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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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手之重,巴掌扇得之迅速,幾乎發(fā)自內(nèi)心,沒有一絲猶豫。這還是那如月似玉的東方大哥嗎?他竟然打了她? 震驚、恐懼、委屈、不可思議一起浮上心頭,素蔻公主抓了一件衣服,胡亂套在身上,哇的一聲大哭,捂臉跑了出去。梅老夫人、丫環(huán)仆人全驚醒了,都趕了過來看。 第一四〇章老夫人自苦,兒子勉為難 東方碧仁聽著外面一片混亂,無法再在屋里呆下去,也出了房。丫環(huán)仆人們都舉著燭火,把偌大的院落照得亮如白晝?;鸸鈸u曳中,素蔻公主的半邊臉,白嫩中透著五個鮮紅的指印,饒是晚上,燭火的光線比不得太陽,卻也能清晰地看出來,對比分明,觸目驚心。 梅老夫人已摻雜有很多銀絲的頭發(fā),因為來得急,匆匆地攏了攏,此時在夜風(fēng)的吹拂下,隨著顫抖的身子來來回回飄著,有種難以言說的蒼老感。她立在那兒,面如金紙,幾乎站不住了身子,侍女們拿來了一根拐杖,讓她撐著。 梅老夫人接過來,一下子扔出了老遠,用了難以持穩(wěn)的腔調(diào)道:“要它干什么!我還沒到拄拐杖的年齡呢!” 侍女趕緊拾起拐杖,放了回去。有眼色的丫鬟,上前攙扶住了。梅老夫人看著素蔻公主,手輕撫著她的臉,氣得說不出話,淚落下來,良久才道一句:“苦屈了我的蔻兒!” 素蔻公主顯然已經(jīng)呆了,臉上現(xiàn)出整片迷茫驚悚,眼眶里全是淚,一個勁兒地往后退。 梅老夫人直起腰,望向不遠處的東方碧仁,痛心失望而又傷心地喊了句:“仁兒!” 東方碧仁仿佛沒發(fā)生過任何事一樣,溫厚和雅的聲音,仍自淡淡地道:“母親何事?” “你給我走過來!”梅老夫人抖著音道。 東方碧仁一步步走過去,畢竟是自己的母親,他一直存著敬重的,有些擔(dān)心她會氣壞身子,以勸慰的語氣道:“母親好好回去睡吧,不要熬夜,省得毀了身體?!?/br> 梅老夫人怒容斥道:“母親不用你管!你們都聯(lián)合著,把母親氣死了才心甘……這樣豈不遂了你們的愿?” 梅老夫人這后半生,一直都把兒子作為資本,引以為傲,從沒說過什么重話。今天這樣怒而凌厲的斥責(zé),也是首次。 東方碧仁心里有些不大好受,好言說道:“是兒的錯,一時控制不住,出手太重?!?/br> 然后吩咐仆人道:“去我藥房,拿些消腫鎮(zhèn)痛的藥,給公主敷了吧!” 東方碧仁并非專業(yè)醫(yī)者,不過略有研習(xí)。書房里面,除了那些四書五經(jīng)、詩歌辭賦、筆墨紙硯之類,也存放著各種各樣的醫(yī)書。所以距離書房不遠,有一間不大的耳房,里面擺的全是一些日常用藥,萬一誰有皮外傷了,或者風(fēng)寒感冒中暑之類,都可配上一些,作為臨時療用。 仆人手腳倒很麻利,很快就將東方爺慣用的幾樣藥拿齊了來,卻不知道遞給誰,站在那兒有些無措。 東方碧仁對素蔻公主房內(nèi)的小丫鬟道:“拿著這個,扶公主回房吧,早起晚睡各涂一次,過兩三天自會好了。”說完轉(zhuǎn)過了身,就想回書房了。 梅老夫人氣還沒消,喝了一句:“吾兒站住!” 東方碧仁停住腳步,不聲不響,等待著母親的訓(xùn)話。 梅老夫人啞著音,對眾丫鬟仆人們道:“你們都退下吧?!比缓箢澪∥〉?,接過了藥,拉著素蔻公主,一起來到書房,坐了下來。 把素蔻公主攬入懷,輕聲地道:“抬起頭來,讓母親瞧一瞧?!?