂侯,而告之以祥刑。其言憂而不傷,威而不怒,慈愛而能斷,惻然有哀憐無辜之心,故孔子猶有取焉。” 蘇錦越寫越順溜,腦子也越清醒,忽然間他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也是個施政之才,對于這些古代的政治策略也有一番看法,仿佛自己天生便是這塊料一般。 “《傳》曰:“賞疑從與,所以廣恩也;罰疑從去,所以慎刑也。當(dāng)堯之時,皋陶為士。將殺人,皋陶曰“殺之”三。堯曰“宥之”三。故天下畏皋陶執(zhí)法之堅,而樂堯用刑之寬。四岳曰“鯀可用”,堯曰:“不可,鯀方命圮族”,既而曰“試之”。何堯之不聽皋陶之殺人,而從四岳之用鯀也?然則圣人之意,蓋亦可見矣。” 蘇錦狡黠的一笑,觀點的證明需要典故支撐,可是自己實在是對典故知之不多,在這里胡謅一個典故,看看這些判卷的大儒高才們是否能看的出來。 “《書》曰:“罪疑惟輕,功疑惟重。與其殺不辜,寧失不經(jīng)。”嗚呼,盡之矣??梢再p,可以無賞,賞之過乎仁;可以罰,可以無罰,罰之過乎義?!?/br> “過乎仁,不失為君子;過乎義,則流而入于忍人。故仁可過也,義不可過也。古者賞不以爵祿,刑不以刀鋸。賞之以爵祿,是賞之道行于爵祿之所加,而不行于爵祿之所不加也。刑之以刀鋸,是刑之威施于刀鋸之所及,而不施于刀鋸之所不及也。先王知天下之善不勝賞,而爵祿不足以勸也;知天下之惡不勝刑,而刀鋸不足以裁也。是故疑則舉而歸之于仁,以君子長者之道待天下,使天下相率而歸于君子長者之道。故曰:忠厚之至也。” “《詩》曰:“君子如祉,亂庶遄已。君子如怒,亂庶遄沮。”夫君子之已亂,豈有異術(shù)哉?時其喜怒,而無失乎仁而已矣?!洞呵铩分x,立法貴嚴(yán),而責(zé)人貴寬。因其褒貶之義,以制賞罰,亦忠厚之至也。” 洋洋灑灑數(shù)百字的策論一氣呵成,中間竟無半分凝滯之處,連蘇錦都不得不佩服自己了。 一般而言這種策論并不強(qiáng)求要有個正確與否的觀點,刑罰從嚴(yán)厲或從忠厚本就是非對非錯的事情,出題者之意本就是要看看學(xué)子們能否自圓其說,無論你支持哪種觀點都需要用證據(jù)來證明他;所以蘇錦引經(jīng)據(jù)典,甚至還和閱卷人開了個小小的玩笑,杜撰出堯和皋陶殺人放人的典故來佐證,實在是匪夷所思。 文章寫完,蘇錦一陣輕松,待墨字晾干糊好姓名之后,時間才過了一個時辰,酉時開考,此刻剛剛戌時;蘇錦本想鋪好被褥上床休息,但又一想,何必要在這里多熬一夜,不如就此交卷回去,美美的洗個澡睡一覺便是。 想到這里,蘇錦趕緊收拾好考籃,趁著門外巡視的士卒腳步聲經(jīng)過的時候剛想敲門招呼,卻聽隔壁號舍響起說話聲:“軍爺,在下要交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