/br> 素蔻公主緩緩抬起了臉,眸子里一片灰暗,唯有淚光閃現(xiàn)出了幾分盈亮。 “不疼,蔻兒不疼……”梅老夫人看著公主臉頰喃喃地道,同時摸索著打開了瓶子,認真慈愛地給兒媳婦涂擦起來。 不知是因感動,還是因為委屈,素蔻公主珠淚如雨,越發(fā)止個不住,沖開了剛抹上去的藥。梅老夫人毫不嫌累,每沖掉一次,她就拿出帕子,仔細地為公主拭干淚,然后再涂一次。 東方碧仁知道母親有胳膊疼的毛病,每當(dāng)做些稍重的活,或者抬的時間久了,都會酸痛上好幾天,舉箸提筆皆有諸多不便。是故平日這些抹藥涂傷之類,都是下人做的,從沒有親自動過手。 現(xiàn)在卻這樣一遍遍為公主勞累著,東方碧仁看在眼里,怎不覺得難熬?就算母親是在賭氣,使苦rou計,他這做兒的本孝心,又怎能看得下去? 因此接過了藥,扶梅老夫人坐往床上道:“讓我來吧,母親您歇著?!?/br> 尊下身來,面無表情對著公主。素蔻公主大約哭得久了,淚終歸是沒那么多。也可能是被東方爺?shù)脑捳Z震住了,驚喜還有一絲后怕,竟忘了哭,慢慢停了啜泣。東方碧仁一次成功,沒有怎么費事。 素蔻公主的心,卻又死灰復(fù)燃起來,或者是說,在灰燼中開出花來。她怔怔地看著東方碧仁,臉上寸寸肌膚,隨東方碧仁的每次擦拭而觸動著,仿佛干涸的苗喝足了水,每個細胞都極舒服暢快。一時心里竟認命地想著,他若肯日日這么待我,就算再挨幾下狠的,也終是值得了。 心下正癡迷間,東方碧仁已停了手,對她說道:“回房睡吧,不礙事的?!?/br> 梅老夫人這會兒好上了很多,卻仍是默著臉。兒子也太胡鬧了些,再怎么著,也不能動手打人??!幸好哄得及時到位,不然蔻兒賭氣告狀,頂著這么一張腫臉回了宮中,被皇太后、皇上皇后問起,這該怎么說嘛!就算以小夫妻鬧矛盾為借口,這也太重了些,難免在雙方的心中,留下不可磨滅的耿介。且暫不說倘若日后發(fā)生些大變故,更當(dāng)是難自和睦了。 她料定就算說兒子,他也不會聽,所以就親手給公主上起藥來,直到兒子繳槍投降,接過了這活頭,也便兩廂好了。 結(jié)果總歸是沒白費心。事情終算結(jié)了。雖說如是想著,梅老夫人還是憂心忡忡。這只是第一次,若還有第二次、第三次呢? 東方碧仁懶懶打了個欠,對梅老夫人道:“我送母親回房吧?!?/br> 梅老夫人擺擺手道:“自不用了。蔻兒膽小,你還是送她吧?!?/br> 東方碧仁不再做聲,站起身來,往新房里走去。素蔻公主一看,知東方爺?shù)囊?,是在請她回房了。略微遲疑,可有剛才的教訓(xùn)在先,不敢固執(zhí)下去,忙跟著去了。 梅老夫人這才綻出一抹笑意,心里猶cao勞著,步履有些沉重緩慢,獨自回了。 到了新房,東方碧仁對公主道:“就這樣吧,時候也不早了?!?/br> 素蔻公主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想說什么,摸了摸尚有些痛的臉頰,咽了回去。 第二天早晨朝覲后,東方槊回到了宰相府吃早飯,看到素蔻公主臉頰微帶血腫的傷,驚詫問道:“這是怎么回事兒?” 素蔻公主、梅老夫人對望一眼,沒有吱聲。東方碧仁咳了一聲,答道:“昨晚孩兒醉酒,再加連日以來身體不適,心里急火積郁之下,竟錯傷了蔻兒meimei……” “也真是的……”東方槊嘆口氣,難得對兒子顯露關(guān)心道:“看你氣色不錯,精神復(fù)原很多,應(yīng)該好些了吧?” “一切都如常了……”東方碧仁補充道:“只是氣息仍有些不穩(wěn),需要靜心行功,才能抵乏解困?!?/br> 東方槊憂心道:“那就一個人安靜著,不受干擾,多運運功,趕緊好了起來。年紀輕輕的,如果這些坎兒都過不去,又怎么撐得住大任?”東方槊這些話,貌似是在說身體的坎兒,實則又像是在說人生的坎兒,竟有些慨嘆之意了。 東方碧仁聽得還算開懷,因為有老爹的首句話,使他煩心的事就可以更少些。最起碼想要單獨呆時,有理由了。因笑了笑,對東方槊關(guān)切道:“您也要注意些,身體好了,仁兒也放心些!” 梅老夫人看他父子兩個,平時很少有幾句話,倒不是合不來,而是兩個爺們兒間,貌似沒什么好說的,習(xí)慣以行動傳意。今天居然你一語我一言,互相關(guān)懷起來,不知該當(dāng)是個什么玄機,總覺得怪怪的。仿佛某種未知的力量,在把他們兩個連結(jié)起來,自己這做母親的,倒有些被孤立了。 吃罷早飯,東方碧仁正要湊個機會,去新府看看薛淺蕪怎么樣了。東方槊卻叫住了他,說觀恪山上的早楓紅了,想要和他出去走一圈兒。東方碧仁正巧找不到個理由出去,聞言自是樂意,向梅老夫人說了聲,父子倆便一道兒出去了。 梅老夫人不踏實,也不好說什么,就讓他們?nèi)チ恕:迷诶蠣斪硬皇侨ス漯^,兒子也不是去找那小叫花子,她阻止個什么勁兒? 第一四一章木已成作舟,拂袖為假婚 觀恪山坐在京城的西面,只聽山名,就有一種肅重之感,不是什么靈氣清婉、碧玉水秀之地。來到山腳,遍地早楓,層林盡染,看著煞是壯闊。 楓葉給人的感覺,并不同于那些火紅的花。花兒終究是嬌艷而明麗的,彰顯著盛年的絢爛之錦,如同朝霞,剛為始開。楓葉則不一樣,它好像經(jīng)歷了人生重重悲喜之后,最終那抹沉淀積韻的精華,融成了血紅色,調(diào)成一片奪目,淋漓盡致地潑灑在了山野間。帶著遲暮的余暉,極致生命盡頭的美,因此如同夕陽,隱有些瑰麗的滄桑感。滿目看去,好似一場余燼燃燒,尤其是那種經(jīng)霜催打的楓葉?,F(xiàn)在還未到晚秋,楓葉紅雖紅矣,悲涼之感倒不顯得很濃。 一路不辨臺階,爬行而上,東方槊顯出老當(dāng)益壯的氣概來,與子?xùn)|方碧仁比肩并行,一點不肯落后了去。東方碧仁也就緩著很多,甚至某一會兒,還落在了東方槊的后面。東方槊這時就停下來,對著他大喊道:“起些勁?。 睎|方碧仁一笑,趕了上去,如此父子共勉,不懈努力,很快就爬到了頂峰。 往遠處眺望時,胸中連日來的煩悶氣一掃而光。東方槊道:“仁兒,你看這觀恪山如何?” 東方碧仁略一思索,答道:“以楓取勝,以位居京城而聞名,除此之外,高不算高,險不算險,所坐落的位置好些罷了,又有楓葉光鮮外表裹著,來襯托之?!?/br> 東方槊點點頭道:“說得對極!若論咱們孤竹境內(nèi),山之著名者有四,一是南蠻之地的九蓮佛心山,可謂山中之奇者,天地造化,神刀斧工;二是偏中原的胭山,懸崖峭壁,險峻萬千,深潭虎xue,氣象涵蓋,可謂山中之險者,三是京城里的觀恪山,積聚天子祥氣,尤以早楓吸引萬千游客,春夏之際,各色花兒樣目繁多,漫山遍野,春花秋楓冬來冰封,成就了觀恪山之變換景,可謂山中之瑰者;四是距離胭山不甚遠的碧云山,這座山多嘉木,遠遠望去翠綠蒼蒼,更妙的是,山頂立著座善緣寺,只聽這名字便可知,為世間的癡男怨女尋找歸宿,抽取卦簽,向來有趣而且準確,是為有情人必去湊熱鬧之地,可謂山中之緣者……” 東方碧仁聽到最后,神情一震,只為善緣寺那三字。他和丐兒,曾去求得了一卦,可惜卦辭之意,模糊難辨,連冢峒長老和崇靜師太都沒能參透。再想起師太長老冥然合一而歸西的場面,心中不禁一陣唏噓慨嘆。 東方槊聽得兒子嘆氣聲,問道:“想起什么來了?” 東方碧仁搖搖頭道:“沒有什么。只是仁兒幼年常聽爹爹教誨,行萬里路,讀萬卷書,踏遍世間河山,胸裝風(fēng)云氣象。然而有愧的是,仁兒常年走的都是小山小野,很少在這幾座山駐足過,景況竟是不大明了?!?/br> 東方槊道:“我也沒去得全,畢竟日常繁忙,公務(wù)之事壓得肩膀子重,走不了太遠。但是年少時候,倒有些游歷的。京城的觀恪山自不必說,因為路近經(jīng)常會來。至于胭山,只粗略看過全貌,九蓮佛心山曾在很多年前的夏日,去游賞過一次。這四座山中,碧云山完全沒看過,更不知那善緣寺具體是什么樣兒。” 東方碧仁并沒怎么思考,就回答道:“也沒什么奇特,就是常見的普通寺廟,中間一道因果河,把院落分為了東西僧舍、尼庵兩處罷了。河上橫跨著有座因果橋,橋上正有一座房子,阻隔了通路。只有拿得鑰匙的人,才有資格在東西院出入。這座橋上有間閣房,便是師太長老抽取卦辭問卜姻緣的地方……” 東方槊饒有興趣道:“仁兒知道得挺詳細的,莫非去過不成?” 東方碧仁笑答:“從煙嵐城往京城返的途中,曾在那兒避過雨?!?/br> 東方槊撫著胡須道:“聽說那兒,是不讓單獨的游客入內(nèi)的,必是成雙成對兒,方能進去,但是兩人又不能親狎了去,破壞佛門清規(guī)。所以趕不著宿頭的人,一般是不留的。這是歷來規(guī)矩,莫非仁兒不止一個人去?” 東方碧仁眼見話已至此,知道丐兒和他的事不好再瞞下去,就明說道:“我和她一起去的?!?/br> 東方槊自然明白,兒子口中的她,指的是誰。忖思一下,似在陳述,又似在得結(jié)論道:“在你回京路上,經(jīng)過碧云山的善緣寺之前,還沒遇到她的jiejie?!?/br> “爹爹這話何意?”東方碧仁聽他說起繡姑jiejie,有些奇怪:“莫非爹爹從前見過那jiejie嗎?” 東方槊搖搖頭道:“怎么可能見過?只是聽過她的名頭,京城里自打你回來后沒多久,就在她們的帶動下,掀起了一股鞋的潮流,我想不注意也難啊!所以就略略打探了一番……” 東方碧仁心里有些說不出來的疑慮忐忑,問道:“可有什么問題不成?” “問題倒是沒有……”東方槊沉吟道:“只是感覺緣分有些玄乎罷了!你在煙嵐城和她相遇,然后帶著她一起來京城,路上恰逢了她失散多年的義父,從而結(jié)識了個jiejie!” 東方碧仁補充說:“她那jiejie,就是在留宿善緣寺期間相識的。” “原來如此!這便勉強說得通了?!睎|方槊終止住這個話題,轉(zhuǎn)而問道:“你和她抽卦簽了嗎?卦辭如何?” 東方碧仁此時,心下有些恍然,原來爹爹問起這個,是怕背后隱情太多,杜撰情節(jié)被人挖出破綻,或者被人懷疑追查了去。想必爹爹一雙慧眼早就看了出來,說丐兒和繡姑是同一義父先后認的姐妹,并沒多么可靠的真實度,這一切的安排,只是為了讓心愛的女子在京城有個落腳地兒罷了。 一時對爹爹又佩服了去,許多話自不必明說,只答剛才那一句道:“卦辭極為模糊,當(dāng)時尚未圓寂的冢峒長老、崇靜師太都沒得解,說是與他們當(dāng)年的有一拼,既不屬于上簽,也不屬于下簽,而是隨緣,充滿了未知和變數(shù)?!?/br> 東方槊哦一聲,微微顯出驚詫之色,問道:“那長老和師太,是什么時候圓寂的?我可是久聞他們的名聲了,早就有心前去拜訪一番,不想俗務(wù)纏身,沒能抽得空兒?,F(xiàn)在竟歸去了?!?/br> 東方碧仁憶起那番往事,還有師太長老一生糾結(jié)的情,傷感地道:“也就是我和丐兒借宿善緣寺的時候,師太長老雙雙去的!那場景倒是親眼見的!” 東方槊嘆口氣道:“現(xiàn)在的掌門人是誰?” “都是些不堪重任的。好不容易出現(xiàn)個慧根極深的,素為崇靜師太所喜的女弟子,因了一些意外,遭到同門師姐妹的嫉妒中傷,離寺而去,連為師太長老送終都不曾。男弟子中,有一個資質(zhì)稍平庸些,卻也難得忠厚,若與那極透徹的女弟子一起,勉強可以作數(shù),補拙了去!只是經(jīng)這一番波折,寺內(nèi)人離散了,如今元氣大傷,沒有可以接任的,香火怕是要長久凋零了去。” 東方槊感慨道:“佛門緣地,尚有這些變故,何況咱們這些生于世俗長于世俗的呢?” 東方碧仁心有戚戚,默然不語。尤其每每提起善緣寺,他就想起他和丐兒的明天,擔(dān)憂更自深沉起來。 父子兩人又默然了,走了幾個山頭,東方碧仁沉沉蹙眉,道出了心里的一句話:“我想讓蔻兒回宮住?!?/br> “什么?”東方槊站住了,臉色大變,看著兒子問道:“你的意思,是把蔻兒休掉,遣回娘家嗎?” 真不愧是老爺子,兒子含蓄地說幾個字,他就猜出了話外音。 東方碧仁答道:“爹把話說得嚴重了。其實大家心知肚明,當(dāng)時迫不得已娶了蔻兒,全是因為小皇子的緣故。而今小皇子的病情怕是不會好了,看來與蔻兒嫁不嫁人,關(guān)系沒那么大。強維持著婚姻關(guān)系,也沒什么意思。這并不是休妻,因為仁兒從沒想過娶蔻兒,雖然一個月了,這場親事仍是有名無實,既然這樣,何不讓她趁著大好年華,另外尋找自己的幸福呢?” 東方槊震了半晌,這好兒子!比他當(dāng)年還有魄力!為愛情瘋一次,可以理解,一段值得記憶和擁有的年少時光。但是經(jīng)過皇上和皇后共同見證的婚禮,是那么容易退掉的嗎?貴為皇室公主,怎么可以被打回娘家去?豈不是當(dāng)著全天下人的面,扇皇上的耳光嗎? 雖然他對兒子的婚事選擇了包容,但是決不允許他這樣胡鬧騰!他可以與公主和丐兒商量一下,同時娶進門來,但是怎么可以,做出這樣引起軒然大波的事兒?盡管宰相府的根基已很穩(wěn)了,皇上趙淵如果明智,不會把東方家族怎么樣,但是這一樁事堵在那里,怎么都暗生怨。 如果蔻兒選擇放棄仁兒還好說話,這邊卻怎么能先退貨呢?東方槊大力反對道:“這是萬萬行不通的!” “仁兒會找到一個好借口的……何況我已經(jīng)向丐兒承諾過了,這只是場假婚,在她過門之前,不會有任何女子成為我的妻。再說兒子素來把蔻兒當(dāng)meimei,產(chǎn)生不了夫妻之情念,還望爹爹體恤!”東方碧仁焦急地道,表著自己堅定決心。 東方槊拂袖道:“這個斷斷不能!你不好意思說讓那丐兒做妾,那我代你去說!但你想要休掉蔻兒,門兒都沒有!” 東方碧仁看爹爹怒起來了,知道再說下去,也不會有什么結(jié)果。只得止住,道了一句:“這樣只怕兩個女子都不愿意,都不開心!照丐兒的性子,斷然不肯嫁過來的……” 東方槊不理會兒子,前行幾步,往山下回去了。東方碧仁清楚他的脾氣,一旦選擇緘默著不言語,就是絕對不容再商量的反對。想起丐兒,愁上眉頭,也不管父親是回相府了,還是沉醉于紅粉溫柔鄉(xiāng)解憂去了,東方碧仁徑往新府而去。 第一四二章鳳死而凰殉,剖腹葬遺子(上) 回到新府,東方碧仁便悵懷著,把老爺子的話給薛淺蕪述了大意。薛淺蕪聽了后,覺得萬念皆灰。以前雖說梅老夫人反對,老爺子總算是沒表態(tài)的。如今出現(xiàn)一場假婚,有名無實,卻又梗在那兒很難退得。老爺子說讓同時娶了二女子,且暫不提梅老夫人、素蔻公主視她如毒蛇蝎,會極力反對她嫁入府中為妾,只說自己的心,若是共事一夫,還不如出家當(dāng)尼姑去。 薛淺蕪問東方碧仁作何打算,他只是搖搖頭。薛淺蕪越發(fā)心涼了,爺這是在形勢和壓力下,妥協(xié)了嗎?想起素蔻公主嫁入宰相府前那天,東方爺對自己說的話,在她過門之前,不會有任何女子真正嫁進去,妻室永遠為她留著,薛淺蕪心又痛得劇烈了些。 東方碧仁亦因自己食言,苦于沒有解決辦法,極為郁悶。直到侍衛(wèi)四下里找到他,請他回去,他都沒與薛淺蕪說一句話。薛淺蕪?fù)x去的背影,想起來京城這么久的日子,除了繡姑jiejie,竟是沒人能貼心的,更覺索然無趣。這又被徹底地遺棄了,叛逆念頭忽起。